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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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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慕容家出来的时候,莫铁察觉到有人在远处观察自己。虽然那些探子瞟一眼就假装走进巷子,但是热感应能清楚地看到他们进了巷子以后,又折返回来偷眼瞧着自己。

    这些探子都是谁派出来的,很好猜测,无外乎大江盟等江湖势力。齐放虽然安静如鸡,但他的情报工作肯定不会放下,其他各大门派也差不多。所以莫铁不去管他们,人红新闻多嘛。

    骑马赶路,到了顺天府,挖出前年埋在城外的路引,抖一抖灰土,还能用。

    进了城门,直奔相府。看门的老头比叶向高年纪还大,听莫铁说明来意,又瞅了他半天。突然一拍脑袋,说想起来了,相爷早有交代,莫少爷来了可直接进去。

    走进叶府,莫铁四下打量,不算奢华,但也不简陋。可见东林党首叶向高虽然不自己动手贪污,但底子也干净不了,只能说世道如此吧。

    “莫少侠,老夫等你久矣,今秋若还不见消息,我就要派人去倭岛寻你了。”

    叶向高呵呵笑道。

    这只是客气话,莫铁可不相信。

    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他后退一步,说:“打开看看吧,叶大人。”

    激动的叶向高顾不得其他,连忙走过去打开盒子。

    当看到那个和画像上相似的人头时,他放声大笑,久久停不下来。

    见到他这幅失态的样子,莫铁不由得想起民间传说中,这位相国和倭寇之间的深仇大恨。

    简单地说,就是他娘怀着他的时候被倭寇追杀,躲在厕所里动了胎气,生下了不足月的叶向高,因此,叶老头还有个不雅的小名,厕仔。

    如今见到倭皇头颅,相当于洗刷了人生耻辱,可见他小时候没少被人嘲笑过这个小名。

    “叶大人,无事的话,我便告辞了。”

    莫铁觉得叶老头的精神都不正常了,赶紧撤吧。

    “哈哈哈,慢来慢来。莫少侠,老夫还有一事与你相商,你且稍待。”

    叶向高出言拦住莫铁。

    等他喜不自禁地吩咐下人把天皇的头颅撤下去,才又继续说道。

    “不知少侠可有婚配?”

    莫铁正满心疑惑叶老头还有什么事,听到这句话,眼前浮现出小莹美丽的面容,竟一时愣住了。

    心底某个地方温柔地颤动了一下。

    “莫少侠……莫少侠?”叶向高发现莫铁走神了,只好出声提醒道。

    莫铁回过神,想起刚才叶老头的问题,摇摇头道:“尚未,不过我已有红颜知己。”

    叶向高眼睛一亮,道:“老夫堂弟有个孙女,天姿国色,闻名京城,莫少侠若有兴趣,老夫可做主将她许配给你。”

    什么鬼?你只听见了前两个字吗?

    莫铁嘴角抽搐,内心拒绝,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叶向高一脸可惜,低头叹息道:“那实在太可惜了,老夫还想着若是能与少侠联姻,就太好了。到时候一家人之间,也就没有见外的话了。”

    喂喂,这太明显了吧。

    “叶大人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

    莫铁只好主动开口道。

    叶向高一脸孺子可教的赞许,点点头道:“既然少侠这般发问,老夫便索性都告诉你吧。”

    论及脸皮的厚度,这位做了数十载高官的老人绝不输任何人。

    “北面的后金国刚刚建国,虽然朝廷不承认,但几次交锋下来,并没有占到便宜,皇上和群臣都很心烦。今日你从倭岛安全回来,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你是国之重器。”

    叶向高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这拿腔拿调的,真不爽快。

    莫铁表情无奈,只好配合叶老头,说道:“多谢夸奖。”

    “唉,说来也是惭愧,”见莫铁听进了前面的话,叶向高继续道,“大明军甲百万,可在努尔哈赤手里,却连连失利。皇上年幼,没有经验,日日为了努尔哈赤殚精竭虑,可是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人能够担当重任,真是可叹啊。”

    如果莫铁识相的话,这时候应该主动请缨,“大人放心,小的定会将努尔哈赤人头带来”之类的。

    可惜莫铁无动于衷。

    看来此人并无多少忠君爱国的思想。

    “女真狼性之族,同那些乱华之胡毫无区别,若是努尔哈赤万事俱备,定会挥兵南下,到时候,我华夏危矣。”

    叶向高继续说道,心里想着:虽然这小子对皇上无忠孝之心,但他毕竟会为了国家大义远渡倭岛,我这样说,他应该有所动容吧。

    莫铁心里一惊,诶哟,你这老头行啊,大清就被你预测到啦。

    叶向高发现莫铁只是眼神古怪地盯着他,却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只好坦白道,“所以,少侠可否为我华夏百姓除去努尔哈赤这匹草原狼王?”

    “不可以。”莫铁摇摇头,说道,“叶相,你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没有欠你什么吧?”

    “……”叶向高说不出话来。

    “我既不欠你什么,也不欠皇上什么,跟那努尔哈赤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试问,我为什么要去杀了他?”

    这个世界不是地球,这个大明也不是他曾经见过的历史书上的大明,他有什么理由去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别人奔波劳碌呢?

    叶向高震惊无比,他没想到莫铁竟然会用这样的理由拒绝他。他知道,这个要求对于莫铁来说确实有些强求,但他已经准备让所有官府衙门尽全力配合莫铁,就是为了堵住可能会出现的“能力不足,时机不对”等借口。可他竟连这种也能说出口?

    叶向高的脸上浮现出怒气,瞪大了眼睛,厉声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身为大明子民,不尽心尽力为皇上做事也就罢了,何以能说出此等狼心狗肺之言?”

    莫铁无语,他该怎么反驳自己并不是这个星球的人呢。

    “叶相,江湖豪杰众多,为何他们不去做这件事情呢?”

    “哼,一群亡命之徒,何其愚蠢。不为祸乡邻就算不错了,安敢乞求他们有报国之心。”

    “那为何我要有报国之心呢?”

    莫铁感觉很奇怪,有种被人赖上的感觉。

    “你是天下第一,你有能力做到为何不做?你远渡倭岛,不一样把倭皇的脑袋带回来了吗?”

    叶向高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莫铁冷笑一声,他又不是蜘蛛侠,没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觉悟。

    “我取倭皇头颅,是补偿你口中死伤众多的禁军侍卫。当时我为了顺利带走丁聪,才答应了你这个条件。说句不客气的,若非我是一诺千金之人,一走了之你又能耐我何?”

    对于突然变色的叶向高,莫铁也不打算好言相待了。来啊,喷啊,老子专业键盘二十年,怕你个球球。

    叶向高气得发抖:“竖子无礼!宫中行刺,惊扰圣上,此等罪行我还未与你细说,你道我好脾气吗?今天你不愿意也得答应,否则,我就以弑君之罪诛你九族!”

    挖槽,硬刚?

    “随便,你尽管派人来抓我,漏杀一个算我输!”

    莫铁冷笑着说道,又补充了一句,“当初大江盟盟主齐放的儿子伤了我沈伯父,我当着大江盟几千弟子的面摘了他的脑袋。今天,若是你敢因为我的事情为难沈伯父一家,哼,叶大人,我不介意再杀一个皇帝。

    “告辞,不送。”

    叶向高眼皮大跳,惊骇得说不出话来,他完全愣在了那里,任由莫铁离开了叶府。

    本来是送个喜事过来,却闹得不欢而散,不知对错到底在谁。

    走在京城的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莫铁感到有些陌生,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历史时期,也不是他曾经踏足过的土地。

    他只在这个地方待十年,没有时间去拯救大明,虽说杀倭寇确实有他“抗曰”的私心在其中,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努尔哈赤,还有努尔哈绿,敌人永远会源源不绝,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力量。任何民族,只要还有马革裹尸还,将军百战死,天子守国门的精神,就不会因为敌人的强大而退缩。

    就算是那日本小岛,若是将来出现同样的“明治维新”等历史事件,国力壮大,依旧有可能设计出野心勃勃的“大东亚共荣圈”计划蓝图。

    叶向高的态度也让莫铁很不爽,明明求人办事,却遮遮掩掩地暗示莫铁主动开口,还以朝廷威胁他。行走江湖这几年,莫铁一直以特立独行的形象出现在各大门派的情报中,他尽量保持自己语言的“白话”性,思考问题的开放性和三观的正确性(大雾),岂会被一个封建老头吓住。

    “老莫,那老头真逗啊。”小铁愤愤地开口道,“以为我们是他的打工仔呐。”

    莫铁噗哧一下笑了,说道:“你也这样觉得吗?这世上还真是永远都不缺少奇葩呢。”

    小铁呼了一口气,说:“其实那老头的想法也有一点道理,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可惜我们穷着呢。”

    莫铁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最穷的就是时间,我真想快点回到地球。这些年,我都很少梦见从小生活的房间了,也快忘了我妈做的饭菜味道……”

    “别灰心,老莫,我们会回去的,小莹和爸妈也会等你的。”小铁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