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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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那个叔叔那么可怜，他家里人不要他了，我们再不要他，叔叔就没人要了？”
“是啊，我们再不要叔叔，他就要像街头那些乞丐一样没衣服穿没饭吃，晚上还要一个人睡在马路边，连被子也不会有。”
“唉……”白子轩托着下巴长长叹了一口气，“妈咪这么能干，我又这么聪明，为什么这个叔叔却这么笨，连他爸爸妈妈都搞不定，头疼，这让人头疼。他做我Dad，让我想想，都好心累。”
当白锦出去的时候，正看见，让轩轩“感到心累”的某人靠着沙发发呆，沙发后面就是他和轩轩一起玩儿过家家游戏的地方，白锦还没来得及收拾。
“黎川，我有话对你说。”白锦道，黎川抬头看向她：“我也有话问你。”
不知为何，白锦心里咯噔了一声。
为了避免吵醒轩轩，两个人又去卧室“密谈”了。此时两个人就像要谈判的陌生人一样，白锦坐在床上，手指不时抚弄着手机。黎川靠在桌子边：“想说什么？”
他此时的语气没有对待轩轩时的温柔，让白锦略略吃味儿：“你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把轩轩带回来。”
她刚说完，黎川就道：“我问了，你说了，我不同意，你就会带着你孩子再一次离开这里，那么我问与不问又有什么重要的？”黎川直视她。
白锦一噎，黎川说得的确不错，她把轩轩带回来，就没想过要征询他的意见，倒是曾想过黎川不肯接受轩轩的话……其实，她是跟自己的一场赌而已。
白锦滑着手机屏幕：“我想让轩轩跟我在国内一起生活，在国内上学。”她抬眸看向黎川，“你若不喜欢轩轩在这里住，我们母子俩就搬出去。那两张卡我放在了保险柜里，你还是收下吧。”
言外之意，也就是他们两清了。她不再是他的情妇，她愿意是留还是走，全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黎川这次却没有暴怒，而是盯了她一会儿，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儿子为什么叫轩轩？”
白锦握着手机的便是一紧，一直无意识滑动屏幕的手也是一僵，连眼球也是一震颤。
虽然知道他早晚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让她有措不及防的感觉。
黎川上前，手按在她身体的两侧，盯着她问：“你儿子的中文名为什么姓白，而不是姓江？”
白锦的心骤然一缩，有些谎话一旦出口，便是覆水难收，白锦不知道告诉黎川真相，他又会如何暴怒，而她即使彪悍如斯，对他发狂时的样子却也是心有余悸。
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于是谎话自然只能有谎话的窟窿去填补：“我儿子跟我的姓不行吗？”
白锦的语气又有些强势，这是她对待别人的利器，也是保护自己的墙垒——因为她现在完全信奉一句话，人越懦弱，就会越被欺负；满身长满利刃，也好过任人宰割。
黎川又注视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白锦方觉能呼吸了。
他一道阴影压下，正好笼罩了她：“你把你儿子带回国内，你老公呢？他就不回来了吗？”
“他在国外有工作。”
“你们都商量好了？”
“……”
“他知道你把他儿子带到我这个情夫家里了吗？”黎川点燃了一根烟，也不管她是不是对烟味不适应了，自顾地抽了起来，在吞云吐雾中看着她。
白锦被他看得心里起毛，那些被她用来填补的一个个谎言如今再说出来，却似有百来十斤重，让她心口有些滞重感，似是再也无法说出下一个来。
白锦噌地站起，将所有窗户都打开，习惯了他在她面前的“自觉性”，此时有些不悦道：“你能不能去阳台抽？”
黎川看着她纤纤细影，眼眸微凝，缓缓道：“周末，你带着你儿子跟我一起回黎家。你给我闯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来收拾。”
白锦看着他，皱着眉头：“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儿子？”
“你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黎川反问，一下就把白锦问住了，但她可以把轩轩送到秦以涵那里啊，可还没等她说完，黎川已经开门出去了，临走撇下一句话，那钱她愿意扔就扔，愿意糟就糟，既然她敢开口要，想必已经想过后果了。
什么后果？这钱她不接也要接。但以为是他白给她的吗？那她就真的天真了。她把钱还他就是为了把两个人关系恢复到对等水平，就算以后分手，她说出来也是管用的。但黎川却非要维持这个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现在不光是她，连她生的包子也一并被包养了。
白锦有时候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就跟神经病一样，时常就忽然发病，时常又忽然好转。就像现在，气氛忽然又变得有些让人气闷了。
白锦隐约猜到一点儿，但她也有自己的隐忧。
她目前只是小小的一点尝试，情况若有不对，或者，她和黎川究竟不能走到一起，她还是会带着儿子离开，而永远把这个秘密隐藏。
在黎家的经历和她这六年的经历都告诉她——人生一定要留有底牌，给自己留有后路。即使她现在对黎川略有动心，却也不会再像爱上顾歆臣时那样飞蛾扑火了，她早已给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不管是心，还是感情，都不会轻易让人看穿和撕破。
两个同样穿着厚壳子的人，注定让他们的感情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翻了。
黎川真去阳台抽烟了，他重重吸了一口，看到卧室里的灯光骤亮，便盯着那里发呆。
黎川想起刚才和轩轩过家家时，问到他全名，他说中文叫轩轩。然后轩轩又摆出他在美国的家来，却摆了两栋房子出来——说一座是他和妈咪的家，一栋是辰辰的家，每次辰辰都要开车来看他们。
他们不是夫妻么？那个男人怎么会开车去看他们？最为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儿子跟她一个姓！
大人说这种话都够让人起疑的，别再说小孩子了！
一瞬间，黎川的心中就似盘旋着一个黑洞——
她跟那个叫江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一直在骗他吗？只为了离开他？
他于她，现在只是一个暂时地避风港么？还是被强迫地不得不来避风的地方！他于她，始终不及那个男人么？
没有了顾歆臣，他也不是她想选择的男人。他一直明白，因为如此清楚明白，才会如此地不甘心，才会如此用尽办法，不择手段也要讲她绑在身边，只是让她明白，他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他才是那个值得用一生去爱的男人！
黎川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很快脚下便是一堆烟头。
白锦一个人在床上又在烙饼，她已经猜到，是轩轩在跟黎川玩游戏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可能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才让黎川又如此反常。
当初骗他是为了摆脱他，谁知道如今却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她听到门外砰的一声，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拉开了门，客厅内走就没了黎川的身影，唯有阳台剩下一堆烟头。白锦看着那堆烟头发呆。
门忽然呼啦一声又开了，白锦嗖地转过头去，正好与黎川的目光相遇，顷刻她就有些窘迫了，便步履匆匆地朝卧室内走去。
“在找我？”黎川冷质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她，目光看似平淡，却夹杂着几缕幽光。
“轩轩跟你说过什么？”白锦觉得自己不该“逃跑”，便问道。
“轩轩是你儿子，他会说什么，你想不到吗？”黎川的话中还是带刺。
白锦还想说什么，黎川却有些不耐烦了：“我累了。”然后便先进了卧室，将衣服一脱就躺在了床上，闭目睡觉。
白锦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艳图”，虽两人已经滚过无数次床单，但黎川映在灯光下健硕有形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她的眼。
白锦心头兀自一跳，随即便移开了眼，关了灯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两个人相互背对着，看似都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两人之间也没说多少话，黎川便去公司了，白锦心头积聚着微微的不高兴。
因为她也有工作，且还请假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公司了。于是她就将轩轩拜托给了休息在家的秦以涵。
轩轩扑倒秦以涵怀里叫着“小姨”，秦以涵只跟他玩儿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白锦看了直摇头，轩轩戳着秦以涵的下巴：“小姨，你怎么有双下巴？”
“小姨是双下巴超人啊。”秦以涵想必已经把轩轩的“无心之语”伤得血流成河了，仍旧逗趣道。
“小姨，我也是超人，我是美国队长！”
在轩轩看动画片时，秦以涵拉着白锦走到一旁道：“你决定好了？”
“决定什么？”
“还能决定什么，你跟我装什么傻。你把……你决定跟黎川复婚了？”秦以涵急道。
白锦吃着圣女果：“现在没这打算。”
“那你是有这打算了？”秦以涵听出她话中的关键问道。
白锦没说话。
自从秦以涵出差回来后，得知她又跟黎川“搅合”到了一起，还同居了，就一直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从对黎川的避之若浼，一下子就变成了又接受了他。白锦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统统告知她，包括重遇顾歆臣，包括夏尔若曾经陷害自己，都是黎川在帮自己。她说，忽然发现树大好乘凉，跟黎川在一起未必就不好，至少，那些牛鬼蛇神是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了。
听得秦以涵也是一愣一愣的，再及听说顾歆臣不仅骚扰白锦，居然还要跟黎川的表妹结婚，更是惊得下巴要变成四层了。如此，转念一想，如今能帮着白锦狠狠扇顾歆臣这个渣男一巴掌的，就只有黎川了。
只是见白锦情路如此多舛，让秦以涵更加恐婚了。
秦以涵无感叹道：“我一直没跟你说，你那时跟顾歆臣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别人都觉得你们最配，我却觉得你跟他性格不搭，迟早会分手。如今看来，你跟他没缘分简直是太对了。顾歆臣根本就是个渣男，你和黎川的婚姻就是被他毁了，你的人生也是被他毁了的。如果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都想抽你了。黎川也不算什么好鸟，可现在，他倒是比顾歆臣可靠太多了。不过，你要跟他复婚，你就要考虑清楚……”
秦以涵看向客厅里的轩轩：“黎川知道了吗？”
白锦睫毛一颤。
秦以涵叹了口气：“就是他还不知道？你既然打算跟他复婚，那你总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他对你的心思，听你说了你跟他之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我觉得他是真的想重新再跟你在一块儿。否则，如果他想报复你，不会还这么帮你。可黎川是个正常的男人，当年的事在他心里肯定一直都是个刺儿。如果你一直瞒着他，我都担心他根本就容不下轩轩，还有他哪天又不舒服了，就不光是找你麻烦，还会冲轩轩出气，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你跟黎川到那时……或许还会分道扬镳。”
“白锦，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个单亲妈妈，你不光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轩轩多考虑一些，也要为轩轩的未来多考虑一些。”秦以涵语重心长道，“轩轩就算在国外有个干爹，可在孩子心里，亲生父亲的分量是再亲的干爹也替代不了的。轩轩还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早熟，看得我都心疼。就算轩轩不说，你也该知道，轩轩心里也一定时常想着他亲生父亲到底什么样子，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又会什么样子。”
秦以涵之语如同炸弹一般在白锦心中轰隆隆地炸响，电视里，《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正在播放，轩轩一声不响地看着，看得白锦心疼了起来。
她把轩轩带回来，却不愿意把轩轩真正的身世告诉黎川，只想哪日跟黎川处得不痛快了，还能带着儿子痛痛快快地远走高飞……是不是，她太自私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锦眼中清明得很，秦以涵便明白白锦比她要有决断多了。
“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是你给我记清楚，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担，不要再把我当个死人！我是姐们儿！”秦以涵“恶狠狠”警告道。
白锦姿态又放松下来：“讲真，你再不减肥，好男人就都要飞走了。”她扯了扯秦以涵的脸，“这一脸肉，睡觉时不坠得吽吗？”
秦以涵立刻就像被烧着毛的野鸡，对着白锦就是一阵锤：“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你却也取笑我，我的肥肉我做主，我就爱这么胖！”
白锦被她锤得生疼：“好好好，我知道你说得是真的了！快停下，我快被你锤死了。”
秦以涵方才停下，看着白锦揉着肩膀，说：“你看你这么多年都被顾歆臣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啊？他还敢出现在你面前，还敢来找你，他觉得自己的脸比地球还大骂？……只要想想你因为他吃得苦，受得罪，这六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心疼……我就……”
秦以涵眼泪就往外涌，白锦推了她一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跟他一场，别的没学会，怎么辨别渣男我倒是学会了。”
秦以涵夺过纸巾扑哧一笑：“白锦，我告你，如果有一天你还跟顾歆臣搅和到一起去，我们俩就绝交！我才不要你这样智商欠费的朋友。”
她要是继续跟黎川搅和下去，黎家的这趟浑水不想蹚一蹚都难了。
…………
FE杂志社。
白锦回归就遭到甄晓晓与桃子的“严刑逼供”，直到从白锦那里“勒索”了一顿饭才罢休。然后甄晓晓又绘声绘色说起了那天黎川忽然出现在FE公司，又把她抓去“审问”，简直要把她吓尿的情景。
“你不知道那时候多恐怖！三爷突然就出现在咱们公司，然后直接上来找主编。他离开时，我们都大气不敢喘一声，一比较，咱们董事长的气场就像偶尔出来抓老鼠的猫，而三爷就是出来捕猎的老虎。然后……”甄晓晓说着自己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然后，我就被三爷的那个帅保镖请上了车，三爷劈头就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都跟你联系不上，怎么知道啊。你不知道三爷那时候简直就要吃人一样，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推下车门，就滚了回来！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心悸呢……呜呜……”
甄晓晓趴在白锦肩头假哭，桃子附和道：“我可以做证，晓晓真的一点都木有夸张。晓晓回来时都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就是一具僵尸。一姐，你出国就没跟你老公交代一声吗？”
看着桃子和甄晓晓好奇和疑问的目光，白锦都能想象黎川来这里时的场景，一定是带了龙卷风来的。但那时……两个人好像在冷战……
“我们那时吵架了。晓晓，抱歉，给你带了麻烦来。”白锦歉意道。
甄晓晓哈哈一笑：“没事啊！你突然就请假了，还联系不上，我们也挺着急的。你现在回来了，饭一定是要请的！我们要吃大餐，才能压惊！”
……
到了中午时，秦以涵忽然打来电话，说黎川来她家接轩轩了，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儿！她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就连忙趁着这个时间给白锦打了电话。
白锦想起黎川昨夜的话，心中升起几丝不安。她直接给黎川去了电话：“你要带轩轩出去玩儿？”
“是担心我把你儿子卖了么？”一说话，黎川的语气依旧很冲。
白锦微抿唇，想起今天秦以涵跟她说的话，别克制住了语气：“他还小，不能坐过山车，也不要去玩儿蹦床……”她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你是个男人，不会照顾孩子，让以涵跟着你们去，她说不能玩儿的，都不能玩儿……还有……”
黎川默不作声地听着，白锦恍惚觉得手机那边没人了，又问：“你听到了没有？”
“你说完没有，你已经说了半个小时了。你的宝贝，我不会让他受伤。”黎川不耐道。
白锦一默：“知道就好。轩轩要是受点儿伤，仔细你的皮肉。”
在他发怒之前，白锦直接挂了电话。
让轩轩多跟他亲近亲近，是没错的吧？
…………
让她儿子跟黎川多亲近亲近？白锦觉得自己真是想得太美好了。
当晚上黎川抱着轩轩回来的时候，轩轩已经伏在他身上睡着了。只见轩轩脸上、身上、鞋子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片，就像刚从污泥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不是去游乐场了吗？”白锦连忙问，黎川“嘘”了一声：“睡着了，我先抱他回房间。”
这么脏，回啥房间啊。
白锦直接从黎川怀中接过轩轩，轩轩睁开蒙蒙睡眼，保住白锦：“妈咪……”
“去哪儿了，怎么玩儿得这么脏？你小姨呢？”白锦擦着轩轩的脸，轩轩靠在她怀里，打着哈欠。
“秦以涵三点的时候有事先走了，我带着轩轩去海边玩儿了一会儿。”黎川看她眉头微皱，便接话道。
白锦看向他，看到他身上也脏得很，鞋子都沾满了沙子，就知道他跟轩轩玩儿得很疯：“去，先把衣服换了，换下的衣服丢盆里。我给轩轩洗完澡之前，你不许坐床，也不许坐沙发，别弄得家里到处都是沙子。”
白锦抱着轩轩就朝洗手间而去，黎川被人“嫌弃”了一番后，竟然乖乖去换衣服了。
给轩轩洗完澡，换上睡衣，轩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跟白锦说着他今天跟黎川都去玩儿了什么，后来他们还去了海边玩儿沙子，黎川和他一起堆城堡，他们堆了好大一座城堡。
她收拾了一下浴室出来的时候，轩轩正往黎川身上蹭，黎川抱起了他，轩轩扬起小脸道：“叔叔，明天我们带着妈咪一去看我们的大城堡吧！还有大乌龟，我还想看大乌龟！”
黎川瞥了一眼白锦：“去问问你妈咪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她要是愿意，我们明天还去。”
轩轩立刻跑到了白锦面前：“妈咪，妈咪，海边有大乌龟，还有我和叔叔搭的大城堡，妈咪，妈咪，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大乌龟！”
“明天不行哦，妈咪和叔叔都有工作。”
轩轩嘟着嘴，白锦道：“周日好不好？周日妈咪和叔叔再一起陪着你去看大乌龟，还有你和叔叔搭建的大城堡？”
轩轩想了想，才点点头。
白锦又“嫌弃”地对黎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洗洗？洗完了好吃饭。”
轩轩捂着嘴笑了起来。
白锦今天强势地让他都有些接不住，再者他没通知一声就带着轩轩去了海边，还弄成猴儿样回来，确实也“心虚”，此刻便成了白锦说什么是什么。
轩轩疯了一个下午，确实也累坏了，吃完饭都没怎么缠着白锦讲故事，便爬上床去睡觉了。白锦轻轻关上门走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到黎川正在接电话，说道：“我周末回去。”然后，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二人目光相视，没了轩轩在中间，昨晚的气氛似乎又死灰复燃了，白锦略感不适，便率先开口道：“谢谢你今天陪轩轩玩儿了一下午，他第一次回国，我还没来得及带他出去转转。”
黎川走上前，盯着她：“怎么不说让我仔细皮肉了？”
“你还想听的话，我以后可以常常说。”白锦一笑，那笑容晃了一下他的眼，黎川伸手便轻易地将她勾入怀中：“你的皮肉，我倒是想了一整天了。”
白锦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感觉自己像被吸引去一般，想着秦以涵对她说得话，她便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也想了。”
连绵的火焰在黎川的眼中骤然烧起，他猛然就攫住她的唇，两个人一路吻到房间。
落在了床上，白锦压在了他身上，黎川呼吸这次显得很是不稳，眼睛在她脸上来回逡巡，似乎是要确认什么：“再说一次。”
白锦只觉心跳要跳出来一般，他瓷实的肌肤在领口处微微露着，似是带着无限的诱惑感。而黎川身体的手感，确实已让她恋上了。
白锦伸手摸着他的耳垂：“你这身皮肉，让我想念了。”
翻身之间，白锦就被他压在身下，她胸脯忽然剧烈地起伏起来，看着黎川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闭上眼体会着那越发让她沉醉的欢愉。
结束之后，黎川将白锦圈入怀中，白锦也老实地躺在他胳膊上：“黎川……”
黎川垂眼看着她，她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道：“对不起，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有打电话告诉你，让你着急了。”
秦以涵说起她跟黎川的过去，说那时跟黎川虽接触不多，但她（白锦）嫁给黎川之后，要很明显比跟顾歆臣在一起时开心畅快多了。而且平心而论，那时黎川待她也比顾歆臣对她要好得多。所以她跟黎川离婚时，秦以涵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开心畅快得多？那时有吗？也许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只因为大部分的记忆更留在了六年前的那一场伤筋动骨的错爱中。
黎川听她之语，略略收紧手：“只有一个对不起么？”
其实，她回来了，就已让他可以赦免她的一切罪责。白锦永远也不知道，她又重新出现在这里时，让他真觉得世界又美好了。但人总是贪心不足，白锦对他软一分，他就想要十分。
“周五，我会跟你回去，后面的事情我也会给你解决。”至于会不会又是“血溅四方”，她还真是想去看看了。
她现在在乎的也就黎川这个人，至于黎家的人，她可没那么好脾气。
黎川有些气闷，他那天不过是随口一说，她还真以为那些麻烦他搞不定吗？但，他势必会带着白锦回去。黎家的水已经越来越浑，他也要把她扯进去，让她彻彻底底跟他绑在一起，他再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从他眼前消失！
“明天上午请半天假，我有个地方要带你去。”黎川沉声道。
白锦翻过身看着他，好奇道：“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我才刚刚上班，又请假，老板知道了会不乐意的。到底什么事啊？”
“你消失一个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没想过我不乐意吗？你老板给你钱多，还是我给你要钱多？”黎川可算是逮住了一个“把柄”，可劲儿拿捏她。
你妹的，那两千多万她说还给他没有？是他自己不要好不好！
…………
翌日，黎川把小薇叫来，让她照顾轩轩，然后拉上白锦，朝着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的目的地而去。
白锦还在打着哈欠，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一直都在琢磨黎川要带她去哪里。
九原这么大，但她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也知道不少地方。但当车停住的时候，白锦还是傻了。
真真连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地方。
民政局。
真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想试试自己有木有做梦。
“到了，下车。”黎川简洁道。
白锦愣愣的，完全没有缓过神儿来。她看着黎川推门下车，看着他又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一拉她的手腕，就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就朝民政局走去。
“黎川！”白锦踉踉跄跄跟他走了几步，便猛然停住步子，喝道。
黎川停下步子，白锦声音都有些慌张了：“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领结婚证。”黎川一脸的平静。
白锦却与遇到地震差不多：“你说领证就领证？这种事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大早晨的，直接就把她拉到了这里，说要结婚领证！她就感觉还在做梦似的。
“你昨晚答应我了。”黎川微眯眼，气氛有些冷凝。
白子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那个叔叔那么可怜，他家里人不要他了，我们再不要他，叔叔就没人要了？”
“是啊，我们再不要叔叔，他就要像街头那些乞丐一样没衣服穿没饭吃，晚上还要一个人睡在马路边，连被子也不会有。”
“唉……”白子轩托着下巴长长叹了一口气，“妈咪这么能干，我又这么聪明，为什么这个叔叔却这么笨，连他爸爸妈妈都搞不定，头疼，这让人头疼。他做我Dad，让我想想，都好心累。”
当白锦出去的时候，正看见，让轩轩“感到心累”的某人靠着沙发发呆，沙发后面就是他和轩轩一起玩儿过家家游戏的地方，白锦还没来得及收拾。
“黎川，我有话对你说。”白锦道，黎川抬头看向她：“我也有话问你。”
不知为何，白锦心里咯噔了一声。
为了避免吵醒轩轩，两个人又去卧室“密谈”了。此时两个人就像要谈判的陌生人一样，白锦坐在床上，手指不时抚弄着手机。黎川靠在桌子边：“想说什么？”
他此时的语气没有对待轩轩时的温柔，让白锦略略吃味儿：“你一直没有问我为什么要把轩轩带回来。”
她刚说完，黎川就道：“我问了，你说了，我不同意，你就会带着你孩子再一次离开这里，那么我问与不问又有什么重要的？”黎川直视她。
白锦一噎，黎川说得的确不错，她把轩轩带回来，就没想过要征询他的意见，倒是曾想过黎川不肯接受轩轩的话……其实，她是跟自己的一场赌而已。
白锦滑着手机屏幕：“我想让轩轩跟我在国内一起生活，在国内上学。”她抬眸看向黎川，“你若不喜欢轩轩在这里住，我们母子俩就搬出去。那两张卡我放在了保险柜里，你还是收下吧。”
言外之意，也就是他们两清了。她不再是他的情妇，她愿意是留还是走，全看她自己的意愿了。
黎川这次却没有暴怒，而是盯了她一会儿，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儿子为什么叫轩轩？”
白锦握着手机的便是一紧，一直无意识滑动屏幕的手也是一僵，连眼球也是一震颤。
虽然知道他早晚会问这个问题，但还是让她有措不及防的感觉。
黎川上前，手按在她身体的两侧，盯着她问：“你儿子的中文名为什么姓白，而不是姓江？”
白锦的心骤然一缩，有些谎话一旦出口，便是覆水难收，白锦不知道告诉黎川真相，他又会如何暴怒，而她即使彪悍如斯，对他发狂时的样子却也是心有余悸。
此时，并不是最好的时候。她告诉自己，于是谎话自然只能有谎话的窟窿去填补：“我儿子跟我的姓不行吗？”
白锦的语气又有些强势，这是她对待别人的利器，也是保护自己的墙垒——因为她现在完全信奉一句话，人越懦弱，就会越被欺负；满身长满利刃，也好过任人宰割。
黎川又注视了她一会儿才起身，白锦方觉能呼吸了。
他一道阴影压下，正好笼罩了她：“你把你儿子带回国内，你老公呢？他就不回来了吗？”
“他在国外有工作。”
“你们都商量好了？”
“……”
“他知道你把他儿子带到我这个情夫家里了吗？”黎川点燃了一根烟，也不管她是不是对烟味不适应了，自顾地抽了起来，在吞云吐雾中看着她。
白锦被他看得心里起毛，那些被她用来填补的一个个谎言如今再说出来，却似有百来十斤重，让她心口有些滞重感，似是再也无法说出下一个来。
白锦噌地站起，将所有窗户都打开，习惯了他在她面前的“自觉性”，此时有些不悦道：“你能不能去阳台抽？”
黎川看着她纤纤细影，眼眸微凝，缓缓道：“周末，你带着你儿子跟我一起回黎家。你给我闯下的烂摊子，你自己来收拾。”
白锦看着他，皱着眉头：“为什么还要带上我儿子？”
“你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黎川反问，一下就把白锦问住了，但她可以把轩轩送到秦以涵那里啊，可还没等她说完，黎川已经开门出去了，临走撇下一句话，那钱她愿意扔就扔，愿意糟就糟，既然她敢开口要，想必已经想过后果了。
什么后果？这钱她不接也要接。但以为是他白给她的吗？那她就真的天真了。她把钱还他就是为了把两个人关系恢复到对等水平，就算以后分手，她说出来也是管用的。但黎川却非要维持这个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现在不光是她，连她生的包子也一并被包养了。
白锦有时候感觉两个人的关系就跟神经病一样，时常就忽然发病，时常又忽然好转。就像现在，气氛忽然又变得有些让人气闷了。
白锦隐约猜到一点儿，但她也有自己的隐忧。
她目前只是小小的一点尝试，情况若有不对，或者，她和黎川究竟不能走到一起，她还是会带着儿子离开，而永远把这个秘密隐藏。
在黎家的经历和她这六年的经历都告诉她——人生一定要留有底牌，给自己留有后路。即使她现在对黎川略有动心，却也不会再像爱上顾歆臣时那样飞蛾扑火了，她早已给自己穿上了一层厚厚的盔甲，不管是心，还是感情，都不会轻易让人看穿和撕破。
两个同样穿着厚壳子的人，注定让他们的感情像汪洋中的一条小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翻了。
黎川真去阳台抽烟了，他重重吸了一口，看到卧室里的灯光骤亮，便盯着那里发呆。
黎川想起刚才和轩轩过家家时，问到他全名，他说中文叫轩轩。然后轩轩又摆出他在美国的家来，却摆了两栋房子出来——说一座是他和妈咪的家，一栋是辰辰的家，每次辰辰都要开车来看他们。
他们不是夫妻么？那个男人怎么会开车去看他们？最为重要的是，为什么她儿子跟她一个姓！
大人说这种话都够让人起疑的，别再说小孩子了！
一瞬间，黎川的心中就似盘旋着一个黑洞——
她跟那个叫江辰的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一直在骗他吗？只为了离开他？
他于她，现在只是一个暂时地避风港么？还是被强迫地不得不来避风的地方！他于她，始终不及那个男人么？
没有了顾歆臣，他也不是她想选择的男人。他一直明白，因为如此清楚明白，才会如此地不甘心，才会如此用尽办法，不择手段也要讲她绑在身边，只是让她明白，他才是她最好的选择，他才是那个值得用一生去爱的男人！
黎川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很快脚下便是一堆烟头。
白锦一个人在床上又在烙饼，她已经猜到，是轩轩在跟黎川玩游戏的时候说了自己的名字，以及可能她不知道的一些事，才让黎川又如此反常。
当初骗他是为了摆脱他，谁知道如今却成了一道沉重的枷锁。
她听到门外砰的一声，她立刻从床上弹坐而起，拉开了门，客厅内走就没了黎川的身影，唯有阳台剩下一堆烟头。白锦看着那堆烟头发呆。
门忽然呼啦一声又开了，白锦嗖地转过头去，正好与黎川的目光相遇，顷刻她就有些窘迫了，便步履匆匆地朝卧室内走去。
“在找我？”黎川冷质的声音响起，他看着她，目光看似平淡，却夹杂着几缕幽光。
“轩轩跟你说过什么？”白锦觉得自己不该“逃跑”，便问道。
“轩轩是你儿子，他会说什么，你想不到吗？”黎川的话中还是带刺。
白锦还想说什么，黎川却有些不耐烦了：“我累了。”然后便先进了卧室，将衣服一脱就躺在了床上，闭目睡觉。
白锦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艳图”，虽两人已经滚过无数次床单，但黎川映在灯光下健硕有形的身体还是晃了一下她的眼。
白锦心头兀自一跳，随即便移开了眼，关了灯躺在了床的另一侧。两个人相互背对着，看似都睡着了。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两人之间也没说多少话，黎川便去公司了，白锦心头积聚着微微的不高兴。
因为她也有工作，且还请假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公司了。于是她就将轩轩拜托给了休息在家的秦以涵。
轩轩扑倒秦以涵怀里叫着“小姨”，秦以涵只跟他玩儿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白锦看了直摇头，轩轩戳着秦以涵的下巴：“小姨，你怎么有双下巴？”
“小姨是双下巴超人啊。”秦以涵想必已经把轩轩的“无心之语”伤得血流成河了，仍旧逗趣道。
“小姨，我也是超人，我是美国队长！”
在轩轩看动画片时，秦以涵拉着白锦走到一旁道：“你决定好了？”
“决定什么？”
“还能决定什么，你跟我装什么傻。你把……你决定跟黎川复婚了？”秦以涵急道。
白锦吃着圣女果：“现在没这打算。”
“那你是有这打算了？”秦以涵听出她话中的关键问道。
白锦没说话。
自从秦以涵出差回来后，得知她又跟黎川“搅合”到了一起，还同居了，就一直追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从对黎川的避之若浼，一下子就变成了又接受了他。白锦便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统统告知她，包括重遇顾歆臣，包括夏尔若曾经陷害自己，都是黎川在帮自己。她说，忽然发现树大好乘凉，跟黎川在一起未必就不好，至少，那些牛鬼蛇神是不敢再轻易找她麻烦了。
听得秦以涵也是一愣一愣的，再及听说顾歆臣不仅骚扰白锦，居然还要跟黎川的表妹结婚，更是惊得下巴要变成四层了。如此，转念一想，如今能帮着白锦狠狠扇顾歆臣这个渣男一巴掌的，就只有黎川了。
只是见白锦情路如此多舛，让秦以涵更加恐婚了。
秦以涵无感叹道：“我一直没跟你说，你那时跟顾歆臣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别人都觉得你们最配，我却觉得你跟他性格不搭，迟早会分手。如今看来，你跟他没缘分简直是太对了。顾歆臣根本就是个渣男，你和黎川的婚姻就是被他毁了，你的人生也是被他毁了的。如果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都想抽你了。黎川也不算什么好鸟，可现在，他倒是比顾歆臣可靠太多了。不过，你要跟他复婚，你就要考虑清楚……”
秦以涵看向客厅里的轩轩：“黎川知道了吗？”
白锦睫毛一颤。
秦以涵叹了口气：“就是他还不知道？你既然打算跟他复婚，那你总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不可能一直瞒着他。他对你的心思，听你说了你跟他之间发生的这么多事，我觉得他是真的想重新再跟你在一块儿。否则，如果他想报复你，不会还这么帮你。可黎川是个正常的男人，当年的事在他心里肯定一直都是个刺儿。如果你一直瞒着他，我都担心他根本就容不下轩轩，还有他哪天又不舒服了，就不光是找你麻烦，还会冲轩轩出气，到时候有你后悔的。你跟黎川到那时……或许还会分道扬镳。”
“白锦，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个单亲妈妈，你不光要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轩轩多考虑一些，也要为轩轩的未来多考虑一些。”秦以涵语重心长道，“轩轩就算在国外有个干爹，可在孩子心里，亲生父亲的分量是再亲的干爹也替代不了的。轩轩还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早熟，看得我都心疼。就算轩轩不说，你也该知道，轩轩心里也一定时常想着他亲生父亲到底什么样子，如果他在自己身边又会什么样子。”
秦以涵之语如同炸弹一般在白锦心中轰隆隆地炸响，电视里，《大头儿子小头爸爸》正在播放，轩轩一声不响地看着，看得白锦心疼了起来。
她把轩轩带回来，却不愿意把轩轩真正的身世告诉黎川，只想哪日跟黎川处得不痛快了，还能带着儿子痛痛快快地远走高飞……是不是，她太自私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白锦眼中清明得很，秦以涵便明白白锦比她要有决断多了。
“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是你给我记清楚，以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担，不要再把我当个死人！我是姐们儿！”秦以涵“恶狠狠”警告道。
白锦姿态又放松下来：“讲真，你再不减肥，好男人就都要飞走了。”她扯了扯秦以涵的脸，“这一脸肉，睡觉时不坠得吽吗？”
秦以涵立刻就像被烧着毛的野鸡，对着白锦就是一阵锤：“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你却也取笑我，我的肥肉我做主，我就爱这么胖！”
白锦被她锤得生疼：“好好好，我知道你说得是真的了！快停下，我快被你锤死了。”
秦以涵方才停下，看着白锦揉着肩膀，说：“你看你这么多年都被顾歆臣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啊？他还敢出现在你面前，还敢来找你，他觉得自己的脸比地球还大骂？……只要想想你因为他吃得苦，受得罪，这六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就心疼……我就……”
秦以涵眼泪就往外涌，白锦推了她一下：“我都没哭，你哭什么。跟他一场，别的没学会，怎么辨别渣男我倒是学会了。”
秦以涵夺过纸巾扑哧一笑：“白锦，我告你，如果有一天你还跟顾歆臣搅和到一起去，我们俩就绝交！我才不要你这样智商欠费的朋友。”
她要是继续跟黎川搅和下去，黎家的这趟浑水不想蹚一蹚都难了。
…………
FE杂志社。
白锦回归就遭到甄晓晓与桃子的“严刑逼供”，直到从白锦那里“勒索”了一顿饭才罢休。然后甄晓晓又绘声绘色说起了那天黎川忽然出现在FE公司，又把她抓去“审问”，简直要把她吓尿的情景。
“你不知道那时候多恐怖！三爷突然就出现在咱们公司，然后直接上来找主编。他离开时，我们都大气不敢喘一声，一比较，咱们董事长的气场就像偶尔出来抓老鼠的猫，而三爷就是出来捕猎的老虎。然后……”甄晓晓说着自己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然后，我就被三爷的那个帅保镖请上了车，三爷劈头就问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都跟你联系不上，怎么知道啊。你不知道三爷那时候简直就要吃人一样，我一句话都不敢说，推下车门，就滚了回来！现在想起来，我都还心悸呢……呜呜……”
甄晓晓趴在白锦肩头假哭，桃子附和道：“我可以做证，晓晓真的一点都木有夸张。晓晓回来时都全身发抖，脸色惨白，就是一具僵尸。一姐，你出国就没跟你老公交代一声吗？”
看着桃子和甄晓晓好奇和疑问的目光，白锦都能想象黎川来这里时的场景，一定是带了龙卷风来的。但那时……两个人好像在冷战……
“我们那时吵架了。晓晓，抱歉，给你带了麻烦来。”白锦歉意道。
甄晓晓哈哈一笑：“没事啊！你突然就请假了，还联系不上，我们也挺着急的。你现在回来了，饭一定是要请的！我们要吃大餐，才能压惊！”
……
到了中午时，秦以涵忽然打来电话，说黎川来她家接轩轩了，要带他去游乐场玩儿！她不放心，要跟着一起去，就连忙趁着这个时间给白锦打了电话。
白锦想起黎川昨夜的话，心中升起几丝不安。她直接给黎川去了电话：“你要带轩轩出去玩儿？”
“是担心我把你儿子卖了么？”一说话，黎川的语气依旧很冲。
白锦微抿唇，想起今天秦以涵跟她说的话，别克制住了语气：“他还小，不能坐过山车，也不要去玩儿蹦床……”她说了一堆注意事项，“……你是个男人，不会照顾孩子，让以涵跟着你们去，她说不能玩儿的，都不能玩儿……还有……”
黎川默不作声地听着，白锦恍惚觉得手机那边没人了，又问：“你听到了没有？”
“你说完没有，你已经说了半个小时了。你的宝贝，我不会让他受伤。”黎川不耐道。
白锦一默：“知道就好。轩轩要是受点儿伤，仔细你的皮肉。”
在他发怒之前，白锦直接挂了电话。
让轩轩多跟他亲近亲近，是没错的吧？
…………
让她儿子跟黎川多亲近亲近？白锦觉得自己真是想得太美好了。
当晚上黎川抱着轩轩回来的时候，轩轩已经伏在他身上睡着了。只见轩轩脸上、身上、鞋子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片，就像刚从污泥里捞出来的一样。
“你们这是去哪儿了？不是去游乐场了吗？”白锦连忙问，黎川“嘘”了一声：“睡着了，我先抱他回房间。”
这么脏，回啥房间啊。
白锦直接从黎川怀中接过轩轩，轩轩睁开蒙蒙睡眼，保住白锦：“妈咪……”
“去哪儿了，怎么玩儿得这么脏？你小姨呢？”白锦擦着轩轩的脸，轩轩靠在她怀里，打着哈欠。
“秦以涵三点的时候有事先走了，我带着轩轩去海边玩儿了一会儿。”黎川看她眉头微皱，便接话道。
白锦看向他，看到他身上也脏得很，鞋子都沾满了沙子，就知道他跟轩轩玩儿得很疯：“去，先把衣服换了，换下的衣服丢盆里。我给轩轩洗完澡之前，你不许坐床，也不许坐沙发，别弄得家里到处都是沙子。”
白锦抱着轩轩就朝洗手间而去，黎川被人“嫌弃”了一番后，竟然乖乖去换衣服了。
给轩轩洗完澡，换上睡衣，轩轩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跟白锦说着他今天跟黎川都去玩儿了什么，后来他们还去了海边玩儿沙子，黎川和他一起堆城堡，他们堆了好大一座城堡。
她收拾了一下浴室出来的时候，轩轩正往黎川身上蹭，黎川抱起了他，轩轩扬起小脸道：“叔叔，明天我们带着妈咪一去看我们的大城堡吧！还有大乌龟，我还想看大乌龟！”
黎川瞥了一眼白锦：“去问问你妈咪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她要是愿意，我们明天还去。”
轩轩立刻跑到了白锦面前：“妈咪，妈咪，海边有大乌龟，还有我和叔叔搭的大城堡，妈咪，妈咪，我们明天一起去看大乌龟！”
“明天不行哦，妈咪和叔叔都有工作。”
轩轩嘟着嘴，白锦道：“周日好不好？周日妈咪和叔叔再一起陪着你去看大乌龟，还有你和叔叔搭建的大城堡？”
轩轩想了想，才点点头。
白锦又“嫌弃”地对黎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进去洗洗？洗完了好吃饭。”
轩轩捂着嘴笑了起来。
白锦今天强势地让他都有些接不住，再者他没通知一声就带着轩轩去了海边，还弄成猴儿样回来，确实也“心虚”，此刻便成了白锦说什么是什么。
轩轩疯了一个下午，确实也累坏了，吃完饭都没怎么缠着白锦讲故事，便爬上床去睡觉了。白锦轻轻关上门走出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到黎川正在接电话，说道：“我周末回去。”然后，便干脆地挂了电话。
二人目光相视，没了轩轩在中间，昨晚的气氛似乎又死灰复燃了，白锦略感不适，便率先开口道：“谢谢你今天陪轩轩玩儿了一下午，他第一次回国，我还没来得及带他出去转转。”
黎川走上前，盯着她：“怎么不说让我仔细皮肉了？”
“你还想听的话，我以后可以常常说。”白锦一笑，那笑容晃了一下他的眼，黎川伸手便轻易地将她勾入怀中：“你的皮肉，我倒是想了一整天了。”
白锦望着他深邃的眼睛，感觉自己像被吸引去一般，想着秦以涵对她说得话，她便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我也想了。”
连绵的火焰在黎川的眼中骤然烧起，他猛然就攫住她的唇，两个人一路吻到房间。
落在了床上，白锦压在了他身上，黎川呼吸这次显得很是不稳，眼睛在她脸上来回逡巡，似乎是要确认什么：“再说一次。”
白锦只觉心跳要跳出来一般，他瓷实的肌肤在领口处微微露着，似是带着无限的诱惑感。而黎川身体的手感，确实已让她恋上了。
白锦伸手摸着他的耳垂：“你这身皮肉，让我想念了。”
翻身之间，白锦就被他压在身下，她胸脯忽然剧烈地起伏起来，看着黎川的脸在眼前渐渐放大，闭上眼体会着那越发让她沉醉的欢愉。
结束之后，黎川将白锦圈入怀中，白锦也老实地躺在他胳膊上：“黎川……”
黎川垂眼看着她，她看着外面浓浓的夜色道：“对不起，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有打电话告诉你，让你着急了。”
秦以涵说起她跟黎川的过去，说那时跟黎川虽接触不多，但她（白锦）嫁给黎川之后，要很明显比跟顾歆臣在一起时开心畅快多了。而且平心而论，那时黎川待她也比顾歆臣对她要好得多。所以她跟黎川离婚时，秦以涵倒是觉得有些可惜。
开心畅快得多？那时有吗？也许她自己没有注意到，只因为大部分的记忆更留在了六年前的那一场伤筋动骨的错爱中。
黎川听她之语，略略收紧手：“只有一个对不起么？”
其实，她回来了，就已让他可以赦免她的一切罪责。白锦永远也不知道，她又重新出现在这里时，让他真觉得世界又美好了。但人总是贪心不足，白锦对他软一分，他就想要十分。
“周五，我会跟你回去，后面的事情我也会给你解决。”至于会不会又是“血溅四方”，她还真是想去看看了。
她现在在乎的也就黎川这个人，至于黎家的人，她可没那么好脾气。
黎川有些气闷，他那天不过是随口一说，她还真以为那些麻烦他搞不定吗？但，他势必会带着白锦回去。黎家的水已经越来越浑，他也要把她扯进去，让她彻彻底底跟他绑在一起，他再也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从他眼前消失！
“明天上午请半天假，我有个地方要带你去。”黎川沉声道。
白锦翻过身看着他，好奇道：“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了。”
“我才刚刚上班，又请假，老板知道了会不乐意的。到底什么事啊？”
“你消失一个月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没想过我不乐意吗？你老板给你钱多，还是我给你要钱多？”黎川可算是逮住了一个“把柄”，可劲儿拿捏她。
你妹的，那两千多万她说还给他没有？是他自己不要好不好！
…………
翌日，黎川把小薇叫来，让她照顾轩轩，然后拉上白锦，朝着她到现在都不知道的目的地而去。
白锦还在打着哈欠，无聊地看着外面的风景，心中一直都在琢磨黎川要带她去哪里。
九原这么大，但她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也知道不少地方。但当车停住的时候，白锦还是傻了。
真真连做梦也不会梦到的地方。
民政局。
真真想抽自己一嘴巴，想试试自己有木有做梦。
“到了，下车。”黎川简洁道。
白锦愣愣的，完全没有缓过神儿来。她看着黎川推门下车，看着他又拉开车门，解开安全带，一拉她的手腕，就将她拉了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她就朝民政局走去。
“黎川！”白锦踉踉跄跄跟他走了几步，便猛然停住步子，喝道。
黎川停下步子，白锦声音都有些慌张了：“你带我来这里干吗？”
“领结婚证。”黎川一脸的平静。
白锦却与遇到地震差不多：“你说领证就领证？这种事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
大早晨的，直接就把她拉到了这里，说要结婚领证！她就感觉还在做梦似的。
“你昨晚答应我了。”黎川微眯眼，气氛有些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