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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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婷如同女鬼一般,头发散乱,一张俏脸都快肿成了猪头,嘴角都被打出血来。她忽然就抬眸看向了白锦和黎川,眼神就是一缩,随后两只血眸死死地瞪着白锦,似要撕裂了她一般,让白锦很是不舒服。
袁昕眉又朝她踢了过去,她一把抱住袁昕眉的脚,用力一拽,袁昕眉就摔了个狗啃泥。
白锦目光一扫,便瞧见了这次“捉奸大戏”的主人公顾歆臣,顾歆臣的T恤还穿翻了,可见他有多慌乱。他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是眼前的事情跟他无关一般。随后,他的眸光猛然就射向了她和黎川身上,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黎川就那么冷静地瞧着他,嘴唇略勾,勾出一抹让顾歆臣简直恨到了骨子头的笑容。
“还不快拉开表小姐和简小姐!”羊叔这时才匆匆出现,随之一起出现的自然还有黎老爷子。
保安立刻架起了袁昕眉,方拉开两人。
“姥爷!”袁昕眉一见黎老爷子,立刻就扑了过去,扑在黎老爷子的怀里,哭号道:“姥爷,这个死贱人,她勾引我老公!她勾引我老公!”
“姥爷,不是这样的!我跟简小姐被人陷害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顾歆臣立刻说道。
“昨晚才勾引了我哥,今天一回来,又勾引了表姐夫,明天是不是要开始勾引家里的保安了?还真是个狐狸精。还怀着孕,都不知道安分一点儿!”黎晶抱臂酸不溜秋地说道。
此时马晓珍看向简婷,眼里也充满了厌恶。
“你们都给我闭嘴!”黎老爷子一声怒喝,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
黎老爷子拍着袁昕眉的背说:“谁敢欺负你,姥爷第一个不放过他!”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顾歆臣身上,让他打了个冷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现在能说清楚?”黎老爷子再次威严地问道。
马晓珍这时期期艾艾地说:“爸,我听到小眉大叫了一声,就赶忙跑下来看,就看见小眉跟简婷在房间里打了起来,小眉一直骂简婷是贱人……顾歆臣……赤裸着躺在简婷的床上。”
黎老爷子的眼神嗖地就燃起了怒火,一边骂着顾歆臣是王八蛋,一边举起拐杖来就要打他,可袁昕眉却挡在了顾歆臣面前:“姥爷,不是歆臣的错,都是这个荡妇勾引他!姥爷,该打死的人是她,不关歆臣的事!”
“你,你给我滚开!今天我要打死这个小王八蛋!”黎老爷子一把推开袁昕眉,顾歆臣一把扶住袁昕眉,就挨了老爷子狠狠的一棍子,直被打得跪在了地上,袁昕眉又是一声惨叫:“歆臣!”
顾歆臣扶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让袁昕眉心疼得直哭:“歆臣,歆臣……”眼见黎老爷子又举起拐杖,袁昕眉做母鸡护小鸡状:“姥爷,这真的不关歆臣的事!你要是想打死他,你今天就先打死我吧!”
黎老爷子气得直哆嗦:“你……你们……”
“姥爷,我跟简小姐真的是冤枉的!是有人在设计我们!”顾歆臣扶着肩膀,恨得是咬牙切齿。
“爷爷,他说得没错,我们……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简婷爬到黎老爷子身边,一指白锦,嘶哑着嗓子喊道,“爷爷,是白锦,是她陷害我跟顾先生!她不想让我在这个家里再待下去,她想让爷爷您把我赶走!……是她,就是她!爷爷,你一定要给我跟顾先生做主啊!爷爷!”
黎老爷子一下就看向了白锦跟黎川,白锦听了简婷的话,只感到好笑:“简小姐,你说话可要有证据。我这一整晚都在楼上,根本就没下来过,我又怎么去陷害你们?难道我还会隔空施法,让你们一起滚到床上去?”
“这种事你当然不会亲手做,一定是你指使人做的!”简婷像是找到了救命草,“爷爷,这里一定有人被她买通了!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就可以证明我跟顾先生是清白的,是白锦陷害我们!”
“连床都滚上了,还说被人陷害,简婷,你把我爷爷当成瞎子吗?”黎晶趁机落井下石,“我跟我妈也是瞎子?昨晚你能把我哥哥推进你房间,我看今天也是你故技重施,把我这表姐夫也推进你房间。我哥是识破了你的奸计,没让你得逞,表姐夫……却是着了你的道。”
“爷爷,我没有,这次我真的没有!”简婷抓着黎老爷子的睡衣辩解起来,却被黎老爷子一个耳光打倒在地,她彻底被打蒙了。黎老爷子厉声道:“把她关起来,没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立刻,有两个保安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回了房间。
“去把老四叫来!”黎老爷子握紧了拐杖,阴鸷的目光看向顾歆臣,“你跟我进来!”
黎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顾歆臣站起,袁昕眉拉着他,却被他一下就甩开了。顾歆臣又抬头看了一眼黎川跟白锦,阴测测地跟着黎老爷子进了书房。
不叫黎川过去,白锦还能理解,因为她跟黎川现在是黎老爷子乃至很多人心中的“幕后黑手”,但黎老爷子也没叫黎大伯或黎二伯,直叫了黎四伯,这个信号是否代表了比起黎家的所有人来,黎老爷子现在更信任的人,不是袁昕眉,而是黎四伯?
“黎川、白锦,就是你们这对贱人陷害简婷跟我老公的!”白锦还在想着,袁昕眉已经冲了过来,白锦连手都不抬,黎川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袁昕眉更是连白锦的衣服边儿都没碰到。
“表小姐被刺激过度,脑子神志不清了,把她也关进房间里去。谁敢把她放出来再乱咬人,明天就滚蛋。”黎川一声令下,桑经就指挥保安把袁昕眉也拖回了房间,袁昕眉又哭又喊:“黎川,白锦,我不会这么放过你们的!”
黎晶看着袁昕眉被拖走,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马晓珍却担心这件事真跟黎川有关,马上就过去了:“阿川……”
“妈,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儿去休息吧。这件事涉及表妹和表妹夫,爷爷一定会公正处理。”黎川说道。
马晓珍看着儿子镇定自若的神情,最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白锦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又瞥了一眼黎川,转身上了楼。
等黎川一进了房间,白锦就将门重重地关上,屋里还只开着台灯,他们站在门口,光线昏暗。黎川高大的身形此时就显得颇是突兀,像是一道山峰直接碾压过来。
白锦仰头紧紧地盯着他:“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黎川搂住她的腰,便将她抵在门上,目光一寸寸地在她脸上略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声音喑哑:“是我做得如何?”
白锦心中略沉,黎川这种报复方式太明显了,昨天他还被简婷构陷,今天就算计简婷跟顾歆臣滚床单,只要是明眼人都会怀疑到她跟黎川的身上。只怕老爷子掌握了证据,黎川又逃不了一顿鞭子。
“你做干净了吗?没有留下把柄吧?你爷爷现在已经怀疑我们了,如果让他找到蛛丝马迹,他又该抽你了。”白锦不无担忧地问道,再加上顾歆臣跟袁昕眉那两条疯狗,她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过就是被抽一顿,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就算我被爷爷抽成筛子,也不是什么大事。”黎川低声说,声音带着些轻佻,白锦伸手拧了拧他的肉:“你还嫌上次没被抽够?你让谁去做的?桑经吗?他做事一向干净利索,应该不会留下把柄……”
黎川竖起一根手指堵在她的唇间:“相信我么?”
白锦一时哑语。
“那就等着看好戏。”
还有好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可是一听黎川说还有好戏看,白锦就来了精神。算了,他这么有自信,她就相信相信他。
没多久,黎四伯就来了,一头扎进了书房,之后,简婷就被带了进去。过了许久,黎四伯和羊叔才出来,由一直照顾简婷的吴阿姨领着去了简婷的房间,然后又去了酒窖。羊叔又将几个下人叫进了书房。
几乎是猛然之间,书房内就传来黎老爷子大声的叱骂声,就算是站在门外,心脏吓得都要抖三抖,黎老爷子直喊“把那个孽畜给我绑去祠堂”!
很快,就有人来敲门,白锦等看“好戏”等得昏昏欲睡,敲门声陡然让她惊醒,她猛然就看向黎川,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惊慌。
到底还是让她担心了。
“我去开门,你接着睡吧,明天我再把好戏讲给你听。”黎川要起身,她按住他的手臂:“我去。”
她是担心黎川做得不够干净,被老爷子和黎四伯他们发现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才开门,门外果然站着黎四伯。白锦的心思稍稍提起,面色还维持着平静:“四叔?”
“三侄媳妇,阿川睡了吗?叫醒他一下,我有事找他。”黎四伯愁眉苦脸的,白锦却就稍稍放心了一些:“四叔,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叫他。”
很快,黎川过来了,他还故意打着哈欠:“四叔,这么晚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家里都闹地震了,你还睡得着!还不快出来,跟我去办事!”黎四伯一瞧黎川这悠哉的德性,便火气搂不住地往外冒。
黎川闲闲地靠在门口:“四叔,您说的是顾歆臣跟简婷的事的话,这事,我不管,也跟我没关系。我和老婆现在可是爷爷最为怀疑的人。”
“什么最怀疑的人,你小子别跟我在这里打哈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你二叔找人做的?”黎四伯指着黎川压低声音问,黎川一脸无辜状道:“四叔,你在说什么?”
黎二伯做的?
站在门后面的白锦就是一愣,又想到黎川那淡定的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怒从心来,枉她还担心这么久,原来这事根本与他无关,他却还骗她说是他做的!白锦怒气一生,直接伸手去掐黎川腰身上的肉,有多狠就掐多狠。
黎川眉头突兀地跳了跳,嘴唇也抿紧了,但因为白锦在门内,黎四伯也一时没察觉到。
“我说什么,你小子心里比谁都门儿清!你爷爷现在让我把你二叔捆过来,只怕,要家法伺候了!你还不跟我去劝劝!”黎四伯将黎川一扯,就听到门后咚的一声,黎四伯一愣,看向门口,黎川已经顺势关上了门,往里瞧了一眼,看见白锦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嘴唇微勾:“东西掉了。走吧,四叔。”
白锦还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最好别回来,回来她就跟他好好算算账!
外面如何热闹,白锦也没去看。在黎家,她总结出一条经验,你看热闹,热闹就会看你,尤其是她在黎家如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所以有些热闹,她只会听不会去凑。不过,今晚格外热闹就对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床一陷,略略睁开眼,就模模糊糊看见他那张脸,然后一滚,就滚进了他怀里:“你回来了?”
“回来了。”耳边是他略带疲惫的声音。
“都解决了?”白锦喃喃地问。
“二叔被爷爷抽了一顿,我跟四叔劝也劝不住,就没再劝了……”黎川略顿,“……顾歆臣被爷爷赶出去了。”
白锦猛然就睁开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几乎一瞬间,瞌睡虫就一扫而光,她爬了起来,惊诧地问道:“顾歆臣被赶出去了?”
“对啊。”黎川一手枕在脑后,看似神情散漫,却一直注视着她脸上神情的变化。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说说。”白锦仅仅是因为震惊而已。
黎川见她如此精神振奋,心中又稍稍不是滋味,因为是他在说了顾歆臣被赶出去后,她才变得这么关注的。就算她现在厌恶顾歆臣,这个人在她心底还多少是有影子的吧?他这么努力地想去抹掉,也是抹不干净。
黎川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通透明白。
黎川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袁昕眉和顾歆臣这么支持简婷,让他们窝里斗一斗也就不白瞎了他们这种“支持”。凑巧的是,黎川得知黎二伯一知道简婷被黎老爷子亲自带回来后,倒是比他还先跳脚了。黎二伯是认准了黎老爷子根本就是想要给他们娶个小后妈,这才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黎二伯知道昨夜黎川被简婷勾引的事情,便想故技重施,让一个下人在简婷喝的水里下了催情的药,又引走了吴阿姨。本来是要让个保安跟她上床,再把黎老爷子引来,让黎老爷子这回亲眼目睹,好彻底赶走简婷。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顾歆臣居然潜入了简婷的房间,跟简婷滚上了床,袁昕眉被“告知”后就闯了进去,跟简婷是大打出手。
据一个女佣说,曾看到顾歆臣喝得醉醺醺地从地下酒窖里出来,曾经过简婷的房间。结果她转身去看时,就没看到顾歆臣了,还以为顾歆臣已经上了楼去了。
顾歆臣一直喊着自己是冤枉的,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但也没人能证明啊。就算他也是被人下药的,那也是他自己主动走进了简婷的房间。他跟简婷上床胡搞已成事实,而他始终是个外人,还不过是袁昕眉的未婚夫而已,黎老爷子怎么能容忍这种背叛了他外孙女的畜生继续留在黎家,当时就让他滚,袁昕眉跟他的婚事更作罢,还让人把他丢了出去。
黎四伯与羊叔甄别出来的几个有嫌疑的女佣,被羊叔一顿威胁,那个被黎二伯买通的女佣立刻就招了,连要跟简婷通奸的那个保安也都供了出来。但这种家丑,也根本不能报案,最后也只能以开除了事。
黎老爷子大怒,黎二伯被挟持到祠堂,就被黎老爷子狠狠抽了一个顿,抽得他满地打滚。
至于简婷,对她的处理真是值得深思了。她勾引过黎川,又跟顾歆臣滚过床,可黎老爷子也只让人把她关进后院一个角落的房间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
“你爷爷不会真对简婷有意思吧?顾歆臣他都赶出去了,简婷却还是被你爷爷留下来了,只是关了禁闭,但怎么看都有些金屋藏娇的意思。”白锦坐了起来,听了黎川的话,更加精神了。
黎川靠在枕头上:“爷爷是还想留着简婷这个筹码来分化我们。”
白锦“扑哧”一笑,她抱着枕头说:“还来分化我们?这简婷都变成万人唾骂了,你没看到你妈当时看她时的眼神吗,简直是厌恶得不行啊。”倒是和看她挺像的了。
如今,简婷的遭遇倒是跟她当初有几分相似了,同样被黎家人厌弃、戳着骨头骂,但她却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只怕她若同情了,该哭的又该是她了。
老爷子现在手里再没有对付他们的好棋,所以简婷这颗棋子再烂,他也要保留。相反,顾歆臣这段时日行事颇不得老爷子的心,如今又发生这种事,被老爷子一脚踹出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歆臣被赶出去,袁昕眉没去跟你爷爷去闹?你这个表妹啊,现在可真是个傻白甜了。她只要跟你爷爷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番,我只怕顾歆臣又会回来。”白锦是巴不得顾歆臣从此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出地球。
“知道他被赶出去,心情是不是很好?”黎川从身后搂住她,轻声问。
“他要是能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心情更好。”白锦转头看向他说,黎川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白锦戳戳他的胸口:“你给我老实交代,顾歆臣会进简婷的房间,是不是你算计的?”
“是我弄的。”黎川这次很大方地承认了,“二叔这么想帮咱们的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袁昕眉和顾歆臣这么想帮简婷,总要让他们得到回报。”
所以他就设计顾歆臣跟简婷上床?让他们的联盟土崩瓦解,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不光丢了芝麻,连西瓜都丢了。袁昕眉跟顾歆臣现在肯定是又怒又恨又绝望,这真是活该啊!
“那你……”白锦方要说话,黎川已经接口道:“我做事,你放心好了。”
白锦得了他这句承诺才稍安心。
一夜风雨就这么过去了,及至第二日醒来,白锦才听说袁昕眉被老爷子关进了房间里不准出来,这老爷子下定决心要袁昕眉跟顾歆臣一刀两断。
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桑经过来低语了几句,黎川一听便是一笑,白锦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保安说,顾歆臣从昨夜开始就在门外跪着,被保安毒打了一顿,丢了出去,又跑回来跪着。”黎川喝着粥,他将勺子一放,“老爷子说了,让他滚出去,不准再靠近黎家一步。”
黎川没明说怎么做,但桑经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白锦开着车载着黎川出去时,正看到两个保安抬着一个人狠狠丢出去,那人滚到草地里,隐约可见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伸出的胳膊上满是伤痕,看着甚是可怜。
顾歆臣。
白锦只瞟了一眼,也一眼看到了那满是伤痕的胳膊,出乎意料的,心里平静得不像她自己,没有多少感叹,也没有多少快慰,就像外面的那个人与她无关一样。
的确,是无关,早就没有关系的人了。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对一个人,因爱生怒、生怨、生恨,皆是心底还残存着对这个人的感觉,真正地放下,便是这个人再也无法触动任何情感,如白锦现在这般,心境平静,心底塞着的全是另一个人了。
白锦直接将车从顾歆臣身旁开过去,再回头就瞧见黎川正淡静地瞧着她。
简婷如同女鬼一般,头发散乱,一张俏脸都快肿成了猪头,嘴角都被打出血来。她忽然就抬眸看向了白锦和黎川,眼神就是一缩,随后两只血眸死死地瞪着白锦,似要撕裂了她一般,让白锦很是不舒服。
袁昕眉又朝她踢了过去,她一把抱住袁昕眉的脚,用力一拽,袁昕眉就摔了个狗啃泥。
白锦目光一扫,便瞧见了这次“捉奸大戏”的主人公顾歆臣,顾歆臣的T恤还穿翻了,可见他有多慌乱。他也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似是眼前的事情跟他无关一般。随后,他的眸光猛然就射向了她和黎川身上,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恨意。黎川就那么冷静地瞧着他,嘴唇略勾,勾出一抹让顾歆臣简直恨到了骨子头的笑容。
“还不快拉开表小姐和简小姐!”羊叔这时才匆匆出现,随之一起出现的自然还有黎老爷子。
保安立刻架起了袁昕眉,方拉开两人。
“姥爷!”袁昕眉一见黎老爷子,立刻就扑了过去,扑在黎老爷子的怀里,哭号道:“姥爷,这个死贱人,她勾引我老公!她勾引我老公!”
“姥爷,不是这样的!我跟简小姐被人陷害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顾歆臣立刻说道。
“昨晚才勾引了我哥,今天一回来,又勾引了表姐夫,明天是不是要开始勾引家里的保安了?还真是个狐狸精。还怀着孕,都不知道安分一点儿!”黎晶抱臂酸不溜秋地说道。
此时马晓珍看向简婷,眼里也充满了厌恶。
“你们都给我闭嘴!”黎老爷子一声怒喝,没有一个人再敢说话。
黎老爷子拍着袁昕眉的背说:“谁敢欺负你,姥爷第一个不放过他!”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顾歆臣身上,让他打了个冷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现在能说清楚?”黎老爷子再次威严地问道。
马晓珍这时期期艾艾地说:“爸,我听到小眉大叫了一声,就赶忙跑下来看,就看见小眉跟简婷在房间里打了起来,小眉一直骂简婷是贱人……顾歆臣……赤裸着躺在简婷的床上。”
黎老爷子的眼神嗖地就燃起了怒火,一边骂着顾歆臣是王八蛋,一边举起拐杖来就要打他,可袁昕眉却挡在了顾歆臣面前:“姥爷,不是歆臣的错,都是这个荡妇勾引他!姥爷,该打死的人是她,不关歆臣的事!”
“你,你给我滚开!今天我要打死这个小王八蛋!”黎老爷子一把推开袁昕眉,顾歆臣一把扶住袁昕眉,就挨了老爷子狠狠的一棍子,直被打得跪在了地上,袁昕眉又是一声惨叫:“歆臣!”
顾歆臣扶着肩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让袁昕眉心疼得直哭:“歆臣,歆臣……”眼见黎老爷子又举起拐杖,袁昕眉做母鸡护小鸡状:“姥爷,这真的不关歆臣的事!你要是想打死他,你今天就先打死我吧!”
黎老爷子气得直哆嗦:“你……你们……”
“姥爷,我跟简小姐真的是冤枉的!是有人在设计我们!”顾歆臣扶着肩膀,恨得是咬牙切齿。
“爷爷,他说得没错,我们……我们真的是被人陷害的!”简婷爬到黎老爷子身边,一指白锦,嘶哑着嗓子喊道,“爷爷,是白锦,是她陷害我跟顾先生!她不想让我在这个家里再待下去,她想让爷爷您把我赶走!……是她,就是她!爷爷,你一定要给我跟顾先生做主啊!爷爷!”
黎老爷子一下就看向了白锦跟黎川,白锦听了简婷的话,只感到好笑:“简小姐,你说话可要有证据。我这一整晚都在楼上,根本就没下来过,我又怎么去陷害你们?难道我还会隔空施法,让你们一起滚到床上去?”
“这种事你当然不会亲手做,一定是你指使人做的!”简婷像是找到了救命草,“爷爷,这里一定有人被她买通了!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就可以证明我跟顾先生是清白的,是白锦陷害我们!”
“连床都滚上了,还说被人陷害,简婷,你把我爷爷当成瞎子吗?”黎晶趁机落井下石,“我跟我妈也是瞎子?昨晚你能把我哥哥推进你房间,我看今天也是你故技重施,把我这表姐夫也推进你房间。我哥是识破了你的奸计,没让你得逞,表姐夫……却是着了你的道。”
“爷爷,我没有,这次我真的没有!”简婷抓着黎老爷子的睡衣辩解起来,却被黎老爷子一个耳光打倒在地,她彻底被打蒙了。黎老爷子厉声道:“把她关起来,没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
立刻,有两个保安像是拖死狗一样将她拖回了房间。
“去把老四叫来!”黎老爷子握紧了拐杖,阴鸷的目光看向顾歆臣,“你跟我进来!”
黎老爷子拄着拐杖离开,顾歆臣站起,袁昕眉拉着他,却被他一下就甩开了。顾歆臣又抬头看了一眼黎川跟白锦,阴测测地跟着黎老爷子进了书房。
不叫黎川过去,白锦还能理解,因为她跟黎川现在是黎老爷子乃至很多人心中的“幕后黑手”,但黎老爷子也没叫黎大伯或黎二伯,直叫了黎四伯,这个信号是否代表了比起黎家的所有人来,黎老爷子现在更信任的人,不是袁昕眉,而是黎四伯?
“黎川、白锦,就是你们这对贱人陷害简婷跟我老公的!”白锦还在想着,袁昕眉已经冲了过来,白锦连手都不抬,黎川一把将她推了出去,袁昕眉更是连白锦的衣服边儿都没碰到。
“表小姐被刺激过度,脑子神志不清了,把她也关进房间里去。谁敢把她放出来再乱咬人,明天就滚蛋。”黎川一声令下,桑经就指挥保安把袁昕眉也拖回了房间,袁昕眉又哭又喊:“黎川,白锦,我不会这么放过你们的!”
黎晶看着袁昕眉被拖走,别提心里有多痛快了。马晓珍却担心这件事真跟黎川有关,马上就过去了:“阿川……”
“妈,时间也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儿去休息吧。这件事涉及表妹和表妹夫,爷爷一定会公正处理。”黎川说道。
马晓珍看着儿子镇定自若的神情,最终话也没说出来,只是点点头:“你也去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白锦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又瞥了一眼黎川,转身上了楼。
等黎川一进了房间,白锦就将门重重地关上,屋里还只开着台灯,他们站在门口,光线昏暗。黎川高大的身形此时就显得颇是突兀,像是一道山峰直接碾压过来。
白锦仰头紧紧地盯着他:“这件事跟你有关吗?”
黎川搂住她的腰,便将她抵在门上,目光一寸寸地在她脸上略过,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声音喑哑:“是我做得如何?”
白锦心中略沉,黎川这种报复方式太明显了,昨天他还被简婷构陷,今天就算计简婷跟顾歆臣滚床单,只要是明眼人都会怀疑到她跟黎川的身上。只怕老爷子掌握了证据,黎川又逃不了一顿鞭子。
“你做干净了吗?没有留下把柄吧?你爷爷现在已经怀疑我们了,如果让他找到蛛丝马迹,他又该抽你了。”白锦不无担忧地问道,再加上顾歆臣跟袁昕眉那两条疯狗,她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不过就是被抽一顿,能让你心里舒服点儿,就算我被爷爷抽成筛子,也不是什么大事。”黎川低声说,声音带着些轻佻,白锦伸手拧了拧他的肉:“你还嫌上次没被抽够?你让谁去做的?桑经吗?他做事一向干净利索,应该不会留下把柄……”
黎川竖起一根手指堵在她的唇间:“相信我么?”
白锦一时哑语。
“那就等着看好戏。”
还有好戏?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啊?
可是一听黎川说还有好戏看,白锦就来了精神。算了,他这么有自信,她就相信相信他。
没多久,黎四伯就来了,一头扎进了书房,之后,简婷就被带了进去。过了许久,黎四伯和羊叔才出来,由一直照顾简婷的吴阿姨领着去了简婷的房间,然后又去了酒窖。羊叔又将几个下人叫进了书房。
几乎是猛然之间,书房内就传来黎老爷子大声的叱骂声,就算是站在门外,心脏吓得都要抖三抖,黎老爷子直喊“把那个孽畜给我绑去祠堂”!
很快,就有人来敲门,白锦等看“好戏”等得昏昏欲睡,敲门声陡然让她惊醒,她猛然就看向黎川,眼中有着藏不住的惊慌。
到底还是让她担心了。
“我去开门,你接着睡吧,明天我再把好戏讲给你听。”黎川要起身,她按住他的手臂:“我去。”
她是担心黎川做得不够干净,被老爷子和黎四伯他们发现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才开门,门外果然站着黎四伯。白锦的心思稍稍提起,面色还维持着平静:“四叔?”
“三侄媳妇,阿川睡了吗?叫醒他一下,我有事找他。”黎四伯愁眉苦脸的,白锦却就稍稍放心了一些:“四叔,您稍等,我现在就去叫他。”
很快,黎川过来了,他还故意打着哈欠:“四叔,这么晚了,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家里都闹地震了,你还睡得着!还不快出来,跟我去办事!”黎四伯一瞧黎川这悠哉的德性,便火气搂不住地往外冒。
黎川闲闲地靠在门口:“四叔,您说的是顾歆臣跟简婷的事的话,这事,我不管,也跟我没关系。我和老婆现在可是爷爷最为怀疑的人。”
“什么最怀疑的人,你小子别跟我在这里打哈哈!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你二叔找人做的?”黎四伯指着黎川压低声音问,黎川一脸无辜状道:“四叔,你在说什么?”
黎二伯做的?
站在门后面的白锦就是一愣,又想到黎川那淡定的事不关己的样子,便怒从心来,枉她还担心这么久,原来这事根本与他无关,他却还骗她说是他做的!白锦怒气一生,直接伸手去掐黎川腰身上的肉,有多狠就掐多狠。
黎川眉头突兀地跳了跳,嘴唇也抿紧了,但因为白锦在门内,黎四伯也一时没察觉到。
“我说什么,你小子心里比谁都门儿清!你爷爷现在让我把你二叔捆过来,只怕,要家法伺候了!你还不跟我去劝劝!”黎四伯将黎川一扯,就听到门后咚的一声,黎四伯一愣,看向门口,黎川已经顺势关上了门,往里瞧了一眼,看见白锦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嘴唇微勾:“东西掉了。走吧,四叔。”
白锦还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他最好别回来,回来她就跟他好好算算账!
外面如何热闹,白锦也没去看。在黎家,她总结出一条经验,你看热闹,热闹就会看你,尤其是她在黎家如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所以有些热闹,她只会听不会去凑。不过,今晚格外热闹就对了。
后半夜的时候,她感觉床一陷,略略睁开眼,就模模糊糊看见他那张脸,然后一滚,就滚进了他怀里:“你回来了?”
“回来了。”耳边是他略带疲惫的声音。
“都解决了?”白锦喃喃地问。
“二叔被爷爷抽了一顿,我跟四叔劝也劝不住,就没再劝了……”黎川略顿,“……顾歆臣被爷爷赶出去了。”
白锦猛然就睁开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讶。
几乎一瞬间,瞌睡虫就一扫而光,她爬了起来,惊诧地问道:“顾歆臣被赶出去了?”
“对啊。”黎川一手枕在脑后,看似神情散漫,却一直注视着她脸上神情的变化。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快说说。”白锦仅仅是因为震惊而已。
黎川见她如此精神振奋,心中又稍稍不是滋味,因为是他在说了顾歆臣被赶出去后,她才变得这么关注的。就算她现在厌恶顾歆臣,这个人在她心底还多少是有影子的吧?他这么努力地想去抹掉,也是抹不干净。
黎川便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个通透明白。
黎川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袁昕眉和顾歆臣这么支持简婷,让他们窝里斗一斗也就不白瞎了他们这种“支持”。凑巧的是,黎川得知黎二伯一知道简婷被黎老爷子亲自带回来后,倒是比他还先跳脚了。黎二伯是认准了黎老爷子根本就是想要给他们娶个小后妈,这才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黎二伯知道昨夜黎川被简婷勾引的事情,便想故技重施,让一个下人在简婷喝的水里下了催情的药,又引走了吴阿姨。本来是要让个保安跟她上床,再把黎老爷子引来,让黎老爷子这回亲眼目睹,好彻底赶走简婷。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顾歆臣居然潜入了简婷的房间,跟简婷滚上了床,袁昕眉被“告知”后就闯了进去,跟简婷是大打出手。
据一个女佣说,曾看到顾歆臣喝得醉醺醺地从地下酒窖里出来,曾经过简婷的房间。结果她转身去看时,就没看到顾歆臣了,还以为顾歆臣已经上了楼去了。
顾歆臣一直喊着自己是冤枉的,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但也没人能证明啊。就算他也是被人下药的,那也是他自己主动走进了简婷的房间。他跟简婷上床胡搞已成事实,而他始终是个外人,还不过是袁昕眉的未婚夫而已,黎老爷子怎么能容忍这种背叛了他外孙女的畜生继续留在黎家,当时就让他滚,袁昕眉跟他的婚事更作罢,还让人把他丢了出去。
黎四伯与羊叔甄别出来的几个有嫌疑的女佣,被羊叔一顿威胁,那个被黎二伯买通的女佣立刻就招了,连要跟简婷通奸的那个保安也都供了出来。但这种家丑,也根本不能报案,最后也只能以开除了事。
黎老爷子大怒,黎二伯被挟持到祠堂,就被黎老爷子狠狠抽了一个顿,抽得他满地打滚。
至于简婷,对她的处理真是值得深思了。她勾引过黎川,又跟顾歆臣滚过床,可黎老爷子也只让人把她关进后院一个角落的房间里,没有他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
“你爷爷不会真对简婷有意思吧?顾歆臣他都赶出去了,简婷却还是被你爷爷留下来了,只是关了禁闭,但怎么看都有些金屋藏娇的意思。”白锦坐了起来,听了黎川的话,更加精神了。
黎川靠在枕头上:“爷爷是还想留着简婷这个筹码来分化我们。”
白锦“扑哧”一笑,她抱着枕头说:“还来分化我们?这简婷都变成万人唾骂了,你没看到你妈当时看她时的眼神吗,简直是厌恶得不行啊。”倒是和看她挺像的了。
如今,简婷的遭遇倒是跟她当初有几分相似了,同样被黎家人厌弃、戳着骨头骂,但她却一点儿都同情不起来。只怕她若同情了,该哭的又该是她了。
老爷子现在手里再没有对付他们的好棋,所以简婷这颗棋子再烂,他也要保留。相反,顾歆臣这段时日行事颇不得老爷子的心,如今又发生这种事,被老爷子一脚踹出去也没什么奇怪的。
“顾歆臣被赶出去,袁昕眉没去跟你爷爷去闹?你这个表妹啊,现在可真是个傻白甜了。她只要跟你爷爷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番,我只怕顾歆臣又会回来。”白锦是巴不得顾歆臣从此滚得远远的,最好滚出地球。
“知道他被赶出去,心情是不是很好?”黎川从身后搂住她,轻声问。
“他要是能从此消失,再也不会出现了,我心情更好。”白锦转头看向他说,黎川嘴角扬起,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总有一天,我会让他滚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白锦戳戳他的胸口:“你给我老实交代,顾歆臣会进简婷的房间,是不是你算计的?”
“是我弄的。”黎川这次很大方地承认了,“二叔这么想帮咱们的忙,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袁昕眉和顾歆臣这么想帮简婷,总要让他们得到回报。”
所以他就设计顾歆臣跟简婷上床?让他们的联盟土崩瓦解,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骚,不光丢了芝麻,连西瓜都丢了。袁昕眉跟顾歆臣现在肯定是又怒又恨又绝望,这真是活该啊!
“那你……”白锦方要说话,黎川已经接口道:“我做事,你放心好了。”
白锦得了他这句承诺才稍安心。
一夜风雨就这么过去了,及至第二日醒来,白锦才听说袁昕眉被老爷子关进了房间里不准出来,这老爷子下定决心要袁昕眉跟顾歆臣一刀两断。
早晨吃早餐的时候,桑经过来低语了几句,黎川一听便是一笑,白锦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保安说,顾歆臣从昨夜开始就在门外跪着,被保安毒打了一顿,丢了出去,又跑回来跪着。”黎川喝着粥,他将勺子一放,“老爷子说了,让他滚出去,不准再靠近黎家一步。”
黎川没明说怎么做,但桑经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白锦开着车载着黎川出去时,正看到两个保安抬着一个人狠狠丢出去,那人滚到草地里,隐约可见蓬头垢面,如同乞丐,伸出的胳膊上满是伤痕,看着甚是可怜。
顾歆臣。
白锦只瞟了一眼,也一眼看到了那满是伤痕的胳膊,出乎意料的,心里平静得不像她自己,没有多少感叹,也没有多少快慰,就像外面的那个人与她无关一样。
的确,是无关,早就没有关系的人了。这个人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对一个人,因爱生怒、生怨、生恨,皆是心底还残存着对这个人的感觉,真正地放下,便是这个人再也无法触动任何情感,如白锦现在这般,心境平静,心底塞着的全是另一个人了。
白锦直接将车从顾歆臣身旁开过去,再回头就瞧见黎川正淡静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