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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冤比窦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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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我踏入江湖第八天,来到秀水镇也已经进入了第七天。朱玲告诉我,体内的剧毒两天前就已解除,身心顿觉一阵轻松,而疲乏之感和刀剑之伤,却让我躺在床上越发懒洋洋地不想动,再加上朱玲陪在床沿,时光的流逝也似乎缓慢了许多。一句话,窗外风声鹤唳,屋内岁月悠长。此时的心情和心境,都已与前几天不一样。

    趁着还没完全睡过去,我觉得有必要梳理一下这七天以来耳闻目睹之事。

    进入秀水镇之前,我先是遇到“塞外四杰”,将他们打败,结果得到了一包来路不明的银子,后又遇到吴智,被设计下毒,逼迫我北上替他们找一件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几天以后我才知道,要找的是一个神奇的盒子,此盒子关系着江湖上的一件重大阴谋。

    第一天,我来到秀水镇,入住万方客栈,因为底部烙有鹰图案的银子而暴露了自己,与归无情及聚鹰帮帮主座下五大护卫狭路相逢。交手一场,他们抓走了紫衣姑娘朱玲。当晚,我在金城赌坊以银子为诱耳,引出了阿红。跟踪阿红的过程中,与归无情等六人再次交手,一举将他们全部击伤。将阿红救回住处,当晚余下的时间,与阿红缠绵共度。

    第二天,与归无情等六人的再次交手,惊动了聚鹰帮帮主上官飞鹰,他带着前一天被抓走的朱玲找到了我,表面上是换回身藏情报的阿红,实际上是探听我的虚实和来路。一言不合交手,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与江湖上的绝顶高手动武,结果被打成重伤,胸前肋骨断了两根,关键时刻被朱玲所救。然后,上官飞鹰及其手下带走了阿红。这天下午,我与朱玲几番缠绵,黄昏,因重伤和剧毒发作,我体力不支陷入深度昏迷,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

    第三天,体力稍稍恢复,我与朱玲一起回万方客栈,我被万方成所逼迫,掉入他的地下室。万方成向我讲述了神奇盒子的来拢去脉,江湖上三股力量的此消彼长,以及三股力量与盒子的关联。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万方成直讲了一天一夜。在地下室遇上叶欣,毒发,失手刺伤叶欣额头。

    第四天,万方成离去,我与叶欣在地下室互相嘲讽,猜忌,攻防,最后我被她所俘虏。当然,我是心甘情愿的。在她的帮助下,我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会合跳下来救我的阿红和朱玲。纠缠不清地吵嚷了一整夜,第二天凌晨,万方成将我们一起放了出来。

    第五天,重遇上官飞鹰,同时见到了传说中的第一剑客李开心。然后,他们两人为了解决江湖问题而相约离去。我在街上发现吴智的行踪,追逐之下目睹他被杀。接着,见到了少林方丈和武当掌门,他们一致认为,我与诸葛神甫合谋,策划了这场江湖事件。我负气离开,中途为毒箭所伤,逃到一所房子里,喝下朱玲给我的一壶水之后,昏睡过去一整夜。

    第六天,凌晨醒来,朱玲已经离去,窗外出现两个人,一个是老疯子,一个是老魔头——也就是我师父诸葛神甫。师父没死,而且还动手要杀我,让我陷入迷茫与愤怒。老魔头逃脱,老疯子与我谈论剑法武功一整天,黄昏与少林amp武当的人发生冲突,同时又被神秘第三方以弓箭射击。仓促之间一起逃入一栋房子里,老疯子开启了万方成的地下城堡入口,我说服少林amp武当的人一起进入地道逃生,结果被万方成操纵机关,杀掉一十三人。

    接着,万方成在我面前死去,他自己说是被诸葛神甫一剑所杀。我得到了他苦心建造的地下城堡路线图,以及江湖神奇盒子的开启密码,成了江湖上名符其实的关键人物。此后,老疯子和少林amp武当的幸存者们失踪。我循着地下城堡路线图,准备从另一个出口逃生,偶遇叶欣。两人一起躺进箱子里,被人抬到了魔教教主诸葛神甫面前。

    第七天,发现面前的诸葛神甫是黑衣人冒充的,一番争战下来,我身受两处刀伤。当然黑衣人受伤更重,追击黑衣人的过程中,我重遇老疯子,他正与七人剑阵发生冲突。我与老疯子合力破阵,黑衣人突然现身偷袭,老疯子为我挡刀剑而死。死前他向我讲了一个很长的爱情故事,只为告诉我,他其实是我那位从未谋面的父亲。

    然后,黑衣人调集了弓箭手来追杀我。我无意中闯入朱玲的房间,现在就躺在她的床上,伤口已经缝合,不再流血。

    回忆这七天里的事,并没花去很长时间,也不费掉多大精力,却让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没有头绪。

    我之所以要进行这一番回忆,是希望面前的朱玲能填补我记忆中的空白。我发现,七天里我有两个晚上深度昏迷,一次是在第二天,另一次是第五天,恰巧都是与朱玲单独相处,那么,至少这两晚发生在我周围的事,她知道得比我要多。

    朱玲内心很多秘密,但同样也有很多空白和疑问。

    第二天晚上,朱玲趁我昏迷之机,出去再次假扮了一回“塞外四杰”的幸存者,那是我进入秀水镇一直在寻找的满脸病容的女子。她刚才亲口承认,此举有两个目的,一是扰乱我的视线,二是为我配制解药。她没想通的是,为何我在昏迷之际,仍然知道她曾经出去过。视线没扰乱,反而暴露了她自己。

    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我故作高深,说完“屋角的蜡烛”之后,便闭口不言,等着她再次追问。

    朱玲并没有立即追问,而是起身去帮我倒一杯水,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很仔细,似乎在深入回忆当时的情景。她端着水回头时,我就知道她还是没想通。因为她脸上并没有欣喜,只有无奈与迷茫,甚至还有一丝痛苦之色。

    我坐起身靠在床头,接过水笑道:“这里面再没有什么以毒攻毒的毒药了吧?我可不想再次昏过去。七天里,我已经昏过去两次了,没被人杀掉算我运气好,再有第三次,恐怕是非死不可。”

    朱玲笑骂:“怕死就别喝。你前面两次昏迷,跟我有关系么?”

    我笑道:“至少第二次跟你有点关系吧?虽然你是一片好心,为了救我的命。”

    朱玲说:“我娘当初告诉我,以毒攻毒,会让人痛得死去活来,可我没想到,你那天喝下我配的毒药,却是不叫不喊,突然之间就睡过去了。也许是体内反应太过剧烈,让你跳过了疼痛的过程,直接陷入昏迷。无论如何,这也是我的无心之失,况且,在离开之前,我给你检查过身体,确认你并无大碍才走的。”

    我故作惊讶道:“检查身体?你不会是趁我昏迷之机,将我全身摸了个遍吧?那我岂不是啥秘密都没有了?”

    朱玲在我腰间使劲拧了一下,骂道:“流氓,你以为我希罕闻你身上那股子酸臭味么?”

    她又立即凑近我的脸,紧盯着我双眼,装作恶狠狠的样子说:“说,你第一次昏迷是不是假装的?看着我出门,又看着我回来,是不是?还故作高深,说什么‘屋角的蜡烛’,又语焉不详没有下文,你蒙谁呢?”

    我讪笑道:“昏迷也能假装?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假装?”

    朱玲冷笑:“哼,你这人一肚子坏水,什么事干不出来?你当时身中剧毒,被吴智逼迫进入秀水镇替他找东西,而你惟一的线索,就是‘塞外四杰’的那个女幸存者。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就是那个黄脸婆,然后便借故假装昏迷,以此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我笑道:“就算我假装昏迷吧,可为什么你自己离开之前,也不检查确认一下?你想说我太精明呢,还是你自己太粗心?”

    朱玲嘟嚷:“你一开始倒在地上吐了几口血,随即没了反应,我把你扛上床之后,确实仔细观察过,应该是真昏迷。要不就是你中途醒来了,接着装睡一直等到我回来。”

    我说:“我既然没见到你离开,当然也不知道你是否会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又怎么能如此淡定地装睡傻等?”

    朱玲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你到底是怎么看破这一点的?别再卖关子了好不好?”

    我笑说:“我可以点化你,但你得说点自己的秘密来交换。”

    朱玲叹道:“你现在身上剧毒已解,完全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你梦想中的大侠生活,何必还要苦苦追寻这些所谓的秘密?这些江湖破事跟你其实没什么关系。哎,也罢,依你的个性,不弄个透彻明白,对谁都疑神疑鬼。先听听你怎么点化我。”

    我说:“我刚才说过了,暴露你的,是屋角的蜡烛。”

    朱玲道:“见微知著,见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你能不能不把话说得这么玄虚?”

    我说:“屋角的蜡烛,是在那天凌晨,上官飞鹰带着你到来之前,我亲自换上的。刚好点着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所以我立马就把它吹熄了。”

    朱玲不满道:“那又怎样?一根破蜡烛,你扯那么远干嘛?”

    我说:“一整个白天,直到黄昏我晕过去之前,这根蜡烛再也没点过。”

    朱玲道:“废话,大白天的,神经病才点蜡烛呢。”

    我说:“我醒过来之时,见到蜡烛点着了,从长短来看,大致持续烧了半个时辰。而你却告诉我,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凌晨,我昏迷了一整夜。”

    朱玲若有所悟,点点头说:“据此你判断,我实际上只陪在你身边半个时辰?”

    我笑道:“如果你一整夜在我身边,不可能不点蜡烛吧?惟一的解释就是,我昏迷之后,你把我扛上床安顿好,便立即离开去办你的事,当时天尚未完全黑,所以你并没点蜡烛。你可能认为我会中途醒来,独自离开,可你办完事回到此地,我却仍然在昏迷状态,于是你点上蜡烛,花了半个时辰,将一切伪装成陪了我整夜的样子。你这样做并非刻意欺骗我,而是不想让我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朱玲叹道:“没想到你还真是见微知著啊。”

    我笑说:“现在该换你说秘密了。”

    朱玲笑说:“你也知道,我心中秘密太多,你想知道哪一部分?”

    我说:“拣最重要的说。”

    朱玲虚张声势地咳了一声,一脸正经地说:“好,你坐正了,把耳朵竖起来,我现在就跟你说最重要的江湖秘密。”

    我笑道:“还得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看来这秘密真的很重要。”

    朱玲说:“王大侠,据你所了解到的事实,目前秀水镇上这场风起云涌的江湖事件,应该酝酿了很久。可是,它为什么会在今时今日发生在秀水镇上,肯定有一条导amp火amp索。对吧?”

    我点头道:“没错,江湖上三大势力都有备而来,又深藏各自的目的,这显然不是一次偶然事件。但是,现在绝大多数江湖人物都认为,我就是那条导amp火amp索,挑起了这次事端。”

    朱玲终于不再绷着脸,忍不住笑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冤?”

    我叹道:“简直比窦娥还冤。”

    朱玲笑说:“我现在就替你洗刷冤情,因为我知道是谁挑起了这次事端。”

    我一下来了精神,急切地问道:“是谁?”

    朱玲指着自己的鼻尖,笑道:“就是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