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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杀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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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来变成无情以双手控辔文张以双腿夹马往猫耳镇的市场驰去。

    无情愈追近市肆愈感不安。此时文张已是被逼急了为了活命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自己又无制他之力旁杂人俞多愈易殃及无辜。

    文张见猫耳乡近愈抖擞精神待驰近市场又犹疑起来因为自己混身染血又挟持了个幼童别人必定生疑。如果过来拦阻自己倒是不怕怕的是无情逼近自己就难逃毒手了!

    他心中一急果见途人对他指指点点诧目以视;文张因受伤奇重上身东幌西摆竭力在马上维持平衡这一来更加怵目。

    这只是市场外缘已引起注意而市肆间人群扰攘见此情景岂不惊愕更甚!文张惶急之下默运玄功右手仍挟着铜剑置于身后以作护身符。

    这时文张的坐骑正掠驰过一家彩绸布店因店子西斜生怕阳光大热便在外棚撑出了半幕帆布来遮挡烈阳直射。

    棚子外只摆了几正不怎么值钱的粗布比较好的布料都摆在店里这时候也无人在棚外看管。

    文张在急掠过之际左手忍痛递出五指一合已抓住布篷“嗤”地撕下一大片这一来布棚已支撑不住轰然而倒但文张已把一丈来宽的灰布扯在手里在脸上一抹再甩手一张披裹在他和铜剑身上。

    这样虽披着奇形怪状的斗篷大白天里赶路极不相衬但毕竟只是使人诧异还不似原先披血挟童而驰的令人骇目。

    不过文张那匆匆一抹并没有完全抹去脸上的鲜血反而使他受伤的左目更感到阵阵刺痛鲜血更不断的渗淌出来。

    市集上人来人往相当密集文张一个控制不住马前撞倒了几人便传来阵阵怒骂声甚至有人要围绕过来喝打。

    文张见无情更加逼近情急中忽想起一事:

    ——此地人多策马奔驰反而受阻。

    ——他有马无情也有马纵再驰二、三十里也不见得就能摆脱无情!

    ——不如弃马而行趁此地人挤物杂只要自己以剑僮为盾穿梁越脊未必不能逃脱。

    ——何况无情双腿俱废纵伏窜行无情再快、也赶不上他。

    文张一想到这点立即弃马飞掠尽往人丛里钻:

    ——在人群里无情断不敢乱暗器!

    文张却不知道:如果无情不是功力未复他这下弃马飞掠是大错特错的选择!

    因为无情除了暗器之外轻功亦是一绝!

    无情天生残疾不能练武只能练暗器与轻功他把这两项特长挥无遗文张轻功也算不错但若跟无情相比就直如山猫与豹!

    文张几个巧闪快窜已自人潮拥挤的街道转入另一条巷子也就因为他不敢纵高飞跃生怕成了无情暗器的靶子所以才不致瞬间就把无情完全抛离。

    文张挟在人群里无情自不能策马冲入人丛里他知道只要文张一摆脱他的追踪定会把人质杀死他不能任由文张对铜剑下毒手所以只能追下去。

    他只有下马。

    他几乎是摔下马来的!

    这一摔痛得他骨节欲裂但他强忍痛楚用手代足勉力缀行。

    缺少了代步的轿子或车子而又无法运劲无情每行一步都艰苦无比。

    可是为了紧缀文张无情只好硬挺。

    他在人丛中双手按地勉力疾行只见人潮里的腿脚往旁闪开语言里充满了惊异或同情:

    “这个人在于什么?!”

    “真可怜年纪轻轻就已残废!”

    “他这般急作啥?你过去看看嘛!”

    “你看你看这个人……”

    无情以手撑地疾行由于腿不能立只及平常人的膝部只不过“走”了一阵就大汗淋漓湿透重衫。

    文张跟他相隔一条街在对面迅行。

    无情眼看再追下去一定追不着他但也不敢呼求途人出手相助。

    ——有谁能助?

    ——不过让文张多造杀戮而已!

    无情又气又急既累既喘忽然三名衙差、一名地保拦在他身前不让他越过去。

    其中一名疏须掩唇的捕役显然是个班头向他叱道:“你叫什么名字从那里来?来干什么?”

    无情一口气喘不过来只见远处文张又要转入另一条街巷再稍迟延就要失去影踪只急道:“让路!”

    一名削脸官差怪笑道:“哎呀这残废公子儿更可比咱们凶哩!”

    另外一名年岁较长的公差却调解道:“小哥儿赶得忒急敢情必有事儿可不可以告诉我们?”

    无情眼看文张就要走脱恚然道:“那儿走的是杀人凶徒他正要加害一个无辜幼童!”

    那留须衙役一怔间:“在那里?”他见无情残废心中倒不疑他作恶听他这一说倒信了几分。

    无情用手隔街一指道:“就是他!他还挟着小孩子!”

    三人引颈一看人来人往人头汹涌竟找不到目标眼看文张就要转入街道忽然有一个人向他拦了一拦。

    文张凝步一看连须落腮密胡接颔的穿着身便服青子官靴白净面皮年约五旬上下只听那人喝问道:“你是谁怎么身上有血挟着个小孩子干啥?这小童是你什么人?!”

    文张一听便知道来人打的是官腔决非寻常百姓他更不想生事只想避了开去。

    他才一扭身又给另外三名仆徒打扮的人拦手截住其中一名几乎要一巴掌掴过来道:“我们宾老爷问你的话你聋了不成?!”

    文张这才现自己身上披的斗蓬也渗出血来而臂弯内挟着的铜剑也在疾行时露了出来这一来自知大概是瞒不过去了登时恶向胆边生叱道:“滚开!”

    他这一喝那三名作威作福惯了的仆役也顿时走火挥拳踢脚要把文张打倒制住。

    文张那边一动手那围住无情的三名公差全瞧见了其中那名年纪最大的喊道:“那岂不是邻镇的乡绅、驿丞宾老爷?!你们看那个人的确挟着一个小孩正跟何小七、邓老二、赵铁勤他们打起来了呢!”

    那留胡子的衙差抽出铁尺向无情叱道:“你留在这儿那人犯了什么事待会儿还要你到公堂指证”转向两名同伴道“咱们过去拿人!”

    两人贬喝了一声“是”一齐横过街心赶了过去。

    原来那名看出文张大有可疑的人正是那位燕南镇主事宾东成宾东成曾接待过刘独峰和戚少商而郗舜才被拒于门外关于这一点宾东成以为是平生快意不意又听闻郗舜才竟迎待了“四大名捕”中的无情无形中好像扯低了他的荣耀心中很有点不快这天带着三、四名管事、仆从往猫耳镇的市集逛逛合当遇事竟遇着了挟持幼童、闹市逃窜的文张!

    至于那三名衙差恰好在市肆巡行听到前面骚动横出来看个究竟恰遇上无情本要审问却现宾东成那儿已跟人动起手来宾东成是这一带的地方官这几个官差连忙过去护驾暂不细察无情。

    那三名捕役横抢过街心奔扑向弄角文张已陡地丢下铜剑右手一拳击倒了一名仆役咬牙反手拔出了左肩上的匕!

    文张刀一在手虽受伤颇为不轻但那两名仆役又焉可拦得住他?三五招间两名仆役身上都挂了彩。

    以文张的武功要杀死眼前四人易如反掌但他既知来人很可能是官面上的人物若在此闹市公然杀人日后不易洗脱罪名只怕要断送前程所以总算不敢猛下杀手只想吓退这几人。

    文张拔刀动手路上行人皆哗然走避一时局面十分混乱。

    宾东成见此人形同疯虎武功非常见势不妙便要喝令手下撤走再说犯不着把性命赔在这里却正好在此时那三名捕差又拢了上来一时人手骤增胆气便豪宾东成于是叱道:“来啊先拿下这个凶徒!”

    三名官差挥铁尺围袭文张因惧无情掩至知道不能再拖性命要紧把心一横抢身揉进长袖一挥卷飞二人一刀把削脸公差剔下半边脸来登时血流如注掩脸掼倒惨呼不绝。

    这一下可把几名衙差、仆役及宾东成全皆震住。

    文张狞笑道:“谁敢上来我就一刀宰了他。”他此时满脸血污凶狠暴戾平日温文威仪已全消失不见。

    忽听一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文张狰狞的神情倏然变了。

    变得很惶急、非常恐惧。

    他骤然俯身要伏窜向倒在地上的铜剑。

    他身形甫动那人就说话了。

    话并不特别只说了一句:“别动。”

    文张本来要掠起的身子陡然顿住。

    宾东成等望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以单手挂地全身汗湿重衣散袂掀但双目有如锐电冷若刀芒。

    他盯住文张的咽喉。

    文张就觉得自己的喉咙正被两把刀子抵着。刀锋冷比冰还冷。他感到头部一阵僵硬。

    “你最好不要动。”

    文张不敢动。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动眼前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无情立即就会出暗器。

    他既不能扑向铜剑也不能掠身而去。

    他开始后悔为何要放弃手中的人质去跟这几个什么小丑纠缠。

    无情全身都在轻微的抖动着。

    而且呼息十分不调匀。

    他知道自己快要崩溃了。

    因为他功力未复而且又实在太累了。

    可是他不能倒。

    他已吓住文张但却制他不住因为他已失去暗器的能力。

    所以他只有强撑下去。

    ——能撑到几时?

    只听一声失声低呼:“莫非你就是……”说话的人是宾东成“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神捕无情?!”

    无情要保留一口元气只点头尽量不多说话。

    那班头一听高兴得跳了起来:“有无情大爷在你这凶徒还能飞到天上去?还不束手就擒?!”说着就要过去擒拿文张。

    文张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之色。

    无情叱道:“你也不许动!”他知道那名班头只要一走过去文张就会借他为盾或扣到他来作人质。

    班头一怔马上停步。

    无情用一种寒怖的语音说:“我的暗器是不会认人的。”

    文张剩下的一只眼睛一直盯着无情的手似在估计情势、又似在观察摇摇欲堕、脸色苍白的无情是否能一击格杀自己?

    两人隔了半箭之地对峙着。

    两人的中间便是宾东成和两个仆役、两名捕役另外还有一捕一仆倒在地上。

    街上的行人早已走避一空。

    文张正在估量着无情。

    无情正在设法禁制文张。

    一个是不敢冒然动。

    一个是不能动。

    不能动的似乎暂时占了上风但能动的一旦动在场无人能挡。

    “放我一马日后好相见。”

    “你杀人大多罪不可恕!”

    “如果你杀了我只会惹怒傅相爷还有蔡大人决不会放过你。”

    “你现在抬出谁的名头也吓不倒人。”

    “好你只要让我离开我以后退隐林泉既不从仕也不重现江湖。”

    “你既不出仕也不出江湖何不在牢里偿债还孽?”

    “无情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没有迫你是你迫我来逼你。”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说!”

    “束手就擒。”

    “逼急了你未必杀得了我!”

    “你不妨试试看。”无情淡淡地道。

    然后他就不准备说下去了。

    ——文张敢不敢真的一试?

    无情忽然眼神一亮。

    “文张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居然转过身去把背部对着文张。

    “你从后面攻袭我我一样能够射杀你。”

    文张手中出汗全身颤震:

    ——这个年轻人竟然会这般看不起他!

    ——这个残废者居然没把他瞧在眼里!

    他盯着无情的后颈望望自己手上的匕已有决心一试

    可是却无信心。

    ——无情要是无必胜的把握怎么敢背对向他这般狂妄自大?!

    如果他不把握这个机会就更加不没有机会了。

    ——要不要试?

    ——能不能试?

    ——试了是生还是死?

    文张一生人决定事情都未遇到这样子的傍惶。

    他最后决定了出手。

    但却不是向无情出手。

    他的目标仍是地上的铜剑。

    ——无情既敢背对向他就定有制胜的把握!

    ——他不向无情下手只要仍能抓住铜剑为人质至少可保不败。

    ——万一无情出手抢救他也大可缩手以逃走为第一要策!

    他大吼一声向无情扑去半空一折折射向铜剑同时抓住本披在身上的斗蓬一旋成了个最好的护身网!

    只要他先掠出一步他就听不到那一句话。

    听不到那一句话局面就不会起那么大的变化。

    “你是谁?!快走开这儿危险!”

    这句是宾东成说的。

    宾东成望着文张的背后急叱的。

    ——也就是说文张背后有人!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