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道行 > 第276章 风不平来心不定,怎来心生无上力?

第276章 风不平来心不定,怎来心生无上力?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傅老师,可要一入玄都?”

    长耳看着由自发呆的傅介子,面带微笑道。顶点 23S.更新最快

    “啊?”

    傅介子恍惚回神,忍不住问道:“长耳。我记得道长以前说过,开凿洞天,最少需要三代人的财力。就算他化缘而来,有钱财供奉,最少也要三十年。”

    长耳笑道:“的确有这么回事,只不过后来发生一些事情,观主从上面讨了些好东西,找了些帮手,也就不用旁人财物。而且观主说,这玄都观道场日后也不会在这里,与此也只是短暂停留,日

    后总要搬到别处去。”

    傅介子听的似懂非懂,就问道:“这样……但不知如何进那洞天?”

    长耳含笑道:“老师请随我来。”

    长耳转身一挥手,三人眼前景象骤变。

    此时山是景室山,景非景室象。

    便有两峰并蒂起,独有寒锁定天关。

    傅介子站在山尖,寒风刺骨,惊波袭心。看着万丈悬崖,当即冷汗直流,畏从心起。

    但心中也知道长耳不会害自己,当下便渐渐定住心。

    回身一看,自家儿子傅仲非但没有害怕,脸上反而露出兴奋的神色,当下不由暗道一声惭愧,自己竟然不如儿子有定性。

    长耳像是看出了傅介子的心事,不由笑道:“凡有所恐,皆因所知。凡有所畏,皆因有疑。童稚少年,如那初生牛犊,不畏猛虎,不知何为恐怖。老师且宽心。”

    傅介子既惊讶长耳心神通达,又感叹这几年长耳的成长, 说道:“话说的不差。没想到当年的小娃娃。如今也可以为人师矣。”

    长耳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我这也都是道听途说,听观主说的。”

    “达者为师。你不必惶恐。”傅介子摆摆手,深深吸了口气,也去了心中害怕,看着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的景象,不由说道:“长耳,如今该怎么走?”

    长耳笑道:“这却是入我玄都的一道玄关,是观主的杰作。名为一线天。”

    傅介子好奇道:“什么是一线天?”

    “便是天人之线。”

    长耳手一指,傅介子探首一望。 自己一看,这遥遥相对的两座山峰之间,横隔着一道云霭聚集而成的奇景,似雾似实。乍一看去,还真有将天地两分的意味。

    “观主说。世凡与超凡,不在身受所限。而在于心。心若无疑。于世无阻。”

    长耳边说着,忽然向前迈了一步。

    傅介子忍不住“啊”的惊叫一声,这长耳竟然一步踏空,从险峰上跨过,前边根本没有路!

    脚下前方,便是万丈深渊!

    傅介子心惊。不忍直视。

    但下一刻,却见那长耳,立在云中,脚不着地。竟就这样的漂浮其上,如履平地。

    “这是……”

    傅介子目瞪口呆。

    长耳笑着说道:“观主说,若想入我玄都,只有三种人。一种是修行大成之人,于世无阻,出入无碍。第二种是赤子真心者,见山门而道自明。第三种,是有‘信’者,心从定中生无上力,别无

    见知之障之人。”

    傅介子还在琢磨长耳所说这三种人的区别时,却见傅仲满脸好奇,竟学着长耳那样,一步垮了出去。

    “小心啊!”

    傅介子心中一悸,大吼一声去拉儿子,却拉了一空。

    心中猛生大恐惧,但转目一看,却见儿子站在长耳身侧,如履平地, 竟没有掉下去。

    傅仲少年心性,东瞧瞧,西看看,一蹦一跳的在云端虚空耍乐,咯咯的笑出了声来。

    傅介子瞧的冷汗直流,又听儿子叫到:“父亲,快过来啊。”

    傅介子见儿子向自己招手,心中不由泛出了一丝苦笑。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此乃世间打滚,做学问,真知不二的道理。

    如今眼前是万丈深渊,无路又无凭,一步踏出,真能不坠下山去?

    即便眼前有长耳和儿子傅仲在前,傅介子依旧说服不了自己迈出这一步。

    傅介子忽然想起在几年前,儿子傅仲年幼时,自己给他讲过的小马儿过河的故事。

    河水深浅,不在于他人口中所说,真真假假,还需自己亲身体会。

    他如今就如同这过河的马儿,这万丈悬崖,到底是浅不过膝的溪流,还是能够葬身淹没自己的汪洋?

    试?或是不试?

    见与知相互悖逆。

    真与虚,难辨真伪。

    心有疑,难定心猿!

    傅介子恍然间,想起最后一次见师子玄,自己拒绝留在玄都之时,师子玄看自己叹息的神情。

    那时自己恍然未觉,又未揣测通透。

    现在终于恍悟,似明白了什么。

    一只迈出的脚,终究是收了回来。

    长耳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也渐渐转成了黯然。

    长耳失落道:“老师……”

    傅介子摆摆手,叹道:“想我傅介子一生,谨小慎微,自负学问通达,了世情与心。自认为心念坚定,倒如今才终于明白,我却是一个无信之人。不信天地,不信仙佛,不信鬼神。到头来,信的

    却只是自己这一身皮囊而已。”

    “观主说,不疑本心,亦是信力。”

    “做不到,做不到啊。”傅介子叹息道:“因为无信,疑者自疑,我连自己都怀疑,还谈什么本心?用玄子道长的话来说,大概便是根性不深,少福短缘。”

    长耳摇头道:“老师怎么会这么说?若是根性不深,怎能与观主结缘?若是少福短缘,你如何能来的到玄都门前?”

    傅介子怔怔出神, 只是摇头。

    就在这时,儿子傅仲忽然莫名流泪,哇哇哭了起来。

    “仲儿怎么哭了?”傅介子问道。

    “父亲快来。不要丢下孩儿。”傅仲想要走回去,却被长耳拉住。

    “老师,这山中一线,跳出来,便是超凡脱俗。走回去,便是再入身器轮回。你可想好了?”长耳再劝道。

    傅介子摇摇头,说道:“此非劝说便能改变。我心有疑,跨出去,一样是从云中坠落。”

    他深深看了一眼儿子傅仲,说道:“小仲。你便随你长耳哥哥去吧。不要想家,这一世父子之缘,今时便了。你莫苦也莫恼,更不要牵挂,便了了这一场善缘。也不枉你我父子一场。”

    傅仲哭闹要走,去被长耳一巴掌抽在脸上:“你何等机缘。生而无业力挂牵。有个好父亲。福泽与你。现在更要断你俗缘,怎要自误断你福根?”

    傅仲恨恨道:“你这人,不是好人。想要我们父子分离。”

    长耳失笑道:“便若随了你愿,又能怎样?人一世,寿不过百,较天地之长悠。何论一刹?较元灵真有,虚空不生不灭,眨眼便过。真跳出那一天,你再回头看。不过短短一刹, 不过笑谈之资而

    已。”

    长耳口气一转,苦口婆心道:“反倒那时,你有所成就,回转世间,再度亲人父母,离此恶世,岂不是更好?”

    傅仲听不大明白,怔怔看着长耳,又看着傅介子。

    “去吧。去吧。”傅介子说道:“我没这个机缘,却也不阻你的机缘。”

    又对长耳道:“长耳,今日一别,只怕日后再无相见之日。你多保重,替我照顾仲儿。”

    “老师放心,我一定做到。”长耳听到傅介子托孤之词,不禁满面泪流。

    傅介子又道:“只可惜没能再见道长,叙旧畅谈,可惜,可惜。”

    说完,傅介子毫不留恋,转身便走。

    转身后,人便已在景室山下。

    回身一望高耸入云的巍巍之山,仿佛一场梦境。心中感叹一声,真个无语凝噎。

    来时成双,归时一人。

    这一别,便是天人相隔。

    这一别,便是几世轮回。

    ……

    云端之上,傅仲怔怔的看着消失不见的父亲,问长耳道:“父亲去哪了?”

    长耳温和道:“自然是回家中去了。”

    傅仲既是茫然,又是害怕道:“那我以后还能见到父亲吗?”

    长耳说道:“若是想见,总能见的。”

    小孩子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傅仲半懂半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长耳心中叹息一声,正要带傅仲离开之时,山下又来了一伙人。

    长耳咦了一声,出乎了自己意料,正疑思时,竟有数人不请自来。

    来人一共十三个人,其中有男有女。

    为首一人,穿着白色的亚麻布衣,金色的长发垂在肩上,目光有着看透世情的慈悲与怜悯。

    “是你?”长耳见过这个人,依稀记得他叫做约翰,从遥远的地方而来。

    “是我。你是我的朋友身边的侍者。”来人正是约翰,十年的光阴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

    约翰身边的一个人忽然说道:“您呐,这就是您之前说过的人吗?天啊,他竟然立在云端上。”

    “约翰,你很吃惊吗?就如同你们随我所经历的一切,在你眼中,还令你感到惊叹吗?”

    很有意思,这两个人都叫约翰。长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都叫同一个名字。

    长耳忽然用两个约翰之间交谈所用的话说道:“你们两个都叫约翰?”

    约翰微笑道:“是的。他与我的名字相同。他也叫约翰,是一位渔夫,他是我的门徒。”

    长耳说道:“门徒?就是随你修行的弟子吗?我看出他是一个有福者,但我见他的心中,还有疑惑。”

    约翰叹息了一声,点了点头。

    另一个约翰惊讶道:“我的神啊。你是我见过第一个会说亚汉拉语的东方人,你是怎么做到到的?之前我们遇见的东方人,都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长耳不明所以道:“你说什么?我并不明白你口中的亚汉拉语是什么意思。你是问我为什么能听懂你说的话吗?这是道心明言,他心可化自语的神通。我想你是在说这个问题。”

    约翰含笑道:“让你见笑了,我的门徒见到的太少,故而有太多的惊叹。”

    另一个约翰还带着震惊,长耳却若有所思,看着约翰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并未教授他们神通。”

    约翰点了点头,说道:“我希望的,是他们接受我来自心中的指引,而不愿他们为神通所迷。但无奈的是,他们总会是因神通伟力,而先奠定信力。”

    长耳叹道:“这也无可厚非,何以定信?何以定心?何以明真实不虚?太难,太难。约翰居士,你是来见玄子道长吗?”

    约翰点头道:“是。十年前我与他有一面之缘,今日登门,一是有事相告,二是有事相求。”

    长耳点头道:“我晓得了,那就请你随我来吧。只是观主正在闭关,不知什么时候出关能够见你。”

    约翰微笑道:“我来了,他便见了。”

    长耳挠挠头,说道:“那你便过来吧。”

    约翰赤着脚,没有丝毫的犹豫,跨过了万丈深渊,与长耳一样,立在了云端。

    长耳心中赞叹,约翰的门徒也发出了一阵惊呼。

    约翰回神,伸出右手,向他的门徒招了招手。

    他的门徒带着崇敬和震惊的目光看着他,所有人都蠢蠢欲动,却没有人敢付之于行。

    只有同名为约翰的渔夫,试探的迈出一步。

    他一只脚才在了云上,没有坠落。

    他非常的兴奋。

    约翰看着他,脸上露出慈爱的目光:“到我这里来,约翰,不要害怕,也不要怀疑。”

    他这样说着,渔夫便这样听了,也这样做了。

    渔夫两只脚都踩在云上,他激动而又惶恐。

    他禁不住向下看了一眼。

    天啊,那是万丈悬崖,深不见底。如果我掉下去,只怕会摔的粉身碎骨吧。

    这一念起了,他便坠了下去。

    见到渔夫脚下一空,落入山涧之中。

    约翰无奈的叹息道:“约翰啊,你这可怜的小信。”

    余下的门徒,默然无声,便见到约翰和长耳,以及那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了蒙蒙云雾之中。(。。)

    ps:  忽有所感,码出一章,感觉挺有味道~~~心满意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