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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章 没有过不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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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472230章没有过不去的坎

    评援勇的伤势终千稳定了下来,度过了危险期,开始讲旧恢复阶段。本书转载

    作为旁观者,我们清楚在车祸发生的那一瞬间,若非是李援勇从小跟随刘二爷习武,肢体的灵敏度较常人要高,反应也灵敏,在被抛起从空中摔落的那一刹那,强悍的仰起了脖子,扭转了身体,肩部先着地的话,恐怕他早已经摔得脑壳崩裂。脑浆四溢,还能活的下来么?

    另外不得不说,李援勇命大。命不该绝。

    另一个伤者,王云南的儿子王冲,在事后回忆时说,当时风雪太大。视线极大的受到阻碍,他也劝司机开慢点儿,但是司机说这样的天气里,路上不会有车,所以虽然也稍稍放缓了速度防止路滑,可在冲破那层层雪幕,看到前方正在拐弯的拖拉机时,已经晚了,刹车踩住了,车子在积雪的道路上,却不受控制的保持着原有的速度甚至更快的速度,撞上了那辆拖拉机。

    王冲说,他当时清晰的看到了李援勇以及其敏捷的身手和速度,从拖拉机方向盘与作为之间那狭小的缝隙中蹿到了防护板上,若非如此。恐怕撞击后严重变形的拖拉机车头,挤也得把李援勇挤死了。

    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没死,活下来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所以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暂时的缓缓,羊竟李援勇出了车祸,要花很多钱的,而家里面,原本就不富裕。

    大家也都想到了,所谓其他的事情。无非就是刘满屯和张敏的婚事儿。原定于年前,即便是简简单单。也要把婚事儿给办了的。然而就算是要简简单单的操办婚礼,没有个千八百块钱,能办的下来么?是的。酒席是必须要有的,当然可以简单点儿,花上;四百块钱,弄上几桌;嫁妆也可以少买点儿。新房也简单拾掇拾掇就行问题是,刘二爷一家人不能这么办啊,真这么办了,那就太对不起人家张敏,一辈子都会觉得亏欠人家。即便是张敏没有意见,甘愿如此简单的委屈自己,那刘二爷和刘满屯。也不能这么办,在村儿里还要这张脸呢。

    所以宁可再往后缓缓,缓上个一两年的,也得到时候办个差不多的婚事儿。

    也许有人要说了,不是可以借钱的么?

    没错儿,可以借钱,但是那时候都穷,即便是都愿意伸出手来帮你一把,你能借到多少钱?李援勇这次车祸住院,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就已经花出去三千多了”对于当时的经济条件,三千块钱那代表的是什么?可以盖起来房子,再娶一个媳妇儿,还得有结余。况且,三千块钱并不够啊。还得再医院里住着。谁知道要花掉多少钱?

    王云南私下里在医院为李援勇交了一千块,他虽然是个干部,可是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啊。而且刘二爷知道后,坚持着说是借的,这钱,早晚一定要还。

    那个时候,农村里连万元户这个名词儿,还没有时兴起来呢。

    出了这样的事情,张敏无论如何也生不出任何气来,更不会埋怨谁去。反而还愕帮忙操持着这个家。安慰着利二爷还有李援勇的媳妇儿。

    婚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腊月中旬的时候,张敏坐上火车回保安市了。

    没过门儿的姑娘家,总不好在村里过年,而且那边儿她舅舅和舅妈也绝对不会允x许的。

    所以这一年的春节,是自打六三年发大水之后,刘二爷这一家子人过的最差的一今年,且不论物质上的好坏,单是心情上,就差了很大的一个档次,医院里还住着一个人呢,而且家里面已经是债台高筑了。

    按理说所有的债务,都应该由李援勇他将来出了院以后担负起来,毕竟已经分了家了不是?

    可这个家庭与旁的家庭不同,家庭成员的组合以及这近二十年的生活经历,让家里面每一个兄弟姐妹之间。都有着比旁的家庭中亲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还要深厚,浓厚。

    所以债务是必须要一起承担下来的。

    在部队的赵保国听说这件事儿后,也在部队借了两千块钱寄回了家;刘满屯本来在派出所就借了一千块钱,这次又张罗着借了八百多。村里街坊邻居在借点儿,凑点儿,,李援勇出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九七八年的正月,算上事故当天抢救他做的手术,前后一共做了三次手术。

    这次住院,一共花掉了八千多,除却家里面所有人积攒的钱,一共欠下了六千八百多的外债。

    全村儿的人都在私下里为刘二爷家叹气,心道这下几年之内,刘二爷家里的条件,是缓不过来劲儿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这次李援勇不仅仅是伤筋动骨的事儿了,他的伤实在是太重,没有半年多的修养。压根儿就别想下地干活儿,更别说赚工分挣钱了。

    即便如此,在开春的时候,刘二爷招呼家里的人,包括出嫁出去的闺女,都聚到了李援勇的病床前。开了个简单的家庭会议。会议的内容只为一件事儿,那就是分债务。家里的这帮兄弟们可以不计较,可以说共同承担,可毕竟朱平贵是成了家的人,有媳妇儿有孩子,他乐意媳妇儿能乐意么?嘴上人家不好意思说啥,心里头呢?

    刘二爷认为咱不能做这种事儿。

    说是讨论,其实到权心讣是刘二爷直接拍板儿决且是他提前就想好了六千八百块的外债,赵保国在部队借的那两千,就由他自己承担还了,还剩下四千八百块,刘满屯从派出所借的那一千八,他负责还一千。那八百块钱由刘二爷和在部队当兵的小毛还有未出嫁的小燕子,以及出嫁了的三个丫头凑点儿钱来还,还有王云南的钱,这样的话家里面还一千八。朱平贵还五百,还有一千五的外债,留着给李援剪他自己钱。

    而且丑话说在前头了,李援勇和刘满屯你们将来家境敞亮了,富裕了,自家人帮你们还的债,你们多少得拿出点儿来。

    为什么说是李援勇和刘满屯?

    首先李援勇你出的车祸,本来你就该拿大头,可现在你身子骨不能干活儿挣钱,家里人就给帮衬着你了;而刘满屯”本来大头应该刘满屯来说,怎么说李援勇出事儿,也是因为去送张敏回来的路上出的事几。不应该你刘满屯管么?可是刘满屯这两年总要结婚的,所以压力也比较大,思来想去,暂且也少承担点儿。

    刘二爷吧嗒着烟袋,皱着眉头很认真的说:“满屯啊,本来你这还没跟家里分家呢,今儿爷爷把话说的这么透亮,总有点儿对不住你,这些年你往家里贴补的也够多了。可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咱们全家都得担着,好歹如今除了你保国哥,也就你挣的最多,也挣钱最稳当。铁饭碗,唉,”

    “爷爷,别说了,我知道,我借所里的一千八,都由我来还。”

    刘满屯摇了摇头,说道:“家里面也别让梅丫、晓云、秀花她们三家拿钱了,出去的闺女,怎么着也是跟着自家男人过日子,别让人家为难了。这钱咱们一起担着,我慢慢还吧。”

    众人皆默默无语,谁都有心帮忙,可这么多钱,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李援勇一化尺大汉,在炕上躺着掉出了两眼泪,暗暗在心里埋怨着自己当时怎么就没仔细,重重雪幕后,来了一辆吉普车呢?他的媳妇儿香草拉扯着孩子硬是在正当屋里给全家人磕了两个响头,惹的一屋子的人心头都是难过无比。女的干脆都哭了起来。

    自从过了六三年那场水灾之后,全家人都没有面临过如此窘迫紧张的生活状况。

    刘二爷沉默着,低头吧嗒着烟袋,心里面也是难受的不行,心道自己年岁大了,本想着这些年家里日子一天比一天过的好,等着刘满屯结了婚,过两年小毛不管是留在部队还是复员回家,娶上个媳妇儿,刘二爷就算是没有了任何牵挂和压力了。就算是死,也能踏踏实实笑着离开了。

    可谁曾想这个时候家里面却出了如此大的一件事儿,迫得准备要结婚的刘满屯,都不得不暂缓了婚事儿。

    股沉重的气氛笼罩在屋子里,很压抑,很憋闷。

    坐在桌子另一边儿的刘满屯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摸出酒瓶子,往嘴里灌了两口。这一幕让刘二爷看到了,不禁心里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喝你那两口酒。自打李援勇住了院,家里面前知道要花大钱了,谁都是整天小气的一分钱都想着掰成了十分花,可刘满屯却愣是没断过酒。

    不喝酒会死么?刘二爷正想着怒斥刘满屯呢,却不曾想到刘满屯从桌子旁站了起来,点了根儿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满脸无所谓的笑道:“行了行了,大家也都别这么发愁了,不就是欠了些外债嘛,钱是人挣得,人活着比什么都强啊,总有还清了的一天,”

    这话等于是句废话,在座的谁不晓得这个道理?可是这么多钱呢,什么时候还清?慢慢还?说起来轻松。借谁的钱你还人家晚了人家乐意?咱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若是欠着别人钱,见了面就觉得低人一头啊!

    “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越来越多。以后总会越过越好的。”刘满屯弹了弹烟灰,面色平静的说道:“娶到家里的媳妇儿还有咱家的女婿。也许不知道当年,可咱们自己兄弟姐妹们,应该都记得三年困难时期吧?那时候不比现在难?今天还活着,明儿斤小就有可能饿死断气儿了。可咱们出去讨饭,谁不是讨到了吃的,先给弟弟妹妹吃,稀的不能拿的自己喝了,干粮稠的只要能拿的,哪怕是白菜帮子,也要拿回家里来,让家里人吃”

    “为了个啥?咱们是兄弟,是姐妹。是亲人!”刘满屯摒出酒来猛灌了两口,脸色有些红,眼圈儿有些红。嘴里叼着烟苦笑着说道:“可那时候,咱们都是网网聚到一起。聚到爷爷身边儿的孩子,咱们那时候才多大?咱们又不是亲兄妹!那又怎么样?咱们照样互相惦记着,互相帮衬着,保国哥经常说的那句话大家都记得吧?他总是爱说,别怕,哥给你戳着!”

    刘满屯仰头打了个哈哈,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没有流出来,接着说道:“那时候有多难?不用我多说。咱们都是经历过来的人了,都长大了。想想啊,还有比那时候更难的么?”

    “后来,咱们挺过来,都活下来了。挺过了饿死人的那三年,挺过了六三年的洪水,,咱们的日子,越过越好“怕啥?担心斤,啥?”刘满屯瞪着眼扫视了除了刘二爷之外屋子里所有的人,“难不成到如今,”刚甲着咱爷爷,给咱们戳着为咱们发愁?。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除了刘二爷还在低着头吧嗒着烟袋之外,其他人都用一种错愕和回忆的眼神,看着刘满屯。

    也许是这些年来的日子过的顺风顺水的惯了,都似乎忘却了曾经那个苦难的年代,或者是,谁也不愿意再去回忆,甚至记忆着那今年代,因为”实在是不堪回首,不愿回首;真的是苦难到让人心酸的年代啊!

    然而此时刘满屯忽然提起了当年,提到了这个家庭中的亲情温暖,以及刘二爷,爷爷!年事已哥的爷爷!每个人都不由得陷入了一种沉思中,回忆中”是的,再苦再难,压力再大,还有比那个时候过的日子苦比那今日子难么?那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人有心思去考虑钱的问题。而是天天都在想着吃,能吃到一点儿点儿能吃的东西,哪怕是吃糠吃菜吃草,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目的,最美好的生活了!

    现在?不就是欠下了一些债务么?不就是那有数的债务么?

    有什么发愁的?人只要活着,还怕挣不到钱么?一家子都是从最艰苦最难的日子里过来的人,能吃苦能受累,辛早苦苦干的这些年,日子过的不挺好么?如今欠了点儿钱。无非就是勒紧了裤腰带,节省俭约些。过上几年苦日子又能如何?总不至于过上当年那没吃没穿随时都有可能饿死的日子吧?

    朱平贵最先站了起来,眼里含着泪,却偏偏咧开嘴笑着说道:“满屯哥说的对,咱们家虽然说分了好几个家,可现在援勇哥出了事儿,咱家还得再合到一块儿,拧成一股绳子,一起度过难关!欠得钱是别人家的,咱们家就该一起来还!谁让咱们是一家子人呢?”

    “不行朱平贵的媳妇儿春菊突然站了起来说道。

    她这一声“不行”让一屋子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朱平贵更是瞪着眼吼道:“滚蛋,这儿轮不到你说话!”

    春菊眼里含着泪委屈的看了看刘二爷,刘二爷皱着眉冲朱平贵斥道:“你少说两句!春菊是你媳妇儿,咱们家的人,总得让她自己的意见。”

    春菊撇着嘴,抱着已经睡着了的孩子哽噎着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家的事儿,咱们一起担着,可梅丫姐还有晓云姐,秀花妹子,她们都走出嫁到婆家里的。这事儿轮不到她们跟咱一块儿担着此话一出,朱平贵也是一怔。看着媳妇儿那张委屈的掉泪的脸颊,心里感动的差点儿没哭出来。

    刘二爷似乎也没想到春菊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满意的点了点头,侧过脸去狠狠的吧嗒了几口烟,让烟雾笼罩住自己的脸,生怕让一屋子的晚辈看到他老眼中流出的两滴泪水。

    “说的好!”刘满屯笑呵呵的说道:“中中,就听弟妹的,那个梅丫,晓云,秀花,你们三家别管这事儿了,好好过你们的日子就行。”

    三人早已经泪流满面,之前听了刘满屯的一席话以及朱平贵的表态后,她们也心酸的不行,也想着当即就表态,和家里一起担起责任来。可是说到底,她们走出嫁到外姓家的闺女,在婆婆家轮不到她们当家作主,而且这种事儿”家里人肯定不会乐意的,如果非得坚持的话。那就是家庭矛盾。

    瞧瞧三位女婿,原本心里为难,又不好意思说什么。从一开始刘二爷说要让他们也承担点儿债务的时候。韩晓云的丈夫和王秀花的丈夫就不乐意,吴梅丫的丈夫陆平倒是想点头的,可看着那两位不乐意的模样。陆平也不好强出头,更何况他家里的条件算是三位女婿中,最差的了。

    然而此时一个妇道人家,朱平贵的媳妇线春菊都说出了如此慷慨大义的话,三个女婿作为老爷们儿。终于意识到不表示下态度,那这张爷们儿的脸,就干脆塞到裤兜里藏起来吧。

    于是韩晓云的丈夫宋军首先站起来表示,家里条件也差,但是毕竟也算得上一家人,他出不了多的,也不说大话,年底往这边儿拿二百块!

    有了宋军的表态,陆平斟酌了半天,有些为难的站起来说到他们两口子也出二百,可是得到明年了。今年够呛能攒下来。

    王秀花的丈夫苗书海不甘落后,拍着胸脯说不管爹娘愿意不愿意,他也得拿二百块钱出来。

    三个女婿,三斤,家庭,六百块钱!

    说多,真不多,可是说少的话。绝对不算少,六百块钱啊!顶得上刘满屯半年的工资了都。

    “中,中,都是好孩子!咱们家的日子,还会好起来的!”刘二爷再也忍不住,老泪横流,起身吧嗒着已经燃尽了烟草的烟锅,蹒跚着脚步往外走去,到了门外没有回头。说了句:“满屯,回头给张敏那丫头去封信,五月农忙前,你们俩把婚事儿办了!至于花钱的事儿,咱们再去借“爷爷”。刘满屯愣住了。

    刘二爷扭头笑道:“咱们家人多,人心齐,还怕以后过不上好日子么?。

    屋子的人,全都会心的笑了,是啊,这么多人,这么多个家庭,一起拧成一股绳,有什么难关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