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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到深处无怨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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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过是平凡女子,按时拔节,逆光生长,他来时已是一树郁郁葱葱繁花枝。

    他亦只是寻常男子,开合有常,四季从容,遇见她时正好是可供仰望的位置。

    她浅学国画、水粉、速写、临摹。

    他中意音符、词章、和弦、瑶琴。

    她自五岁起,便每年画一张素描图。画面里的男子伴着她期期艾艾的成长,竟也一点点清晰起来。身边的人却始终面目模糊,纵然始终围着她打转也不过是一个个灰扑扑的影子。影子就是影子,连轮廓也没有。

    他从记事起,便琴瑟不断,偶尔会仰望西北方的天空,说给亲爱的女孩。女孩,女孩,女孩却一直没来。女孩在星子里,在云絮中,在琴弦动听时,在一切他能看得见说得出猜想得到美好里,却惟独不在他的近旁。

    心存执念亦如一场春秋大梦,以远方为名,荒废了一地落寞无人听。

    19岁时的她仰望一个医生,温和亲切,即便只是短暂的交集,却在此后的岁月里为她点亮了信仰,温和了沿途的景致。

    19岁时的他膜拜一个作家,诗情斐然,纵然只是远远的观望,却从那一刻起唤醒了他沉睡的心灵,清新了两岸的风光。

    青春如一叶迅猛的兰舟,吹了号角就发了船,不一瞬便驶入无边的芦苇。一阵风,一个浪,又或者只是一个不经意。在交集来临前,谁能料到下一个渡口会与谁相逢,与谁并肩,与谁亲爱?

    某一日,机缘纷沓,他从她的画卷中跃出,他自她的管乐中传来。自此一路玄机,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道一次原来,说一句珍重,喊一声亲爱。

    一切就这样刚刚好,入得诗画,也惯于寻常。不用添却什么,也不必删减分毫。与遇与归,轻歌浅舞,且行且惜。雨声凝成背景,浮生就这样隐成黑白,唯有此时情怀如诗似赋。

    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生儿育女。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中,行至岩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树上种子崩裂一起在树下疲累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2011年初春,她在安妮的微博上看见这样一句更新,瞬时有一种关于时光的纯粹的感动。

    也是在这个春初,他看见她写:找一个幸福的理由,寻一个安静的角落,觅一颗结果的桃树,看书写字,对月吹箫,让自己年轻到三月,老到十月。如果再贪婪点,便是要那个人也在近旁。假如这尘世中所有的愿望只能选择一样,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旁就好。

    “情到深处无怨尤,人事沧桑却何求?”梦中有人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