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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李斯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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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一说吧!”

    李斯知道这是想让自己交待身世,眉心一拧,眼里泛起一圈的痛苦,那些往事,他早已封锁心底多年了。

    李家,xm市里有名的望族,他是李家老大李超华的二儿子,从小锦衣玉食,4年前和父母去ya给外公外婆扫墓,回程的火车上被人用黑麻袋扛走了。

    他以为是绑架,被关在小黑屋里一个多月,他照吃照喝,总想着家人会来救自己。

    一次,那个天天给自己送饭的小胡子,突然给自己加了一个鸡腿,他还在暗自惊吓以为要被撕票的时候,小胡子却给了他一个更震惊的消息,“小子,多吃个鸡腿,可要给爷们卖个好价钱啊!”

    价钱?什么价钱?

    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不是被绑架,而是遇上了人贩子。

    他表现的更加乖巧,他知道,能不能逃出去就看这一次,如果错过了,那有可能不知道被带到哪。

    隔天,被带上车之前,他捡了黑屋子角落里的一块破瓦片。

    等割开绳子去掉袋子,他发现自己被扔在后备箱。摸索着拿到一把类似棍子的硬物,用上全身的力气对着后备箱的锁撬动了几下。

    “咔”的一声,他心内一松。

    打开一条缝,往外一瞅,居然是在市区内。

    大中午的路上没什么车。给自己鼓了鼓气,掀开车盖,顾不得车速,他就那么跳了下去。

    连着翻了好几个滚,才定住身子。

    骨头很疼,身上,脸上到处都是擦伤。可是他顾不得疼,只是快速的跑着。

    他想找派出所,可是心内的惧怕让他慌不择路,等跑累了才发现自己跑到了车站。

    还没来得及喘气,就看到那几个人贩子正在人群中找什么。没有多想,他一头就窜上了一辆汽车,躲在了座椅下。

    一路上没人发现他,他也不知道车开往哪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就感到一股子倦意,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清醒,沉沉的睡去了。

    睁开眼后才发现车子已经停了,人都开始下车,他匆忙钻出来,趁售票员不注意溜下了车。

    下了车,环顾了下四周,才发现自己在qz。真庆幸小时候家里从3岁起就开始请家教教他们习字,到目前为止自己已经修到了小学二年级的水平了,而自己在学习上也还算是用功的。因此对他来说一些不复杂的字眼还是能认得全的。

    qz离xm很近,在车站里找了个角落,躲着睡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找到一辆去xm的车子,钻在了行李堆里,他想家了,非常想。

    只是如果有机会重来,他不想回去,他宁愿自己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才不会明白被丢弃的痛苦。

    ……

    从xm回来后,他很绝望,流浪在qz的每一个角落里。有很多小孩欺负他,他不动手,不动口,任人打。

    这些年来,接受别人的施舍,吃着千家饭,挨着百家拳,没有让他堕落,他的性子越来越冷,那一份渴望远被他压在了心底成了尘封的结。

    室里一片寂静。

    李斯从回忆里缓过劲来,双目紧紧的看着眼前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男人。虽然他并没有想让别人同怀,可是这样平静的注视让他不安。他太累了,就在今天,那个小女孩让他心内又重新燃起了对家的渴望。

    顾春明维持着最初的姿势,面上没有表情,只默默的凝视着眼前的小男孩,心里却充满着震惊。

    这孩子很聪明,有胆识,有魄力,判断准确,决策果决……

    如果说开始仅有欣赏的话,那现在他是真心想温暖这个孩子,并好好加以培养。

    “你还想回李家吗?”仅管心中十分属意,但顾春明还是面无表情,深深的开口问道。

    回李家吗?

    李斯的眼内闪过一丝迷茫,继而又恢复清明。

    不,早在那一天,他就对自己说过,他决不会原谅,总有一天,他要以最骄傲的姿态让他们后悔。

    乞讨的时候他没有看不起自己,接受另人同情的时候他没有看不起自己,被人嫌弃的时候他也没有看不起自己,唯有在想起自己头上顶着那个姓氏,会让他有股深深的耻辱。

    “不想。”李斯摇头,神情坚定。

    小男孩的各种表情变化,顾春明全都看在眼里。

    “那么你以后会怎么对待他们?”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仰视!”毫不犹豫的话出自一个11岁不到的孩子的口,顾春明却一点不怀疑,他相信这个孩子可以。

    “那不管以前你叫什么,从现在起,你的名字叫顾启。”

    顾启。

    重新启程的意思吧。

    重重的点了点头,一瞬间,眼泪流出眼眶。顾启知道自己的人生前11年将被抹去,从今以后他再也不是被人抛弃的李斯,而顾家的儿子顾启。

    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对吗?

    眼见顾启站在面前泪流满面,也没去在意顾启那脏兮兮的身子,顾春明伸手把他拉进怀里,“哭吧,孩子,爸爸允许你哭这一次,仅此一次,哭过后就新生。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

    “哇”双手紧紧的抱住爸爸,顾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安心,以至于他哭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丢脸和弱小……

    “哐”

    门开了,顾荟和杜美琴看着那个在顾春明怀里哭得伤心的人,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响亮的哭声里,委屈,悲伤,愤怒,不甘…不只顾春明,杜美琴和顾荟全都感受到了。这样的发泄使得顾启有了些人气,之前的他太过空洞。

    哭得累了,抬起头,顾启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顾荟二人已经进来了,现在两人正红着眼睛看着自己。

    “美琴,找身衣服,带小启去洗个澡,今天太晚了,我们收拾好屋子就出去吃饭吧。”

    “好了,从今天起,我有哥哥了,以后有人敢欺负我,就等着吃我哥哥拳头,哼哼……”顾荟笑着从爸爸怀里把顾启拉出来,她知道,这个哥哥是定下来了。

    “你这孩子……呵呵……”杜美琴擦了下眼泪,笑了下,就找衣服去了。

    趁着顾启洗澡的空档,顾春明跟母女俩说了顾启的经历,也说下改名换姓的事,惹得母女俩又是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