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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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老公又喝醉了，是被他的酒友开车送回来的。
丈夫一下车，摇摇晃晃的，说话舌头也硬了，我知道，又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夜。
丈夫喜欢喝酒，还经常喝醉，醉后酒风又特别不好，不是借酒发疯闹事，就是借酒激动地扭我咬我。
和儿子一起扶着丈夫，想把他扶回家，他却是坚持要再开车把他的酒友送走。
看他连站都站不住的样子，又怎么可以让他再开车？
见我和儿子不让他开车，气得他用拳头在车盖上猛敲，担心十五万的小车被他敲上了大坑，就又把他拉到一边，于是他就开始把矛头指向儿子，千年的，五代的，所有的情绪全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和儿子翻旧账，还一边打儿子。
丈夫越说越气高，越闹越起劲，最后要我回屋给他拿长刀，不然他杀了儿子，不然就让儿子杀了他。
儿子给他跪下求他都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再给他拿刀？他见我不给他拿，一把把汽车钥匙摔到地上，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摇摇晃晃地跑到屋里自己去拿刀。
我见状，从地上抓起汽车钥匙，拉起儿子，撒腿就跑。
2
一出大门，儿子急的往西跑，我叫儿子往东跑，儿子不听。只见儿子一抬腿就跃过了两米高的墙窜到了外面的地里。我不敢顺大路跑，也赶紧乘夜色的保护钻到一个小胡同里。
贴墙站在房后面的地里，听家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摔砸声和丈夫的叫骂声。
因为跑的急，只穿一个小秋衣，在寒风凛冽的夜里，我瑟瑟发抖。偷偷地跑到同村的外甥女家找了外甥女一个棉袄穿上，又借了外甥女的手机。
平时脑子里不存别人的手机号码，拿着外甥女的电话，面对脑子里仅存的几个亲属的固定电话，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最后我想起丈夫一个朋友在老家，他老家的固定电话是7296789。
拨通丈夫老家朋友的固定电话，我请他替我向丈夫的酒友们求救，无果。又打三姐夫的电话，三姐夫出车去新乐还没回来。给丈夫的哥哥打电话，哥哥在石家庄。给我外甥打电话，外甥不在服务区，可能是拉矿住山上了。给小姑家打电话，给小姑带孩子跟小姑一块住的婆婆接的，说小姑他们在同学家玩，抬腿就到的路程，一个小时之后才看到人影。
谁也不能怨，谁也不能怪。丈夫醉酒就象婴儿尿裤子一样正常，酒风不好又是人所共知的，谁又愿意管这等闲事？！
3
胆颤心惊地跟在小姑两口子身后，回到院子里，丈夫看到我后，一趔身子向我扑来，我吓的再次撒腿就跑。
不到两分钟，听见小姑女婿的摩托发动的声音，小姑两口子也走了。小姑电话告诉我，他们两口子也没法，回去找婆婆过来看能不能行。
家里的摔砸声越来越大，有摔锅碗的声音，有“砰”的爆炸声，有砸玻璃的声音，还有乱七八糟听不出是什么声音的声音。
婆婆电话里说，她过来怕丈夫会嫌我惊动了她，越这样越找我的气。我笑，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丈夫想砍了我，我跑，不给他机会，他还能怎样找我气？
丈夫的哥哥、姐姐从石家庄打回电话，让我别难受，也别回去，让他一个自己闹去。
我不难受，真的。我顾不上难受啊，我知道，如果让丈夫肆意地闹下去，他只能是越闹越凶，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4
听到刀砍大门的声音。
悄悄地摸到家门上，听到院子里安静下来，探头张望，院子里空无一人。
婆婆最终还是过来了。
婆婆吆喝躲在院外的我，说丈夫不在屋里。
丈夫去哪里了呢？如果他失足摔到哪个坑里出不来，不摔死他，也得冻死他。
又开始着急。
听到同村二姐夫家有嚷吵的声音，跑去一看，果然是丈夫。只见丈夫双手持双刀，在二姐夫和外甥女的搀扶下吆喝着往回走。
据说，丈夫先在二姐夫的车上砍了几刀，又进屋，外甥女拦下。也好在丈夫看二姐家的外甥女很亲，见外甥女在家，就没再闹，乖乖地让他们拉着回家。
二姐已经去世四年，姐夫已经另续。丈夫每次喝醉酒总是找我撒完气，再找我的娘家人撒气，可怜我的娘家人跟着我什么光也沾不上，除了跟着挨骂，还要担惊受怕。
5
丈夫老家的那个朋友开着车从百里之外的老家赶下来了，三姐夫去新乐也回来了，丈夫在大家的劝阻之下，似乎酒劲也已醒了好多。
卧室里，客厅里，厨房里，一片狼籍，院子里乱七八糟地无处下脚。电视机，音响，电脑、电暖气、饮水壶全成了废墟，一个手机已经屏断，另一个手机不知去向。
婆婆对我说：别着急，等明天他酒醒了，再买新的。
我笑着点头。我不着急。我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从来就没感觉到这个家是属于我的，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地属于我，也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我可以依靠的。
无论走到哪里，都感觉自己是过客，不是归人，一直。
外甥女把床上的玻璃渣子扫干净，又把床单给铺好了。我给自己已经冻的发痛的双腿加了两条厚裤子，又给自己的棉鞋垫了两副棉鞋垫，坐在床上。
起风了，风从砸破的窗户里扫进屋里，我没有任何感觉，一片木然。
6
看丈夫渐渐安静下来，别人全走了，只剩下三姐夫和丈夫老家的那个朋友。
儿子托朋友打回电话，先是试探着问是不是我，等确认是我后，儿子接过电话告诉我，他很安全，请我放心，知道我也安全后，他也就放心了。我告诉儿子，晚上就住朋友那吧，有事明天再说。
大家把丈夫拉进卧室，想让他睡觉。他却是睡不着，张口骂三姐夫和他的那个朋友，我还口骂丈夫，丈夫意欲打我，我再次撒腿跑人。
丈夫的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我在外甥女家。丈夫朋友说，让我不要回家了，有他们在，请我放心。
不到一刻钟，丈夫的朋友再次给我电话，说丈夫又折腾起来了，还打他们，让他们滚，并用石头砸了他们的车。我知道，以后，丈夫再醉酒肯定越难找到可以求救的人了。
回家，看院子里冒起了熊熊大火，丈夫正在烧那些砸烂的电器和家具，三姐夫和丈夫的朋友远远站着不敢靠前。
向丈夫朋友要了丈夫酒友的电话，冷冷地说：看你们把杨灌的好不好，把我家砸光了，还点火了，把车也砸了，你们是不是找几个人把他弄走，实在不行，就让公安上用手铐脚镣带走吧！
丈夫的酒友过来了，抽水灭了大火，对丈夫说带他出去到宾馆休息。
许是丈夫酒劲已经渐醒，丈夫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砸光了的房间一下变的很空旷，我一个人躺在四处冒风的床上瑟缩着。
幸好暖手器没有被砸坏，抱着暖手器，盖着三层被子，彻夜无眠。
7
第二天一大早，看丈夫摔过的东西竟然没有摔彻底，于是我就势把所有的花盆全部摔烂，把客厅的家具全部摔光，想把沙发拉到院里一并烧了，可是门窄沙发大，我一个人推不出去，想把电脑抱出去摔着听响声，可电脑上的线拉拉拽拽的，不好弄，只好作罢。
丈夫被他的酒友们送回来了，酒友们很抱歉的想对我说些什么，我很平静地截了他们的话说：你们有事就去忙吧，现在他没事就行了。
送走丈夫的酒友，我又钻到被窝里，看另一台幸存的电视播放的雪山飞狐，丈夫把脸凑到我面前，我拨开他的脑袋，告诉他，我先看电视，有话等我把电视看完再说。
看完电视，已经接近中午，感觉困意上来了，于是关掉电视沉沉睡去。
待我睡醒之后，看到屋里院里已经收拾干净，最不可思议的是电脑的屏幕上被砸破了三个洞后居然还能正常工作。指着电脑对丈夫说：告诉你八百次了，电脑显示器不值钱，再砸不要只砸显示器，要砸下面的主机，砸主机省劲。
还对丈夫说：你怎么就没记性呢？不是一直都告诉你，再砸的时候不要只砸家具吗？家具旧了不值钱，要砸就多砸家用电器，费那么大力气砸，怎么也得挑值钱的砸啊！
丈夫讪笑。
8
离婚，好吗？我低声下气地对丈夫说。
死也不离！丈夫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丈夫说的不假，他是死也不会离婚的。如果离婚，儿子会跟我不跟他，我如果要儿子就必须要房要钱，能分给他的就只有他的大车，他如果另娶就得一切从头开始，或者再不会找到我这样的女人为妻。况且，在丈夫心中，我和儿子就是他的全部，他酒风向我们撒，有气找我们出，但是也是为了我俩能够过的安稳舒适，自己整天象老驴一样打拼受罪。
丈夫除了经常醉酒酒风不好脾气不好外，其他方面还是很模范的。丈夫很勤快，常常是出一天车，回来也不闲着找活干；丈夫手很巧，拿起改锥是电工，拿起手锯是木匠；丈夫很疼我，好东西让我吃，好衣服让我穿，活不让我干；丈夫很支持我，我有朋友需要接待总是他出钱替我招待，我的工作出现什么状况也也总是他比我想的多，做的多；丈夫很爱这个家，每天起早摸黑的出车，为的就是多挣钱来把养的更好。
如果，我坚持和他离婚，他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差错，我想我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即使离婚，我也要让他痛痛快快地主动提出。可是，他却是死也不离婚。
9
我要去保定，你开车拉我去？还是我自己去？我问丈夫。
去做什么？
就是想去，什么也不做。我固执地坚持着。
丈夫只有同意我的提议，想拉上儿子一块去保定，可是儿子却是杳无音信，找遍儿子的同学也无果，只有和丈夫两个人去保定。
路上堵车，到保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到美食城就餐，我很奢侈地点菜，丈夫在一边一边的嘱咐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想服务员肯定不会相信我们两个是两口子，谁家两口子这么客气啊！
饭后，很奢侈地住宾馆。
自始至终，丈夫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亦是一点也不心疼。
10
一夜无话。
11
次日，在商场上开始疯狂购物。
有自己平时想买却没舍得买的，有自己临时看上即兴买的。买首饰，买衣服，买化妆品。买自己的，给儿子买，丈夫的也买。
不知道从卡上化去了多少钱，只知道小车的后排座上已经塞的满满当当的。
每次都这样，在丈夫得罪我之后，我就开始疯狂购物，丈夫也已经习惯。
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别人都说让我劝丈夫以后别喝酒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让丈夫不再喝酒就象让狗改吃屎一样，是不可能的。
和丈夫不依不饶地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要离不了婚，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打打闹闹的生活我不想要，甚至连多唠叨他一句，我都嫌费唾沫。
什么也不说，默默接受并消化？我也是人，我没有能撑开船的胸腑，我知道如果让我一味容忍的结果必将是我憋一肚子病。
自小就知道对君子晓于义，对小人晓于利。既然在丈夫面前我无法君子，所以我只能小人，只能用物质来弥补自己的伤痛。
只是，看着满车的花花绿绿，我满心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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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又喝醉了，是被他的酒友开车送回来的。
丈夫一下车，摇摇晃晃的，说话舌头也硬了，我知道，又将会是一个难熬的夜。
丈夫喜欢喝酒，还经常喝醉，醉后酒风又特别不好，不是借酒发疯闹事，就是借酒激动地扭我咬我。
和儿子一起扶着丈夫，想把他扶回家，他却是坚持要再开车把他的酒友送走。
看他连站都站不住的样子，又怎么可以让他再开车？
见我和儿子不让他开车，气得他用拳头在车盖上猛敲，担心十五万的小车被他敲上了大坑，就又把他拉到一边，于是他就开始把矛头指向儿子，千年的，五代的，所有的情绪全出来了，一边哭一边和儿子翻旧账，还一边打儿子。
丈夫越说越气高，越闹越起劲，最后要我回屋给他拿长刀，不然他杀了儿子，不然就让儿子杀了他。
儿子给他跪下求他都不可以。我怎么可以再给他拿刀？他见我不给他拿，一把把汽车钥匙摔到地上，又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摇摇晃晃地跑到屋里自己去拿刀。
我见状，从地上抓起汽车钥匙，拉起儿子，撒腿就跑。
2
一出大门，儿子急的往西跑，我叫儿子往东跑，儿子不听。只见儿子一抬腿就跃过了两米高的墙窜到了外面的地里。我不敢顺大路跑，也赶紧乘夜色的保护钻到一个小胡同里。
贴墙站在房后面的地里，听家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摔砸声和丈夫的叫骂声。
因为跑的急，只穿一个小秋衣，在寒风凛冽的夜里，我瑟瑟发抖。偷偷地跑到同村的外甥女家找了外甥女一个棉袄穿上，又借了外甥女的手机。
平时脑子里不存别人的手机号码，拿着外甥女的电话，面对脑子里仅存的几个亲属的固定电话，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最后我想起丈夫一个朋友在老家，他老家的固定电话是7296789。
拨通丈夫老家朋友的固定电话，我请他替我向丈夫的酒友们求救，无果。又打三姐夫的电话，三姐夫出车去新乐还没回来。给丈夫的哥哥打电话，哥哥在石家庄。给我外甥打电话，外甥不在服务区，可能是拉矿住山上了。给小姑家打电话，给小姑带孩子跟小姑一块住的婆婆接的，说小姑他们在同学家玩，抬腿就到的路程，一个小时之后才看到人影。
谁也不能怨，谁也不能怪。丈夫醉酒就象婴儿尿裤子一样正常，酒风不好又是人所共知的，谁又愿意管这等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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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颤心惊地跟在小姑两口子身后，回到院子里，丈夫看到我后，一趔身子向我扑来，我吓的再次撒腿就跑。
不到两分钟，听见小姑女婿的摩托发动的声音，小姑两口子也走了。小姑电话告诉我，他们两口子也没法，回去找婆婆过来看能不能行。
家里的摔砸声越来越大，有摔锅碗的声音，有“砰”的爆炸声，有砸玻璃的声音，还有乱七八糟听不出是什么声音的声音。
婆婆电话里说，她过来怕丈夫会嫌我惊动了她，越这样越找我的气。我笑，什么也没说，挂断电话。丈夫想砍了我，我跑，不给他机会，他还能怎样找我气？
丈夫的哥哥、姐姐从石家庄打回电话，让我别难受，也别回去，让他一个自己闹去。
我不难受，真的。我顾不上难受啊，我知道，如果让丈夫肆意地闹下去，他只能是越闹越凶，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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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刀砍大门的声音。
悄悄地摸到家门上，听到院子里安静下来，探头张望，院子里空无一人。
婆婆最终还是过来了。
婆婆吆喝躲在院外的我，说丈夫不在屋里。
丈夫去哪里了呢？如果他失足摔到哪个坑里出不来，不摔死他，也得冻死他。
又开始着急。
听到同村二姐夫家有嚷吵的声音，跑去一看，果然是丈夫。只见丈夫双手持双刀，在二姐夫和外甥女的搀扶下吆喝着往回走。
据说，丈夫先在二姐夫的车上砍了几刀，又进屋，外甥女拦下。也好在丈夫看二姐家的外甥女很亲，见外甥女在家，就没再闹，乖乖地让他们拉着回家。
二姐已经去世四年，姐夫已经另续。丈夫每次喝醉酒总是找我撒完气，再找我的娘家人撒气，可怜我的娘家人跟着我什么光也沾不上，除了跟着挨骂，还要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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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老家的那个朋友开着车从百里之外的老家赶下来了，三姐夫去新乐也回来了，丈夫在大家的劝阻之下，似乎酒劲也已醒了好多。
卧室里，客厅里，厨房里，一片狼籍，院子里乱七八糟地无处下脚。电视机，音响，电脑、电暖气、饮水壶全成了废墟，一个手机已经屏断，另一个手机不知去向。
婆婆对我说：别着急，等明天他酒醒了，再买新的。
我笑着点头。我不着急。我有什么可着急的？我从来就没感觉到这个家是属于我的，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完全地属于我，也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个世界上有谁是我可以依靠的。
无论走到哪里，都感觉自己是过客，不是归人，一直。
外甥女把床上的玻璃渣子扫干净，又把床单给铺好了。我给自己已经冻的发痛的双腿加了两条厚裤子，又给自己的棉鞋垫了两副棉鞋垫，坐在床上。
起风了，风从砸破的窗户里扫进屋里，我没有任何感觉，一片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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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丈夫渐渐安静下来，别人全走了，只剩下三姐夫和丈夫老家的那个朋友。
儿子托朋友打回电话，先是试探着问是不是我，等确认是我后，儿子接过电话告诉我，他很安全，请我放心，知道我也安全后，他也就放心了。我告诉儿子，晚上就住朋友那吧，有事明天再说。
大家把丈夫拉进卧室，想让他睡觉。他却是睡不着，张口骂三姐夫和他的那个朋友，我还口骂丈夫，丈夫意欲打我，我再次撒腿跑人。
丈夫的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样，我说我在外甥女家。丈夫朋友说，让我不要回家了，有他们在，请我放心。
不到一刻钟，丈夫的朋友再次给我电话，说丈夫又折腾起来了，还打他们，让他们滚，并用石头砸了他们的车。我知道，以后，丈夫再醉酒肯定越难找到可以求救的人了。
回家，看院子里冒起了熊熊大火，丈夫正在烧那些砸烂的电器和家具，三姐夫和丈夫的朋友远远站着不敢靠前。
向丈夫朋友要了丈夫酒友的电话，冷冷地说：看你们把杨灌的好不好，把我家砸光了，还点火了，把车也砸了，你们是不是找几个人把他弄走，实在不行，就让公安上用手铐脚镣带走吧！
丈夫的酒友过来了，抽水灭了大火，对丈夫说带他出去到宾馆休息。
许是丈夫酒劲已经渐醒，丈夫乖乖地跟他们走了。
砸光了的房间一下变的很空旷，我一个人躺在四处冒风的床上瑟缩着。
幸好暖手器没有被砸坏，抱着暖手器，盖着三层被子，彻夜无眠。
7
第二天一大早，看丈夫摔过的东西竟然没有摔彻底，于是我就势把所有的花盆全部摔烂，把客厅的家具全部摔光，想把沙发拉到院里一并烧了，可是门窄沙发大，我一个人推不出去，想把电脑抱出去摔着听响声，可电脑上的线拉拉拽拽的，不好弄，只好作罢。
丈夫被他的酒友们送回来了，酒友们很抱歉的想对我说些什么，我很平静地截了他们的话说：你们有事就去忙吧，现在他没事就行了。
送走丈夫的酒友，我又钻到被窝里，看另一台幸存的电视播放的雪山飞狐，丈夫把脸凑到我面前，我拨开他的脑袋，告诉他，我先看电视，有话等我把电视看完再说。
看完电视，已经接近中午，感觉困意上来了，于是关掉电视沉沉睡去。
待我睡醒之后，看到屋里院里已经收拾干净，最不可思议的是电脑的屏幕上被砸破了三个洞后居然还能正常工作。指着电脑对丈夫说：告诉你八百次了，电脑显示器不值钱，再砸不要只砸显示器，要砸下面的主机，砸主机省劲。
还对丈夫说：你怎么就没记性呢？不是一直都告诉你，再砸的时候不要只砸家具吗？家具旧了不值钱，要砸就多砸家用电器，费那么大力气砸，怎么也得挑值钱的砸啊！
丈夫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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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好吗？我低声下气地对丈夫说。
死也不离！丈夫坚定地说道。
我知道，丈夫说的不假，他是死也不会离婚的。如果离婚，儿子会跟我不跟他，我如果要儿子就必须要房要钱，能分给他的就只有他的大车，他如果另娶就得一切从头开始，或者再不会找到我这样的女人为妻。况且，在丈夫心中，我和儿子就是他的全部，他酒风向我们撒，有气找我们出，但是也是为了我俩能够过的安稳舒适，自己整天象老驴一样打拼受罪。
丈夫除了经常醉酒酒风不好脾气不好外，其他方面还是很模范的。丈夫很勤快，常常是出一天车，回来也不闲着找活干；丈夫手很巧，拿起改锥是电工，拿起手锯是木匠；丈夫很疼我，好东西让我吃，好衣服让我穿，活不让我干；丈夫很支持我，我有朋友需要接待总是他出钱替我招待，我的工作出现什么状况也也总是他比我想的多，做的多；丈夫很爱这个家，每天起早摸黑的出车，为的就是多挣钱来把养的更好。
如果，我坚持和他离婚，他一时想不开，出了什么差错，我想我今生都不会原谅自己。即使离婚，我也要让他痛痛快快地主动提出。可是，他却是死也不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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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保定，你开车拉我去？还是我自己去？我问丈夫。
去做什么？
就是想去，什么也不做。我固执地坚持着。
丈夫只有同意我的提议，想拉上儿子一块去保定，可是儿子却是杳无音信，找遍儿子的同学也无果，只有和丈夫两个人去保定。
路上堵车，到保定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到美食城就餐，我很奢侈地点菜，丈夫在一边一边的嘱咐我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想服务员肯定不会相信我们两个是两口子，谁家两口子这么客气啊！
饭后，很奢侈地住宾馆。
自始至终，丈夫眉头都不皱一下，我亦是一点也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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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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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在商场上开始疯狂购物。
有自己平时想买却没舍得买的，有自己临时看上即兴买的。买首饰，买衣服，买化妆品。买自己的，给儿子买，丈夫的也买。
不知道从卡上化去了多少钱，只知道小车的后排座上已经塞的满满当当的。
每次都这样，在丈夫得罪我之后，我就开始疯狂购物，丈夫也已经习惯。
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还能怎样？
别人都说让我劝丈夫以后别喝酒了，我什么也没说，因为我知道让丈夫不再喝酒就象让狗改吃屎一样，是不可能的。
和丈夫不依不饶地闹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要离不了婚，日子还得一天一天地过，打打闹闹的生活我不想要，甚至连多唠叨他一句，我都嫌费唾沫。
什么也不说，默默接受并消化？我也是人，我没有能撑开船的胸腑，我知道如果让我一味容忍的结果必将是我憋一肚子病。
自小就知道对君子晓于义，对小人晓于利。既然在丈夫面前我无法君子，所以我只能小人，只能用物质来弥补自己的伤痛。
只是，看着满车的花花绿绿，我满心枯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