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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岸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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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人海,擦肩即过。从陌生到靠近,从靠近到熟悉,再从熟悉到渐远,最后回归陌生。也算是一个轮回。在每一次相逢的背后,或许不是再见,而是从此不见。走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永远隔着岸。隔岸,却不愿跨过那道冷漠的河。

    我们湮没在尘杂人流里,不过是沧海一粟。行走在生命长河里,不过是惊涛一滴。但若追溯每一个背影的一生,却都含卷着说不完的曲折、讲不完的故事。其实都是些离奇的感动。没人愿意去想起,去询问,去提及。大概注定都是些不再有意义的陈述。至少隔岸的人,对它毫无兴趣。那都是些不伤他人的陈词滥调,就随它好了。

    你有你的风雨,我有我的歌语。在瞬间销声匿迹。因为都是曾经。曾经,有多远。隔着太平洋的彼岸,隔着永不可跨越的时间,隔着不再清晰的空间。或许,你弹奏一曲悲歌,我还可以听见。但仅凭泪光,我也无法照亮你陌生的脸。

    我们曾经深情的眸,所说的天长地久,最终还是放了手。我们曾经的铮铮誓言,所说的轰轰烈烈,最终还是无声无息了。我们曾经唱过的歌,所欠下的幸福,最终只留下遗憾叹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情,在一个世界怀想另一个世界,隔岸,便是无根的漂泊。永远没有归宿。

    路已尽的时候,或许,没什么好失落的。一个人失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也必定落了这个人。最后都会失了世界,落入下一个轮回。如是而已。简单的过程,常常伴随复杂的尾声。我们在来往中穿行,不停地变换角色。有人走了,我们扮演伤痛;有人来了,我们带上喜悦。不管最后是谁在左右,都是你不必去想的。即使想了,也未必如愿。

    错乱离奇的心,布满世俗的尘埃。任凭几多逸忧,砸在已然与世隔岸的浮生。沉浮几世,才修得今生的相遇。相遇的时候,还带着前尘的沧桑,纤纤细纹,埋藏着不能消磨的低落。走在你的世界,自己的梦境。参悟不透,你微笑潜伏的洪水猛兽。

    风尘涌动的季节,断肠花开得惨烈。如苦涩的咖啡,却浓香得让人溺醉。全然没有痛苦的挣扎,心甘情愿的落入失控。所有跳跃的心情,都沉寂下来。不明黑白的失落,卧聚在人性深处。人生来,就流水般漂泊。跳得出,便隔岸;跳不出,便逐流。索性卸下苦苦的等待,却依然沉重,才明白,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便放下了。到底,那些不休的留恋,还是揪紧了酸郁的深夜。

    在风催泪下的漠野,哽噎心头芒刺,泪与飞沙共舞。在明朗与浑浊之间,我捧着寂静。在幻想的彼岸,沿着残缺的记忆,邂逅你喃喃的婉转。在离开的日子里,你所有的话语,已经苍老了一颗清澈的心。为谁掩上心门,关起自己,任凭悲伤火烧的折磨。

    想起你,隔着呼吸与脉搏,我似乎静默在暗冢,又似乎喧嚣在异度。离开,静静地,不带色调。分开,幽幽地,血色晚霞的那个傍晚。洗涤过的面颊,还是滞留了那段风花。然后,把生命交给昔幕,任春秋渐逝,始终隔岸观世,无心花月。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实生命的重量。失去,注定要毕生游离,浮生天涯。

    一世远走,可曾回头。那碎心的故乡,那渐逝的熟悉。可曾想起,一个人走。从此,没有了一生的光荣。在没落的漂流里沉浮,敢问彼岸在何方。一生虚名,怎堪命运折伤。走得过悲喜,也走不过生死。

    浮生一世离生灭,全然不透虚华空。一世浮生,一生苦行。何谓超脱,即使无六根,也定然逃不过凡俗。生来即肉胎,何来隔岸无一物。独立与生俱来,没有生死相连,有的只是花开时招人喜欢的香丽,落花的哀怜。再后来,便是忘记,忘记了一段美好,一段花开的绚烂。留在昨天。昨天,已然是摸不到、看不见。甚至不会再追加想念。

    你走了,便走了。你留了,便留了。那又怎样?在仓促之间,相遇与离别都不能动世界分毫。谁是谁的谁?不过是瞬间一瞥,转眼都是空花。来来去去,都是风景。前前后后,都是浮生。伴着日起生,对着日落死。不带一丝来,不携一毫去。

    薄薄的生命,载荷了血与泪的灵魂。生命不止,爱恨不休。缘分交织的轨迹,是辗转飘零,风霜泪痕,溅湿青春。徘徊冷暖,才知味深。浮生若爱,不离不弃;浮生若恨,入心入骨;浮生若岸,隔绝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