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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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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筱?”汤初心其实是不太相信苏小斐说的,倒不是她说窦筱帮她,汤初心想的是,就算窦筱不帮你,你们徐老大也不敢拿你怎么样吧,你们舞蹈室的幕后大老板可是顾晓觅,你虽然不知道,你们徐老大还能没这点眼力价?

    其实吧,顾晓觅也不是一开始就是他们舞蹈室大老板的。

    最开始,窦筱在出国之前在那个舞蹈室教跳舞,教得挺开心的,后来就介绍苏小斐过去,这都是她和顾晓觅在一起之前的事,后来她和顾晓觅在一起大概半年后,他们舞蹈室有个学员因为不听老师指导练舞把腿折了,硬是仗着自家有钱找了个律师告舞蹈室,顾晓觅知道后就帮了一把,后来舞蹈室又因为资金问题面临关门,顾晓觅曾问过苏小斐想不想开间自己的舞蹈室,苏小斐说她只是喜欢跳舞,就这样教人跳舞挺好的,其实她就是嫌麻烦,所以顾晓觅找汤初心商量后就悄悄的把他们舞蹈室买了下来,除了老板变成他以外,其余一切照旧,顾晓觅怕苏小斐有心理负担,就一直都没告诉她知道。

    “嗯,你未来小姑子很仗义的。”

    苏小斐躺在沙发上冲汤初心挑了挑眉,一双眼睛贼溜溜的看着她。

    “瞎说什么瞎说。”

    未来小姑子这样的称呼让汤初心觉得很不好意思,她和梁立尧也才刚刚开始,说这样的话未免太早了点,想着,汤初心微微有点脸红。

    苏小斐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起来,“嘿,我哪儿瞎说了,你指的是窦筱仗义还是窦筱是你未来小姑子?你和梁立尧以后结婚了,窦筱不就是你小姑子吗?”苏小斐一脸谄笑,迟早的事,害羞个什么劲。

    汤初心警觉的看了一眼旁边玩玩具车的耿耿,确定他没听到苏小斐的话才转回头白了苏小斐一眼,压低声音道,“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我们这才刚在一起,你想得太远了吧。”

    “汤初心,你什么意思?想耍流氓是不是?你跟人家谈恋爱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吗?难不成你还想着像十八岁的小姑娘那样玩玩而已?”苏小斐突然一脸正经的问道,在她看来,梁立尧这样一个优质男,汤初心有什么理由不死死抓住了奔结婚去,难道她还惦记着耿耿的生父不成?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你天天想得多。”

    虽然和梁立尧在一起自己也觉得很有安全感,但是汤初心始终有点担心,窦筱是之前就见过几次,说话也还比较投缘,但那都是她和梁立尧在一起之前的事,做朋友和做家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况且她还没见过梁立尧的父母,毕竟他们是书香门第,家风严谨,未必会接受她这样一个单亲妈妈入家门。

    苏小斐突然语重心长的说道:“梁立尧这个人呢绝对是优品,我看他对你挺好的,你认真考虑下呗。”听到手机短信声音苏小斐拿手机看了眼,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肯定是顾晓觅的短信,很快,苏小斐收起一脸甜笑,接着说道:“你看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这都这么多年了还能再遇见,不就是缘分吗,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再说了,人对耿耿也是好的没话说,亲得跟自个儿亲生的一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苏小斐,你真的想太多了!

    汤初心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刚在一起,就算要结婚那也是多久以后的事,连自己都还没想过,苏小斐现在就在这儿高谈阔论,委实是想的太远了些。

    兴头上的苏小斐倒是不以为意,说到这儿不禁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于是故作神秘的向汤初心凑过脑袋,小声问道:“初心,你不是说当初你和梁立尧认识的时候你刚发现你怀孕,那他知不知道耿耿爸爸是谁?他认识吗?”

    又来了!

    这件事到底有什么魔力,苏小斐孜孜不倦执着了多少年,一有机会就逮着不放,她都不腻的吗?

    汤初心狠狠的冲苏小斐翻了个大白眼,真想拿胶带封了她的嘴。

    苏小斐觉得这次打听肯定能有点进展,正兴趣盎然,谁料电视屏幕上突然一张无比清晰的脸让她的热情瞬间冻至冰点。

    汤初心侧过头看了一眼电视,刚好是闵汉代言的一个男士护肤品广告,超高清的近景,仿似这个人就在眼前,俊美刚毅的侧脸,明眸皓齿,轻牵嘴角,勾人心魄。

    “看看,你别只顾着瞎打听些有的没的,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办才是,他过几天就要来了,你还没想好怎么和顾晓觅说吗,到时候大家万一见面……”

    汤初心是真的担心万一见面了,可该怎么办。

    不,不是万一,是一定,一定会见面的。

    “来就来呗,谁怕谁。我先走了,顾晓觅开完会了现在来接我。”苏小斐故作轻松的说道,唇齿间还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借口想要开溜。

    看着苏小斐这个逃避的样子,汤初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只暗暗祈祷,希望大家见面时不要太难看。

    苏小斐悻悻的逃回了隔壁的家,掩上门后长长舒了一口气,顿时又懊恼不已,怎么每次汤初心一提到闵汉自己就自乱阵脚,真是没出息!你看看人家汤初心,自己锲而不舍的追了四年多也没问出耿耿的生父是谁,苏小斐越想越觉得自己没用。

    不过,闵汉真的要来了,她该怎么办?

    要不这次去澳洲索性待上十天半个月算了,不见面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她不在,就算他来了见到了汤初心又或者他见到了顾晓觅那也是谁都不认识谁,这样不就没事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要是顾晓觅知道了应该也不会介意吧?在她看来也不是多大点事,可是,汤初心又说这事挺严重的,她有必要且必须和顾晓觅坦白一切,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晓觅说。

    汤初心准备带耿耿去楼下散步,等电梯时正好遇上苏小斐拿着包出门,于是三个人一起坐电梯下去,顾晓觅还没到,苏小斐只得跟着汤初心在小区里散了会儿步直到接到顾晓觅电话才走的,临走,汤初心又提醒了苏小斐一遍闵汉的事,苏小斐也是胡乱的应着,也不知道到底放没放在心上。

    直到耿耿上床睡觉,汤初心都没收到梁立尧的任何消息,这有点反常,平时就算是他晚班他也会抽空给她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什么的,汤初心不是黏人的人,但是突然之间没有他的半点消息,汤初心有种自己受到冷落的错觉,越想越觉得难受,或许,更多的是担心。

    再坚强的女人在恋爱中都很容易变成了一个忧思过虑的小女人。

    哄耿耿睡着后汤初心倒了杯热水端着进了书房,这几年习惯了晚上要画点手稿才睡觉,即使不是工作需要,汤初心也会画上两张,现在一有空就画画苏小斐的婚纱设计倒也不着急。

    打开书桌上的小台灯,汤初心还是没忍住,给梁立尧发了条短信之后才拿出之前画的稿子看了看,伸手抽出一支彩笔,唰唰几笔之后突然停了下来,拉开抽屉,里面静静躺着袁卓群给她的那份意大利交流学习的详细资料,最面上是o极具吸引力的面容,拿回来后她一直刻意忍着,并未认真看过,她怕自己一翻开内页便会控制不住心神向往,多少次她纤细的手指摩挲过精美的封面,目光一次次在看与不看之间流连,她是想去的,只是,一想到之前几次儿子在国外水土不服遭受的折磨她便心生退却。

    正想得出神,梁立尧的电话打过来了,汤初心看着来电禁不住笑了,那心情仿似备受冷落的嫔妃突然又蒙圣宠一般,从冰窟到温床。

    汤初心拿着手机边和梁立尧讲电话边合上抽屉然后坐到飘窗台上,天然大理石在夜里还是有点凉意入骨,汤初心随手拿了一方毯子铺到飘窗台上,看着窗外远处闪烁的霓虹,和心爱的人讲着甜蜜的情话,白天在公司受的那些流言蜚语也在他温柔细语中化作一缕青烟飘散进夜色。

    末了,梁立尧说明天一起带耿耿去游乐场玩吧,上次答应他的,结果因为汤初心临时加班而取消了,汤初心想了一下,这事自己倒是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于是就愉快的答应了。

    小孩子大多都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方,尤其是游乐场这种充满童趣又随时随地洋溢着欢声笑语的乐园,刺激与温情同在,耿耿更是爱得无可替代。

    带耿耿去游乐场这件事对汤初心来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得上轻车熟路,耿耿从三岁开始她几乎每个月都会带他去一次,虽然因为年龄太小几乎没什么游乐项目可以玩,但是游乐场的欢乐气氛他喜欢得不得了,每次去就算只是在里面走走看看他也能高兴一整天。

    周末的早上,耿耿知道不用去幼儿园,所以总是会在醒了以后赖在床上玩,汤初心一说要去游乐场,还是和梁立尧一起去,耿耿高兴得简直快要飞起来,立马从床上蹦起来,穿着小拖鞋嗖嗖嗖的乖乖奔去卫生间刷牙,吃早餐还一个劲的催汤初心快点快点,生怕就迟到了似的。

    差不多也就在这个时候汤初心会被自己儿子催着做这做那,平日里都是她催儿子的,游乐场在小孩子心中的地位果然高了何止一等。

    汤初心在耿耿的一再催促下为他换上了亲子装又收拾好一些一会儿耿耿会用到的东西之后才高高兴兴的出门,耿耿一步三跳的去按了电梯,在电梯门口也是手舞足蹈跳个不停,之前带他去游乐场他也兴奋不过完全不似今天这般,汤初心想,难道是因为梁立尧要一起去的缘故?儿子喜欢他她是知道的,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亲子装这件事是耿耿自己提出来的,有次汤初心去参加耿耿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时,耿耿看好多小朋友都和爸爸妈妈穿的一样的衣服,就问汤初心为什么他们不是穿那样的衣服,后来逛商场,看到有好看的就买了两套,不过也只有在周末休息带耿耿出去玩的时候才会这样穿。

    梁立尧是到小区门口来接的汤初心母子,看到汤初心和耿耿的时候,梁立尧也是一愣,看看他们身上的衣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居然配到了一起,这活脱脱就是一家三口亲子装嘛,梁立尧在心里暗自高兴着却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

    汤初心看到梁立尧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明明没有商量过的,怎么会穿得这么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了,一进游乐场耿耿就跟逛自己家小区一样,哪儿是哪儿都门儿清。看到耿耿这么如鱼得水,第一次来游乐场的梁立尧反倒有点懵了,想自己昨晚大半夜了还在网上搜游乐场的地图之类的,结果根本用不上,这架势,是耿耿带着他玩儿倒是一点问题没有。

    转悠了几分钟,耿耿便拉着梁立尧和汤初心去了游乐场的售卖区,在他的苦苦卖萌下,梁立尧才勉为其难的把游乐场的标配--卡通发箍,戴到头上,和汤初心互看了一眼之后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只有耿耿拿着根金色权杖兴奋得乱蹦,头上的红色小恶魔耳朵随着他的蹦跶晃摆个不停,这样的装扮在游乐场再正常不过,刚开始梁立尧还有点别扭,可是放眼望去,几乎都是这样的,慢慢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周末的游乐场人特别多,很多游乐项目的接待处都排了很长的队,对于第一次来游乐场的梁立尧来说,这样的场景是他没想到的,他只知道游乐场人多,看到这样的人头攒动梁立尧心里着实还是震惊了一下。

    耿耿喜欢且能玩的游乐项目很明确,旋转木马,摩天轮,还有儿童区的泡泡滑梯,其实还有好多他也想玩,但是妈妈说过那些要等他再长大点才可以玩。

    耿耿几乎是一路拖着梁立尧和汤初心奔到泡泡滑梯的入口,里面已经有好多和耿耿差不多大的小朋友,大人不可以进去,于是汤初心和梁立尧只能像其他家长一样在围栏外看着,耿耿在里面玩得高兴,汤初心的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你小时候喜欢玩滑梯吗?”

    梁立尧看着从滑梯上滑到泡泡池里的耿耿再看看身边汤初心如花的笑颜,眼光便不舍得再从她的脸上移开。

    汤初心盯着耿耿,笑着回答道:“喜欢,小时候孤儿院只有一个木滑梯,旧旧的,我们院的小孩都提别喜欢,每天都排着队玩,常常能一玩玩一整天,都玩不腻的。”

    每次看着耿耿在滑梯上玩得欢脱汤初心就特别高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虽然有父母离世的伤痛,却也有简单的快乐。

    “孤儿院?”

    孤儿院?

    汤初心是孤儿院长大的?

    梁立尧整个人都怔住了,他知道汤初心父母早逝,他以为她是跟着亲人一起生活的,没想到,她的童年会是孤儿院,梁立尧眼睛直直的盯着汤初心的侧脸,想要把她看穿似的,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感觉到梁立尧的异常,汤初心转过头看着梁立尧,轻轻勾起嘴角,“我没和你说过吗?”见梁立尧还是不解的盯着自己,汤初心笑了笑才又认真的说道:“我是孤儿院长大的。”

    “……”梁立尧无语。

    孤儿院,应该是每个孩子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吧,汤初心这个女人说起这些事居然能如此云淡风轻像说着毫不关己的别人,梁立尧不自觉的拧起眉,她明媚的笑容就像一把尖刀游走在他的心上,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猝不及防的划上一刀,隐隐的疼。

    汤初心见梁立尧还是愣怔,知道是自己的身世让他感到意外了,犹豫了一下,汤初心伸出手挽上梁立尧的手臂,人生第一次主动挽一个男人的手臂,动作显得太过生疏,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汤初心把头转回去盯着滑梯上的耿耿,深吸一口气才又开口道:“我父母在我六岁那年意外离开的,家里的亲戚收养我一年之后都不愿意再继续收养我就把我送到了孤儿院。”汤初心每一句话都是淡淡的口吻,几乎听不出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似说着书上看来的故事。

    “……”梁立尧依旧看着汤初心的侧脸,这个女人到底还藏着多少伤痛自己啃食,她的笑容背后到底还有多少如此心酸的过往,如今她能笑对曾经的不幸该是经历了怎样的自我挣扎才积攒起来的勇气,从小生活在幸福家庭里的他感受不到她经历过的那种伤痛。

    她的过去,他已无法参与,她的未来,他定要寸步不离。

    汤初心转过头看了一眼梁立尧,轻轻动了动挽着他的手,“你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梁立尧这样的反应,汤初心有点后悔告诉他自己的身世,转而安慰他道:“我没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生活得挺好的吗?”

    当初被亲人送到孤儿院,汤初心也是很不能接受的,她清楚的记得在孤儿院的第一个晚上她躲在被子里哭了个通宵,就是在那个时候,苏小斐偷偷钻进她的被窝给她擦干眼泪,是苏小斐让她明白,她不是孤零零一个人,她没有被全世界抛弃,所以对于汤初心而言,苏小斐不是朋友,是超越朋友之后亲人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