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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况又是红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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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音传递下去,此起彼伏。李醒芳被人引进帐中。已经混入了敌营的胡惟庸和韦一笑,此时已穿上了徐寿辉军的号衣,正混在人群中。大帐空空荡荡,一块大幕把中军帐辟成了两半,大幕前端坐着丞相张必先。李醒芳向张必先施礼:“丞相大人安好。不知深夜召我何事?皇帝陛下可好?”

    张必先脸上的肌肉跳了几跳,说:“好,好。想请你再画一张像,皇帝陛下久有此意,一直因鞍马舟车劳顿,总是没有画完,今天总算空闲下来了。”

    李醒芳很纳闷,正在打仗,用得着这么急迫吗?也妨碍皇上休息呀。“这倒无须担忧,你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他了。”

    张必先向内宫摆摆头,两个太监刷一下拉开帷幕,李醒芳吓了一跳,里面停放着一张灵床,床头点着长明灯,徐寿辉穿着皇帝的衮冕,静静地仰卧在灵床上。

    李醒芳看见诺兰扎着孝带,坐在灵床前,眼都哭肿了。李醒芳大惊:“这是”张必先说:“皇帝驾崩了。”这可不是“怎样做也打扰不着”了吗?李醒芳不禁一阵悲从中来,连连说:“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

    他的目光直视着诺兰。诺兰告诉他,本来中了一箭,并不伤筋动骨,没想到是毒箭。她说着又哭起来。此时再不画下御容,日后就没有机会了,张必先要求他要快,问天亮前行吗?李醒芳说:“行。”

    张必先又叮嘱,已决定秘不发丧,不能让张无忌知道,也不让汉军知道真相,那会使人心涣散,不可收拾,所以李翰林必须守口如瓶。李醒芳说:“请放心。”

    打开卷笔帘,走过去。张必先命人在尸体旁摆了一张桌子。人陆续撤出了,灯火通明的灵堂里除了死人,只有李醒芳、诺兰二人。

    李醒芳铺陈渲染,开始作画。帐篷后面毗连一棵大槐树。此时胡惟庸藏在树后,他用匕首将帐篷挑开一道口子,向里张望,见到了尸体和对照遗容绘画的李醒芳。

    而韦一笑再已经在屋顶看了一清二楚,他本想趁机杀了徐寿辉的,没想到徐寿辉已经过世。只听诺兰幽怨地说:“天塌地陷,有时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当了几个月的皇帝,就这么匆匆地走了。”

    正在画像的李醒芳头也不回地说:“乐极生悲,否极泰来,皇后不要过于悲伤,自己多保重为好。”诺兰问道:“我想,李翰林再也不会到宫中来了吧?你想干什么?我现在还有能力资助先生,今后怕就不能了。”

    李醒芳说:“我一个读书人能干什么?我想到名山大川去游历,画遍天下大湖大泽、名岳名山,我要钱也没用。”诺兰说:“你不屑于用我的钱,是吗?”

    李醒芳说:“那倒不是。这几年,你和皇上对我很好,我结识你也深感荣幸。过几天我就告辞了。”诺兰说:“我知道,人去不中留,明天我到府上去为你饯行。”“那可不敢当。”

    李醒芳说“再说,听张丞相的口气,天亮前你们就可能护送灵柩走了。”诺兰说:“为缩小目标,人不与灵柩同行,灵柩先走,人分批陆续撤走。”

    李醒芳又低头作画了。已经亲眼目睹这一场面的胡惟庸别提有多振奋了。他知道,张必先所以秘不发丧,一是要稳军心,二是迷惑张无忌,防止他趁火打劫。

    胡惟庸正好利用这个弱点,他要把徐寿辉的兵营搅个地覆天翻。在他们下榻的小客栈里,胡惟庸准备了几刀纸和文房四宝,插好门,胡惟庸决定天亮前让茎江口遍地开花,贴满惑乱军心的揭帖。

    几个随从裁纸的、研墨的,忙个不亦乐乎。他们把胡惟庸写好的帖子拾到一起,另一个人在熬制糨糊。胡惟庸仍在快速地写着帖子。一个侍卫喜气洋洋地说:“这一招,抵得上千军万马!

    他们不是怕下面知道徐寿辉死讯树倒猢狲散吗?咱来个遍地开花,搅散他的军心。”胡惟庸得意洋洋地说:“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们都立了功,等着回金陵领赏吧。”

    一个随从说:“就怕到时候都事大人早把我们忘到脖子后头去了。”胡惟庸说:“不会忘。我要把你们名字列上,让主公赏赐!”“糨糊好了!”

    一个侍从提着锅进来。胡惟庸命令:“快出去张贴,军营里,船上,大街小巷都贴。”几个人领命而去。

    清晨拨开云雾,原本寂静对鄱阳湖顿时擂鼓声大作!徐寿辉大本营的将士一觉醒来,发现大街小巷贴满了徐寿辉已死的消息,军心顿时大乱,人心惶惶。

    加之擂鼓声大作,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明教大军已经杀到,顿时天上朝阳如血,地上血流成河,被杀死的士兵们的血水染红了湖水,壮阔的鄱阳湖变成了血湖。

    晴日浮光跃金,舟发鸟翔,雨时云水茫茫,风急浪高,这是平日鄱阳湖的美丽景色,而此时的鄱阳湖却是喊声杀声一片,火光映天,血水横流。徐寿辉仅剩的上百条战船全部被焚毁,船只火光冲天,不时传出被烧死和杀死士兵的惨叫声。

    徐寿辉这边所有的将士都明白,此战必败无疑,而且久久没有看到徐寿辉出来指挥作战,所有人更坚信贴满大街小巷的告示,徐寿辉已经死了。

    部队逃的逃,走的走,更有不听命令的,大白天行抢,百姓吓得四处逃难。街上到处是抢掠的大兵。码头上战船争相开动,营地里拆掉了帐篷,只剩了埋锅灶的残灰、三块石。

    这都是胡惟庸揭帖的功效,茎江口如汤浇蚁穴一样,乱了营,任何人对变成匪徒的溃兵都无约束力了。

    树倒猢狲散,这个时候的徐寿辉部队,只有逃命的士兵,没有抵抗的部队,那些火光、鲜血与天空映成令人恐惧的红色,这是真正的秋水共长天一色!

    在这片可怕的红色中,数十万人手持刀剑,拼死厮杀,他们彼此并不认识,也谈不上有多大仇恨,但此刻,他们就是不同戴天的仇人,死神牢牢抓住了每一个人,士兵的惨叫声和哀号声让人闻之胆寒。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烈火初张照云海,赤壁楼船一扫空!尽管张无忌在巨舰之上目睹了这一切,但是他没有参与冲锋陷阵的杀敌,这已经用不上自己亲自出面,他也深信此战必胜无疑。

    他一如既往的写纸条,写着自己要做的事情,一张一条的写出来照例把纸条往屏风上、案上贴。常遇春和蓝玉进来报喜。张无忌立刻面露喜色,顺手揭下一张字条,在手中揉烂,说:“你们来了,这张条子没用了!”

    常遇春说:“主公这么自信?若是相反呢?”溢于言表的兴奋是瞒不了人的。“不可能。”张无忌说“你这人,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呢,蓝玉倒显得比你老到些。”这显然不是褒奖的话,一下子扫去了蓝玉脸上的笑容。常遇春为冲淡不快,急忙接过话茬来说:“这一仗,打得过瘾!徐寿辉的平章姚天祥叫我们生擒不说,连他的太子也当了俘虏,我可没敢杀呀!”张无忌笑了:“你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呀!这次收降卒多少啊!”“真叫人山人海呀!总共有十五万之众。

    收降的事是蓝玉管。”蓝玉感到很怪,这些降卒一点都不害怕,发给盘缠回家都没有几个动心的,都愿留下来为张无忌效力。张无忌有意看了常遇春一眼:“怎么样?这就是我们不杀降卒的功德。”

    常遇春说:“伪太子也不杀吗?”“不杀!”张无忌说“不是二儿子徐玉成跑了吗?不杀才能感召他们。

    杀了,只能逼他们破釜沉舟顽抗到底,我们就要多费时,多费银子多费力,要多死人,算算账就明白了。”张无忌忽有所思,像自语似地说:“这胡惟庸怎么不回来?凶多吉少吗?”常遇春道:“其实我们也弄明白这徐寿辉到底死没死?”

    蓝玉点点道:“是啊,我们也吃不准,这一仗下来,敌人都散花了,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连个准信儿也没有。”

    常遇春道:“我也派人打探了,徐寿辉的部下也说法不一,有说中流矢受了伤的,有说掉水里淹死的,也有说回武昌去搬兵了。”

    蓝玉道:“徐寿辉必死无疑,不然部下能作鸟兽散吗?”张无忌微笑的拿出一张字条,递给常遇春,道:“徐寿辉已经死了,这是昨晚韦蝠王发回来的飞鸽传书!”“原来真的死了!太好了!”常遇春惊讶不已的说道。

    张无忌道:“其实韦蝠王闯进敌营,就算徐寿辉当时没死,遇上我们的韦蝠王也是要一命归西的。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替韦蝠王积一下功德,杀人太多总是不好的。”

    张无忌和常遇春、蓝玉聊了很多,大家都很开心,而且徐达和汤和他们还在打扫战场,张无忌的心里已经牵挂住胡惟庸那边了,这小子到底能不能把自己安排的任务完成,这是打败徐寿辉之后,他最关心的了。这个时候,常遇春和蓝玉起身,说:“那主公我们回去了。”

    张无忌看了一眼蓝玉,说让他先走你等等。蓝玉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常遇春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目光。张无忌心情不错,竟然约蓝玉出去走走。天晴气朗。张无忌很轻松地与蓝玉漫步而来,蓝玉相当紧张。张无忌答应,打胜了这一仗,给他一个月假。蓝玉忙说他不用休假,自己年轻

    张无忌提醒他,不是要去镇江相亲吗?蓝玉说:“主公不提醒,我倒忘了。其实也不必大动干戈,相不相都错不了的,叫人把彩礼送过去就是了。”

    “那不妥,”张无忌说“这是人生大事,不是儿戏,况我又是红媒,更不可草率。到时候你先回金陵,我派德高望重的李习、陶安陪你前去相亲。”蓝玉推托着,那未免太惊动了,恐过于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