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痴情狂 > 44.四十四章

44.四十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四十四章

    ***

    脚速不快但步履稳健的老人,在一位身穿黑色针织衫、宝蓝色西装外套的年轻男子陪同下来到早就备好的雅座,这里是能够以最好视角、最近距离观看赌局的位置。伊藤万茂上前主动接过老人的拐杖,语气恭敬地向黎攸言他们介绍上位者:“这是廖老先生。”

    没说话的年轻人静静在一边看了看他们,他的面容并不属于讨喜的类型,眼角微微上吊,鬓发带有天然的微卷,最显眼的是那条九分西装裤。眼睛里冷郁凌厉的神色与廖刑豪有几许相似,站定片刻才目不斜视地就坐。

    这次,摆在黎攸言面前的赌局与过去截然不同,在那艘“光明之轮”还有诸多各界名流的眼睛关注着局势进展,而在这本来就违反日本法则的地下建筑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他在演艺圈名声大噪,但在黑道和赌界名不见经传,当时能于船上赢出那样一番大阵仗,恰好迎合了廖刑豪的兴趣。这老鬼此行目的,就是为了看一场让他心情愉悦的“余兴节目”。

    “黎先生准备好了话,我们来谈一谈筹码?”

    朗柒四下张望,幸好萧末法与几位精英都驻守在附近,让她不至于过度紧张。最后,算是定了定神,她才朝那位廖老头看过去,登时,浑身变得像是一块冰——这感觉简直像是白日见了鬼,真正的老鬼。

    屋子四周的角角落落有高矮不一的筹码叠在一起,可是没有人多看它们一眼,廖刑豪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像一柄利斧,他散发出来的阴翳太过于给人压迫。

    老人摸着下巴处白色的胡子,语气轻描淡写:“光是赌钱,看着没意思,赌注嘛……就挑那个倒计时的好了。”

    伊藤万茂立刻命令下属把东西搬出来,出现在众人面前是两个可以固定在身上的黑色小装置,类似于计时器。

    谢棋楷格外小心地护着它们,向黎攸言解说设定:“这是带有倒计时功能的引爆器,也是你和伊藤先生必须承担的风险。”

    俩人都有一定时间作为“赌金”,随着输掉的次数越多,时间就会逐渐缩短,等到计时器归零,败北一方就会被送去不远处的一间特制防爆室,引爆他身上的□□!

    不等黎攸言开口,朗柒浮起一个几乎不能算作是笑的表情:“伊藤先生的地位我们有目共睹,何况,他是您的得意门生,这种比赛恐怕不太公平。”

    岂料廖刑豪当场笑起来:“我廖某之所以能成为‘强豪’,别人都说我没人性,残酷得像暴君,确实也没错。但有一点他们都无法反驳,我对‘胜负’从来就是公平对待。输既是输,赢既是赢。”

    与其说这时伊藤万茂的神情淡若无物,倒不如说他早就做好了相当的准备。没有人能轻易做到不顾生死,但正因为跟了廖老鬼多年,也就最清楚上司的手段,他有非死即伤的觉悟,才会变得更加无法战胜。

    有些人天生就是怪胎,可以视残忍是美学,也可以认为爆炸即是艺术。这已不仅仅是赌博游戏,也是压力游戏,是与敌人斗智斗勇的惨烈比赛。

    黎攸言也和伊藤万茂相同,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再没有回头路可寻,他不能顾及朗柒的感受,只能也笑着说:“换句话说,如果我们任何一方不想再继续比赛,随时可以叫停?”

    如果太过于激进,或者负面情绪太明显,就会败露他过往的全部仇恨,更重要的是心理战需要丰富的社会经验,越懂得立身处世,越能赢得胜利。

    谢棋楷:“没错,可以这么说。但除了这个装置上的时间是‘赌资’,其他输了的金额还是照常支付。”

    黎攸言看出一旁朗柒的焦虑,总算提出:“那先给我五分钟时间,让我和她说几句话。”

    她也已经料到这事态是铁板钉钉,既然无可挽回,只能去试图把整桩事情变作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你从复出到现在做的每件事…包括你复出这件事,都是为了见到那个廖刑豪。”

    黎攸言也没有任何话可以否认,他试图安慰她:“我有分寸,对伊藤万茂也有所了解,你不要太害怕。”

    “虽然有几句话说出来,实在与气氛违和,但我总算能让自己死心了。”她用出的口吻明明想要释重负度,但并不是很自然,“果然你的回来,与我没有半点干系。”

    说到这里,朗柒脸上失望的表情并不明显却像是萦绕在人的心扉之间,他猛地一震,莫名地心底沉重起来。

    “他们说如果我不来,也不会邀请你来。这个‘机会’对你而言很重要,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请了萧老板同行……”

    “你很聪明,做得非常好。”

    “黎攸言,我相信你会赢,但不论谁输,这后果都太可怕了。”

    到了最后,无论她如何掩饰,始终也藏不住发抖的双手,朗柒低头不言,心头泛上一阵阵的酸意,手脚也一阵阵地无力,她很害怕看到结局不是期望的那样,心口的大石头压得太沉了。

    黎攸言转开目光,稍后,才又紧紧按住她的肩头,“我不会让你看到那些场面。”

    朗柒哭笑不得,光是看不到能有什么用。俩人在最后一刻深深望着彼此,好像通过眼神就能交流所有情深意长,过去的岁月早就已经过去了,再如何执着于往昔的梦境也无济于事,她忽然觉得这一次来到异国他乡,就像面临着一种无法巨细形容的“尽头”,就像是世上一切的长河与落日的尽头。

    黎攸言意识到他们很久都没人开口说话了,他转身走向将朗柒带来的男人,下一秒,甚至带着些许郑重,握他的手:“我把她暂时托给你了。”

    萧末法稍稍点头,只是应了一声:“别输得太难看。”

    廖刑豪的手段这男人不知了解过多少,越是明白就越断定那老头根本称不上是人,他是真正的“狂魔”。

    黎攸言来东京之前也已经想到会有这样的局面,他觉得胃里有点苦味,面上仍然面沉如水一点痕迹不露,与他们回到现场。

    朗柒望着被那些人装在黎攸言身上的黑色装置,吸一口气,但依旧站在原地,眼睛始终不离开他半分。

    这时廖刑豪也看着他,说:“年轻人也有自己的优势,不要太让我失望了。”

    ***

    接下来赌局就此开始,这次他们玩的是一种规则不算太复杂,但也并非只是比大小的纸牌游戏。

    首先,伊藤万茂与黎攸言持有相同数量的随机纸牌,俩人轮流出牌,牌面要向下倒扣,一方报出牌的花色和点数,另一个人只可以跟出相同数字的牌,如果没有相同的情况下,可以选择拿其他牌冒充,也可以选择去翻别人打出的那张牌是否属实。

    当被翻出的牌为真,对方“吃进”赌桌上的所有牌;如被翻出的牌为假,则自己“吃进”所有牌。

    每次出牌的最大数量可为4张,对手只能选择翻看其中一张牌的真假,谁先出完所有牌谁就是赢家,大小王代表任何牌。

    其实,这个游戏背后还真是具有深奥含义,需要分析对手的心理活动,还要无上的运气,甚至还包含了无数种社会上的生存法则。

    要知道一个人的欲望和内心才是最难控制的,有时候几轮下来桌面上已经堆了十几张的牌,两方仍然不断地出牌,被拆穿的那方就会承担巨大风险。这个游戏被叫做“幻影纸牌”,民间也有另一种很通俗的叫法。

    起先的几局黎攸言大获全胜,伊藤万茂所有假牌几乎都被他抓了现形,可接下来就面临困境了,对方就像抓住他的破绽,无论少得是什么牌,都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在他们看来,这游戏并不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能够赢下来的,在输光带来的所有本金之后,身上装置开始倒计时,减除十秒、减除二十秒……

    朗柒觑了一眼他的神色,他越是镇定,她心里越是忐忑起来。不知从何时气,地下会场始终被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着,时运低的时候真的做什么都会让人绝望。

    她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但又不想要这种假设成真。朗柒也想要他就此收手,但知道那不可能,这男人要的不是赢一些小钱回家,他要的就是一场真正的“豪赌”,是攸关生命的一局。

    她完全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从来到东京就一直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的状态,一刻也不得松懈。

    黎攸言望见伊藤万茂微微阖动的嘴唇,手指极为缓慢地捻着一串珠子——他像是在念诵日本的一种经文。

    “你这种人居然还信仰神明吗。”

    “小伙子,你眼睛里的想法告诉我,让我不要翻这张牌。”

    黎攸言倒像是在这一刹那突然变得神经错乱了,他在所有人面前狂笑出声,末了,音色嘶哑地说:“伊藤先生,别傻了。如果真有神的存在,我们这些人…怎么还不下地狱?”

    他语气狰狞,伊藤万茂也不动气,反而是笃定他的失态更能说明已经濒临失控边缘。

    “你应该感到很无力了吧,年轻人。假装撑得住也是没用的。”他直直地盯着黎攸言看,就像真能戳中他的要害。

    仿佛是为了印证伊藤万茂的话就是真理,之后有一局黎攸言甚是紧张,刚抓起来的牌有一半掉在地上,由荷官捡起来再继续,碰巧,这局倒是让他给赢去了。

    黎攸言就像在做最后的挣扎,他还有三十秒的时限,伊藤万茂则有五十秒,后者打出一张牌,随后,这个奸诈的男人提议道:“不要再做无意的挣扎,统统压出来吧。如果想要翻身,这局开始不压重一点是不行的,你明白这个道理吧,你的赌注已经不多了。”

    黎攸言不禁沉思,中途还离开一次去了洗手间,出来以后,他坐定着说:“最后这盘我和你赌,但我希望伊藤先生,你也拿出剩余的全部时间。”

    朗柒听到这话,心里一下被提到高处,伊藤万茂盯着黎攸言看。

    “这一局我拿出全部三十秒时间,你也拿出最后的五十秒,反正如果我输了,你的赌注也没有意义。”

    伊藤万茂看了一眼廖刑豪,面无表情:“也好,早点做一个了结吧。”

    朗柒惶恐而急切,却插不上任何一句话,她几乎快要冲上去制止一切,但萧末法及时拉住了她。

    伊藤万茂终于放声而笑:“来吧,开牌,我已经看透你的本事了,你没有王牌,也没有任何一张A。”

    他无论如何,也走不出一条活路的。

    “黎攸言,我出的是一张红桃A,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