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康熙大帝 > 二八钓金鳌皇帝赏忠仆香饵堂主封功

二八钓金鳌皇帝赏忠仆香饵堂主封功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从小毛子被贬到御茶房当差,到养心殿送茶倒水的差使,一直由黄四村担任。小毛子心里很清楚,黄四村是个双料的间谍,在吴应熊和朱三太子那里都挂了钩,新近又领了“毒死康熙”的密令。可是,自己不知道他准备何时下手,更不知道他要怎样下手,只有处处留心,时时提防。这天午后,黄四村来到御茶房取水,一边和小毛子有一搭没一搭他说话,一边挨个查看地上的几个茶壶。他东张西望,磨磨蹭蹭,不时地还要抱怨几句,挑剔一番,这个太满,那个太浅,这壶热了,那壶凉了。小毛子心中雪亮:“嗯,来了!我得给这小子来个下手的机会。”

    “我说四哥,您老现在走着红运,受着主子和张公公的宠。鼓楼西街,杨掌柜夸你;石虎胡同,吴额驸疼你。哎!兄弟倒霉呀,闹来闹去,还是个烧火的下等奴才,哪能和你比呀,可你也别在我面前得便宜卖乖。你的底儿我全把着呢。赶明个,四哥升了六宫都太监的时候,再来发作兄弟不迟。我的差使是烧水,水烧开我就算办好了差。主子要嫌热,那是你送的早了;主子要嫌凉呢,那是送的晚了,关我什么事了。”

    “哟嗬,好啊小毛子,真有你的,四哥我说你几句,就招惹你这左一套右一套的。你把我的底,打量我不把你的底儿是怎么着?”

    “那好啊,你上主子那儿告去呀,我还巴不得主子传我上去呢!哼,扳倒了我,你就能升了是不是,去吧,去吧,提上你的水去吧,到皇上那儿别忘了告我,就说小毛子要造反了。”说着便假装生气,把脸扭到了一边。他眼睛虽然看不见,耳朵可支楞着呢。听见黄四村又在身后鼓捣了一阵,骂骂咧咧地走了。小毛子这才回过身来,在炉台上蹭了两把灰,往头上脸上一胡拉,便悄悄地跟了上去。可是,来到养心殿的院门口,却被当值的侍卫犟驴子拦住了:

    “站住,往哪闯?”小毛子一楞:啊,对了,如今自己的身份不同了,一个御茶房烧火的,是不能随便见皇帝的。眼瞧着黄四村已经快要走到殿门口了,他心里急呀,连忙陪着笑解释:“哎,姜爷,是这么回子事。我有紧急的,不,是是十万火急的事,要奏明皇上,求姜爷放我进去!”哪知,犟驴子认真,跟本不买这个账:“嘿,新鲜!六部大臣,各省都督,都有十万火急的奏章,咱这御茶房也有十万火急的要事。是茶叶用完了,还是没有煤烧了?再不,就是炉子灭了,烟囱倒了。我说小毛子,你疯了是怎么着?里边的差使你也干过,打量主子爷还不忙,他连你的这些事也得操心吗?滚开,不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非叫你挨一顿棍子不行。”

    小毛子一边听着犟驴子这半认真、半嘲讽、半玩笑的训斥,两只眼睛却一直盯着黄四村的背影。黄四村也瞧见小毛子了,不过,他以为小毛子还是为刚才那几句话不放心才跟来的,心里根本没在意:小子,别害怕,我不会告你的,你等着瞧热闹吧。一边想,一边脚步不停地向养心殿走去。小毛子看到黄四村的一只脚已经跨进了殿门,这下可急坏了,他不再和犟驴子拌嘴,撒腿就要闯进去,却不防被犟驴子一把抓住领子又给拽了回来,接着胳膊又被拧住了,小毛子又跳又蹦,又撕又咬,可哪能动得了啊。小毛子一急,什么都不顾了,亮起嗓门大喊了起来:“主子爷,快出来呀,不得了啦,黄四村要造反了!犟驴子你这混小子,耽误了大事,我连你也给捎带进去!来人啊,快抓黄四村哪!”

    这一下可捅了大祸了。皇宫内院庄严肃静,尤其是养心殿,是康熙皇上批阅奏章,处理机要和读书、休息的地方。太监宫女连走路都得惦着脚尖,如果不小心碰出声响,惊了圣驾,又正赶上皇上不高兴,挨板子,掉脑袋都有可能,什么时候什么人敢在这里大吵大嚷,撒泼闹事啊。一群侍卫太监马上赶了过来,有的拉,有的劝,有的就要动手,想赶快堵住小毛子的嘴。可小毛子像发了疯似地,越拉越拦,他喊的越凶,还和众人拼命撕打着要闯进去,把这里闹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忽然养心殿门口一声怒斥:“都住手,把这个该死的奴才带上来!”众人抬头一看,见是苏麻喇姑满面怒容地站在那里。她的身后正是当今皇帝康熙,也是一脸的怒气。原来,康熙今天稍有清闲,派人把苏麻喇姑请来,正在计算几个算术题。因为难解,廉熙心里有点焦急,却又被外边的吵声惊动。苏麻喇姑见康熙生气,说了一句:“这些奴才越来越不像话了,主子宽心,奴才去发落他们。”便走了出来,康熙哪里还坐得住啊,也想借今天这机会,整饬一下,便也跟了过来。此刻见小毛子被扯的衣衫破碎,脸上黑一道、红一道、紫一道的,眼泪鼻涕和着血一块儿向下流,知道是有什么意外,便沉着脸问:“小毛子,你发了疯吗,敢在这里撒野!”

    小毛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台阶下:“我的好主子爷呀,奴才怎敢在这里放肆,实实是因为这个黄四村,他,他不安好心,他要害主子爷啊!”黄四村从苏麻喇姑出来那一刻,就吓得脸如死灰,双腿打战了,听小毛子这一说,更是惊慌,连忙跪下说道:“主子爷,别信他的话。刚才我们俩拌了两句嘴,他这是胡咬的”话没说完,魏东亭已走了过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放肆!主子没有让你说话!”

    康熙心中已经明白了:“小毛子,你好好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万岁,黄四村在给主子爷送的茶水里下了毒药!”

    “嗯?黄四村,有这事吗?”

    “万岁,奴才冤枉!宫里规矩奴才又不是不知道。这茶水都要先用银勺子试过的。主子要不信,叫人来验一下就知道了。”

    康熙正在沉思,苏麻喇姑却说话了:“阿弥托佛!解铃还得系铃人。要别人尝干什么?你自己尝尝不更好吗?”

    黄四村不敢说话了,康熙的目光闪电般地看了一下魏东亭,魏东亭会意,大喝一声:“灌他!”两个侍卫立即上前,把黄四村的嘴巴撬开。小毛子一跃起来,掂起小壶就灌了下去。黄四村咕咕咚咚喝了一肚子。几个小太监又慌忙给皇上和苏麻喇姑搬了坐椅。侍卫们紧紧围住黄四村,静待事态变化。有人还替小毛子担心呢?万一黄四村不死,这事,可怎么了结呢?

    就在这时,黄四村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滚来,众人心中无不吃惊,只见他脸色由红变黄,由黄变白,由白变青,整个脸都扭曲歪邪得不成模样。魏东亭上前一步喝问:“老实说,谁让你干的?”

    “平平西王”黄四村刚说了三个字,一口鲜血喷出就倒地而亡了。

    康熙勃然大怒:“传慎刑司的人来,把黄四村扒皮抽筋,尸身喂狗。狼谭带人去抄了他家,男丁全部斩首,女丁发往黑龙江为奴!”

    “扎!”狼谭打了千就要去执行,可是却被苏麻喇姑拦住了。她走到康熙跟前,低声说道:“主子,黄四村的娘是皇姑的奶妈,皇姑的额驸是吴应熊。事涉三藩,请主子三思。”

    康熙的手在颤抖,嘴唇在颤抖,浑身都在颤抖:“事涉三藩!哼,这皇帝还有什么当头!”他想不听苏麻喇姑的劝告,可又一转念,撤藩计划还在十分微妙的时刻,不能因小失大,还是先忍一下为好。只得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报个急病身亡吧,张万强!”

    “奴才在!”

    “御茶房和御膳房的人要一个一个地仔细查查,不可靠的全部换掉。太皇太后、皇太妃、皇后及朕的用膳用水,要加倍仔细!小毛子回养心殿侍候。”

    “扎!”

    一场轩然大波平息了。小毛子按照“吴额驸的筹划”重新回到了久违了的养心殿。从烟熏火燎的茶炉旁回到金灿夺目的殿堂,他似乎像在梦里,一切都熟悉,一切又显得有点陌生。第二天康熙又下诏晋升张万强做了六宫都太监。小毛子又成了养心殿说一不二的首脑,除了一顶太监能得到的最高赏赐六品蓝翎顶子,还得了一件令人羡慕的黄马褂,真有点踌躇满志了。当康熙在内殿详细询问了小毛子有关吴府和周府的情形时,不禁纵声大笑:“好,好!你若不是太监,真要放你去做云贵总督,以毒攻毒去治吴三桂!不过,他们要投毒害朕的事,你应该预先知会朕一声儿。”

    “主子,一来摸不清他何时动手,扑空了倒不好;二来,先奏明了主子爷,奴才就得不着这件黄马褂了!”

    好一个机灵鬼。回去告诉你妈,就说朕的话,叫你二侄子过继给你这一房,先赏了举人。”

    这话比金子都值钱,已经不缺钱的小毛子喜得眉开眼笑。

    但他只笑了半个月,就碰上了笑不出来的事了,这日下晚骑马回家,钟三郎香堂“齐肩王”焦山突然出现在路口:“小毛子,你下来。”

    “哟!是焦大爷呀!”小毛子滚鞍下马,拽着缓绳打了一个千儿,一种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硬着头皮笑问“焦大爷。吃过夜饭了?”

    “少费话跟我走一趟。”

    “上哪去呀!”

    “少主儿叫你!”

    “嗯”小毛子喝着牙花子打主意“唉呀,什么事这么急,走,到咱家去喝酒,再一齐去见少主儿不行吗?”

    “免了吧,少主儿等着呢!”

    小毛子的心里不禁一凉。一边走,一边偷眼打量着焦山,盘算着如何闯过这一关,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儿试探他的口风。那焦山却阴沉着脸不理他。

    进了鼓楼西街,天已全黑了,一脚踏进周府正厅,小毛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厅内点着明晃晃的蜡烛,照得白昼一样。上面坐的“朱三太子”铁青着脸,李柱、周全斌、朱尚贤、史国宾、还有文华殿的管事大监王镇邦个个脸胀得通红,拧眉瞪目,直盯盯地注视着小毛子,不说一句话,一片阴森狰狞。好半天,小毛子才定住了神,笑嘻嘻上前打个千儿道:“小毛子给少主儿请安了!”

    “你知道叫你来有什么事吗?”

    “知道——不是领死便是领赏!”

    这句话一说出来,不仅杨起隆大感意外,连旁边坐的李柱也是一怔,厉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难解的?”小毛子答道“少主儿若是明君,我就领赏;若是昏君,我就领死!”话音刚落,旁边的王镇邦冷笑一声道:“不要打马糊眼了,那不济事!谁叫你告发黄四村的?”小毛子瞪着眼瞧瞧王镇邦。心想,好吧,今个咱俩斗斗吧。便直言不讳地说:“黄四村放毒是吴额驸告诉我并叫我告发的,我就告了。”

    “这么说,你是吴额驸的人了?”杨起隆突然发问道,话音虽不高,却带着一股杀气。

    小毛子知道此时若错说一句话,就要遭到杀身之祸,更加小心应付:“咱这钟三郎的天书里不是有一句话,‘来也无影,去也无形,圣主之前,唯命是从’。我说我是谁的人没意思,要看我办的事对谁有好处,我就是谁的人。我只依我的本心,照天书指使行事!”

    “你是什么心?”

    “什么心,好心呗。三太子不是说要‘栽赃’吗?——我一告发他,上边一追问,不就栽成了!”

    李柱格格一笑“你还嘴硬,你的话里有毛病!我问你,少主哪儿亏待了你,姓吴的又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替他这么卖命?”

    不等小毛子答话,杨起隆把桌子一拍:“你坏了我的大事!按堂规办,来呀,绑了填到后边老地方!”几个守在旁边的红衣侍卫答应一声,恶狠狠地拧住小毛子绑了就往外推。

    小毛子跳着脚怪叫一声:“我瞧你们全昏了头!忙什么!康熙死了,平西王要反;康熙活着,平西王更要反。这会儿弄死圣上,不等吴三桂反,咱们这儿就会先完蛋!他们准会猜疑黄四村是这里派去的。嘿嘿!你们捅了天大漏子,小毛子给补上了,这会儿倒要杀我了?!”

    杨起隆摆手让侍卫们暂时退下。小毛子一句话等于推翻了大家议定了的事,倒真值得深思。李柱拿着扇子不住敲打手背,沉吟着问:“怎么见得我们就先完了?”

    “这会儿人多,不能说,谁知道有些人安着什么心?”小毛子已打定了主意,要反过来给吴应熊栽个赃。反正啊,这跟三国一样,都想吃掉别人,又都防着别叫人吃掉。

    杨起隆明白,只要康熙一死,吴应熊立即就会揭出鼓楼西街的秘密。他好乘乱逃走。嘿,这小子倒真是立了一功呢:“解开吧,不过你好歹先来告诉我一声儿嘛!”

    小毛子抚着被绳子勒痛了的膀子呜呜哭了起来,煞像是受了委屈昭了雪似地:“少主儿您别埋怨,这事小毛子先知道么?我是临时急了,才闯养心殿的呀!”

    王镇邦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当时,我就在文华殿,你怎么不跟我说?”

    “嘿,好啊,王镇邦,就为这个你今儿要把我往泥里踩?你已经是文华殿的头儿了,还贪心不足,要往上爬?你觉着我就该在柴火堆里钻一辈子,受黄四村和你的肮脏气?”这话把王镇邦顶得气黄了脸,却无话可说。

    李柱反复琢磨了小毛子的话,觉得还真有道理,便对杨起隆说:“少主儿,看来咱们想害死康熙,嫁祸给吴应熊这办法不妥当。倒亏了小毛子机灵,给搂回来了,他说得对,咱们给他栽赃,他也会给咱栽赃。不过,他想的是逼咱们起事,他好乘乱逃走。咱们不上他的当,不必急于动手。”

    “嗯,为什么?”

    “吴应熊困在京师,时刻都有掉脑袋的危险。他的行动没有咱们自由,他的心也比咱们急。你等着瞧吧,吴三桂那边,不会没动静的。只要吴三桂一动手,吴应熊这条肥狗,还得往咱们这刀案上跑!”

    “嗯,对,对,对,咱们盯着他!他不想在康熙手里当人质,就让他在我手上当吧,哈,小毛子,你为香堂立了一功,我封你为侍神使者!”

    “谢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