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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杜鹃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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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既想他,又恨他,恨他一定是对我施了什么妖术,害得我日夜茶饭不思,恨他为何听不到我心里的低诉,为何不再来小昆仑,抢我的雪莲可是就在我快要忍受不住思念的煎熬,计划怎么偷偷跑去蜀山找他的时候,他终于又一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那是距离我们第一次见面一个月后的一个黄昏,我又来到了莲花峰。这一个月来,我已很多次去那里发呆。此刻,莲花峰和周围的雪峰沐浴在夕阳之中,美得动人心魄。可我却神不守舍,一颗心好像雪峰间的云雾,不知飘到了何方。

    “我心中想着那个让我饱受思念之苦的人,到了心乱之处,不由恨声道:‘你这个大坏蛋,为什么要来惹我?’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谁敢惹你,我来教训他?’我惊喜的转身,发现正是那个我日思夜想的身影,他依旧一袭白衣,踩着飞剑,脸上挂着那可恨又可爱的阳光般的微笑。

    “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我转过身去,故意板着脸,用凶巴巴的语气问:‘你又来做什么?’他笑道:‘我来找一个人”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跳登时快了许多,可嘴上却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那你来找谁?’

    “等着他的回答,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掠过无数我渴望的答案。比如‘就是你’,比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等着,等着,可他却说了一句我绝对意想不到的答案:‘找欧阳燕。’我既惊讶又失望,我的心登时一落千丈,感受到一抹尖锐的疼痛。我的嘴里泛起苦涩的味道,怔怔说不出话来。

    “可就在这时,他又说:‘找欧阳燕,带我见她的师妹慕容星彩。’我脑中轰然一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颤抖着转身,却看到他那带着点狡黠的微笑。见到那可恨的笑容,我差一点落泪。

    “后来我得知,欧阳燕暗地里设法给身在蜀山的他传了信。当时,我很感激欧阳燕。可现在看来,欧阳燕显然早有心机。

    “他的笑容可爱又可恨,而那眼神却分明透露出炽热的含意,让我的心欢腾起来,被甜蜜所充满。

    “那一天,我们静静坐在莲花峰顶,看雪峰们披着的金色衣衫一点一点黯淡,然后躲进云朵和雾霭里;看那弯月静悄悄的爬上幽蓝的天空,晚风吹来青草和杜鹃花的淡淡香味。我们就这样静静坐了一夜,直到天色渐明,他才飘然而去。

    “后来,他便时常来看我,开始是隔十天、半个月,后来便隔三岔五。我也会偷偷溜出去看他,和他在峨眉的别情峰相会。我们的相聚都是秘密的,这秘密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欧阳燕。

    “然而有一天,师尊将我叫进了密室。我心中忐忑不安,以为她发现了什么,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她说,她要正式传授我本教的至尊功法之一,九天玄女心经。我那时的修为在师姐妹中还不算很高,而这九天玄女心经却是一脉单传的绝学,虽然深知师尊对我宠爱有加,那一刻我仍然雀跃不已。不过当时,我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种功法,更不会知道,它将会彻底改变我的命运。

    “修习九天玄女心经,需要闭关五年。我心中牵挂他,可我不想放弃这难得的机缘。思量再三,我向他征询意见,让我感到高兴的是,他全然支持我。那一日,我们牵手着在山谷中的草地上飞奔,在鲜艳绽放的杜鹃花丛中,我向他献出了我的初吻。

    “那一日,我摘了一朵杜鹃送他,我说:‘我不要做雪莲,我要做你身边的杜鹃。’我听说过,杜鹃不象雪莲那般孤独高傲,它代表着相依相偎的人间幸福,它绽放的缤纷色彩中藏着一句秘语:‘怜取眼前人’。”

    慕容星彩又一次晕红了脸颊,美目凝视着缥缈的天边,仿佛在那里寻找着什么。

    “我们相拥而别,约定五年后在峨眉的别情峰相见。那五年多么漫长,我将对他的思念深藏心底,潜心修习九天玄女心经,终于小有所成。破关而出后,我恰好赶上紫霄宫的同门比试。让我惊喜过望的是,我竟然一举击败了所有的同门,还险胜了一直高高在上的欧阳燕。我的心中自是无比欣喜,更让我欢喜的是,两天后,我便可以和他重逢。

    “可自从我击败欧阳燕之后,我感觉到了她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敌意。她在众人面前冷淡我,还约我次日在烟霞峰单独见面。可我没想到的是,那竟然是一个陷阱!”

    慕容星彩的声音忽然变得激愤悲苦,她中断了叙述,面色变得苍白,仿佛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梦魇之中。少年紧紧握住她颤抖的玉手,许久,她的美丽面庞才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后面的事,你应该听欧阳燕讲过了。我一直不知道,她竟然是一个如此恶毒而又心机深沉的女人。她从头到尾都在设计我:帮我‘牵线’,让我深陷情网,再暗地向师尊告发,以为师尊会重重责罚我。可师尊却传了我更高级的功法,这让她愤恨之极。她费尽心机,终于设下了那个让我痛苦一生的陷阱”

    “我和卓倾城重逢的那日是三月三,一个人间的喜庆节日。可我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便是我们所见的最后一面。

    “那一日,我早早飞到了峨眉别情峰,发出了通讯符。我手中攥着一束路上刚采摘的杜鹃花,藏在背后。我甚至准备在那一日把自己当作礼物,送给他,作为我离去五年的补偿,作为一千多个日夜辛苦相思的回报。我按捺着雀跃的心,怀着炽热的期待,等候着他的出现。我不时注目着远处的峨眉主峰,望眼欲穿。

    “可是,他迟迟未至。我心急如焚的等了一个多时辰,他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我的视野中。他刚落在我的身前,我便立刻飞身扑了过去,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可令我惊愕万分的是,他竟然粗暴的将我一把推开。我登时愣住了,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茫然的问:‘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一身酒气,大声道:‘为什么?你不是在玩我么?告诉你,老子不奉陪了!’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粗鲁的话,更没想到他说走就走。我不顾一切的拦住他的身前。他冷声喝道:‘让开!’。一道银色的剑光划过眼前,我手中的杜鹃花碎了一地。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看着他踏剑而去的身影,看着满地鲜红的杜鹃花碎片,我知道,我的心也已经被他的那一剑,劈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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