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隋唐乱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大赵皇宫御书房。

    “徐总管,你先看看这个!”李元霸将书案上的三本奏折重在一起递与徐世勣。

    徐世勣躬身双手接过,仔细阅读。李元霸则趁隙提笔批阅其它奏折。

    大半个时辰之后,徐世勣轻轻合上最后一本奏折,眉头紧锁。

    “启奏陛下”徐世勣呈上三本奏折,李元霸停止了批阅,抬起头来。徐世勣道:“陛下,臣已阅过。”

    李元霸将奏折放于书案之上,道:“徐总管怎样看南诏之事?”

    徐世勣答道:“回禀陛下,臣以为南诏之事暂不宜追究!”

    “为何?”李元霸问道。

    “陛下,朝廷若在此时追究皮逻阁欺君作乱之事,只怕会逼得那南诏王叛乱,而薛太师与钟氏一族尚在南诏境内,恐被祸及!”

    “朕也是如此认为南诏东、南有我大赵剑南、黔中、岭南三道,西有我大赵海外属地,而且其众多大臣、贵族已被我大赵收买,南诏国实已在我大赵掌控之中,兵不刃血取了它只是早晚之事!因此,那皮逻阁虽然欺君作乱,但朕觉得大可装个糊涂,任他去与那刀相国内斗,也好加快南诏亡国的步伐”随手打开柴绍关于室韦事务的那本奏折,李元霸话题转向洪修平一事:“徐总管,洪修平之事朕已经交待于屈总管,着他监察部清查,你觉得如何?”

    徐世勣沉吟一下,道:“陛下,若柴抚军所奏属实,洪修平之事已不容轻视!他能欺瞒朝廷与凌总管好几年,想来其羽翼已丰,陛下处置此事当慎之又慎!”

    李元霸点头,道:“朕嘱咐屈总管着心腹之人先从军队密查,定要将其在军中的羽翼、同谋一举翦除只要没有了军队的支持,那洪修平与其一干党羽不过就是一帮无聊的政客而已,成不了祸患!”

    徐世勣点头称是。

    李元霸又道:“虽然那洪修平一干人成不了大气候,但是,若罪证查实,免不了有许多官员会被牵连,朕恐到时候凌总管亦会因此受到影响!”李元霸长叹一声“徐总管,你心目中可有合适的人选以接替凌总管?”

    凌敬虽然只是被洪修平欺瞒利用,但其下属作乱,他亦难逃其咎!

    徐世勣与凌敬共事近二十年,相交颇深,此时意识到老友会因下属作乱而丢官、甚至丧命,徐世勣不由得心神一震!

    只听徐世勣道:“陛下,新加坡总管魏征当是最佳人选!”

    李元霸摇摇头,道:“朕需要他巩固马来基业,扼守海路咽喉,不能轻易将其调离!”

    徐世勣微蹙眉头,思索一下,道:“陛下,今吏务司都督周渭源雷厉风行、见识过人,可以一用。只是其人从未掌管过全面的政务,若在平时尚可以试用,但在动乱之中,或是动乱之后以他替代凌总管,恐怕会出纰漏。”

    李元霸微一思索,道:“无妨!周渭源为人果毅,正是收拾残局的好人选就暂定他吧!”复又拿起书案上河南道千里加急送来的奏折,李元霸面带忧色,叹道:“只可惜李将军不在朝中,不然由他去室韦主持事务当是最好!”徐世勣也是满面忧色,道:“陛下,李将军之行可顺利?”

    “难啊!此番乃百年不遇的大水”李元霸长声叹气,道:“徐总管,你可知道,通济渠决堤此事在朕心中,可比南诏与室韦重要多了!”

    徐世勣何尝不知?十天前,黄河水涨,倒灌洪泽湖,堤防难以抵挡,一下子就决了好几十个口子,也使得通济渠大堤崩溃,大水淹了河南道的宋州、扬州等八个州县!不但无数民众受灾,就是其水运也遭到严重破坏。这些天来,武帝李元霸因此已是愁得食无味、夜不寐。

    徐世勣也随着叹息,道:“陛下,此乃天灾,非人力可免!陛下还请自重身体,勿要忧劳过度,以致误了政事!”

    此语言重,已是劝谏,李元霸点头。

    宋州郊外,成群结队的灾民在官道上缓慢向前行走着,李靖与亲卫张宽与灾民逆向而行。他奉旨前去遭受水害的地区巡察灾情,并兼带着监察各地的赈灾粮、款发放。

    随着沿路相遇的灾民增多,此时马儿已不能快走,李靖二人干脆下马逆着人流缓缓前行。

    见得逃难的灾民众多,李靖面色严肃,疑云遍布心头:朝廷的赈灾粮已经在自己出发之前发送,怎的这些灾民还在外逃?

    突然,前方不远处一个男子倒了下去,他的老婆惊惶失措地跪倒在他身旁,推攘着他大声哭喊着,旁边,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也顿时放声大哭。周围的灾民们看到这情形,不由联想到自己的前路,人群中哭、骂声顿起,好一阵骚乱。

    李靖与张宽听得前方哭声凄惨,连忙从围拢的人群中挤了过去。只见那倒在地上的男子费力的睁开眼睛,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玉儿,我我怕是不行了,你,你带着孩子走吧!”

    那叫做玉儿的女子放声大哭,一把拉过旁边的小女孩,凄声道:“祥清,我与云儿都不会走,要死,咱们一家人就死在一起!”

    李靖看得心酸,连忙上前一步,道:“这位兄弟如此虚弱,可是饥饿所致?”

    那玉儿哭泣着点点头,旁边亦有灾民接口道:“不是饿的还会是什么?***!一场大水什么都没有了,沿途到这里,老子不知见了多少饿死之人了!”

    李靖颇为吃惊,他一边命张宽取出一些干粮交予玉儿,一边问道:“朝廷的赈灾粮不是已经发到了吗?怎么大伙儿还要离家?”

    灾民们听罢纷纷嚷嚷道:“赈灾粮?呸!赈个屁的灾!一天发放的粮米还不够一个小孩吃的!”

    李靖大惊!他心中暗道:“此番赈灾的粮食、钱款均自江南东道出,难道那边出了状况,以致粮食还没有发送到?唉!这可得饿死多少人啊!”李靖又命张宽取出一些干粮塞到那叫小云的小女孩手中,随即对那夫妇二人道:“你们是哪里人啊?”

    那玉儿答道:“恩公,我夫妇是宋州人。”

    李靖看了看周围的灾民,道:“他们都是宋州人吗?”

    那玉儿迟疑一下,道:“应该都是吧。”

    李靖转过身子,面向周围灾民,道:“大伙儿还是返回宋州去吧!朝廷的赈灾粮不日就要运到了!”

    虽然李靖拿不准粮、款出了什么状况,但是他认为此时灾民返还居所当有利于局势的稳定。而且,即便江南东道的粮、款一时调不来,还可以急令江南西道调集,虽然可能会耽搁几天,但总比让灾民们流落在外好。

    周围的灾民们将信将疑,他们纷纷问道:“这位兄台,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位先生,你是朝廷派来赈灾的官员吧?”

    李靖向张宽点头示意,张宽立即面向众人,大声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家先生正是朝廷官员,此番就为赈灾而来大家还是听先生的话,先回去吧!”

    这个消息顿时让许多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但也有人表示怀疑。不过,此时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灾民们都乐于相信毕竟,此次水势空前,河南道被淹了十之**,前方城镇也不见得就有好日子过,还是归去吧!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少灾民开始走回头路。张宽在李靖的授意下将那倒下的男子扶到马背上,与灾民们一道返还宋州。

    途中,李靖命张宽牵着马儿,帮那玉儿照拂祥清与小云,而他自己则去到灾民中间询问灾情与官府赈灾的情况。

    李靖可万万没有料到,这一问却问出了大问题!许多灾民言称曾见到好几批人马押送粮食来到宋州,而其间灾民们虽然没有领到足够的粮食,但他们也只认为这些粮食不是赈放宋州的,因此也并没有寄希望于那些粮食上,而是选择了逃往可能领到赈灾粮的地区。

    用灾民们的话说:“朝廷暂时不给宋州赈灾粮,定是有些地方的灾情更厉害,更需要粮食,咱们还是先自己想法吧!”如此通情达理很是难得,但听到这些话的李靖想到的却不是灾民深明大义,他听在耳中可是惊雷一声:朝廷为了尽快将赈灾粮派放各地,俱是直接将钱、粮分发各地,不可能再有中转之地。既然粮已经到了,怎会这些灾民领取的粮食竟然不够维系生存?

    一路讯问着,一路惊疑着,李靖与张宽随着灾民们来到了宋州。

    来到宋州城内,李靖毫不耽搁,带着张宽前往宋州刺史府,会见刺史刘罕松。得到通报,刘罕松恭敬地将李靖迎入府内,并吩咐下人准备酒宴,为李靖接风洗尘。

    见得酒宴上的大鱼大肉,李靖微微皱了皱眉头。刘罕松看在眼里,心中却是一寒:看来,这位巡察使可是不太喜欢铺张啊!如此之人也不会太爱财吧?可得小心了!

    有了如此想法,刘罕松处处陪着小心,而李靖却是不满灾荒年间作为朝廷官员,竟然吃的如此铺张奢侈,因此一场酒宴几人吃的无滋无味,早早就结束散场。之后,李靖便道说旅途劳累,拒绝了刘罕松相留,自与张宽前去官署歇息了。

    就在李靖与张宽退下后,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刘罕松禁不住眉头紧锁。这时候,刘罕松的记室赵通凑上前来,低声道:“大人,巡察使面色不善,需得小心啊!”刘罕松点点头。此时,一阵微风吹来,在这八月天里,刘罕松却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次日,李靖起了个早,与张宽一起去了城中四处走访。

    几天走访民间、核查官府下来,李靖发现,刺史刘罕松报上的赈灾粮、款实到宋州府数量大致符合朝廷调拨量,但是宋州府报上的灾民户头出入太大!总十九万户八十万口的户头,竟造出了总二十七万户一百三十万口的户头!

    宋州刺史刘罕松竟然浮报饥户,冒领赈灾粮款!

    阴云笼罩在李靖心头,此时饥民满城,若公布刘罕松侵吞赈灾粮款之事,只怕会激起民变。若再因此引起其它受灾州县的连锁反应,其后果李靖心中一凛,不敢去想象。

    自从李靖到来之后,这些日子里,刘罕松的思绪很乱。他从户籍处官员的口中已经得知,巡察使李靖掌握了宋州百姓的实际户头数量,也就是说,他的罪行败露了!

    是夜,刘罕松半坐半躺在卧榻上,想道:“已经好几天了,那巡察使为何久久不作反应?他是在搜集更多的证据,还是在等待我的贿赂?”

    “来人!快去请赵记室前来!”刘罕松吩咐道。

    不一会儿,赵通头发蓬乱匆匆赶来,直接就进了刘罕松的卧房。

    “不知大人深夜传召属下前来有何吩咐?”赵通道。

    刘罕松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拍打着卧榻边沿,道:“赵通,那巡察使已经知道了咱们冒领粮款之事,可他却久久不作反应,你说是何缘由?”

    赵通沉吟一下,道:“大人,巡察使此举不外乎两种原因其一,他在等着咱们的孝敬;其二,他在等着适当的机会作了咱们!”

    刘罕松的眼睛一跳,赵通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赵通道:“若是第一种原因那就好办了,若是第二种大人,咱们就死定了!”

    刘罕松一下子坐起身来,道:“赵通,明日你就去探探巡察使的口气,若是第一种,咱们就给他送钱去,不管他要多少,送到他满意为止!若是第二种”刘罕松咬咬牙关“若是第二种,哼!狗急了也要跳墙,何况人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