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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边塞风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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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纪十六年五月,驻扎在华南军区黔中道的大赵第五军团共八万人马开拔,在统领将军程咬金的率领下前往北平军区望建道(原室韦西南地区)屯垦,巩固边防。

    第五军团到达望建道后,便按照预定计划驻扎在与靺鞨国接壤的双城地区。不久后,本随同着太子巡察边疆的薛道衡奉旨前来,协助程咬金开展屯垦事宜。

    靺鞨国疆域东至于海,南界高丽半岛,西、北邻大赵国。在靺鞨国中,大的部落有七个:白山部、粟末部、号室部、伯咄部、安车骨部、拂涅部、黑水部。

    如今的靺鞨国内部隐隐分裂,在七个部落之间,最具实力、最有影响的,便是粟末部和黑水部。其它各部落纷纷依付两大部落,并据此形成了粟末靺鞨和黑水靺鞨两大势力,而当今的靺鞨国君就是粟末部首领突地稽。

    两大部落中,因为粟末部的领地位于靺鞨国西部地区,地处松花江上游,适宜于农耕,并且其地又与大赵国辽东道接壤,因此商业、农业、手工业和畜牧业水平比其他各部要发达得多。而更在大赵王朝的影响下,粟末靺鞨迅速封建化,其社会内部的私有制也逐渐取代了公有制,七部中伯咄部、安车骨部、白山部便是依付其生存。

    黑水部的领地则位于靺鞨国东北部,地处黑水(今黑龙江)下游两岸地区,仍以原始的渔猎经济为主。有少量的农业,主要种植粟、麦、稞。黑水靺鞨素以劲健剽悍著称,其战士习惯于编发辫,头上插有雉尾冠饰,缀野猪牙串于脖子和腰间,擅长于步战。七部中,号室部、拂涅部与其交好。

    这日,紧邻大赵双城地区的靺鞨安车骨部首领居所气氛热烈,这一切只因新近驻扎双城的大赵程大将军和薛太师要前来拜会部落首领仆固烈。

    仆固烈对大赵太师和将军的此行甚为重视。安车骨部虽然依付粟末部,可是仆固烈并不愿永远屈尊人下,在他想来,此次若能与大赵边防驻军搭上关系并友好交往下去,当可大增其部在国中的地位。当然,若机缘巧合能再得到大赵朝廷的赏视,那么,今后靺鞨国保不定就会是安车骨部作主了!

    基于此想法,仆固烈亲自领着部落的重要成员来到距离居所三十里的边境处,列队恭候着大赵程将军与薛太师一行。时将至午,就在仆固烈翘首期待之时,从迎接队伍之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一骑来到仆固烈面前。

    骑士翻身下马,禀告道:“主子,大王听说今日大赵程将军与薛太师前往我部,亦特意派了使者前来,如今那使者已经带队到了主子的居所了!”

    仆固烈听罢,原本喜悦、期待的心情一下子就烟消云散,情绪沮丧:突地稽终究是不给安车骨部与大赵亲近的机会!

    有了这样的心情,在程咬金、薛道衡一行来到之后,仆固烈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情。

    钹今尔罕无视安车骨战士盯着自己的恨恨眼光,自顾在代表主人的大椅上坐下,并示意安车骨杂役为自己端上美酒,怡然自得地享受起来。钹今尔罕此举并不是猖狂,此行突地稽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在不惹恼大赵人的前提下竭力破坏大赵与安车骨部的交往钹今尔罕此人虽是靺鞨国君突地稽的心腹之人,却不是一个太有心机的人,在他看来,激怒仆固烈、进而扰乱欢迎盛会,让大赵人恼怒而去便是达到大王目的的最好办法。

    不久后,在仆固烈的恭敬引领下,程咬金、薛道衡一行来到了欢迎他们的会场。

    会场设在一处宽阔的平原上,其间有彩缎鲜花装饰的大大木制平台,木台就是招待大赵贵宾的所在。台上依照大赵的风俗分主客位置摆放着木制的大椅和几案,几案上放有美酒佳肴。在木台下则有数百名身着艳丽服饰的安车骨女子侍立,她们将为大赵贵宾表演曼妙的民族舞蹈。

    仆固烈刚一进入会场,就看见钹今尔罕悠然坐在应该属于自己的主人位置上,这使得他本就郁闷的心情更加低沉。仆固烈更加确定:突地稽派钹今尔罕前来的目的就是破坏安车骨部与大赵的交往!

    仆固烈忍气吞声与程咬金和薛道衡引见钹今尔罕。面对大赵的太师和将军,钹今尔罕不敢托大,连忙躬身见礼。可就在双方见礼之后入座时,钹今尔罕复又抢先在主位上坐下。木台上设置的主位本就只有一个,主人仆固烈一时呆立当场。

    薛道衡知晓了钹今尔罕的身份,又见得仆固烈的尴尬神情,他略一思索,便将此中因由猜了个**不离十。

    “嘿嘿!仆固首领,可否置椅与老夫同坐?老夫尚要向你咨询一下靺鞨之风土人情。”薛道衡笑吟吟地说道。

    见得大赵太师为自己解除窘迫,仆固烈连忙叫来杂役搬过一张椅子坐到薛道衡身旁,此时他望向薛道衡的眼神中已经满是感激神色这安车骨部虽然依付粟末部,但是仆固烈终究是一部首领,此时为钹今尔罕当众羞辱,若无薛道衡化解只怕免不了有一场争端,这可不是势弱的安车骨部愿意发生的。

    钹今尔罕见没有达到激怒仆固烈的目的,虽然其中有大赵人化解,可他却不善罢干休,继续按照心中制定的“完美”计划行动。

    宾主坐定,木台下的安车骨部美女也翩翩起舞,饮酒言谈之间,气氛逐渐热烈。仆固烈仿似忘记了适才遭受的羞辱,殷情地向薛道衡和程咬金敬着酒。此举正投咬金、薛师所好,几人杯来盏往,喝的是不亦乐乎!

    见得宾主其乐融融,钹今尔罕心中很是不喜,他“嘿嘿”一笑,向薛、程二人恭敬说道:“太师、大将军,久闻大赵士卒强悍,而我靺鞨安车骨部的战士也算勇武,不若就由双方比试一下弓马之技,也算是添一份热闹,可好?”

    仆固烈心中恼怒,他哪会不知钹今尔罕此举正是欲挑起自己与大赵人的不快?当下仆固烈脸色一变,就要出言拒绝。可不待他出言,性喜热闹的大赵程将军在欢畅之间欣然答应:“好啊!比一下,谁赢了就赏黄金十两由本将军出彩金!”

    薛道衡本来不愿如此掺和到靺鞨国的内部争端中去,可此时程咬金已经应下,他自是不好再反对,当下只得点头应允。

    仆固烈见状,心念电转,当下牙关一咬,朗声道:“钹今尔罕大人,安车骨的战士怎比得上粟末勇士?我靺鞨国练兵注重弓马,粟末部战士对此犹精,每个战士都能驰马射箭,百发百中的也很普通,还是由钹今尔罕大人的部下代表我靺鞨比试吧!”中原语言在武帝的刻意施为下已经普及到了周边各国,各国民众俱以说大赵话为荣。此时周围的安车骨部战士们听到首领示弱,脸上俱都露出愤愤之色。

    钹今尔罕没有料到仆固烈竟然会不顾勇士的颜面甘愿承认自己不如人这对靺鞨国的男子们来说可是大大的耻辱啊!

    钹今尔罕可没有勇气说出粟末勇士不如安车骨战士的话来,更何况仆固烈已将比试上升到了代表靺鞨国。于是,钹今尔罕只得强笑道:“也好!就由我靺鞨与大赵各出一名战士比试一下吧!”

    程咬金兴奋异常,磨拳擦掌,咧嘴大笑之时口中酒气冲天,看他的模样好似要亲自下场。薛道衡连忙一把拉住咬金,道:“程将军,可由亲卫队队长林锋前去!”这“将军”二字说的颇重,程咬金闻言立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只得打消了亲自下场比试的打算,依照薛道衡所言派了亲卫队长前往。

    比赛的场地就设在木台前,那些跳舞的安车骨部女子早已散去,台前的安车骨部战士也向外散开,围出一个大大的赛场。双方言定将马术和弓箭合在一起比试,即是在打马飞驰之时,以弓箭射击左右方的目标。

    这是粟末部训练将士弓马的常用方法。战士在打马飞驰时,要在马儿的急速运动中不断向左右箭靶开弓射击。懂得骑术和射击的人都知道,先不论急速运动中射击的难度,就是人在疾驰的马儿上一下向左转,一下向右转,若是没有敏捷且过人的腰力,一两下过去,只怕连骨架子都会散开来!

    钹今尔罕对此大有信心,这本就是粟末战士平日训练的项目之一,而且,他挑选出来的勇士哥跋宏更是此中的强手。

    程咬金也是很有信心,虽然大赵骑兵并没有这种训练项目,但是开强弓射击活动靶或是移动中射击箭靶都是骑兵们的基础训练,大赵骑兵哪一个不是驰马射箭的强手?而林锋能成为赵国大将的亲卫队长,更是出类拔萃。

    随着一阵战鼓催响,比试的二人催着马儿一路小跑,向远处的起点奔去。来到一里之外的起点处,马儿身体已经发热。此时,战鼓声猛然停下,两骑准备比试。

    二人将从远方起点处驰来,而终点便在木台之前。沿途左右各有二十个箭靶,二人分别用箭尾涂成红色和黑色的羽箭射击,最终将根据二人到达终点的先后和射中靶心的羽箭数决定胜负。

    战鼓声又再响起,林锋与哥跋宏一齐催马冲出。二人强弓在手,羽箭轻扣“嗖嗖”声响中,不论红、黑羽箭,箭箭俱中靶心!

    见得二人的出色骑术和精准射击,周围战士们喝彩声不断。整个比赛全程不过一里,马儿冲刺瞬间便到,二人几乎是同时到达终点。就在担任裁判的薛道衡笑吟吟地准备宣布二人此赛平手之时,忽生变化!

    那哥跋宏冲到终点时尚余一箭扣在手中,他一路射的兴起,索性将这支羽箭搭在弦上,瞄准场外一杆旗帜射去!“嗖!”旗杆应声而断,大旗跌落尘土!

    大旗远在百二十步外,能一箭射落当是好箭法。哥跋宏得意洋洋,等待着众人的喝彩声。

    “奇怪,怎么没有喝彩声?就是那一直响彻天地的战鼓声也停止了!”哥跋宏疑惑地向四周望去,却见众人全都盯着那面掉落地上的大旗。

    “这旗竟是金黄色的,而安车骨部的大旗是红色的”哥跋宏有冷汗自额头涌出“这,这居然是大赵国的金龙旗!”

    执旗的大赵旗手面色苍白,将旗杆猛插于地,一路奔到木台前跪伏地上,悲愤道:“将军,末将护旗不力,请将军降罪!”

    程咬金的酒意在大旗跌落时就已全无,他心中亦是惊骇:大赵律法中明确规定,凡有以言语、行动,辱及金龙国旗,辱及军队,辱及皇室视其情节轻重,影响程度,轻则罚以牢役,重则除以斩首之刑!

    虽然此次让金龙大旗蒙尘之人为靺鞨人,此地也是在靺鞨境内,但并不等于就可无视大赵律法!“今日不能善了!”程咬金想到。

    而台前林锋见得哥跋宏射落大赵金龙战旗,哪里肯示弱?他在震惊之余抽出一支羽箭,便要射向哥跋宏的咽喉!

    薛道衡见状立即一声大喝:“林锋,箭下留人!”薛道衡可不愿在毫无准备之下,在此时此地与靺鞨起事端。

    林锋听得薛太师大喝,不敢违命,盛怒之下,他将蓄势待发的羽箭射向了正在天空翱翔的一只大鹰!

    羽箭疾逝,正中鹰眼,长箭透体而过,那大鹰悲鸣一声,硬生生自天空一头栽落!

    而此时,随着大鹰的坠落,场中又生变化!原本面带愧惧的哥跋宏怒容顿现,就是木台上的钹今尔罕与仆固烈亦是面带怒容长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