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第一百四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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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不是胡闹吗？”秦大婶拍着大腿气道。
“什么事啊，得，你们闹吧，我们家不陪了。”成婶这么多年以来，在大王村从来都是别人求着她，哪里有她求别人的道理？在她看来，他们家愿意娶燕子飞，那是她的三生修来的福气，现在竟然搞出这么一出，着实令她下不来台。登时来了火，拉着小成就往外走。
“娘，娘，我是真心喜欢燕子飞，竞争就竞争，我又不怕他。娘，我就要小燕子，非她不娶！”
小成拖着成婶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走。成婶气急了眼，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小成脸上，眼睛瞪着谢阑道：“他们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这婚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孙婆婆见事情闹大，忙上前劝道：“别着急别着急，小成他娘，你先回家，消消气，咱们以后再说？”
小成被成婶一巴掌打懵了，任由成婶拉着他出门，成婶咬牙切齿的回道：“没有以后了！以后我们家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转身就走，孙婆婆见事已至此，只得和秦大婶说了两句没什么大用的宽心话，跟着走了。
院门“咣”的关上。
秦大婶的脸唰的白了，颤声问道：“燕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道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是拒绝了我们燕儿，现在又跑来想做什么？幸好，幸好不是成婚当天，不然可就闹大了。”
谢阑郑重道：“我从未拒绝过她。”
秦大婶疑道：“那……”
“娘，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出去和道长有些话说。”燕子飞打断他们的话，等秦大婶点了头，才将她送回床上躺好，这才出了门。
她在前面闷闷的走，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上山的路。周围人烟罕至，树木成林，她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谢阑。
眸子微抬，正与他四目相对，登时一阵心悸。
他坦然的看着她，眼神清澈明亮，他耐心的等着她的质问。
与先前那般刻意修饰的客气冷淡大为不同，此时的谢阑，似乎才是真正的他，毫不掩饰的喜欢，霸道的想要占据一切。
燕子飞不禁愣住，心中想着，先前那个文质彬彬、冷冽到不可一世的御星派首席，都是他装出来的不成？
“道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那我想问，您到底要怎样？这又是你们御星派想出来的新封印么？”燕子飞忍不住，咄咄逼问：“我可是事先问过了，你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可以与人成婚，过寻常人的日子。”
他薄唇抿的紧紧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看这个样子，八成是被自己料中了，燕子飞不怒反笑：“道长好手段，如此出尔反尔，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离开此地，再也不受你们掌控了么？”
“昨日你上山了？在白云观门前看到了相思是么？”
“道长何必明知故问？”
“当日情形如何，可否描述一下？”
还描述？燕子飞哑口失笑，道：“你和相思姑娘嬉笑打闹，真是郎情妾意，我可描述不出来，道长，你真不害臊。”
谢阑眼现疑惑之色，走近两步，伸手想探她额头，被她躲了开去，只得道：“昨天，她上山来送凤霓宗的请柬，我只是听她说着话，然后顺便送她下山。至始至终，我未对她笑过一下，也未动过她一片衣角，我们始终保持着距离，从未逾越。你说你看见了，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燕子飞忍不住道：“我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道长何必不承认，既然有了相思姑娘，何苦又来搅和我的婚事？既然听见我说的话，就不该再来找我，我们不是一路人，之前的那些，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不必为了灵妖心而委曲求全。”
谢阑嘴角微微抽动，凝视她道：“你可曾中过某种幻术？”
燕子飞一愣，不明白他是何意，难道他是说她看到的都是幻觉不成？回想昨日景象，虽说距离不远，看的很是清楚，而她当时心情过于悲痛，只觉得那景象似烟雨朦胧，美轮美奂，那时候她未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莫否又是灵妖心在作祟？
谢阑从不会说谎，他既说对相思始终并未笑过，也未曾碰过她一片衣角，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那，这一切就都是她臆断出来的？
未等到谢阑的回答，她就冒然答应了秦大婶为她操办婚事的请求。
想及此处，登时有些慌乱起来，抛开误解，才真正意识到谢阑亲自上门提亲，是一番怎样的感受。
她不敢抬头，心脏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燕儿。”他轻声唤道。
普天之下，将她唤作燕儿的只有三个人，许愫叫她时透着疼爱，秦大婶将她当做亲闺女般无微不至，而这两个字从谢阑口中说出，是那么的温柔好听，叫人一下子就浑身酥麻，不能自已。
“你在倾诉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恕我不能从命。”
燕子飞呆呆的看着他靠近，双拳忍不住握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只听他娓娓道：“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你对我表明心意，我很开心。”
“其实，该感谢灵妖心的不是你。”
“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这世上并不只有修仙问道。星辰所在的苍穹，空荡而冷清，不如在你身边自在快乐。燕儿，我不做星辰，我要与你在一起。”
燕子飞倒抽一口了冷气，她从未想过这一刻会发生，就连她当时上山想去表明心意，也料定谢阑会不屑一顾。可没料到，她的一番话，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谢阑竟然为了她不想做道士了！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可怕。
燕子飞怂了！正是因为谢阑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她以为无论她怎么做，谢阑也不会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实在令她始料未及。
如同一个人期盼着金山银山，当有一天，他拥有了巨大的财富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空虚和深深的恐惧。
“你……你是说……呼，你不喜欢相思？”燕子飞从嘴唇缝隙里逼出来一句话。
“是。”他凑的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呼吸清晰可闻，他缓缓的说道：“她不及你万一。”
他的脸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找不出一丝瑕疵，燕子飞睁大了眼，可以清楚的看着他的眉眼，每一根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精致的轮廓。他怎能生的如此容貌，好看到天妒人怨，连喉头耸动的弧度都那么诱人。
燕子飞吞了口口水，话虽那么说，但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面前深情款款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料谁也控制不住。这景象，是她夜半梦回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万没想到，今天真的成真了！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轻轻转头避开他炙热的视线，道：“她那么美，怎会及不上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她那样的女人不要，为何要找我，我有什么好？”
他知她自卑，她自卑到连圣涟漪提出与她结拜，她都能狠心以主仆身份有别的理由拒绝。
尤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看上去还十分稚嫩，而她心性坚强的令人吃惊。发现灵妖心时不慌不乱，在湖底濒死之时还能与海怪周旋，双脚同时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却能忍着一声不吭。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被朋友辜负，被亲人抛弃，谢阑跟随她良久，却从未听她何时怨天尤人过。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灵妖心选择她作为寄体的原由。
这样的燕子飞，令他心疼。
一年来，她抽条般长大了许多，此时粉面桃花，白嫩细长的脖颈，发丝蓬松而柔顺，即便受过那么多伤，身上脸上却未留下丝毫痕迹。她清秀婉约，姣好白净的面容上显露一丝困惑，连她的呼吸声都那么动听。
“对任何事，我都能坦然处之，唯有你，你让我心慌意乱。其他人不足以与你相比，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么？”
燕子飞不禁动容，猛然抬起头，盯着他道：“可是我有灵妖心，我没多长时间活头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死，会变成妖。”
谢阑神情忽变，收起温柔步步逼近，燕子飞连连后退，而她身后是一颗大树，避无可避，只得背靠树干，看着谢阑一步步走来，在她脸上撒下一片阴影。
“我会守着你，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剩一天我们就做一天夫妻，剩一年我们就做一年夫妻。直到你变成妖的那一刻，我会亲手杀了你，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这情话说的好生瘆人……燕子飞打了个寒战，怯怯问道：“那清知真人若要封印我，该如何？”
谢阑道：“师尊被鹤轩一剑伤到了心脉，恐怕数十年之内不能在用那般强大的阵法，我会禀明师尊，从此陪着你，寸步不离。”
燕子飞疑惑道：“道长，你此举是不是迫于无奈？你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清知真人？”
“为了我自己。”
他低下脸，轻轻的叹息，寥寥五个字，已然散尽他最后的束缚，往事如烟，他不想在那般寂寥的枯坐修道，他只想和心爱的人再不分离。
“燕儿，你可愿……”
他的后半句话被燕子飞堵在嘴里，她含糊不清的说：“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谢阑浑身血液都冲上了脑子。
情至深处，情难自已。
燕子飞差点要把谢阑扑倒，双臂攀着他的脖颈，几乎是吊在他的身上。传来低低的嗤笑，谢阑一把将她抱起，将头埋的更低，加深了这个吻。
他吸吮着她的唇瓣，手上微微用力，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时方才明了，之前的那两次与此时的两情相悦，相互回应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日光下，树影婆娑，他们坐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伸出的树杈上，燕子飞将头轻轻搁在谢阑肩上。微微侧头，一缕日光正巧照射在她的脸上，谢阑伸出手，替她遮住刺眼的光芒，她微微一笑，伸手揽着谢阑的腰，往他怀里钻去。
他二人初尝情滋味，自是满心欢喜，只觉人生中唯有此时最为快活，只是静静的坐在这树杈上，就觉得幸福极了，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永不流逝。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燕子飞厚着脸皮笑着问道。
“应该是在剑圣墓吧。”
“那么早啊？你怎么不早说？”
“只是那时候，没想明白。”谢阑看向她：“你呢？”
“第一次见你，该是在云中青的山寨里，那时候我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超凡出尘的人，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燕子飞张狂的笑，谢阑眼中满是爱怜，探头过去在她唇角轻啄。
她肆意的笑，好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罢了道：“道长，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
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从刚刚冒出新芽的树枝间投下，将她的发丝染成金棕色，谢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比你大整整十岁。”
十岁而已啊……燕子飞暗叹口气，果然是人比人得死，她就是在过二十年，武功也及不上谢阑的一半，幽幽道：“才二十七岁就有如此功力，哎，真是天纵奇才，你不会因为我被废去武功吧？听说外面好多门派，只要门下弟子离开门派，就会被废去武功呢！道长，你不会被废吧？”
谢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我要是没了武功，你会保护我么？”
“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但是，你真的会……”
“傻瓜，你都没被废，我怎么会，御星派又不是邪派。何况，即便我不做道士，也还是可以时时照拂。”
燕子飞有些可惜，轻轻叹了口气。
谢阑怀中的温暖令她安心留恋，不多时便有了困意，正迷糊着，就听谢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这……这不是胡闹吗？”秦大婶拍着大腿气道。
“什么事啊，得，你们闹吧，我们家不陪了。”成婶这么多年以来，在大王村从来都是别人求着她，哪里有她求别人的道理？在她看来，他们家愿意娶燕子飞，那是她的三生修来的福气，现在竟然搞出这么一出，着实令她下不来台。登时来了火，拉着小成就往外走。
“娘，娘，我是真心喜欢燕子飞，竞争就竞争，我又不怕他。娘，我就要小燕子，非她不娶！”
小成拖着成婶的手，说什么也不肯走。成婶气急了眼，回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小成脸上，眼睛瞪着谢阑道：“他们不嫌丢人，我们还嫌丢人呢！这婚事就此作罢，以后休要再提！”
孙婆婆见事情闹大，忙上前劝道：“别着急别着急，小成他娘，你先回家，消消气，咱们以后再说？”
小成被成婶一巴掌打懵了，任由成婶拉着他出门，成婶咬牙切齿的回道：“没有以后了！以后我们家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
说罢转身就走，孙婆婆见事已至此，只得和秦大婶说了两句没什么大用的宽心话，跟着走了。
院门“咣”的关上。
秦大婶的脸唰的白了，颤声问道：“燕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道长，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先是拒绝了我们燕儿，现在又跑来想做什么？幸好，幸好不是成婚当天，不然可就闹大了。”
谢阑郑重道：“我从未拒绝过她。”
秦大婶疑道：“那……”
“娘，你先回屋休息一下，我出去和道长有些话说。”燕子飞打断他们的话，等秦大婶点了头，才将她送回床上躺好，这才出了门。
她在前面闷闷的走，脑中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上山的路。周围人烟罕至，树木成林，她突然停下，转过身看着谢阑。
眸子微抬，正与他四目相对，登时一阵心悸。
他坦然的看着她，眼神清澈明亮，他耐心的等着她的质问。
与先前那般刻意修饰的客气冷淡大为不同，此时的谢阑，似乎才是真正的他，毫不掩饰的喜欢，霸道的想要占据一切。
燕子飞不禁愣住，心中想着，先前那个文质彬彬、冷冽到不可一世的御星派首席，都是他装出来的不成？
“道长，你听到我说的话了？那我想问，您到底要怎样？这又是你们御星派想出来的新封印么？”燕子飞忍不住，咄咄逼问：“我可是事先问过了，你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可以与人成婚，过寻常人的日子。”
他薄唇抿的紧紧的，看着她不发一言。
看这个样子，八成是被自己料中了，燕子飞不怒反笑：“道长好手段，如此出尔反尔，就不怕我一怒之下，离开此地，再也不受你们掌控了么？”
“昨日你上山了？在白云观门前看到了相思是么？”
“道长何必明知故问？”
“当日情形如何，可否描述一下？”
还描述？燕子飞哑口失笑，道：“你和相思姑娘嬉笑打闹，真是郎情妾意，我可描述不出来，道长，你真不害臊。”
谢阑眼现疑惑之色，走近两步，伸手想探她额头，被她躲了开去，只得道：“昨天，她上山来送凤霓宗的请柬，我只是听她说着话，然后顺便送她下山。至始至终，我未对她笑过一下，也未动过她一片衣角，我们始终保持着距离，从未逾越。你说你看见了，到底是怎么看见的？”
燕子飞忍不住道：“我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道长何必不承认，既然有了相思姑娘，何苦又来搅和我的婚事？既然听见我说的话，就不该再来找我，我们不是一路人，之前的那些，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你不必为了灵妖心而委曲求全。”
谢阑嘴角微微抽动，凝视她道：“你可曾中过某种幻术？”
燕子飞一愣，不明白他是何意，难道他是说她看到的都是幻觉不成？回想昨日景象，虽说距离不远，看的很是清楚，而她当时心情过于悲痛，只觉得那景象似烟雨朦胧，美轮美奂，那时候她未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丝不真实。
莫否又是灵妖心在作祟？
谢阑从不会说谎，他既说对相思始终并未笑过，也未曾碰过她一片衣角，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那，这一切就都是她臆断出来的？
未等到谢阑的回答，她就冒然答应了秦大婶为她操办婚事的请求。
想及此处，登时有些慌乱起来，抛开误解，才真正意识到谢阑亲自上门提亲，是一番怎样的感受。
她不敢抬头，心脏狂跳不止，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燕儿。”他轻声唤道。
普天之下，将她唤作燕儿的只有三个人，许愫叫她时透着疼爱，秦大婶将她当做亲闺女般无微不至，而这两个字从谢阑口中说出，是那么的温柔好听，叫人一下子就浑身酥麻，不能自已。
“你在倾诉瓶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恕我不能从命。”
燕子飞呆呆的看着他靠近，双拳忍不住握紧，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只听他娓娓道：“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不会伤害你，永远也不会。你对我表明心意，我很开心。”
“其实，该感谢灵妖心的不是你。”
“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才知道，这世上并不只有修仙问道。星辰所在的苍穹，空荡而冷清，不如在你身边自在快乐。燕儿，我不做星辰，我要与你在一起。”
燕子飞倒抽一口了冷气，她从未想过这一刻会发生，就连她当时上山想去表明心意，也料定谢阑会不屑一顾。可没料到，她的一番话，会产生这么严重的后果，谢阑竟然为了她不想做道士了！
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过可怕。
燕子飞怂了！正是因为谢阑一直对她客客气气的保持距离，她以为无论她怎么做，谢阑也不会怎么样，这样的结果实在令她始料未及。
如同一个人期盼着金山银山，当有一天，他拥有了巨大的财富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空虚和深深的恐惧。
“你……你是说……呼，你不喜欢相思？”燕子飞从嘴唇缝隙里逼出来一句话。
“是。”他凑的更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呼吸清晰可闻，他缓缓的说道：“她不及你万一。”
他的脸是那么的完美无瑕，找不出一丝瑕疵，燕子飞睁大了眼，可以清楚的看着他的眉眼，每一根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精致的轮廓。他怎能生的如此容貌，好看到天妒人怨，连喉头耸动的弧度都那么诱人。
燕子飞吞了口口水，话虽那么说，但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面前深情款款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料谁也控制不住。这景象，是她夜半梦回梦到过无数次的场景，万没想到，今天真的成真了！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踏实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轻轻转头避开他炙热的视线，道：“她那么美，怎会及不上我，真不明白，你放着她那样的女人不要，为何要找我，我有什么好？”
他知她自卑，她自卑到连圣涟漪提出与她结拜，她都能狠心以主仆身份有别的理由拒绝。
尤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看上去还十分稚嫩，而她心性坚强的令人吃惊。发现灵妖心时不慌不乱，在湖底濒死之时还能与海怪周旋，双脚同时受了那么严重的刀伤，却能忍着一声不吭。
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即便被朋友辜负，被亲人抛弃，谢阑跟随她良久，却从未听她何时怨天尤人过。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灵妖心选择她作为寄体的原由。
这样的燕子飞，令他心疼。
一年来，她抽条般长大了许多，此时粉面桃花，白嫩细长的脖颈，发丝蓬松而柔顺，即便受过那么多伤，身上脸上却未留下丝毫痕迹。她清秀婉约，姣好白净的面容上显露一丝困惑，连她的呼吸声都那么动听。
“对任何事，我都能坦然处之，唯有你，你让我心慌意乱。其他人不足以与你相比，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好么？”
燕子飞不禁动容，猛然抬起头，盯着他道：“可是我有灵妖心，我没多长时间活头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死，会变成妖。”
谢阑神情忽变，收起温柔步步逼近，燕子飞连连后退，而她身后是一颗大树，避无可避，只得背靠树干，看着谢阑一步步走来，在她脸上撒下一片阴影。
“我会守着你，就像我一直做的那样，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剩一天我们就做一天夫妻，剩一年我们就做一年夫妻。直到你变成妖的那一刻，我会亲手杀了你，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这情话说的好生瘆人……燕子飞打了个寒战，怯怯问道：“那清知真人若要封印我，该如何？”
谢阑道：“师尊被鹤轩一剑伤到了心脉，恐怕数十年之内不能在用那般强大的阵法，我会禀明师尊，从此陪着你，寸步不离。”
燕子飞疑惑道：“道长，你此举是不是迫于无奈？你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清知真人？”
“为了我自己。”
他低下脸，轻轻的叹息，寥寥五个字，已然散尽他最后的束缚，往事如烟，他不想在那般寂寥的枯坐修道，他只想和心爱的人再不分离。
“燕儿，你可愿……”
他的后半句话被燕子飞堵在嘴里，她含糊不清的说：“愿意，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谢阑浑身血液都冲上了脑子。
情至深处，情难自已。
燕子飞差点要把谢阑扑倒，双臂攀着他的脖颈，几乎是吊在他的身上。传来低低的嗤笑，谢阑一把将她抱起，将头埋的更低，加深了这个吻。
他吸吮着她的唇瓣，手上微微用力，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此时方才明了，之前的那两次与此时的两情相悦，相互回应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日光下，树影婆娑，他们坐在一颗高大的榕树伸出的树杈上，燕子飞将头轻轻搁在谢阑肩上。微微侧头，一缕日光正巧照射在她的脸上，谢阑伸出手，替她遮住刺眼的光芒，她微微一笑，伸手揽着谢阑的腰，往他怀里钻去。
他二人初尝情滋味，自是满心欢喜，只觉人生中唯有此时最为快活，只是静静的坐在这树杈上，就觉得幸福极了，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永不流逝。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燕子飞厚着脸皮笑着问道。
“应该是在剑圣墓吧。”
“那么早啊？你怎么不早说？”
“只是那时候，没想明白。”谢阑看向她：“你呢？”
“第一次见你，该是在云中青的山寨里，那时候我就想，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超凡出尘的人，没想到，会落在我手里。”燕子飞张狂的笑，谢阑眼中满是爱怜，探头过去在她唇角轻啄。
她肆意的笑，好久没有这么开怀过了，罢了道：“道长，我还不知道你多大了呢？”
风吹起她的发丝，阳光从刚刚冒出新芽的树枝间投下，将她的发丝染成金棕色，谢阑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道：“我比你大整整十岁。”
十岁而已啊……燕子飞暗叹口气，果然是人比人得死，她就是在过二十年，武功也及不上谢阑的一半，幽幽道：“才二十七岁就有如此功力，哎，真是天纵奇才，你不会因为我被废去武功吧？听说外面好多门派，只要门下弟子离开门派，就会被废去武功呢！道长，你不会被废吧？”
谢阑轻轻将她揽入怀中，道：“我要是没了武功，你会保护我么？”
“会！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但是，你真的会……”
“傻瓜，你都没被废，我怎么会，御星派又不是邪派。何况，即便我不做道士，也还是可以时时照拂。”
燕子飞有些可惜，轻轻叹了口气。
谢阑怀中的温暖令她安心留恋，不多时便有了困意，正迷糊着，就听谢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