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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悲剧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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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蜀王是真正凶手的说法便传了出去,而此时朝堂上的舆论也开始转折、发酵。众人都知道原来截杀黄明远的竟然是毫无存在感的蜀王。

    有人若是反驳,支持者便会说道:“蜀王如不是阴谋作乱,又如何会在京囤积数百死士?”

    不论真凶是不是蜀王?这蜀王府中的数百死士成了压倒杨秀命运的最后一根稻草。

    隔了几日,杨素又上奏,说有人在华山底下挖出来木偶,上面写着杨坚和杨谅的名字,丝绳束手,铁钉穿心。

    杨坚气得差一点昏厥,令人立即前往益州锁拿杨秀进京。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其实再去查杨秀是不是幕后主使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众多的事情积聚在一起,杨坚这次铁了心要废黜杨秀。

    无论是蜀王宅里的死士,还是华山下的木偶,其实都是杨广布置的。为此杨广付出了数百私兵被杀的代价,当然这其中很多人不是真正的私兵,不过人都死了,再说这些也没用。

    对待敌人,杨广真狠。

    杨广又以杨广又以杨秀的口气作檄文,说:“逆臣贼子,专弄权柄,陛下空守朝堂,一无所知。”然后陈述兵甲如何强大,说是要“指期问罪”。最后杨广把这篇“檄文”偷放在杨秀的文集之中,交给了杨坚。

    不得不说,对兄弟下手,杨广真是太擅长了。从杨勇到杨秀,他不可谓经验不丰富,招招都是死穴。

    杨昭看到事情如此急转直下,心中无比担忧,去信黄明远说了一下京中的形势。黄明远回信杨昭,让他稍安勿躁,静待京中之事自己发展便是。杨昭也清楚这些事情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只得无奈作罢。

    不久之后,杨秀被锁拿回京。

    杨秀可以说在几个兄弟中是个完完全全的悲剧人物。作为杨坚的亲生儿子,他从小就是一个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人。杨坚经常对独孤皇后说,杨秀一定不会得善终。不管杨秀到底多不堪,但这么说自己的儿子,做父亲未免也太不厚道了。有这样一个爹,命运怎么可能会美好。

    史书记载:杨秀胆气豪壮,容貌雄伟,美须髯,多武艺,朝廷百官对他非常敬畏。可杨秀被杨坚逼地废了,也就两件事。

    杨秀通过元衡请求杨坚给他扩大部属,增加官佐这些权力,却被杨坚痛斥。按道理来说,杨秀镇蜀,安排点死党也算正常,杨坚根本犯不着如此生气。难道你杨坚真的如此公正为国?但同样的杨谅却有督五十州,遇事不必拘于律令限制,有自行行事的特权。

    开皇初,党项羌屡次在边境袭扰,朝廷派大将军刘哙征讨,同时杨坚又派上开府杨武通统兵。杨秀作为益州总管,派遣心腹万智光担任杨武通的行军司马本就正常。杨坚倒好,痛骂了一顿,还当着群臣的面:“违犯朕所制定的法律的人,必然出现于朕的子孙当中。这就像猛兽一样,强有力的外敌都无法伤害,但它却会被毛间小虫叮咬、吸食。”

    一个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比喻他的亲生儿子,何况他只不过是行使自己的正当权益,且不说万智光是不是真的无能,就算无能,也不必说得如此难听吧?但是杨坚就说了,而且他还削夺了杨秀的权力,步步分化他的职权,使杨秀逐渐成为一个傀儡。杨秀的心里可想而知,想那晋王杨广平陈,自由行事,权力独大,想任命谁就任命谁,想奖励谁就奖励谁,可是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小毛虫咬猛兽。

    再之后,内心极度不平的杨秀变了,开始追求奢华的物质生活,车马服饰都按天子的格式来,包括把成都扩大了一倍,旧成都城不够用,他就命人再筑新城,挖土再筑,挖的大坑形成了一个人工湖,即“摩诃池”。

    当杨坚招杨秀回京的诏书到成都之后,杨秀便知道自己怕是凶多吉少,不愿意前往,想以病为由推辞不动身。

    益州总管司马源师劝杨秀奉令回京,不要因此恶了杨坚,杨秀变了脸色说:“这是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

    源师忠心耿耿,流着眼泪劝道:“我被任命为大王府中的幕僚,怎敢不尽心竭力?皇上有敕命追究您,如今您拖延不去,庶民百姓不了解大王的心意,如果产生了非议,朝廷内外猜疑骇惧,圣上颁下震怒的诏书,派来一名使者,大王又怎么自我申辩呢?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件事!”

    杨秀听后色变。

    他拉着自己的妻妾儿女痛哭一顿,这才沐浴更衣,遂车架前往京中。

    杨坚做的也很决,怕杨秀作乱,直接任命原州总管独孤楷为益州总管,驿马驰至益州来替代杨秀。

    杨秀过了广元有些后悔了,又想回成都,独孤楷觉察到杨秀有反悔之意,就率领军队作了准备,堵在杨秀返程的路上。杨秀知道后路已失,只得赶往长安。

    杨秀一路过了凤州梁泉县(今陕西凤县凤州镇),锁拿杨秀入京的诏书也到了。

    杨秀如晴天霹雳,口不能言。可他现在身无一兵一卒,根本无力反抗,只得束手就擒。这时候杨秀还不知道因为何故被锁拿,只得哀叹道:“昨为益州主,今为阶下囚。”让人听了忍不住垂泪叹息。

    被锁拿进大兴城,望着这座依旧车水马龙的城市,杨秀感到无比的陌生。他十九岁出镇属地,至今已经有九年,虽然也曾返回长安,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也未曾注意到长安的变化。说起来自己不如五弟受宠爱,天子也很少招他回京,上一次来长安还是独孤皇后的五十五岁寿辰,至今已经是两年多了吧。

    看着高耸的城墙,杨秀长叹一声:“我怕是再也出来了这个囚笼了。”

    不出杨秀所料,这一次再回长安的杨秀已经是个罪人了,根本没有人来迎接他,他所面对的将是冰冷的律法和对未来的绝望。

    从现在开始,杨秀到死没能解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