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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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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久远愣愣地看着池塘里不断拍水的洛绵,脚下似有千斤重一般,迟迟没有迈开步子,更没有任何举动。

    小姑娘怎么在他面前滑倒掉下池塘的他都没看清,他只记得明明他可以抓住她,却在快要触碰到小姑娘衣袂的时候迟疑了一瞬,他就眼睁睁看着小姑娘掉下池塘。

    这个时候他明明应该毫不犹豫跳下去救人的,脚下却像扎了根,怎么也动弹不了半步。

    “公子...公子你快救救我们家小姐吧!”芷莲笑晴哭着对沈久远道,芷莲更是不由自主去抓沈久远衣袖,想求他救救小姐。

    沈久远看肤如凝脂的双手伸向他,脚步往后退了两步,芷莲不受控制栽到在地,哭得更大声,笑晴手足无措,左右望了望,看见不远处还有个人正慢吞吞地走着。

    笑晴还算镇定,提起下摆疾步跑到洛允易的面前。

    “三少爷,求您救救小姐吧,小姐毕竟也是您的妹妹啊!”笑晴哭道。

    洛允易皱了皱眉,他刚刚明明看到还有另外一个人,怎么回事...他扭头,看沈久远竟然呆愣在那里,却没有半点下去救人的意思。

    这人...

    洛允易身上阴郁变得浓郁,笑晴被吓得止住了哭声。

    “通知王妃。”

    “好!”笑晴点了点头,撒丫子就往栀兰苑跑。

    洛允易离得虽有点远,可他是个男的,不过快跑几步路的事情,到了池塘边,看到池塘水面早已没有洛绵的影子,只剩几个咕噜咕噜的泡泡,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幸好池塘水并不深,洛允易轻松找到了下沉到池塘底的洛绵,抱起她往岸上游。

    怀里的小丫头苍白着一张脸,似乎没有了气息,洛允易心里一慌,往鼻下探去。还有气儿!虽然已经微弱到没有了,洛允易看也没看在地上哭得丢了魂的芷莲和呆愣的沈久远,往栀兰苑疾步。

    洛允易似是感觉到怀里的小生命微弱的可怜,紧抿着嘴唇脸色阴沉,手上动作却轻轻柔柔的,生怕弄疼洛绵,他突然慌了神,仿佛如同丢失了一个明明很在意却又假装不喜欢的东西,圆脸上的可爱笑颜还近在眼前,大眼睛滴溜溜转的精怪模样更是机灵的惹人喜爱,活生生的生命怎么就如此脆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发现他可以面无表情的看着别人死,却不想她死。

    到达栀兰苑的时候,王妃早已在屋里焦急不已,若不是二夫人三夫人拦着,她早就跑出去了。

    洛允易把洛绵抱到最近的贵妃榻上,一众人跟在身后。

    “绵姐儿怎么样?”王妃没了主心骨,竟然看向洛允易,看到洛允易紧抿着嘴唇,再也无法忍受晕倒了。

    “母亲!”

    “王妃!”

    “祖母!”

    屋子里一团乱,丫鬟婆子们乱作一团,整个屋子瞬间嘈杂起来。

    “闭嘴!”离老夫人最近的洛允易面色阴沉,充满戾气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把王妃抱到里面去。”

    他用近乎于命令的声音,让邱嬷嬷不得不按照他的吩咐,邱嬷嬷接过王妃,扶着王妃走进里屋的罗汉床。

    这命令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也是她们现在最该做的事情,二夫人崔氏自是没有过多言语,只不过有点诧异平日里不吭声的侄子一开口怎么就一股子气势。

    作为洛允易名义上母亲的卢氏却不那么肯听了。

    虽然她也知道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是所有人安静下来,不要慌乱。

    “允易,怎么说话呢?”三夫人沉了沉声音,洛允易再怎么说也是管她叫母亲,她作为长辈,必须要说,否则的话,岂不爬到她头上来了?!

    平常看着不显山露水的,这时候却冒出来,三夫人看着洛允易的脸就来气。

    作为一个低贱瘦马的儿子,她正经出生的嫡女自是瞧不起,更何况这是老爷跟那个贱人苟且生下的贱种,从洛允易入府的三年中,她一次都没去瞧过,甚至还暗示巧嬷嬷多“看顾”他点,她不想见这个贱种,眼不见为净,只要他不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她是不会动他的。

    可洛允易刚刚的语气也太目无尊卑了吧!

    进来不请安不说,还用如此命令的口吻,庶子就是庶子,养在王府也不过个贱杂种!

    洛允易眼中的戾气并未消散,扭头看向卢氏,竟让卢氏有了后缩之意,甚至惧怕的退了两步,然后他又收回目光,望向小脸苍白的洛绵。

    这个贱种!卢氏本想再说两句,想到侄女和母亲都还昏迷着,便没有再开口。

    先饶过你!

    她在心里狠狠诅咒了洛允易一番,才走进里屋去看王妃。

    崔氏担忧着侄女和母亲,但也知道她担心没什么用,索性出去等太医来。

    向太医是一肚子的气,他的乖乖小孙女儿亲手做了点心给他,他正准备吃呢就被急匆匆叫来,那丫头又搞什么幺蛾子了!他看到洛王府二夫人,口气有些不好:“怎么回事?”

    “绵姐儿掉进了池塘生死未卜,母亲急得晕倒了,您快跟我进去瞧瞧吧!”崔氏在刚刚的嘈杂中回过神,就不再焦急,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府里事物,她和母亲一同打理着洛王府,现在母亲晕倒了她必须要担起责任镇静下来才是。

    “竟是如此?”向太医收起不善的语气,“二夫人带我去看看罢。”洛五小姐落水,洛王妃晕倒哪一件都不是小事儿。

    进了屋子,便看到哭哭啼啼的大小丫鬟,偶尔还瞟一眼侧坐在贵妃榻上的少年眼神闪过一丝惧怕,想来是被他责骂过。

    病人最忌讳吵闹,看着丫鬟们明明哭出来了却因为少年而憋着不敢哭出声来,向太医暗自点头。

    小小年纪如此镇定倒是个好苗子,只可惜身上的阴郁气儿重了些,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发怵。

    罢了,反正与他无关。

    向太医摇摇头信步走到贵妃榻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