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风暴将至（粗稿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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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山今天没有去大会会场，因为他已经知道他的对手弃权了，他甚至都知道自己晋级了。虽然第二轮还没有结束，虽然他才打了一场，但他的积分已然提前达到了晋级线。同时他既没有和陈大眼他们那般买盘开盘，也没有想去临渊羡鱼看别人玩耍嗨皮。因此他也就没有了凑热闹的理由，只是一个人坐在别苑的院子里想事情，或者发呆……或许一个上午是很长的时间了吧，总之他想了很多回忆很多思绪很多。关于更早的记忆已经一片模糊混沌了，毕竟死后在一片一无所知一无所感一无所想中，度过了不知多少年月，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前又是什么人，只记得自己叫林小山。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了这是每个死去的灵魂，一般都具备的通性，失去一切感知，刹那永恒，和身前肉身不再有联系的灵魂，记忆也将尽数遗忘，能像他这样记得前世点滴的不说没有，但也是概率无限趋近于零的偶然，和转灵体出现概率差不多的偶然。
现在能清楚记得的就是十多年前，十岁灵体有些茫然的他，被接进了转灵地并开始了五年的独自修炼，独自读玉简的生活；再往后就是申请进入万法门内门，两年左右的内门弟子时期，接着是考核任务遇到血毒教暴乱，过程中他利用李晶晶，以忆影幽灵找到并偷偷解开了，万法门布置在每个转灵体灵魂上的禁制，随后就是抗命，万法门掌门派人出手意图抹杀灵魂，以及被百花派掌门力保，法圣出面调停，再跟着法圣夫妇生活（被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被安排拜生皇为师，在百花派混日子，直到差不多一年前来西荒……
他想想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丰富多彩还是平淡无奇，要说平淡无奇吧，经历了血毒教暴乱，又来西荒遇上这么些事，很多人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因此称不上平淡无奇；可要说丰富多彩吧，转灵体一出生就十岁左右就不提了，便是出生后的十多年，总共也就遇上这么点事，其他时间都是在看书混日子……哪有什么丰富多彩！一念至此，他心中也是不禁感叹，这人生不管是在哪里，终究都是难免遗憾！接着他思绪继续飘，飘了不知多久之后却是被人拍了一下。
“林贤弟，搁这想什么呢？”是陈大眼，此时一脸笑眯眯的，看来又是赢了不少，或者说蓝艳这个马仔配合得不错。他收的马仔他还没来得及使唤呢，现在却是被这陈大眼使得很顺手，先前他还想有些微词的，但转念想想人家才是伊兰纳尔的首领，使唤组织内部成员岂非合情合理？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又想出个组织纪律条令，禁止组织成员参赌或配合参赌，然而却感觉以现任首领这秉性，这条令怕是通不过，因此揣测了良久也只能容后再议了。毕竟这现任首领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总不可能不回南疆老搁这秘密结社里混吧？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大得让他心寒……
“没什么，大眼，武林大会后你们怎么打算？总不会要一直跟着我这个无业游民到处浪吧？你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会儿见时机不错，他也是趁势打听起这现任首领的行程来。
“有身份又如何，等妗姐我玩腻以后再说吧，反正我那身份我那职位，既没人抢也扒拉不走，放着不管就行了！”闻言陈大眼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出了让林小山如遭雷击的话来，“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当个无业游民到处浪很有意思的样子哦！”跟着陈大眼也是双目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小山见状也是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过很快他也是收起了懊恼，因为他眼光瞟到了坐一旁发呆的慕容川和文雅，“可是川儿和阿雅怕是不能一直放着职位不管吧？特别是阿雅，她差不多也该回南疆了，难道你也不回去？”
“呃！？”这会儿陈大眼脸上的表情终于僵硬了，她可以不跟着林小山混，但生活中绝不能没有文雅，否则活着做什么？如果让她把生命中重要的人挨个排一排的话，文雅必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然后才是父母家人，倒数第二是林小山，倒数第一是慕容川，“阿雅，要不你也脱离百花派算了，那又不是什么好门派，没意思得很！”
“呵呵，脱不脱离我也是要回去的，我还得照看血雾岛！”文雅听到这怂恿却是摇头笑了笑，显然以女神仙的性格，对此类煽动蛊惑技能是完全免疫的。她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人而更改，是的任何人！除非她自己……
“好吧……那社会你山哥呢？总不是真是找不到血毒的解决方法，就永远不回南疆吧？”陈大眼能把文雅排第一，自然也是了解对方的，因此也不再多言，转而将矛头指向了倒数第二。虽说她跟着文雅回南疆已成定局，但还是心存侥幸地想再试试蛊惑技能，若是能把倒数第二忽悠回去，她的职业生涯应该也不至于太枯燥！毕竟主角光环的惹事特性不会因地域而改变，当年能招来血毒教暴乱，眼下圣劫在即，焉知不能招来血毒教再临，或是血毒教的远征？
“呵呵那倒不至于，不过我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回去，最起码我还得陪蓝艳搬家，完了还要顺道回访一下一剑门和拜火教，海桐城也要好好规划规划，毕竟是咱们组织自己的城池，总不好就这么不管不顾吧！而且那些个组织杂……成员，也得安排一下，总之事情多着呢！”林小山虽说知道化成灰的血毒教是绝无可能复燃了，但他依然担心他的主角光环会给南疆带来什么动乱。毕竟来西荒见了这么多的血与火，此刻越发觉得南疆的安定难能可贵起来。最起码在本书第二部换主角后，他光环消失之前他是不可能回南疆的，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作者的安排。
“也是哦！正义的侠士果然各个都是很多事的大忙人！电视上的大多也这样……你还有和阿离姐的约定，要是不主动过去一趟，人家八成要直接把你逮走，那时怕就是直接关个百八十年了，就成正义的老侠士了！可怜得很！”陈大眼此刻也是放弃幻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哈哈，那个倒不急，皇阶之前过去都是无碍的，毕竟她都活了几万……毕竟阿离姐都那么厉害了，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儿，能给她研究修罗剑道就行的！不过回头我却是要去一趟海外群岛，海外修炼界是丹道发源地，说不定能找到应对血毒的其他法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嘿嘿！”其实林小山也是不大舍得这几个打手，转而也是坏笑着提示道。
“诶！？明白嘿嘿！我们两派正在海外搞事，到时咱又可以把任务一接搞团建了哈哈哈……”陈大眼这个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不明白，就俩人这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这林小山怕不是其实姓陈？
“哼哼！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南疆人可是侵略者，到时我这个正义的侠士会和你们干上也说不定呢！”
“说得好像你不是南疆人……额，你是地球人……不过要是咱们干上了岂不是更有意思？到时你林贼恐怕是要输定了，毕竟你的对头可不少，双拳难敌四手哪！哈哈哈……”
——
“我跟你说，必得买雾雅黑掌！这女熊猫虽然输给了司马曜，但你也不看看司马曜是谁？况且司马曜也不是凭实力赢的，而是靠算计赢的，这种算计一次还行，现在就算那陈多福也学着算计，但人家还会上当吗？更何况看这小子虎头虎脑的，也不像是会算计的样子，你要买他肯定输死！”
“人不可貌相晓得吧？再说了人战神殿可是近战之王，那雾雅也是个近战，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若她是法系兴许还有点系，可凭她武僧这二把手近战，能敌得过近战之王的战神殿天才？我不听你的，我就买陈多福，再者战神殿这些天才高手，一个个叫进宝多福富贵什么的，听着就吉利，彩头好！”
“行吧，你要觉得彩头好你就买吧，回头但愿被你媳妇抽你的时候，你彩头也能这么好！歪嘴，你要买谁？也要跟秀才李一样图个吉利吗？”
“唔……我想买时限注，他们这局虽然时限注赔率不高，但是胜在稳，咱们也看那么多局了，这样有实力的高手一场打多久，其实也能大概猜出来，我再研究研究！”
“时限吗……唔，好像也有些搞头，可是咱们这些苦哈哈去买……”
时值正午，晋城城东某个歇脚茶摊，原本这时候一般只会在茶摊纳凉小憩的力工们，眼下却是在唾沫横飞地议论着什么，似乎一上午的重活儿还没能耗尽他们的精神头，似乎也不想为了下午的重活恢复些气力。茶摊很小，只有几顶带补丁的大伞，和伞下随意摆放的歪腿桌小木凳，然后就是装着茶壶杯碗泥炭炉之类的小推车了。不过这种茶摊也不需多大，因为顾客也就是一些各大货运仓库搬运的力工，多也就是有点文化的账房穷书生酸会计啥的，这些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茶水够凉够解暑也就心满意足了。因此每每到放工的中午，总会有一辆辆小推车推到大树底下，把桌椅板凳一支楞就可以开门迎客了。卖的家伙什倒是不少，有大碗茶，绿豆汤，红薯糖水，凉花茶……因着小推车上还有附近冰库买来的冰块，便是这些仓库自恃身份穿着体面的大领导，偶尔也免不了来买上两碗贪贪凉。这不，眼下就有一老一少的两个大领导，坐在树下的茶桌边。只是看着有些眼生，最起码茶摊老板娘是没什么印象，毕竟来这种茶摊的大人物很少，偶尔有一两个她自然会更注意一些。不过这老少二人也不是在喝茶，也不是在争论武林大会的事，而是在下棋。下围棋，虽然这茶摊没有什么棋盘棋子，但老板娘还是知道这俩人自带玩着的，正是一种黑白棋子他们看不懂的围棋，不过大人物也都爱玩这个，就是她茶摊对面那仓库的老板，偶尔也到树下玩这个。
正在下棋的老少似乎下得很出神，出神到对周遭力工们的喧闹仿若充耳不闻一般。当然也因为苦哈哈们也知道这俩是大领导，再不就是大客户，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所以没敢靠近之故。
不过这老少虽然出神，但就棋盘上的情势而言，他们这盘棋应该才刚刚开始，别说有什么纵横布局，攻城掠地，甚至连情势都还没有，黑白双方都只不过寥寥数子而已，哪有什么盘面？不过若真有围棋大家在此，倒也能理解老少中那年轻人此刻的专注，以及那八字胡长者眼中的戏谑。因为盘面上执白的年轻人虽然只落了四子，而且都是边星位或挂角……正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许是年轻人对自己的棋力不够自信，许是年轻人行棋稳重，不管什么原因吧，这四子很显然中规中矩，而且也是标准起手，无可指摘无谓优劣。可反观长者的黑子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不过三子，但每一子不是落在白子尖位就是顶位，若是一子两子或许很正常，但起手三子皆是如此，那就完全是藐视对手的棋力，或是对自身棋力极为自信，意图速战速决的了。
‘啪！’就在年轻人还未从思虑中缓过神来，一声落子的声响却是打断了他的沉思。果不其然，黑子这第四子还是落在了尖位！然而此刻年轻人却是目光一凝，当即抓起一颗白子落在了其上一颗白子的小飞位置。这一落子他几乎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同时这也不是一颗布局的落子，而是一颗稳盘的落子，甚至还是一颗试探的落子。说实话开局落这一子他很亏，因为他稳盘对方是不能在尖位，顶位咬着他了，但是人家却可以在大片的空地上打基础，而他能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缓口气，或者开始反咬对方的布局。
“啪！”就在年轻人想要看看长者是什么意图之时，长者告诉了他自己的意图，甚至也同样是不假思索的，黑子这第五子落在了他两颗白子的大飞位置……对方没有想着布局，也没有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压着他，甚至放弃偌大好处压着他！
这样的路数年轻人也不是没见过，甚至他也曾这么下过。这是一种在棋力计算能力明显高于对手之时，无所谓什么布局不布局，直接拉对手进入搏杀的下法。只是他自会下棋伊始，还没被人这么对付过，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便是棋力远高于他的对手，多也会各自布局，让他有从容应对的机会，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然而此时此刻，这位指点他为人行事，引导他修行之道，也是教他下棋的长者，却似又要通过这一局棋给他再上一课了……
很快，摸清长者意图后，年轻人也不再多想，而是开始绞尽脑汁地应对起来。只是随着一颗颗黑白棋子的落下，无论他怎么反扑怎么挣扎，打结，征子，长气，做活……即便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有一颗颗白子被提掉，一片片地盘沦为死地……其实若在其他时候他早都可以投子认输了，毕竟棋力差别摆在这，围棋也没有运气。不过眼下他知道长者是在上课，因此他也只能全力应答，这样棋局结束后长者才好进行针对性辅导。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是到了收官的环节了，然而他除了寥寥一两块活棋之外，整个盘面上黑压压的一片，他哪还有什么关子可收？哪还有什么地方落子？
“你觉得什么是棋手？这天下谁又是棋手？”就在年轻人皱眉打量着棋盘，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其落下一子之时，果不其然，课后辅导开始了。虽然听着味儿好像不太正，但到底话里还有棋。
“……唔”闻言年轻人也是将手上的白子放回了棋瓮里，显然他也知道当下重点不是这局棋，“能够左右棋局的人应该就是棋手，像天元宗，南疆，修罗族他们？”略一思忖，年轻人有些犹豫地说出了看似正确，可能也不正确的答案。
“你说得倒也没错，棋手的确是能左右棋局的人，但这离我们司马家还太远呵呵……”长者说着只是笑了笑，不过似乎对这答案并不太满意，“就像这盘棋，你执白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并不能左右局势，只能挣扎求活，且最后还输掉了棋局，但你却依然是不可否认的行棋者，不是什么观棋人，更不是棋子。因此，棋手应该是下棋之人，不管是否能左右局势，不管输赢，甚至无论实力强弱，输棋的棋手也是棋手！”
“下棋之人……”年轻人目光暗淡了下来，显然是在思考，“祖父，您是说我们司马家要想不沦为棋子，就得做这个下棋人，哪怕是输掉棋局？”
“不错，棋子得利再多也只是棋子，一旦局势有变随时都可能成为弃子！唯有行棋者，才可以挣扎求活，哪怕结果是输棋！”长者这下才点了点头，显然对方这会儿明白他的意思了，“同时也像这盘棋，那些强大的棋手，也不会给咱们什么谋划布局的机会！我们在这漩涡中也只能和你一样挣扎求活。”
“……难道我们只能输棋么？”年轻人有些无奈的问道，毕竟也没人愿意当输棋的棋手，甚至有些时候当这盘胜利黑棋的棋子，怕也是比当输棋的棋手要好。
“呵呵……我们要是能输棋就好喽！怕就怕我们没有输棋的机会！就像这些被你提掉的黑子！”长者见年轻人似乎不甘心，于是摇头苦笑着指了指他被提掉的黑子说道。
“呃……！？”闻言年轻人下意识看了一眼瓮盖上那少许黑子，脸色陡然一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久久不能言语。
“呵呵，罢了，你刚刚找我是要说什么事吗？”见年轻人显然已经被自己点醒了，长者也是转而问了问。刚刚对方来找他汇报事情，结果就被他二话不说拉来下棋了，这会儿棋下完了似乎也该说说正事了。
“……唔，早上安伯送来一份申请，他要把司马晨风的修籍转到他门下，咱们司马家修籍的事情刚好是我在管，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毕竟安伯是您指示他行事的……”年轻人见长者问起，他也是收拾了心情回应道，不过言语间却是有些迟疑，因为他委实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此安排。
“你觉得若是同意了会如何？”长者也不给指示，而是反问道。
“目前因为各方有所察觉，和那南疆弃徒捣蛋的缘故，第二轮擂台积分赛，很多高手都打得很保守甚至弃战，导致我们从十个擂台收集到的能量低于预期，必须要到第三轮擂台战才能收集到足够的能量。可如果同意了安伯的申请，那司马晨风就具备证人资格了，届时他们手头的证据就足够让大会停下来，我们的事情怕是要……”
“失败？”见年轻人说到最后没敢说，长者便接口帮其说了出来，“呵呵，刚刚说了，我们要是有输棋的资格那就好了！你太拘泥于眼前的棋局了，你得跳开棋盘往下看！”
“往下看……？”
“是的，目前这情势，如果我们顺利构建通道了会如何？”
“血魔带着他的人马来到本界，然后我们一起联手瓜分西荒，这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吗？”
“是啊，一开始就说好的，可血魔他会和我们瓜分西荒吗？他的心早都飞去东泽了，不然干嘛放着好好的魔界之主不当，心心念念都要回来？血魔不在，天元宗在西荒最好的落脚点就是星州了，届时我司马家又当何去何从？哼哼，不过这事儿你就先别和你父亲说了，他演技不好，让他再陪着咱们的盟友演一演，老夫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还有哪些后手......”
林小山今天没有去大会会场，因为他已经知道他的对手弃权了，他甚至都知道自己晋级了。虽然第二轮还没有结束，虽然他才打了一场，但他的积分已然提前达到了晋级线。同时他既没有和陈大眼他们那般买盘开盘，也没有想去临渊羡鱼看别人玩耍嗨皮。因此他也就没有了凑热闹的理由，只是一个人坐在别苑的院子里想事情，或者发呆……或许一个上午是很长的时间了吧，总之他想了很多回忆很多思绪很多。关于更早的记忆已经一片模糊混沌了，毕竟死后在一片一无所知一无所感一无所想中，度过了不知多少年月，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死前又是什么人，只记得自己叫林小山。不过现在他也知道了这是每个死去的灵魂，一般都具备的通性，失去一切感知，刹那永恒，和身前肉身不再有联系的灵魂，记忆也将尽数遗忘，能像他这样记得前世点滴的不说没有，但也是概率无限趋近于零的偶然，和转灵体出现概率差不多的偶然。
现在能清楚记得的就是十多年前，十岁灵体有些茫然的他，被接进了转灵地并开始了五年的独自修炼，独自读玉简的生活；再往后就是申请进入万法门内门，两年左右的内门弟子时期，接着是考核任务遇到血毒教暴乱，过程中他利用李晶晶，以忆影幽灵找到并偷偷解开了，万法门布置在每个转灵体灵魂上的禁制，随后就是抗命，万法门掌门派人出手意图抹杀灵魂，以及被百花派掌门力保，法圣出面调停，再跟着法圣夫妇生活（被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被安排拜生皇为师，在百花派混日子，直到差不多一年前来西荒……
他想想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是丰富多彩还是平淡无奇，要说平淡无奇吧，经历了血毒教暴乱，又来西荒遇上这么些事，很多人怕是一辈子也遇不上，因此称不上平淡无奇；可要说丰富多彩吧，转灵体一出生就十岁左右就不提了，便是出生后的十多年，总共也就遇上这么点事，其他时间都是在看书混日子……哪有什么丰富多彩！一念至此，他心中也是不禁感叹，这人生不管是在哪里，终究都是难免遗憾！接着他思绪继续飘，飘了不知多久之后却是被人拍了一下。
“林贤弟，搁这想什么呢？”是陈大眼，此时一脸笑眯眯的，看来又是赢了不少，或者说蓝艳这个马仔配合得不错。他收的马仔他还没来得及使唤呢，现在却是被这陈大眼使得很顺手，先前他还想有些微词的，但转念想想人家才是伊兰纳尔的首领，使唤组织内部成员岂非合情合理？
意识到这点以后，他又想出个组织纪律条令，禁止组织成员参赌或配合参赌，然而却感觉以现任首领这秉性，这条令怕是通不过，因此揣测了良久也只能容后再议了。毕竟这现任首领可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总不可能不回南疆老搁这秘密结社里混吧？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大得让他心寒……
“没什么，大眼，武林大会后你们怎么打算？总不会要一直跟着我这个无业游民到处浪吧？你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这会儿见时机不错，他也是趁势打听起这现任首领的行程来。
“有身份又如何，等妗姐我玩腻以后再说吧，反正我那身份我那职位，既没人抢也扒拉不走，放着不管就行了！”闻言陈大眼却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说出了让林小山如遭雷击的话来，“听你这么一说，似乎当个无业游民到处浪很有意思的样子哦！”跟着陈大眼也是双目放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林小山见状也是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不过很快他也是收起了懊恼，因为他眼光瞟到了坐一旁发呆的慕容川和文雅，“可是川儿和阿雅怕是不能一直放着职位不管吧？特别是阿雅，她差不多也该回南疆了，难道你也不回去？”
“呃！？”这会儿陈大眼脸上的表情终于僵硬了，她可以不跟着林小山混，但生活中绝不能没有文雅，否则活着做什么？如果让她把生命中重要的人挨个排一排的话，文雅必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然后才是父母家人，倒数第二是林小山，倒数第一是慕容川，“阿雅，要不你也脱离百花派算了，那又不是什么好门派，没意思得很！”
“呵呵，脱不脱离我也是要回去的，我还得照看血雾岛！”文雅听到这怂恿却是摇头笑了笑，显然以女神仙的性格，对此类煽动蛊惑技能是完全免疫的。她的想法和要做的事情，不会因任何人而更改，是的任何人！除非她自己……
“好吧……那社会你山哥呢？总不是真是找不到血毒的解决方法，就永远不回南疆吧？”陈大眼能把文雅排第一，自然也是了解对方的，因此也不再多言，转而将矛头指向了倒数第二。虽说她跟着文雅回南疆已成定局，但还是心存侥幸地想再试试蛊惑技能，若是能把倒数第二忽悠回去，她的职业生涯应该也不至于太枯燥！毕竟主角光环的惹事特性不会因地域而改变，当年能招来血毒教暴乱，眼下圣劫在即，焉知不能招来血毒教再临，或是血毒教的远征？
“呵呵那倒不至于，不过我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回去，最起码我还得陪蓝艳搬家，完了还要顺道回访一下一剑门和拜火教，海桐城也要好好规划规划，毕竟是咱们组织自己的城池，总不好就这么不管不顾吧！而且那些个组织杂……成员，也得安排一下，总之事情多着呢！”林小山虽说知道化成灰的血毒教是绝无可能复燃了，但他依然担心他的主角光环会给南疆带来什么动乱。毕竟来西荒见了这么多的血与火，此刻越发觉得南疆的安定难能可贵起来。最起码在本书第二部换主角后，他光环消失之前他是不可能回南疆的，同时他也知道这是作者的安排。
“也是哦！正义的侠士果然各个都是很多事的大忙人！电视上的大多也这样……你还有和阿离姐的约定，要是不主动过去一趟，人家八成要直接把你逮走，那时怕就是直接关个百八十年了，就成正义的老侠士了！可怜得很！”陈大眼此刻也是放弃幻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哈哈，那个倒不急，皇阶之前过去都是无碍的，毕竟她都活了几万……毕竟阿离姐都那么厉害了，也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儿，能给她研究修罗剑道就行的！不过回头我却是要去一趟海外群岛，海外修炼界是丹道发源地，说不定能找到应对血毒的其他法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嘿嘿！”其实林小山也是不大舍得这几个打手，转而也是坏笑着提示道。
“诶！？明白嘿嘿！我们两派正在海外搞事，到时咱又可以把任务一接搞团建了哈哈哈……”陈大眼这个一丘之貉怎么可能不明白，就俩人这脸上如出一辙的笑容，这林小山怕不是其实姓陈？
“哼哼！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南疆人可是侵略者，到时我这个正义的侠士会和你们干上也说不定呢！”
“说得好像你不是南疆人……额，你是地球人……不过要是咱们干上了岂不是更有意思？到时你林贼恐怕是要输定了，毕竟你的对头可不少，双拳难敌四手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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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说，必得买雾雅黑掌！这女熊猫虽然输给了司马曜，但你也不看看司马曜是谁？况且司马曜也不是凭实力赢的，而是靠算计赢的，这种算计一次还行，现在就算那陈多福也学着算计，但人家还会上当吗？更何况看这小子虎头虎脑的，也不像是会算计的样子，你要买他肯定输死！”
“人不可貌相晓得吧？再说了人战神殿可是近战之王，那雾雅也是个近战，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若她是法系兴许还有点系，可凭她武僧这二把手近战，能敌得过近战之王的战神殿天才？我不听你的，我就买陈多福，再者战神殿这些天才高手，一个个叫进宝多福富贵什么的，听着就吉利，彩头好！”
“行吧，你要觉得彩头好你就买吧，回头但愿被你媳妇抽你的时候，你彩头也能这么好！歪嘴，你要买谁？也要跟秀才李一样图个吉利吗？”
“唔……我想买时限注，他们这局虽然时限注赔率不高，但是胜在稳，咱们也看那么多局了，这样有实力的高手一场打多久，其实也能大概猜出来，我再研究研究！”
“时限吗……唔，好像也有些搞头，可是咱们这些苦哈哈去买……”
时值正午，晋城城东某个歇脚茶摊，原本这时候一般只会在茶摊纳凉小憩的力工们，眼下却是在唾沫横飞地议论着什么，似乎一上午的重活儿还没能耗尽他们的精神头，似乎也不想为了下午的重活恢复些气力。茶摊很小，只有几顶带补丁的大伞，和伞下随意摆放的歪腿桌小木凳，然后就是装着茶壶杯碗泥炭炉之类的小推车了。不过这种茶摊也不需多大，因为顾客也就是一些各大货运仓库搬运的力工，多也就是有点文化的账房穷书生酸会计啥的，这些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只要茶水够凉够解暑也就心满意足了。因此每每到放工的中午，总会有一辆辆小推车推到大树底下，把桌椅板凳一支楞就可以开门迎客了。卖的家伙什倒是不少，有大碗茶，绿豆汤，红薯糖水，凉花茶……因着小推车上还有附近冰库买来的冰块，便是这些仓库自恃身份穿着体面的大领导，偶尔也免不了来买上两碗贪贪凉。这不，眼下就有一老一少的两个大领导，坐在树下的茶桌边。只是看着有些眼生，最起码茶摊老板娘是没什么印象，毕竟来这种茶摊的大人物很少，偶尔有一两个她自然会更注意一些。不过这老少二人也不是在喝茶，也不是在争论武林大会的事，而是在下棋。下围棋，虽然这茶摊没有什么棋盘棋子，但老板娘还是知道这俩人自带玩着的，正是一种黑白棋子他们看不懂的围棋，不过大人物也都爱玩这个，就是她茶摊对面那仓库的老板，偶尔也到树下玩这个。
正在下棋的老少似乎下得很出神，出神到对周遭力工们的喧闹仿若充耳不闻一般。当然也因为苦哈哈们也知道这俩是大领导，再不就是大客户，不是他们惹得起的所以没敢靠近之故。
不过这老少虽然出神，但就棋盘上的情势而言，他们这盘棋应该才刚刚开始，别说有什么纵横布局，攻城掠地，甚至连情势都还没有，黑白双方都只不过寥寥数子而已，哪有什么盘面？不过若真有围棋大家在此，倒也能理解老少中那年轻人此刻的专注，以及那八字胡长者眼中的戏谑。因为盘面上执白的年轻人虽然只落了四子，而且都是边星位或挂角……正所谓金角银边草肚皮，许是年轻人对自己的棋力不够自信，许是年轻人行棋稳重，不管什么原因吧，这四子很显然中规中矩，而且也是标准起手，无可指摘无谓优劣。可反观长者的黑子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不过三子，但每一子不是落在白子尖位就是顶位，若是一子两子或许很正常，但起手三子皆是如此，那就完全是藐视对手的棋力，或是对自身棋力极为自信，意图速战速决的了。
‘啪！’就在年轻人还未从思虑中缓过神来，一声落子的声响却是打断了他的沉思。果不其然，黑子这第四子还是落在了尖位！然而此刻年轻人却是目光一凝，当即抓起一颗白子落在了其上一颗白子的小飞位置。这一落子他几乎不假思索毫不犹豫，同时这也不是一颗布局的落子，而是一颗稳盘的落子，甚至还是一颗试探的落子。说实话开局落这一子他很亏，因为他稳盘对方是不能在尖位，顶位咬着他了，但是人家却可以在大片的空地上打基础，而他能得到的唯一好处就是缓口气，或者开始反咬对方的布局。
“啪！”就在年轻人想要看看长者是什么意图之时，长者告诉了他自己的意图，甚至也同样是不假思索的，黑子这第五子落在了他两颗白子的大飞位置……对方没有想着布局，也没有给他反咬一口的机会，而是继续压着他，甚至放弃偌大好处压着他！
这样的路数年轻人也不是没见过，甚至他也曾这么下过。这是一种在棋力计算能力明显高于对手之时，无所谓什么布局不布局，直接拉对手进入搏杀的下法。只是他自会下棋伊始，还没被人这么对付过，毕竟以他的身份地位，便是棋力远高于他的对手，多也会各自布局，让他有从容应对的机会，不至于输得太难看。然而此时此刻，这位指点他为人行事，引导他修行之道，也是教他下棋的长者，却似又要通过这一局棋给他再上一课了……
很快，摸清长者意图后，年轻人也不再多想，而是开始绞尽脑汁地应对起来。只是随着一颗颗黑白棋子的落下，无论他怎么反扑怎么挣扎，打结，征子，长气，做活……即便使出浑身解数，还是有一颗颗白子被提掉，一片片地盘沦为死地……其实若在其他时候他早都可以投子认输了，毕竟棋力差别摆在这，围棋也没有运气。不过眼下他知道长者是在上课，因此他也只能全力应答，这样棋局结束后长者才好进行针对性辅导。
也不知过了多久，已是到了收官的环节了，然而他除了寥寥一两块活棋之外，整个盘面上黑压压的一片，他哪还有什么关子可收？哪还有什么地方落子？
“你觉得什么是棋手？这天下谁又是棋手？”就在年轻人皱眉打量着棋盘，想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能让其落下一子之时，果不其然，课后辅导开始了。虽然听着味儿好像不太正，但到底话里还有棋。
“……唔”闻言年轻人也是将手上的白子放回了棋瓮里，显然他也知道当下重点不是这局棋，“能够左右棋局的人应该就是棋手，像天元宗，南疆，修罗族他们？”略一思忖，年轻人有些犹豫地说出了看似正确，可能也不正确的答案。
“你说得倒也没错，棋手的确是能左右棋局的人，但这离我们司马家还太远呵呵……”长者说着只是笑了笑，不过似乎对这答案并不太满意，“就像这盘棋，你执白子，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并不能左右局势，只能挣扎求活，且最后还输掉了棋局，但你却依然是不可否认的行棋者，不是什么观棋人，更不是棋子。因此，棋手应该是下棋之人，不管是否能左右局势，不管输赢，甚至无论实力强弱，输棋的棋手也是棋手！”
“下棋之人……”年轻人目光暗淡了下来，显然是在思考，“祖父，您是说我们司马家要想不沦为棋子，就得做这个下棋人，哪怕是输掉棋局？”
“不错，棋子得利再多也只是棋子，一旦局势有变随时都可能成为弃子！唯有行棋者，才可以挣扎求活，哪怕结果是输棋！”长者这下才点了点头，显然对方这会儿明白他的意思了，“同时也像这盘棋，那些强大的棋手，也不会给咱们什么谋划布局的机会！我们在这漩涡中也只能和你一样挣扎求活。”
“……难道我们只能输棋么？”年轻人有些无奈的问道，毕竟也没人愿意当输棋的棋手，甚至有些时候当这盘胜利黑棋的棋子，怕也是比当输棋的棋手要好。
“呵呵……我们要是能输棋就好喽！怕就怕我们没有输棋的机会！就像这些被你提掉的黑子！”长者见年轻人似乎不甘心，于是摇头苦笑着指了指他被提掉的黑子说道。
“呃……！？”闻言年轻人下意识看了一眼瓮盖上那少许黑子，脸色陡然一惊，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久久不能言语。
“呵呵，罢了，你刚刚找我是要说什么事吗？”见年轻人显然已经被自己点醒了，长者也是转而问了问。刚刚对方来找他汇报事情，结果就被他二话不说拉来下棋了，这会儿棋下完了似乎也该说说正事了。
“……唔，早上安伯送来一份申请，他要把司马晨风的修籍转到他门下，咱们司马家修籍的事情刚好是我在管，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毕竟安伯是您指示他行事的……”年轻人见长者问起，他也是收拾了心情回应道，不过言语间却是有些迟疑，因为他委实有些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此安排。
“你觉得若是同意了会如何？”长者也不给指示，而是反问道。
“目前因为各方有所察觉，和那南疆弃徒捣蛋的缘故，第二轮擂台积分赛，很多高手都打得很保守甚至弃战，导致我们从十个擂台收集到的能量低于预期，必须要到第三轮擂台战才能收集到足够的能量。可如果同意了安伯的申请，那司马晨风就具备证人资格了，届时他们手头的证据就足够让大会停下来，我们的事情怕是要……”
“失败？”见年轻人说到最后没敢说，长者便接口帮其说了出来，“呵呵，刚刚说了，我们要是有输棋的资格那就好了！你太拘泥于眼前的棋局了，你得跳开棋盘往下看！”
“往下看……？”
“是的，目前这情势，如果我们顺利构建通道了会如何？”
“血魔带着他的人马来到本界，然后我们一起联手瓜分西荒，这不是一开始说好的吗？”
“是啊，一开始就说好的，可血魔他会和我们瓜分西荒吗？他的心早都飞去东泽了，不然干嘛放着好好的魔界之主不当，心心念念都要回来？血魔不在，天元宗在西荒最好的落脚点就是星州了，届时我司马家又当何去何从？哼哼，不过这事儿你就先别和你父亲说了，他演技不好，让他再陪着咱们的盟友演一演，老夫倒要看看这帮家伙还有哪些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