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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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我从部队回家探亲。家里人见我还是单身,便张罗着为我介绍对象。说实话,我已经快三十的人了,还没找到对象,难怪父母着急了。实在拗不过,我只好答应相亲。心想,说不定有缘碰上可心的人呢。

    从这里到那个女孩的村子有五里路,因为媒人不会骑自行车,我们只好走路去。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路上都是赏心悦目的景致,也不会感到累。

    媒人说,这个闺女可真叫好看,三里五乡都数得着。长得那个水灵,根本不用化妆,嫩得能掐出水。那眉眼,大眼睛柳叶眉,比电影里的明星都俊。

    我笑着说,光好看有什么用,人品怎么样?

    媒人说,那还用说。她到城里上了卫校,回来就在家里开了个诊所。她长得好看,心也好,村里人没有不夸的。谁家有病人,甭管刮风下雨还是半夜,她都会随叫随到。就这样也从不多收人钱,谁要是手头紧就欠着,啥时候宽裕再给。

    我说,这么好的条件,那咋没早定下人家?

    媒人说,谁要娶上这闺女,真是上辈子修下来的福。一般的人哪里能配得上她,我也是看你的大军官才敢给她介绍。我看呀,你们真正算得上郎才女貌,这媒肯定能成。

    我笑了,不知道她的到底有几分可信。

    沿着田间小路,我们边走边聊。田地里的麦苗正在返,绿油油的醉人眼。不远处有梨花桃花开放,一片洁白一片粉红,在翠绿的杨柳间若隐若现,美不胜收。我的心情也象春天般的温暖,也许缘分真得要来到了。

    路上行人和媒人打招呼,听说是给那个女孩子做媒,无不赞叹说,可得给她找个好人家,那闺女实在是个人尖儿。媒人说,我给她说个大军官,也是个好小伙儿。那人看看我说,那就好,别亏了她。

    因为我穿着军装,又和媒人走在一起,人们一看就猜出个一二。不停地有人在问询,然后仔细地打量我。我倒象成了新郎官,让人看得别提多不自在。

    进村后,媒人将我领到她的亲戚家,叫我等着去叫那女孩。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我透过玻璃窗望去,只见院子里有几个人,其中只有一个女孩,却被一枝杏花挡住,看不清楚,隐约知道是穿了件粉红褂子。我心里禁不住嘭嘭狂跳起来,感到一阵紧张。

    进来了许多人,七嘴八舌地又说又笑。听媒人介绍好象是女孩的妈姨姑嫂,都在上下打量着我。最后其他人都出来,只把那女孩留下。

    我一看,果然是的美丽的女孩,媒人说得一点儿没错。两弯细长的眉毛,一双清冽的眼睛,皮肤出奇的白,更加衬托得眼睛又黑又亮。她看上去才有二十二三岁,正是如花的芳华。她带来了淡淡的清香,这个简陋和小屋也显得雅致起来。

    她也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下,脸上布满了羞涩。

    我劝道,累了吧,喝点茶。

    女孩说,不累。你走了这么远的路,应该累了。

    毕竟年龄还小,她的声音清脆动听。

    我笑着说,我没那么娇贵。——听说你在开了个诊所,看病的人应该很多吧?

    女孩说,就是。村里的人得了病不能去医院,有的小病拖成了大病。我从小知道咱们这里看病难,所以就想学医,解决乡亲们看病难的事。

    我说,怪不得人们都夸你心眼好。

    女孩的脸又是一片绯红。

    女孩问,你在哪儿当兵啊?

    我说,在新疆边防。

    女孩说,那么远,一定很艰苦吧。

    我说,说不艰苦是假的,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过已经十几年,也习惯了。

    想家吗?

    想。我和战友们都把部队当成第二故乡,每天工作训练,忙起来也就不想。就怕闲下来,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想家。

    女孩忽然问,你是军官,能看上我们乡下姑娘吗?

    我郑重地说,我找对象只重缘分。只要彼此喜欢,才不管她城里人还是乡下人。两个人相爱是最重要的。如果不喜欢,再好的外部条件也不能带来幸福。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女孩就要告别。

    她说,门诊上还有人,不能让人家久了。

    我向她要了电话号码。

    媒人仿佛就站在外屋,听女孩说走掀开门帘进来,笑着说,怎么不聊了,看你们聊的热乎劲,就象熟人一样。

    我俩都红了脸。

    媒人对女孩说,我给你介绍个大军官,等你们结婚了就跟他到部队去。等你们日子过好了可别忘了我哟。

    送出来,我才发现女孩个子挺高,有一米七了吧,猛一看比我都高。院子里杏花开得正艳,女孩也象一朵盛开的杏花。

    回家的路上,媒人说,怎么样,姨没骗你吧。你算是有福,遇上这么好的闺女,打着灯笼都难找啊。

    我连连点头。

    姻缘就象传奇,谁也无法说清是什么让两个陌生人走到了一起,并相伴一生。我想我的恋爱观也是如此,我坚信世上有忠贞不渝的爱情,也在等待着缘分的到来。然而造化弄人,我的爱情始终没有来。这次呢,缘分是否真的来到了?

    两天后,我给女孩打通了电话。女孩说正在给病人治疗,半小时后打给我。

    我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女孩的电话,也等来了缘分的终结。

    女孩说,我认真想了两天,想清楚了。我现在已经喜欢了现在的生活,当一个乡村医生。离开这里,我怕找不到自己生活的方向。我想我还是选择在这里生活。

    我无话可说。或许是她是不中意我,或许真如她所讲,在这里才能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却对她产生了敬意。

    几年过去了,当医生的乡村女孩,你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