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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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欢喜我的歌唱。

    我知道只因为我是个歌者,才能走到你的面前。

    在歌唱中的陶醉,我忘了自己,你本是我的主人,我却称你为朋友。

    ——泰戈尔

     

    没有人能够知道一扇门中能够蕴藏多少故事,就像没有人能够知道人类那一颗小小的心能承受多少负重一样。此刻,正是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光,我静静地坐在书房,读你的信,读你的心,读你。由此,我感到自己的心逐渐充盈,甚至溢出来早春阳光一般的诗意:温暖、甜蜜、温馨、惬意以及满足和因满足才有的得意。

    我面带得意的笑着。这个只有我知道。有些东西我们可以与朋友一起分享,也有一些东西只能是我们相互珍藏,不宜视人,不能视人。就如此刻,我的目光穿过时空,萦绕在你身边,看你读书、说话、走路、办事、争吵、化妆、睡觉、洗漱等等。我的目光不离你日常生活的左右,只有你知,我知。只有我们的两颗心知。

    据说我今年应该是四十有七了。四十七岁,在古代或者已经是行将就木的老朽了。而现在的我,还能和你有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情。可见,我尚未老。

    我尚未老,是从你的眼神中读出来的。但却常常自己觉得,我已经七十有四了。四十七和七十四,并不仅仅是一组数字颠倒的读法,很多时候,是生理年龄和心理年龄相互参照。我这样说,其实是很含蓄地说明,我心已老,心老,就是遭遇过的挫折太多,经受过的坎坷太多,咀嚼过的艰苦太多。等等这一切,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出,我曾经希望很多、祈盼很多、追求很多。

    没有必要隐瞒你什么。以前的那些希望、祈盼和追求其实都折叠烙印在我脸上的皱纹里面,尽管被尘土遮盖住了很久,却未曾想到在你轻轻的抚慰中,那些尘垢瞬间纷纷剥落。那么,还有必要向你隐瞒吗?!如果人与人之间的真诚友情在相互坦诚的交往中都不能长久的话,那么在相互的躲闪、隐瞒甚或欺骗中,也绝对长久不了。所以,四十七年往事知多少,尽管可与他人言之的不多,而对你,却可以倾泻而出。中天明月,万古千秋,我挣扎着把自己打开,让你读我用血写成的经文。山势无情,流水无主,这四十多年来,我就是在被挤着推着践踏着跌跌撞撞匆匆忙忙顺岁月之水而下,四十多年之后,忽然就站在了你的面前,你用温柔的目光洞穿我,这很让我不能明白。为什么面对指责和诘难,我可以针锋相对,而面对你的柔情,我却只觉得酸楚和凄凉

    我已被折叠太久,很多的事情已经遗忘。其实所谓遗忘不过是为那些不想再去回忆的日子所找到的托词。一旦有了合适的场景,所有经历过的,仍然会历历在目,心痛如初。掀开旧的伤痕检点伤口愈合的程度,这样的痛楚会比新伤更加疼痛。而人,即就是世事云烟更换,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遍遍打开自己,让那疼痛,如桅在船,颓废或者觉醒。

    看看,说着说着,我就又有了这样的忧郁和哀愁。不知怎么,我始终担心快乐是短暂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在这样可以愉悦的时候,我又影响了你的心情,那就不说了吧。只是我实在有些欲罢不能,实在不能不说:四十多年的历史明明摆在这里,尽管可以掬水月在手,但又怎么保证我们剩下的半生能够滴水不露,花好月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