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碧纱洛尘文集 > 云海阁系列血鸳鸯下

云海阁系列血鸳鸯下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当他接过银翼杀手手中还在襁褓里的婴儿时,她站在他身旁,看着他逗那婴儿,看着他从襁褓里拿出一块通体深翠的玉佩。那玉佩上写着“淡命”

    他笑了,像是自言自语似地说:“这真像是个杀手的名字。”她的心忍不住一紧。

    他居然从外面请来了一个奶娘,让奶娘帮忙带那孩子。尽管帮中兄弟们都不太服,但仍是没有人敢作声。毕竟,他实在是太狠了。

    凌悦然仍绣着她的丝巾。本来是打算绣鸳鸯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绣完了,那丝巾上却是一幅青龙出海图。她于是只好作罢,将这刺绣送给了他。也算是名至实归吧。

    她将那信送了出去,回来的却有两封。

    一封凌悦然的。一封冷傲天的。

    她接过信,拆开来看。是父亲写来的回信。父亲在信中只淡淡地响应了一下他们的现况,说是现在生意好做多了,让她不用担心。她怀疑现在这个世道,有什么生意会那么好做。而父亲对她的情况,仍旧是没问。但她感觉得出来,父亲是关心她的。

    有这一点,就足够了。她仍淡淡的笑。

    冷傲天看过信,脸色却有些难看。她问他怎么了,他便默默的把信递给他。

    信是平遥何太师写来的。信中说,他已经知道了聂悒寒、白漠雨遇害是冷傲天在背后操纵,而且他已经把握了切实的证据。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上报朝廷,一举端掉青龙帮。信中还说,如果不想被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和何太师一起贩卖私盐。

    她将信还给他,问:“你决定怎么办?”

    他接过信,抿了口茶,神色平静的道:“我打算先去太师府看看他准备搞什么花样。”

    “我和你一起去吧。”她说道“一个人去总是不保险的。再说,我怕你一冲动,场面就难以收拾了。”

    他却已一只脚迈出了青龙堂:“不用了,有谈舒陪我就足够了。你就乖乖在帮中绣花吧。”

    她心里忽然有了个想法。她想学剑。

    他回来之后,任凭她怎么问他,他仍是一言不发。她心里暗叫不好,怕是已经答应何太师一起贩卖私盐了。她便去找谈舒。一问,果然如此。规矩很简单。何太师联系广州和江南那边的盐商,由青龙帮负责运送到各地。主要还是运送到平遥,由何太师的各据点以比商盐略低的价格出卖,赚的钱分两成给青龙帮。她每每想管,可一见到他冷漠的脸庞就将话吞了回去。于是就只能看着他指挥着帮中的兄弟进进出出。

    等到他心情好点了的时候,她说,我想学剑。

    他答应着,让武师查笠韧教她学剑。

    结果她便真的下定了决心似的,每天在查笠韧的指导之下学剑。冷傲天闲的时候也来看看她,看她像跳舞般的舞剑,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因为他明明看到了她专注的眼神和额头上渗出的密密汗珠。有时候,甚至想要帮她擦擦。

    每当这时,他总是提醒自己那日在河边许下的承诺。此生不改,此恨无期。而她,在练剑之余,总用眼角悄悄地瞟他一眼。

    她又开始绣花了。这次绣的是芙蓉出水图。

    闲下来的时候,她也写信了。一想到谈舒告诉她的何太师联系的盐商,心里就有些不安。广州和江南。江南。一想到上次父亲跟她说的“现在生意好做多了”就怕。怕真的是她心里想的那样。她便将心里的烦心事在信中说了。封了口,等一个答案。

    他呢?去看那个婴孩的次数越来越多。一眨眼,那婴儿却已经五六个月了。他将那玉佩上的“淡命”两个字做了他的名字,还总说着要教他武功。她心里塌实了不少,觉得他终于想开了,决定好好将淡命养大了。但他心里却不是这么打算的。

    他又重新启用了银翼杀手们,并让他们多次去夜探云海阁。谈舒有次告诉凌悦然,他只怕还在打着九天截命掌的主意。但不仅如此,他还有更深的打算。

    真的,当她看着他在青龙帮上下发号施令,贩卖私盐所得来的钱越来越多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冷漠。她觉得有些不认识他了。从前的他,冷漠是假,掩藏内心是真。可是现在,她真的分不清他还是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或是,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等了很久很久,父亲终于给了她一个答案。

    是的,父亲和江南其它的盐商一起做起了贩卖私盐的生意。

    看到信的那一刹那,她真的惊呆了。在她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个老实憨厚、安分守己的生意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去贩卖私盐。

    等她的剑法练得差不多了,她决定回去一趟江南,去问问清楚,为什么父亲要做这种事情。她偷偷拿了剑室里的彩桐剑,趁着夜色不告而别。

    为什么她要拿彩桐剑?她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彩桐剑与她,有缘。

    好几个月的奔波,她怀里揣着那封信和些许盘缠,回到了江南。

    那座城还是没有变。城口的城墙越发地老旧了。市集上依旧是人来人往。卖冰糖葫芦的、卖烧饼的、卖泥人的。当然,还有卖刺绣的。她看着那个小小的刺绣摊子,恍惚中像是看见了自己一般。只是,现在的自己,一身侠女的利落装扮,只怕就是自己也快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一年前,她还是个足不出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呢?

    她顺着熟悉的青石板路走着,到了第三个胡同,左拐。让管家通报了一声,她便进了家门。母亲见着她,满脸的欢喜。父亲强压着心中的欢喜,尽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她笑了,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但她很快就想起了正事。

    她问父亲:“爹,您为什么要贩卖私盐?”

    父亲听了这话,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了,道:“做生意,不都是为了钱么?”

    她一改平时的淡漠,有些激动地说:“可是您以前不这样的!您以前从来不做这种违法的事的啊!”

    父亲也有些火气上来了,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么?要不是因为债主来逼债,我又怎么会走上这条道的!”

    她明白自己失态了,毕竟家里也不好过啊:“那您现在不做了,成么?”

    父亲长叹了一口气,说:“上了这条船,想下来,就不容易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父亲双鬓的白发,突然觉得父亲老了,老得让人心酸。

    她只待了两天,便还是回青龙帮去了。

    临走时,母亲望着她,低声道:“女大不中留啊”她听见了,却还是装作没听见似的笑着拿过包袱,和父母分了手。

    因为,在平遥,有她一直想要守护的人啊。

    她便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默默守着他。一直守了十七年。从二八芳龄到现在。

    父母好几次来信说有人上门给她提亲,问她的意见,却总是被她婉拒了。到后来,父母也便不再管她了。因为她曾说过,她这一生,前十六年是为了父母而活,尔后的日子,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冷傲天。

    他一手训练的淡命如今也已长成小伙子了。她问他,你准备告诉淡命他的身世吗?他的嘴边却总是有一抹奇怪的笑容。笑而不答。从她回来的时候,他便告诉她,他可以将那柄彩桐剑送给她。她问为什么,他也是那样一种奇怪的笑容,答:“因为你和它有缘。”

    这几日探子的来访又渐渐多了起来。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她问谈舒,谈舒也不肯说了。她便只剩下一个办法。

    跟踪。

    练了这么多年的武,总是会有用场的。比方像现在。

    他让淡命去杀一个人,夺一样东西。他悄悄跟踪着,掌握着淡命的一举一动,而她也是一样,跟踪着他。

    她总是想不明白,他到底要干什么。

    在平遥郊外,淡命去找了一个绝美的女子,进行了一段短短的对话。在叶若寺外小竹林,淡命将剑刺进了那女子的胸膛。

    后来他告诉她,那剑上,被他洒了七日丧命粉。她惊讶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他仍是笑着:“那女孩子,是白漠雨的女儿。我的仇,还没报完。我要的东西,也还没拿到。”

    她迷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该等下去。守着一个,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他。她忽然想起,她已经好久没有绣花了。

    而他,在淡命和那女孩子相认之后,在云海阁准备夺取顶层的钥匙。聂悒寒阻止了他。两人准备开战之时,他看见他们的眼神。那是同一种眼神。他忽然退缩了。他不知道这一战他胜了之后,他又该干些什么。他早就没有家了,他爱的那个女子也已经去了。他还有什么生存的信念呢?忽然,他脑海中浮现了那个女子执着的背影。是凌悦然。他在心里默默的对她说,我对不起你。

    他做了一个决定。在那女孩子——泣生,向他射出一枚银针的时候,他没有躲。他倒在了地上。

    两天以后,他却醒了。在他面前的,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聂悒寒。聂悒寒问他:“你为什么没有躲开泣生的银针?”他答:“我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理由了。杀了你,杀了他们,对我而言,现在都是没有意义的了。”“那就跟我一样,退隐吧。”聂悒寒说道。他答应了,又问:“你准备怎么跟淡命他们解释我们之间的事?”

    聂悒寒有些放心不下地说:“我想,我还是不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们为好。他们都太小。”

    在退隐之前,冷傲天还有另一件事情要办。

    他回青龙帮找那个默默守候了他十七年的女子。凌悦然。可是谈舒告诉他,她回江南去了。

    他二话不说,立即前往江南。甚至,连一点盘缠都没有拿,只是拿了他好久都没用过的神前枪。看着他离开的身影,谈舒默默的说,她守候了你十七年,你都不曾在意,现在你才醒悟吗?

    可是当他到达江南,他又看到了什么?满地都是鲜血,堂前,是凌悦然的尸体。她的手边,是飘然而动的丝巾。她好久没绣花了,这次绣的是什么?他拾起来看。是鸳鸯。沾了血的鸳鸯。

    路旁有个老婆婆对他说:“小伙子,你认识这家的人吗?哎,他们可真是惨啊,悦然她爹干什么不好,偏去贩卖私盐!结果和黑道上的人结了仇,人家就派了杀手,把他们一家老小全给杀了。特别是悦然,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在这时候回来,真是”

    他默不作声,走出了她家。他手中的鸳鸯丝巾还在不停地飘动着,远处突然传来了歌女的歌声:“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