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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飘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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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随手一翻,目光便落在了这句诗上。苦笑一下,书随手扔在了一边。秦观写的好词,却也写的霸道。小别胜新婚自然不在朝朝暮暮?若是经年累月只有相思苦,又哪来许多蜜意柔情弄这些情调。

    看向窗外,柔柳慢摇,燕儿斜飞,那廊下的窝里不知是不是该有小燕出生。那年新婚嫁来的时候,正是大雪天,远远的透过轿帘,看新房院里,红白相映,就忽然有些高兴了。就想,以后在这琉璃世界里,陪伴自己的该是怎样的可人儿?呵呵,那时候真是不害臊,还没进院门就想着郎君了。如今虽进了院门,做了妇人,也还是想他。

    清风透窗而来,树叶儿沙沙的响。如今已是8月,中秋又要到了,天气也没有十分的转凉,外面还是绿绿的一片。去年算着日子他能回来,在城里订了福缘祥的月饼,扫了屋子,做了新衣服,连花灯也挂上了。寒露湿云鬓,那时读到以为是很美的诗句,却原来苦涩的很,等到半夜,月饼也没动一块,自己回了屋子,又看着月亮沉下去。

    想这些做什么,那几年的中秋不都没一起过吗?去年不知动了什么心思,托人捎信说中秋回来过,结果空忙一场。今年这时候也没见信,大概是回不来了,好在环佩还陪我一起过。去年巴巴的赶她回家过节,到被这丫头笑话说先自己碍事儿。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咦,这半天怎么没见到这丫头了,茶也不来换,扇也不来打,真是管不住了,明儿就送了她回去,免得在这里贪玩不做事。

    一下子有些生气,从椅子上站起来,就似乎要现在就出门让管家送了环佩回去,却带的放在旁边绣了一半的贴片落到了地上。

    哎呀,看我这记性,每天读书读糊涂了,那丫头刚从这里出去买配色的彩线,倒给忘记了。怪不得环佩说我该常出去走走。可她小丫头哪里知道这为人妇的道理,那天还夸口说她毽子跳的好,要在院里跳给我看。呵呵,那是没见我当年做姑娘时候的样子,我家里几个小丫头都跳不过我,什么朝天踢,拐子踢,花样多着呢。可惜告诉她不得,不然这小丫头定要撺掇我,呵呵,却不能让她奸计得逞。不过每天闷在这房子里,看几本闲书,做几针刺绣,想想,真是何必出嫁呢。

    踱到旁边的花案旁边,拿起花签筒无意识的摇着。这个签筒还真是摆设,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它,今天何不试试看看。闭着眼睛,左右轻晃,一只细签掉到了案上。

    “花自飘零水自流。”

    忽然一阵悲伤,眼泪就流了下来,痴痴的看着这枝花签。花自飘零水自流,谁是飘零的花,谁又是空自流淌的水,莫非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商人重利轻别离,若无情,当初为何要娶我,若有意,却又全无音讯。花自飘零,红颜易老,韶华都换了空房寂寞。秋水逝,湘江壑,鬓边白发生,青春几许,空自消磨,都付流水。多情自古空余恨,况我一个迁弱女子,又待如何。

    执着花签,坐回窗边,呆看着天际流云翻卷,脑子里慢慢浮现出那句

    “若知潮有信,嫁于弄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