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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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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午节和星期天一起三天假,带着两个孩子和侄外孙女一道去看望我的出生地。

    这一天,天气很好。没有下雨,也没有出太阳。我们一行五人,坐上了开往目的地的农村公共汽车。好多年没有来了,一路风景独好,沿途的竹树,长得很茂密,横柯上蔽,汽车就像在一条绿色的长廊中行驶一般。不时有雀鸟跳到车子前面,像在挑战车子的速度。驾驶员在抱怨路旁的树木过于茂盛了,挡了他的视野,我却反驳说,这样最好,这么好的美景,想晕车都不晕了。引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说我误答了驾驶员的腔。

    我的出生地在山顶——盘龙山。这里当年是一所古庙,解放后,就成了乡所在地,后来在撤并时,乡政府搬迁了,所有房子就成了一所小学。我们的老家,就在这所小学的后屋檐下,属于当年老房子的偏房一类吧。四间小屋,一道独门,住着祖父祖母和我们一家七口人,这也许是沾了我祖父祖母他们的“光”吧。因为他们是地主,被打到了,然后就被撵离了原来剥削来的地方,吆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劳动改造。门前是一条大路,小的时候总觉得它很长很长,不知通向哪里。只见每天都有很多人通过,不过都没有我们认识的人,也没有人停下脚步,都是匆匆的路过。山上没有水源,吃水要到山下一个水井去挑。这条饮水路,是一条黄泥小路,一到下雨天,就又溜又滑,那时没有雨靴,所以每到下雨天,就要搓草绳来拴在脚上,千般辛苦,万般小心,才能把水搬上来。一挑水还没有到家,脚上的草绳就被黄泥糊满了好似一双很厚实的雨鞋。因此,也时常出现水没有搬到家,却把水桶摔坏在半坡上,并且把自己摔得一身泥,哭着回来的景象。

    这里的山是光秃秃的,烧柴到很远的地方去找草草,这里的土地不肥沃,蔬菜单调的在地里摇着脑袋,我们在那里住了两年,经历了人民公社大跃进的最红火年代,然后就逃离了那里,但我的祖父祖母没有逃脱,他们在那里住到了生命的终结,并且,把忠骨也埋在了那里。因此,现在在梦中还时时出现在朦胧的雨雾中,一个干瘪的老人,披着蓑衣,戴着斗笠,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一个小水桶,艰难的在那半坡上爬着情景。这个干瘪的老人就是我祖父,他活到了79岁才去世。现在一想起还很心酸,这么艰难的日子,他都能长寿,也实在让人敬佩。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在这里出生的我,回来了。车子沿着一条窄狭的水泥公路前行了十多分钟,经过了隧道似的竹树林,停在一个碧绿的大水库旁边,到了啊?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吗?山形像,但环境不像啊!司机告诉我们,到了啊,这就是终点站,半个钟头一班车。上面就是盘龙小学,不过今天找不到人,这里的老师家都在镇上,每天早晨来,下午返回家。我们不理他们的话,这里的一草一木早就在我心里扎了根,不用向导,我闭着眼也能找到。于是,我们兴致勃勃的上山了,这仍然是水泥小公路,我们顺着它爬到了山顶,一看,这里可没有大校门啊?怎么都变了呢?当年的房屋没有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现代化的砖混结构的平房,不过还是四合院。我们顺着山顶走了一圈,转到了当年我们家的位置,那几间厢房早就不见了踪影,门前的大路也被竹树遮掩了,很难找到有人走过的痕迹。终于转到了学校的大门,果然是铁将军把门,没有人影,学校大门正对下面的大水库,一潭碧波倒影着湖光山色,风景很美。但大门口是一条石板路,上面布着很多苔藓,真难让人相信这里是一座完小。

    看着无趣,我们于是去看祖母的安息地,当年觉得就在这学校的坎子下面,水库的上面啊,我爬遍了半座山,也摔了无数的跤,还是没有找到,心里不由的祷告:祖母啊,孙女来看你,你老人家为什么要躲起来啊?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啊!你就显显灵吧,否则我们就不来看你了啊!但是老祖母仍然不显灵,无奈,只好拿起手机,请教还在城里的大哥,他可是龙头长孙啊,应该比我记得清楚吧,通过电话,说的就是这个地方,于是又找,还是没有找到印象中的那一片墓地。

    正在准备放弃,下边路上来了一位老嬢嬢,外孙女于是上去一问,又没有说清楚,于是高喊:六外公,你来才说的清楚。于是我连滚带爬的来到大路上,一问,没有想问到点上去了,这是祖母的侄孙女,还是我的表姐呢,前年,给祖母理坟时,我只出了钱,找了人,而却在百里开外的县城遥控指挥,她却是一直在面前的啊。向导来了,我们才找到了祖坟,原来光光的山,早已经长满了大树,而印象中的这一遍树林,又被砍伐来栽成了竹子,在祖母的坟下边,又相继埋了两座坟,所以才让我迷失了方向。

    站在祖母坟前,远山近水尽收眼底,确实好风景。山虽然还是当年的山,但绿了,山下当年是一条沟,现在却是一座大水库了,水库边上的小店子,如今已经修成了一座集镇,变了,一切都变了,孩子们感慨的说:风景真美啊!在这里修一幢别墅,节假日来这里度过,那将是多么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