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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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淼淼在未尽山上晕了多久,后来又是被谁带走,最后怎么投了胎成了人,这两万来总共当了几次人......

    这些问题“时未尽”一概不知。

    他此前光顾着心疼狐狸,倒是忽略了还有个没有血缘也不同物种的女儿还等着他惦记呢。

    时淼淼如今成了庄淼淼,好在“时未尽”欠下的事,时晏现在可以补上了,应该不算太晚。

    庄淼淼现在是普通的人类孩子,看不见身为魂体的“时未尽”,可她进来后,眼神好几次都往时晏身边瞥,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但总觉得那里应该有她想看见的东西才对。

    “时未尽”饶有兴致地蹲下身冲着庄淼淼挥了挥手,意料之中的,没得到什么回应。

    “唉......闺女变妹妹也就算了,还看不见我,闹心啊。”

    时晏盯着侍女带庄淼淼洗了脸,又在脸上抹了润肤用的脂膏,这才重新把人打发到院子里去继续堆雪人。

    等房门重新阖上,他才扭头看着又没骨头一样窝回椅子里的“时未尽”,“她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但你若是想让她看见你,我可以给她画个符,只要她随身携带,就能看见你。”

    “时未尽”摇摇头,“既然是普通孩子,就让她普普通通的过一生吧......

    她当年寻我寻了那么久,后面也不知道因为我遭了多少罪。

    我不能全因为我的想法就叫她又陷入危险中。

    一旦能瞧见不一样的东西,那她往后的生活可就要大变样了。”

    时晏想想也是,现在若是让庄淼淼看见“时未尽”,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给小孩儿解释。

    只不过......

    片刻后,时晏感受到屋外有一阵灵力波动。

    他是不怕庄淼淼在城主府出什么事的,这里基本上是整个无方州最安全的地方了。

    那么多妖卫若是护不住一个小姑娘,说出去恐怕都要笑掉那些御妖师的大牙。

    时晏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头上顶着一双毛绒耳朵的妖卫正在施术,松软的白雪瞬间变紧实,慢慢塑成了一只小松鼠的模样。

    庄淼淼一双眼睛晶亮晶亮,一点也没被少年模样的妖卫吓到,反而在看到白雪小松鼠后开心地惊呼起来。

    妖卫将小松鼠放在庄淼淼摊开的掌心,嘱咐她回去时把小松鼠放在窗外,带进屋会化掉。

    庄淼淼看看小松鼠又看看妖卫脑袋上一动一动的耳朵,“耳朵哥哥,厉害!”

    松鼠精的耳朵下意识晃了晃,像是被小姑娘给夸飘了,迷迷糊糊张口就来,“我叫容果,以后你就喊我果子哥哥吧!”

    时晏缓缓关上门,扭头看“时未尽”,“不愧是你养出来的野山葱,怕是普通不了一点。

    我来这许多日了,也不知道那松鼠精的名字。

    小丫头两句话就把人名字给哄出来了,可真厉害......”

    “时未尽”面上的表情也很难形容,“不能这种时候就说是我养出来的吧,那也是你养的好吧。”

    时晏耸耸肩,他都不记得了,等记得再来背锅也不迟。

    话虽如此,庄淼淼投胎转世为人这事还是被时晏放在了心上,就如同当初魂魄被撕,导致现在一个他一个“时未尽”这事一样,两件事肯定都差不多是那一批人干的。

    等他料理好了他与创世神之间的关系后,总要把一些账清算回来。

    就是不知道两万年过去,还有没有活着的家伙等着他来算账。

    这一月时晏比上月多带了一根短棒入梦,这次千钧在时晏入睡后,发现了他贴身挂在腰上的乾坤袋。

    时晏睡觉时不喜欢床上有什么硌人的东西,就连被褥都是很软很软的,不可能在睡觉时脱了外袍还把乾坤袋挂于腰间。

    但今夜时晏几乎是沾床就睡去了......

    千钧手刚伸向乾坤袋,就发现袋子凭空消失了。

    那一瞬间,他感受到时晏周身有非常微弱的灵力波动。

    这种程度的灵力波动哪怕是在白日里随便施个小术法都要比这个强百倍,以至于之前千钧从未察觉。

    若不是今日盯着看,恐怕也是察觉不了。

    梦中是熟悉的金光,这次时晏连话都还没张口说,腰间随他一起入梦的乾坤袋便被打开了。

    四根晶莹剔透的短棒飞向金光,片刻后,不知是净化了几根,那金光似是更浓郁了些,时晏不得不别开眼,不去直视金光。

    之前一直是三根,这次多加了一根,创世神显然比上次要高兴一点。

    但也只有一点。

    “封禁妖魔一事不容懈怠,你还需再多上心一些。”

    不跟他说辛苦也就算了,还说这种屁话......就算对方是神,时晏心里的火也蹭蹭蹭地往上涨。

    “大人,您是神,当初都能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拽过来,如今就不能直接帮我重铸肉身么?

    若是每次封禁妖魔之后不会越来越虚弱,我也便能尽早多封上几个了。”

    这话说出口便是时晏在试探创世之神了。

    怀疑的种子一旦扎根,要不了多久就会长成参天大树。

    时晏一开始只是觉得创世神不叫他直接碎妖魔的妖丹反而要费事封禁这一点有些奇怪,后来听了创世之神给出的缘由,他自己也查了些古籍。

    被封禁后的妖魔,除了施术之人,无人可将其放出。

    直接击碎那封禁之物妖魔便会魂飞魄散,比碎了妖丹还留一具尸身更加散的干净。

    若是不击碎,便就只有一种法子,吸收了其中的妖力,就是等于吞掉里面妖魔的内丹。

    但封禁之物却比内丹更好叫妖魔炼化,几乎不会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要不是如今时晏施展封禁之术的副作用太大,他倒是不介意把那些尽干伤天害理坏事儿的妖魔统统封了,哪怕给乌云当个零嘴儿呢。

    至于此前创世神说过的净化使其回归天地一说......

    时晏从没查到相关的说法。

    若对方是神,也许真的有办到这一点的可能。

    可若对方不是呢?

    “时未尽”的出现说明了他并不是如他所用有的记忆展现的那般,是在现代社会生活了二十几年后被拽过来投胎到阿娘腹中的。

    他已在这个世界存在了两万余年。

    创世之神如果知道他的魂魄是残损的,为何一开始不明说,让他找到自己另外一半魂魄再去封禁妖魔岂不是事半功倍?

    事出反常必有妖,或许这个所谓的神,一开始就是故意瞒着他的。

    听见时晏的要求,创世神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那些短棒他还在“净化”,这次有一根短棒内封着的是鬼雀,净化似乎是遇到了一点问题。

    鬼雀这种妖魔邪门的很,便是一般的妖魔都很嫌弃鬼雀的妖丹。

    鬼雀天生就带着诅咒的能力,若是直接杀了碎了倒也没事,但若是有什么妖魔想要挖了鬼雀的妖丹自己吸收,便会被鬼雀的诅咒缠上。

    那诅咒会不断吸食妖魔的妖力,最终等妖力干枯妖魔死亡后,尸体逐渐腐烂,妖魔原本妖丹的地方,便会出现一颗蛋。

    那蛋里孵化出的便是新的鬼雀。

    自然出生的鬼雀很少见,时晏小时候见到的那只就很难得。

    大多数鬼雀都是诞生于其他妖魔的尸骨中。

    可创世神也没说带来的封禁之物里不能封鬼雀嘛,这事儿时晏觉得自己办的没毛病。

    又过了许久,创世神才再度开口,“我会考虑为你重塑肉身这件事,你且先去吧。”

    萤石灯都没亮一盏的房间内,千钧坐在时晏身边,动也不动地盯着时晏腰间原本挂了个乾坤袋的地方。

    他怕有什么东西绕过他对时晏施了什么奇怪的术法。

    他不能让阿晏有事。

    这一等便是一整夜,直到时晏有快要醒过来的迹象时,那乾坤袋才重新出现在他腰间。

    这次千钧特别注意,到底还是捕捉到了那微弱的灵力波动。

    时晏睁眼便察觉到身边的狐狸动了动。

    每次在梦中见完创世神后再醒都是早上,虽不觉疲惫,但总有种被人偷了一夜好眠的感觉,很不得劲。

    感受到狐狸是醒着的,时晏顺手就捞过了两条大尾巴,“怎么醒了?”

    “阿晏,我昨夜没睡,一直在看你。”

    时晏呼吸一顿,直觉这话并不是什么亲昵的情话,“你看我一整夜?看到什么了?”

    千钧化为了人形,但尾巴还是保留下来被时晏抱在怀中。

    见他要说话,时晏眼疾手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想了想,一点不心疼灵力,一连施了十个遮天咒,层层叠叠将两人所处的这一方天地给遮住,这才松手,“现在说吧。”

    千钧没问时晏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诚实地说着自己昨晚的所见,“我瞧见你腰间的乾坤袋突然消失,在你醒来前又突然出现。

    并且消失和出现时,我都感受到微弱的灵力波动。”

    时晏捂了捂乾坤袋,它还好端端地被挂在腰上。

    “千钧,你有没有见过什么术法,能把贴身之物带入梦境?”

    “......未曾见过。”

    活了两万多年的狐狸精都没见过,想来就算有这种术法,会用的人也寥寥无几。

    时晏将他从阿娘腹中出生开始到现在所有经历过的关于“创世神”的事情,简单跟千钧说了说。

    说完他神色沉重地看了看对方,“完蛋,我可能是被什么很厉害的脏东西给缠上了。”

    作为后世被众御妖师供奉膜拜的“御妖师之祖”,当年的“时未尽”其实并不能完全称得上是祖师。

    许多术法他也是从一些其他修行之人那儿学来然后添加了自己的新想法后慢慢研究出来的。

    那个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同他实力相当。

    否则他也不会落得个那么惨的下场。

    “你说当年针对你的那些家伙们,现在还有没有可能活着?”

    ......

    远在千里之外的澜泽州,一处占地甚广、比幽月城城主府还要大的府邸内,负责洒扫和照顾主人起居的侍女们正忙忙碌碌地做着手上的工作。

    可若有外人进来就会惊奇地发现,这些侍女虽然动作流畅又标准,一双眼睛却空洞无神。

    而且这些侍女嘴巴张开后,都是没有舌头的。

    活像......一个个被拔了舌头的木偶。

    府邸最中心的地方便是主人的卧房。

    能滚五六个人都还宽敞的大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青。

    任哪位大夫来看,恐怕都要说上一句命不久矣。

    可候在屋外的管家却不这么认为。

    管家看上去已经年近四十,并且是这府上唯一一个拥有自我意识还能说话的仆从。

    他自小便在这府中生活,从他有记忆起,他的主人就是这么一副随时可能丧命的样子。

    可四十多年过去了,他自己都苍老了许多许多,他的主人却还是维持着那般年轻的模样。

    有人类能维持这种命不久矣的模样四十多年么?

    大抵是没有的。

    管家清楚地知道这些,但他同时也明白,不问、不说、不好奇,他便能长久在这府上做工,等他做不动了,说不定主人看他侍奉尽心,还会允他一个富足的晚年。

    “叩、叩、叩”

    屋内传来三声叩门声,管家微弓的腰瞬间直起。

    是主人在唤他了。

    管家推开房门走进去,身后还跟着两个端着水盆的侍女。

    十分熟练地接过侍女手中的热毛巾,管家细心地给躺在床上还未睁眼的主人轻轻擦脸。

    这是一张年轻却又缺少生气的脸,美则美矣,就是病弱之态过浓,破坏了美感。

    等管家擦完,躺着的人才缓缓睁开眼。

    “阿福,我很快便能像你一般正常地行走,坐在院子中赏雪饮茶了。”

    管家微垂着头,并没有直直去看男子的双眼。

    “恭喜主人,阿福定给主人寻来澜泽州最上乘的香茗,贺您痊愈。”

    保持恭敬的同时,管家话中的恭喜却是真心实意的。

    等主人的“病”痊愈,也许就不会再喜怒无常了,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也就能松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