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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袭衣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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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可有魂?从来都是人弃了旧裳,换了新衣,从来都是这样追逐着美丽,殊不知某日里衣尚在,人已走。

    远远听人描述,一个老人在一个夏夜突然去了,次日闻讯的人来,满屋嘈杂,与她无关,她已在殡仪馆里冰冻。窗台她晒的带壳花生个个饱满红皮,冰箱里前一晚的菜真实尚在,一切井然有序,真实的存在,主人却长辞。她洗的衣在风扇下飘扬,仿佛在招魂,仿似喃喃的诉说她的伤感她的眷恋,眷恋主人那日日相伴的爱,那温热的身。

    曾有一个纤纤窈窕的女子,在某个下午一袭深遂的长衣,惊艳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后来化羽去了,多感的我记住了她那一刻绝尘的美丽,那袭长衣,仿似灰姑娘的水晶鞋一样有专属,然而伊人已逝,谁来续爱?谁能穿服它,与之匹配,人若有魂定藏那衣,衣若有魂,在人去后不知何去。

    衣可有魂?风中扬起的裙角,光影里的蕾丝投射着童话的美。我醉心这自悦的美丽中。在读书时的年少轻狂里,也曾另类地钟情破洞的牛仔裤甚或男装,那是肆无忌惮的年纪,不怕摔打四处流浪的张扬恣意,而今,只想随意,或休闲或女人味,仅自恋的个性拒绝雷同。

    我们本负担不了太多,有喜爱的,有放手的。衣的美丽,只是一个梦。衣可有魂?魂就是主人的珍爱。衣可有魂?看在自家阳台上洗晒的衣中,在明黄煦暖的阳光轻风中,那条如湖水般的长裙,时而缓缓张开大胜喇叭花的裙摆,时而缓缓收拢,那层层叠叠的曼妙啊,仿似一个春天傍晚提裙在涉漫漫青草的人儿,唯美到了似梦似幻。

    衣橱故事是华美收藏,是绮罗往事,衣里有美丽的梦。长裙是公主的梦,旗袍是旧时的江南梦,礼服是魅惑的浪漫梦,都是梦。衣里除了梦,就是过去,那些有故事的过去。比如,兰色的那件棉衬衫,是爱人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比如灰格休闲外套,那是两人牵手郊外的恋爱季节里,眼中最美的记忆。还比如,手工diy的娃娃装,是把憧憬缝制其中,并用炳稀颜料写出那个一生一世牵挂的名字——雷。衣有故事,衣有记忆,衣有情素,那就是衣魂。衣魂就是另一个自己,爱她就如爱自己,在每个季节里,我都有一些留恋心爱的衣衫等我走向她,我便快乐地一路奔向期待的下个季节。就这样兴趣盎然的走在路上,走了一年又一年。

    我怕故人的衣物,我怕那一缕余魂滞留哪一件衣褶中,通灵时弥漫的气氛令我沉溺。我怕和亡人太近。倘若,多年后我的离去若有预知,定将最爱的早早送人,不等走后留魂。呵呵,怕余魂惊扰了人,怕留下的挚爱孤苦。

    衣可有魂?衣应有魂,衣魂就是主人那不死的梦,那是一件梦的衣裳,魂便躲在其中,你可看见她?倘若,有百年衣橱,衣橱里挂有那百年之衣,那魂便潜藏其中伺机再现,等待着,相似的灵魂,再现繁华世界。

    那华丽的生命之裳啊,诉说的那曾鲜活的故事,如楼兰新娘的盛装,令人暇思无限。而我只愿在那日渐灰黄的单色照片里,爱着你旧时的温婉模样。那时的你。

    当那一袭衣魂游荡倦了,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