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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上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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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苹果在上一刻还在枝头上红艳,一串葡萄在上一刻还在藤上流彩,一只鸡在上一刻还刨土啄虫,一个人,在上一刻还鲜活生动。

    而这一刻呢,苹果削了皮在盘里,葡萄酸甜在嘴里,鸡已在锅里住的香气四溢,人已永远安静了。

    小的时候,周遭的人们,象永远不老不散的神仙。日头总是那么长,游戏起来总是那么开心。而长大以后,才发现,生命如此脆弱,那么年轻那么健康的一个人,突兀的走了。走了一个,又走过一个,连如幼芽般的孩子,也会在一个黄昏时飞走了,走得不可思议。

    历程很快,快得如菜地里清早摘的青菜,露未干,已被放进锅端上饭桌。一世真快,生长,成人,结婚,生子,死亡。我们总觉得还有好多日子要过,可一些人就这样极快得过了一生,快得来不及说一句话。

    远远地听说一个人死了,可在心里总似信非信,哪日路上遇见,问好以后,也许才有一份吃惊。我不太相信传言中的死,正如我总不相信物质的拥有。奇妙的物质真的被人所拥有吗?只是使用占有而已,最终放手是空空。

    花圈上的纸花鲜艳美丽,不知是象征亡人绚丽一生呢,还是做个赞美的结束语。总之,花很美,和孝衣的人们在一起,象一幅精彩的儿童画。

    一个无事的下午,读了许多书,千种人生万缕情愫,仿佛连看了几场电影。纷乱的人群,复杂的表情,跨越时空,象一生的镜头,一一回放,混乱而伤感,如片尾曲。

    冰心老人九十九的高龄走了,我的祖母在九十三的时候去了。我们因再寄小读者还记得冰心,我的祖母只在往日的故事里,挽着稀少的发髻,穿着偏襟的衣裳,这样记忆。我的外祖母只过了五十个春夏就走完了她的一生,远了。孙辈的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别人读起来都是故事,自己却是缓缓合上的封底,打开,合上,用了一生。读书的人走了,无字的书就湮无在时空里了。象一滴水珠漾在水面上的涟漪,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苹果已被一口一口吃了,葡萄剩了一地的皮和籽,鸡也剩下了骨头,人在土里睡不了太久,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生命的公正博大,万物万象。死亡的公正博大,万物万象。时间的公正博大,匆匆一视。做事,则是我们用时间,在以生命为载体的过程中诠释生的意义。让我们努力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