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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看你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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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真教又名全真道,乃是王重阳真人所创,后传至龙门派祖师丘处机,曾经有一言止杀成吉思汗雄兵的壮举。该教派所习主要是《道德经》、《心经》、《孝经》三部经典,主张“儒门释户道相通,三教从来一祖风”。

    李元本是全真嫡传,道法精深,加上这四十多年在泰山山神处修行三清道法,现在俨然已经是一位道门泰斗级别,功力十分深厚。祝春元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遇机缘,说是一场天大的富贵也不为过。

    李元先考究他玄学理论,见他虽然是俗家打扮,但精通《道德经》,十分欣喜。殊不知这是几年间在孙半月道爷棍棒之下的成果。李元见他八十一章经倒背如流,又是天地身,只是毫无章法,心下十分好笑。

    要知道多少修道之人,都渴望自己先有一副奇佳的根骨,再固本培元,吸收天地精华。可祝春元机缘巧合,天地身源源不断提升内力,又有温睿祥八百年玄功积累,已经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可是苦于祝春元不会使用,又如同关上了水库的大闸,实在是让李元啼笑皆非。

    他见祝春元基础极佳,从道德经入手,分篇阐述,辅助以梵天道法八十一门,清灵神剑三十六手,三清道法三册,一师一徒,一个人倾囊相授用心教,一个天赋极佳用心学,时光荏苒,半年多转眼即逝。

    这一日,李元将祝春元叫道到跟前,嘱咐他:“春元,为师我本是已死之人,天道成全我与你有此一段缘分,而今,为师道法已经尽数教给你,望你好自为之!我将去也!”

    祝春元好不伤心,如今他已经虚岁将近七岁,与师父感情至厚,虽知道李元早晚要走,但真的到了这一天实在是难以接受,跪在云床前放声大哭。

    李元抚其顶,劝慰道:“红尘悲欢离合,不必挂怀,大喜大悲非学道人所取。你来受我百年玄功,以成你千载之能!”

    说着话,闭目不语,祝春元只觉得一股热流从顶梁门灌入,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腹内七十二重楼无不舒泰难言。

    一柱香的时间,睁眼观看,李元已经没有呼吸,含笑而去。

    祝春元悲痛之下,又哭了半日,最后收拾好行囊,背上师父赐给自己的清灵宝剑,在云床前叩首,与李元作别。而后,出寒冰洞,挥手一记“大象无形般若功”,移来巨石若干,堵住洞口,洒泪下山。

    正是,小马乍行嫌路窄,大鹏展翅恨天低。祝春元究竟是青春年少,虽然日夜有李元相陪伴,不觉寂寞,但半年多之后走在荒山野岭中,也是抑制不住地吼了几嗓子,又向山泉溪水中丢了几块石头,尽情地撒欢儿跑跳。

    他见前后无人,一抖袍袖,念真言叫了声:“云里雾里,风生水起,滚滚尘埃,起我道体!疾!”只见一团青烟处,脚下有云雾托起,载着他径直飞向太行山下。只觉得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修道的飘逸潇洒。

    他下了太行山,见已经有猎人樵夫出入林中,于是收了道法,以免引起不便。见人间已经是八月佳节将至,更觉思念师兄弟和阿喵、孙六空等儿时玩伴,恨不得肋生双翅,顷刻间回到泰山蓬莱观,又想起狐一刀和狐英俊,不知道那日林中分别后他们叔侄俩如今吉凶如何,一时也是百感交集,十分惦念。

    他想到狐一刀说过他自己本无心下山,只是陪祝春元才离开了泰山,最近这半年多找不到自己,肯定要么就还在山中寻找,要么就回去泰山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跟他二大爷狐英俊混在一起。

    想到这里,祝春元在山下小镇稍作停留,趁夜色出城来到郊外,驾起云飞向德州。路上非只一日,这一天来到狐英俊的那处坟场,见几十个坟丘已经修缮完好,显然有死者家属已经发现了坟地被破坏,早早修复。

    他按照记忆找到当时那座狐英俊住的荒坟,左右没找到机关,呼喊之下又无狐英俊答应,于是索性趁着夜深、此处少有人迹,使出般若功破坟而入。

    借月光看,坟内如初,应该狐英俊和狐一刀自那日与东岳神姑拼斗后追救自己,再没有返回来过。忽然心中又想起一事,连忙将坟内所有的春宫图收拾停当,出坟寻了一处空地,慢慢地堆了个大纸堆,黑夜中远远看去如同坟场中的一个坟丘相似。

    他又从怀中取出来徐峥留给自己的那张地址,规规矩矩地画了一个圈,以剑作笔、以地为纸,刷刷刷按照徐峥纸上写的地址,写下了“南瞻部洲中华人民共和国山西省长治市壶关县太行山大峡谷山神座下排名第七十五位列兵徐峥收”,之后引火燃烧了起来。

    足足烧了一刻功夫,才灰飞烟灭。祝春元正要离开,忽见地上烧化的纸灰居然自行排了十几个歪歪斜斜的字:二弟,小兄已经收到这三百四十六卷春宫图,现在就去享用!多谢多谢!少陪少陪!

    祝春元哭笑不得,一甩手朝着纸灰呸了一口,转身又到狐英俊的坟内,留下了一句:我已平安归来,如见此信,速到泰山蓬莱观寻我,落款是天下第一侠。

    之后,仍是俗家打扮,走街串巷,徐徐向泰安城方向走去。

    这一日,来到泰安城郊,错过了宿头,也是身困体乏,暗道自己忙于赶路,近日来荒废了学业。有心驾云,又发现此法虽然有趣,但非常耗费精气神,只得四处寻找房舍。忽见不远有一处古庙,看似破败已久,于是推山门进庙,准备避一夜露水休息一下。

    进庙门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关帝庙,只见庙内乱草纷杂,大殿内香炉倾倒,关帝爷的泥胎塑像也卧在供桌后面,只有周仓将军像立在身后,显然此庙已经荒废多年,香火早已断了。

    祝春元毕竟是道者,那关云长,忠义传千古,亘古第一人,死后封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又名武圣,与文圣孔老夫子齐名,于是扶正神像,顶礼膜拜,以随身所带香烛奉上,恭敬施礼。

    唯恐亵渎神灵,只得在大殿后寻了一处看似此前火工道人做饭用的小柴房,铺好了行李被褥,便打坐养神。全真教派最善于保精存阳,对于打坐运气的功夫要求十分严苛。只见祝春元闭目无语、端然稳坐,不一会儿已经入定。

    月上中天,夜风骤起。原本破败不堪的关帝庙内忽然一声凄惨的猫叫声。祝春元忽然惊醒。想到半年前与狐一刀邂逅猫妖摄魂,以拍花婆之法拐骗幼儿少妇,正是在这个关帝庙附近!那时那猫妖还知道绕道而行,今日看关帝庙破败,胆敢入庙不成?

    想到这,祝春元忽然想到,自己学道有成多日,还未开过天眼,不如今夜就在这关圣帝君的道场内,开天眼捉妖,也给关帝爷挣挣面子,别什么牛鬼蛇神都敢跑到他老人家的道场来撒野!

    想到这,以中指点在山根处印堂,分二只暗自叫了一声“开开开”,出门到院中查看,只见院内并无猫妖,可能是哪只野猫刚才从此处经过,叫了几声。

    祝春元正笑自己太过谨慎,回过头要进柴房,忽见一只大头丑鬼正趴贴在自己面前,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扎里扎撒的头发几乎要碰到祝春元的脸,正聚精会神看着自己,忽然开口问道:“看你个大头鬼!”

    正是:山中无老虎,猴儿称霸王,一把降魔剑,哭爹又叫娘。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孙不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