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温柔（鸣谢一切书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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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七打量着眼前心慌意乱，薄唇紧抿的丫头，不禁黯然伤神：
人生最遗憾的，莫过于：轻易地放弃了不该放弃的，固执地坚持了不该坚持的。
我曾经深刻地感受过，失去挚爱的痛苦，那种无法挽回的绝望。思成对茉然是真心的，他也是个难得的有情有义的男儿，茉然现在也知道实情了。过去的是无法弥补了。现在我便给这两个孩子推一把吧，至少，几人心中都能少些遗憾。
他舒了舒眉，温和地说道：
“茉然，你本该和成王在一起的。在你嫁入慕容将军府前，他曾多次跟皇帝求过，将你许配给他，还因此惹得皇帝责罚。”
女子微微翕开紧闭的唇，怅然若失地垂下眼眸，手里死死地攥紧衣角，一言不发。
陆七看了，更加心疼：
“过去的一切，只是误会罢了。如果不是一时判断失误，你便不会嫁到慕容府，也不会招惹到杨晚晴，亦不会流落央州。那样，你跟成王现在会好好地生活在一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成王是个好男人，至今未娶。不如你尝试着给彼此一个机会吧？”
茉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吐了一句：
“七叔，我想见见他。”
说完，她便直冲外院的马厩，翻身覆上她的白将军，扬鞭而去。
央州城外夜色正浓，茉然选择抄小道节约时间，道旁没有半点灯火。
月光如流水，将一人一骑，几近淹没。
马过之处，留下一阵清脆的啼声。
这一路十分通畅。内城的守卫见是茉然，深知她与知府李大人的交情，迅速将城门兮了个缝，待她的马入内后又迅速合上。央州府的衙役，也很配合地为她牵住白马，没有丝毫阻拦。半个时辰不到，茉然就出现在央州府内院之中。
成王住在央州府内最开阔的海棠园。这不是座普通意义上的园子，它的用途就是接待上上之宾客。此园因其中的四季海棠常开不败而得名。假山嶙峋，湖水荡漾，亭台楼阁遍布，开阔之势浑然天成。
茉然站在海棠园外，大口大口喘气。待气息平稳些，才缓步迈入小拱门。
刚踏入几步，若干侍卫便拦住了她的脚步。
茉然对于这个阵势并不惊讶，平静地说道：
“告诉成王殿下，苏家大小姐求见。”
一个侍卫便匆匆地跑了进去，片刻之后，又匆匆地跑回来，恭恭敬敬地作揖：
“苏小姐，成王殿下请您到湖心小筑一叙！请小姐随末将前往。”
茉然随着几个侍卫，踏上一方兰舟，漂泊在湖水之上。
不远处的湖心小筑里，隐隐约约的几点烛火，透过稀疏的海棠林，倒映在湖面上，与天上的月光星辰相互辉映。
见到茉然后，岳思成挥手屏退左右侍卫与随从，唤她一起在凉亭中静坐品茶。
夜，静得撩人。
湖水轻轻地拍打着湖岸，屋檐上的风铃声清晰可辨。
两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岳思成率先打破了宁静，温和地问道：
“茉然小姐来找本王，所谓何事？”
此时的茉然有些惶恐，不知道自己刚才哪来的冲动，居然真跑到这里来了。窘迫地咬了咬嘴唇，方胡乱地回答道：
“我只是……想……和成王殿下商量赈灾的事宜。”
说完之后她心里却又有些后悔：赈灾的事，非得大半夜来谈吗？这个理由未免也太烂，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茉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岳思成倒一身自在，悠然自得地给两人杯里倒上茶，然后温和地看着她：
“茉然小姐对赈灾之事，有什么高见吗？”
“没……所以才来问问成王殿下……”
茉然极力掩饰住内心的复杂，弱弱地找话敷衍着。
岳思成似乎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愈发柔和地说道：
“茉然小姐或许还没想好。我们可以谈点别的事。”
别的事？
他要和我谈什么？
莫非，他还是认为我就是那个“苏听雪”？
她的心里更加窘迫惶恐，低下头，不再作声。
岳思成将一切收于眼底，也不道破。优雅地从身后取出一管玉箫：
“茉然小姐似乎跟本王有些生疏。那思成便为茉然小姐吹奏一曲，缓解紧张之气。”
他站起身，走入旁边的海棠林中，背对着茉然，尽自吹起。
箫声从箫管中流淌出来，圆润饱满，淋漓尽致。在夜色之中，四处弥散。
茉然愈发心慌起来：
这首曲子，分明是当日梅花山上那首《咏梅》啊！天下间那么多乐曲，为何此刻他独独要吹奏这一曲？
丫的！
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是……他吹得真的好动听，好动情，我……好想永远沉浸在这曲子之中啊……
我要告诉他这一切事情的原委吗？我好想告诉他啊！可是，我已不是完好之身，我经历过一段与慕容致远一起的太过失败的婚姻，而且，那还是我自找的。他一定会介意吧？好难过啊。如果这个世上没有慕容致远多好，可是，没有这个如果。莫名的哀伤在瞬间侵袭全身。
一曲箫音，在茉然复杂的心境中结束了。
“茉然小姐，本王的箫管之音如何？”
岳思成依然背对着她，手持玉箫负于身后，站在那片海棠林中。
茉然这才有些清醒，走近几步，站在他的身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成王殿下所奏之曲，实属天籁，动情动心！”
岳思成谦逊地点点头：
“夜深人静之时，本王经常独奏此曲，以念一位逝去的故人。”
“不知是哪位故人，值得成王殿下如此怀念？”
茉然跟着问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听对方说出这个答案。虽然，她心里早已知晓，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岳思成闭上眼，阐述起回忆着一段落寞的往事：
“本王在去年金陵的梅花宴上，邂逅了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本王与她一起合奏了方才那首曲子《咏梅》，亦与她赋诗相赠。在见她的第一眼，本王就喜欢上了她。可惜事与愿违，我们没能够在一起。而且，她几个月前，于姑苏附近落水后便杳无音讯。这些，都令本王十分痛心！”
随后，他蓦地睁开眼，看向身侧的女子：
“本王所说的女子，就是茉然小姐的堂妹，苏听雪！几个时辰之前，在本王遇见茉然小姐的时候，真把你当成了她。”
岳思成的目光明亮，一如既往的温柔，满满地洒落在茉然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茉然觉得有些精神恍惚，这些是她渴望听到的。但凡一个正常的女子，都渴望这份爱吧？换作其他女子，听到这样的话语，都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吧？虽然如此，她的心中终究有许多顾忌，便开口说道：
“我的表妹，是慕容府的少夫人。就算她侥幸没死，成王殿下又怎么能够接受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子？殿下是万金之身，应当早日忘却，另觅佳人才是。”
岳思成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浓烈的笑意，伸手揽住茉然的腰肢，狠狠揉入自己怀中，在她耳边呢喃低语：
“她现在已经不是慕容府的少夫人了。她比以前更美丽聪慧。她所顾忌的一切，本王一点也不介意。如果一个男人，总是在意心爱的女人有过去，那便无法得到她的将来。”
顿了顿，他看着怀中惊慌失措挣扎着的女子，笑意更深，不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要揉入自己身体里一般：
“我说得对吗？茉然小姐，抑或是，本王该唤你——雪姑娘？”
茉然不再推搡他，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
他的眼神很真诚，就像往常一样。每一次，我都被他的温柔所融化。
岳思成，你是我的克星啊？
心中有点不甘，撅起小嘴嘟囔道：
“殿下怎么知道我就是她？”
岳思成柔柔地吻上她的发梢，嗅着女子身上的清香，许久才缓缓说道：
“如果你不是她，怎么会半夜赶来找我？如果你不是她，为何见到我会惊慌？如果你不是她，为何听了这首曲子会失魂落魄？你一点都不懂得掩饰自己，或者说，你想掩饰都掩饰不住。”
茉然无限诧异：
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完全瞒不过他呀。
被他拥在怀里的感觉真不错，好温暖啊。他并不在意我的过去呢！遇上了对的人，真好。
身体不自觉得往里靠一靠，像只温顺的小猫。
岳思成感觉到了她的顺从，低头细细碎碎地咬上她的唇：
“上一次是你先，这一次是不是该换本王了？”
茉然的脸颊浮起红晕，环抱起他的脖子，生涩而努力地回应着。缠绵，追逐。闭上眼，她听到两人有力的心跳声。各种感官被放大数倍，呼吸变得紊乱而深重。她真实地感受着拥抱自己的男人，他的身体和其温暖，暖到可以把自己融化掉。他的吻霸道而不失温柔，层层气息将她包围，奇妙地缠绕着她。
……
直到肺里的氧气几乎被抽空了，两人才渐渐停止。
岳思成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拿鼻子轻轻地触着她的额头：
“茉然，你是我的。不过我暂时不会把你带回金陵。大哥大身体比以前更弱了，我与二哥的争夺不久便会到来。届时一定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想你被卷入这场风波。它日一战，如若我有幸胜出。金陵皇城之巅，我一定让你成为唯一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片刻之后，他补上一句：
“如若我失败了，也不配拥有你，你可以自由地生活。”
茉然举起白皙的手，捂上他的嘴唇：
“不会失败的。我会默默地支持你。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是啊，我不能跟你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我还不够强大，会变成你的负累。
可是，只要是能帮到你的，我定然竭尽所能。
茉然更努力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余光瞥到手上的玉扳指：
“央州赈灾所需的一百万两白银，我来出吧，算是对你的支持。它日你继承王位，给我苏家更多便利即可。”
岳思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惊喜。父皇给自己的任务太过艰巨，他根本没想过能在潜移默化中那么顺利地完成。怀中的女子如此深明大义，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啊！
“谢谢你，如果有那么一日，我一定好好报答苏家，报答你。我错过了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一片海棠，开得正旺。
两个身影，相互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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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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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你本该和成王在一起的。在你嫁入慕容将军府前，他曾多次跟皇帝求过，将你许配给他，还因此惹得皇帝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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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曲子，分明是当日梅花山上那首《咏梅》啊！天下间那么多乐曲，为何此刻他独独要吹奏这一曲？
丫的！
这小子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是……他吹得真的好动听，好动情，我……好想永远沉浸在这曲子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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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箫音，在茉然复杂的心境中结束了。
“茉然小姐，本王的箫管之音如何？”
岳思成依然背对着她，手持玉箫负于身后，站在那片海棠林中。
茉然这才有些清醒，走近几步，站在他的身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成王殿下所奏之曲，实属天籁，动情动心！”
岳思成谦逊地点点头：
“夜深人静之时，本王经常独奏此曲，以念一位逝去的故人。”
“不知是哪位故人，值得成王殿下如此怀念？”
茉然跟着问了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听对方说出这个答案。虽然，她心里早已知晓，却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岳思成闭上眼，阐述起回忆着一段落寞的往事：
“本王在去年金陵的梅花宴上，邂逅了一位蕙质兰心的女子。本王与她一起合奏了方才那首曲子《咏梅》，亦与她赋诗相赠。在见她的第一眼，本王就喜欢上了她。可惜事与愿违，我们没能够在一起。而且，她几个月前，于姑苏附近落水后便杳无音讯。这些，都令本王十分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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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你是我的。不过我暂时不会把你带回金陵。大哥大身体比以前更弱了，我与二哥的争夺不久便会到来。届时一定拼个你死我活，我不想你被卷入这场风波。它日一战，如若我有幸胜出。金陵皇城之巅，我一定让你成为唯一站在我身边的女人！”
片刻之后，他补上一句：
“如若我失败了，也不配拥有你，你可以自由地生活。”
茉然举起白皙的手，捂上他的嘴唇：
“不会失败的。我会默默地支持你。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是啊，我不能跟你回去，至少现在不能。
我还不够强大，会变成你的负累。
可是，只要是能帮到你的，我定然竭尽所能。
茉然更努力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余光瞥到手上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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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思成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眼中满是惊喜。父皇给自己的任务太过艰巨，他根本没想过能在潜移默化中那么顺利地完成。怀中的女子如此深明大义，不愧是他看中的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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