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想念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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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天窗说亮话，与许自如这个书生摊牌过后，茉然的心中舒坦了不少。既然是自己人，与情与理，也该搞好关系。更何况他许自如是个才学出众、至情至性的人。
许自如亦比从前放松得多，不再那么客气与生分。他开始试着唤她“茉然”，而不是小姐。
接下来便是一番家长里短，嘘寒问暖。两人谈及了许多过往之事，以及一些近期的打算。
再接下来，许自如便拱手告辞了。
他是太子府的宾客，太子岳思博虽然没有限制他的出入自由，但是出于对主人的尊重，外出长久不归总不是好事儿。今日来此，他也收益颇多。茉然的话，给了他很多希望。这令他觉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茉然客气地将她一直送到郡主府大门口，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她目送着许自如离去，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准备回到屋子里。
彼时，宋度却在原地站着。茉然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她的小跟班没有尾随在自己身后，不禁心生奇怪：为何这宋度不跟着自己回屋呢？想着，她便提高了嗓门，大声唤道：
“嘟嘟，怎么不跟我进屋去？”
宋度往那一矗，似乎是有些为难，想说什么。
茉然见了，便回头走到宋度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嘟嘟，你这是怎么了？魂不附体的？”
宋度终于打破了原先的沉默，有些落寞地说道：
“主子，嘟嘟想跟您请个假。能允许嘟嘟离开金陵城一两日吗？”
茉然的疑惑更浓了。按理说，宋度是个极其恪尽职守的保镖。而且他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妹妹宋柔也已故去。还有便是，自从宋度跟了自己，这大半年的时光，他从未因私事请假过。那么他今日要请假，这是什么原因呢？
于是，茉然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青年，问道：
“嘟嘟，过去你是我的贴身保镖，现在你是我郡主府的贴身侍卫。有什么重要事儿，非得亲自去办不可吗？”
宋度的眼中，泛起一丝晶莹。晌久过后，才默默地说道：
“主子，明日是小柔的生日。虽然……妹妹已经不在了，嘟嘟仍然想回去姑苏的老宅一趟，去看看我们儿时一起长大的地方。嘟嘟相信，妹妹即使不在人间了，生日之时也一定会去那里看看。因为，每一年妹妹生日，嘟嘟都陪着她在那里度过。”
一个不愿提及的理由，刹那间刺痛了茉然的心。
小柔……
这个女孩为我而死！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淌在粉红的脸颊上。带着的丝丝热度，瞬间被冬季的风吹冷。
“宋度！”
茉然轻声唤着。
“主子，我在！”
宋度在一旁，低低地答应着。
茉然看着院子里紧挨着生长的两株矮矮的小树苗，吐气如兰：
“你和小柔，是在苏家长大的吧？”
宋度点点头，回答道：
“回主子，确实如此！我们的命，是被苏老太爷捡回来的。也是苏老太爷派人将我们养大，教我们各种功夫与本领。”
茉然摇摇头，落寞地问道：
“嘟嘟，你恨我吗？”
宋度有些不知所云，便问道：
“主子，您怎么会问嘟嘟这样的问题？嘟嘟怎么会恨主子？”
茉然的嘴角，浮起一丝难看的笑容。她的目光迷离，落向远方：
“如果不是因为我，小柔不会死去。小柔……她是为我而死的！我……很自责。”
宋度叹了口气：
“主子，我们兄妹的命都是苏家给的。如果不是苏老太爷的恩情，我们两兄妹十多年起前，便不再这人世了。”
茉然抬头看着身侧的宋度。他的神情是那样从容不迫。心中划过无限的自责！
宋度、宋柔，你们欠的，是我爷爷，而不是我啊！而你们，都是那样的忠诚……这些日子，恪尽职守地守护着我，不离不弃……我，值得你们如此待我吗？！
泪水，悄然无声，愈发汹涌……
“主子……”
宋度有些不忍，小声喊了喊她。
茉然摆摆手，吸了吸鼻子：
“嘟嘟，你去吧！别管我，我没事！”
“是！谢谢主子！”
宋度见状，也不再多问，作了个揖后转身离去。
茉然看着宋度离去的背影，愈发觉得辛酸。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宋度不算伟岸的身体上，是那样灿烂……可是，我的心中却是那样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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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快步跑回自己的寝室，锁上门窗，趴在床榻上流泪。
我很想与宋度一起，去看看宋柔长大的地方……同时，那也是苏明风长大的地方吧！
大哥……你在天堂过得好吗？突然发现，我连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呢！真是失败啊，有些痛恨自己。
可是我现在成了苏郡主，按照惯例，郡主离开金陵城要去皇宫请旨的。这样一来便会耽误时日，也会打草惊蛇。也好，等我给你报完仇，再好好地去你成长的地方看看、陪陪你。
过去，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你一味地照拂着我。那时候的我，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在央州的那些日子，真是幸福快乐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现在你不在了，爷爷也因为你的死讯而中风在榻，神智不清。于是我接管了苏家。当家之后，才知道一切那么难。真不知道以前你和爷爷是怎么当家的，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姑苏苏氏一门，所有的明桩暗桩，打理得那么好。
而我，却觉得压力很大，很疲惫！尽管七叔、海叔这些长辈一直帮我盯着苏家的明桩生意。柳月痕也很配合地主动来金陵城找我，帮助我。
周旋于几个皇室成员之间，我很痛苦，很痛苦！幸好太后体谅我，给了我苏郡主的头衔，给了我一些特权。天下间，多少人在觊觎姑苏苏氏庞大的家产，多少人在觊觎手握这批庞大家产的女人……
柳月痕……
呵呵……
大哥，我真得觉得，柳月痕这个家伙跟你好像啊！除了柳月痕那张脸与性格之外，他几乎与你一模一样，他的身材……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思念你，才产生了这般错觉。
柳月痕前些日子，带我去了一个叫做忘忧谷的地方。那里很美……很美，仿佛不是人间。那一夜，我住在忘忧谷，住在你的那个小木屋，睡在你的那张床。那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你的气息……你的蓝色……你的清新……你的酒……还有那把，掉到荷塘里的折扇……
我对自己说，在了断了这些血海深仇之后，我将去忘忧谷隐居。希望会有那一天……大哥，你要保佑我！
小柔……
大哥，你在天堂里，一定要帮我照拂着小柔啊！她为了我，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她是那样的忠诚……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无私……每当我看见宋度悲伤的脸孔，就愧疚难耐。宋度对小柔，就像你对我一样。怕是宁肯自己去死，也不会让自己的妹妹有半点儿事情吧？！
好痛苦啊！
这个时候，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没有仇恨……没有伤痛……无忧无虑。可是，这些对我来说，终是幻想。
多么希望，娘亲、爷爷还有大哥你，现在就在我身边……
……
茉然抽泣着，泪水洒落在榻上，湿了一片。
彼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郡主大人，有人送了张请帖，说是给您的，要您亲自验收！”
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茉然从床榻上爬起，打开了寝室的门。
一张精美的红色请帖被递到了茉然的手中。她打开一看，却是全王府惯用的请帖。字迹工整，清秀隽永。意思大致是，恭请苏郡主今晚去莫愁湖畔的画舫中一聚，品茶聊天。
茉然是看懂了请帖的内涵。约摸是岳思全想跟自己说些什么吧。想都不想，茉然便下了决心。这是接近岳思全，打听内幕的大好时机，我又怎能错过？
想着，她便唤来侍女，为她洗脸，重新打扮、梳妆更衣。
这几个侍女，是茉然跟曹丽从桃花楼要来的，专门伺候她更衣打扮之事。她们原本在桃花楼中，都是未出阁的清倌儿。在桃花楼中她们伺候妓女，在郡主府中伺候郡主。所以，这些女子能到郡主府中，自然是鲤跃龙门了，一个个花尽了心思，只为将茉然打扮得漂漂亮亮。
茉然很满意这些侍女的打扮。一切完毕之后，她挥退了这群侍女，独自走到后院中央。
一叠厚厚的纸钱，被她点燃。 一片橘黄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恍惚。没过多久，纸钱变成了一片灰烬，被寒风卷走……
小柔，这是烧给你的。生辰快乐！
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能做的，便是卧薪尝胆，伺机为你报仇。
小柔，你要保佑我！还有……保佑你的哥哥。
灰飞烟灭之后，茉然转身，去了马厩。
既然宋度不在我身边，我便独自前往好了。岳思全若是豺狼，那么……我便是站在他身后的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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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便是一番家长里短，嘘寒问暖。两人谈及了许多过往之事，以及一些近期的打算。
再接下来，许自如便拱手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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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然客气地将她一直送到郡主府大门口，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她目送着许自如离去，消失在街角，才转身准备回到屋子里。
彼时，宋度却在原地站着。茉然走了好几步，才发现她的小跟班没有尾随在自己身后，不禁心生奇怪：为何这宋度不跟着自己回屋呢？想着，她便提高了嗓门，大声唤道：
“嘟嘟，怎么不跟我进屋去？”
宋度往那一矗，似乎是有些为难，想说什么。
茉然见了，便回头走到宋度的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问道：
“嘟嘟，你这是怎么了？魂不附体的？”
宋度终于打破了原先的沉默，有些落寞地说道：
“主子，嘟嘟想跟您请个假。能允许嘟嘟离开金陵城一两日吗？”
茉然的疑惑更浓了。按理说，宋度是个极其恪尽职守的保镖。而且他没有什么亲人，唯一的妹妹宋柔也已故去。还有便是，自从宋度跟了自己，这大半年的时光，他从未因私事请假过。那么他今日要请假，这是什么原因呢？
于是，茉然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青年，问道：
“嘟嘟，过去你是我的贴身保镖，现在你是我郡主府的贴身侍卫。有什么重要事儿，非得亲自去办不可吗？”
宋度的眼中，泛起一丝晶莹。晌久过后，才默默地说道：
“主子，明日是小柔的生日。虽然……妹妹已经不在了，嘟嘟仍然想回去姑苏的老宅一趟，去看看我们儿时一起长大的地方。嘟嘟相信，妹妹即使不在人间了，生日之时也一定会去那里看看。因为，每一年妹妹生日，嘟嘟都陪着她在那里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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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柔……
这个女孩为我而死！
两行清泪夺眶而出，流淌在粉红的脸颊上。带着的丝丝热度，瞬间被冬季的风吹冷。
“宋度！”
茉然轻声唤着。
“主子，我在！”
宋度在一旁，低低地答应着。
茉然看着院子里紧挨着生长的两株矮矮的小树苗，吐气如兰：
“你和小柔，是在苏家长大的吧？”
宋度点点头，回答道：
“回主子，确实如此！我们的命，是被苏老太爷捡回来的。也是苏老太爷派人将我们养大，教我们各种功夫与本领。”
茉然摇摇头，落寞地问道：
“嘟嘟，你恨我吗？”
宋度有些不知所云，便问道：
“主子，您怎么会问嘟嘟这样的问题？嘟嘟怎么会恨主子？”
茉然的嘴角，浮起一丝难看的笑容。她的目光迷离，落向远方：
“如果不是因为我，小柔不会死去。小柔……她是为我而死的！我……很自责。”
宋度叹了口气：
“主子，我们兄妹的命都是苏家给的。如果不是苏老太爷的恩情，我们两兄妹十多年起前，便不再这人世了。”
茉然抬头看着身侧的宋度。他的神情是那样从容不迫。心中划过无限的自责！
宋度、宋柔，你们欠的，是我爷爷，而不是我啊！而你们，都是那样的忠诚……这些日子，恪尽职守地守护着我，不离不弃……我，值得你们如此待我吗？！
泪水，悄然无声，愈发汹涌……
“主子……”
宋度有些不忍，小声喊了喊她。
茉然摆摆手，吸了吸鼻子：
“嘟嘟，你去吧！别管我，我没事！”
“是！谢谢主子！”
宋度见状，也不再多问，作了个揖后转身离去。
茉然看着宋度离去的背影，愈发觉得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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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在你身边的时候，总是你一味地照拂着我。那时候的我，只知道索取，不知道回报。在央州的那些日子，真是幸福快乐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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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真得觉得，柳月痕这个家伙跟你好像啊！除了柳月痕那张脸与性格之外，他几乎与你一模一样，他的身材……他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思念你，才产生了这般错觉。
柳月痕前些日子，带我去了一个叫做忘忧谷的地方。那里很美……很美，仿佛不是人间。那一夜，我住在忘忧谷，住在你的那个小木屋，睡在你的那张床。那个屋子里，到处都是你的气息……你的蓝色……你的清新……你的酒……还有那把，掉到荷塘里的折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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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苦啊！
这个时候，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没有仇恨……没有伤痛……无忧无虑。可是，这些对我来说，终是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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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门外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郡主大人，有人送了张请帖，说是给您的，要您亲自验收！”
胡乱地擦了擦眼泪，茉然从床榻上爬起，打开了寝室的门。
一张精美的红色请帖被递到了茉然的手中。她打开一看，却是全王府惯用的请帖。字迹工整，清秀隽永。意思大致是，恭请苏郡主今晚去莫愁湖畔的画舫中一聚，品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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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她便唤来侍女，为她洗脸，重新打扮、梳妆更衣。
这几个侍女，是茉然跟曹丽从桃花楼要来的，专门伺候她更衣打扮之事。她们原本在桃花楼中，都是未出阁的清倌儿。在桃花楼中她们伺候妓女，在郡主府中伺候郡主。所以，这些女子能到郡主府中，自然是鲤跃龙门了，一个个花尽了心思，只为将茉然打扮得漂漂亮亮。
茉然很满意这些侍女的打扮。一切完毕之后，她挥退了这群侍女，独自走到后院中央。
一叠厚厚的纸钱，被她点燃。 一片橘黄的火焰，在风中摇曳恍惚。没过多久，纸钱变成了一片灰烬，被寒风卷走……
小柔，这是烧给你的。生辰快乐！
我对不起你。现在，我能做的，便是卧薪尝胆，伺机为你报仇。
小柔，你要保佑我！还有……保佑你的哥哥。
灰飞烟灭之后，茉然转身，去了马厩。
既然宋度不在我身边，我便独自前往好了。岳思全若是豺狼，那么……我便是站在他身后的虎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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