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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画舫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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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茉然独自策着白将军,来到秦淮河西岸。

    莫愁湖又名横塘,因其依石头城,故又称石城湖。相传南齐时,有洛阳少女莫愁,因家贫远嫁江东富户卢家,移居金陵石城湖畔。莫愁端庄贤惠,乐于助人,后人为纪念她,便将石城湖改名为莫愁湖。

    一泓碧水明彻如镜。湖柳如烟,湖云似梦,湖浪浓于酒。

    夕阳的余辉,静静地洒落在莫愁湖面。水波粼粼,光芒耀眼。

    好一个美丽的莫愁湖啊!

    茉然下了马,把白将军牵到湖边的一棵垂柳下面。

    白将军便听话地吃着地上的新鲜嫩草,甩着蓬松的尾巴。事实上,茉然从来不把白将军死死地拴在某个地点,因为白将军是匹极有灵性的马。它一旦认定了谁是自己的主人,便会听谁的话。

    茉然抚了抚白将军柔顺的奶白色鬃毛,便迈开步子离去。

    在夕阳晚霞的暮色中,她踏着被霞光滋润得闪闪发亮的鹅卵石小径,穿过悠长曲折的朱红曲廊,走向停着画舫的小码头。

    九曲长廊是整个莫愁湖畔最为赏心悦目的地方之一。它由细窄逐渐变为宽阔,呈喇叭状,且九曲回转,湖岔众多。

    莫愁湖上上有一座两米多高的汉白玉莫愁女塑像。只见她手挽桑篮、长裙曳地似凌波仙子款款而来,一对如怨如诉的双眼仿佛向四方游人诉说她的不幸。

    这莫愁湖里湖水清澈,水平如镜,两侧苍翠青山和着蓝天白云倒影在湖中,可谓湖光山色,引人入胜。长廊的两侧,不时有飞鸟掠过水面,直破长空而去。

    虽然茉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位于湖边的画舫,但她还是被那个金碧辉煌的画舫刺伤了眼睛。当她怀着赏心悦目的心情,踏上了上好的金丝红木制成的船身时,早有美貌的婢女为她掀起玉石制成的珠帘。

    那婢女身穿水绿色的衣裳,肤白如雪,眉心还画着海棠花的图案,真是一个俏丽的丫头。她对于有女客上自家姑娘的画舫并不奇怪,只是脆生生的笑道:

    “这位就是金陵城著名的苏郡主吧!我家主人,已经等候苏郡主多时了!”

    哟……这岳思全,还满有闲情逸致的嘛!居然能找到一个如此幽雅僻静的地方谈事情……而且,这地方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这品味……哎,帝王之家的孩子,果然是万人之上啊!

    茉然无奈地笑了笑,对面前的丫头说道:

    “请这位姑娘为我带个路。”

    绿衣女子却连连致礼,欢快地说道:

    “不敢不敢,郡主殿下唤我绿儿即可。”

    绿衣女子又甜甜一笑:

    “郡主殿下,请您跟绿儿来吧。”

    茉然点点头,温和地说道:

    “有劳了。”

    茉然在绿衣丫头的引导下,踏上了木板制成的台阶,行至正厅。正厅里头布置地十分雅致,厅中陈设着雕刻精美的成套名贵桌椅,顶部悬挂着一层又一层轻盈的粉色纱幔,墙壁上挂着各种色彩明朗的书画。而她的眼前又是一层上好珍珠制成的珠帘。

    那个名为绿儿的丫头,走到珍珠帘子的一侧,伸出青葱玉手,为茉然掀开了帘子。茉然便仪态大方地走了进去。进去之后,绿儿客气地引着茉然在一处比较靠近主座的椅子上入座,奉上茶水后退到一旁站着。

    ###

    岳思全似乎还没有到来。正厅之中却坐着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茉然看清楚了对方的容颜之后,不禁心头一紧,手中的瓷杯也差点泼洒出水来。这个男人……是慕容致远……我的前夫!

    怒从中来。

    茉然想起来一段往事,那段她还是苏听雪的时候,嫁入慕容将军府的往事。慕容致远的冷漠……杨晚晴的撒泼……到如今,慕容致远见了自己,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完全是陌生人的神态。

    即便自己已经不再喜欢对面的这个男人,可是,茉然的心中总归有些许不甘。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她少女的身体……都葬送在了这个男人身上。教她如何不咬牙切齿!

    ……

    慕容致远见了她,似乎也有那么一点儿惊讶。即便如此,他还是率先开了口,客气地对茉然说道:

    “想不到苏郡主今日也会受邀来此,真是幸会,幸会啊!”

    茉然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呵呵……慕容大人有礼了!慕容大人也是受全王爷之邀请,来此作客的吗?”

    慕容致远饮尽杯中的茶水,平和地回答的:

    “正是!”

    接下来,茉然便不再言语了。她的手指,轻轻地拽着衣角,心里十分扭曲:该死的!怎么岳思全将慕容致远也邀请到这里来了?我一见到这家伙就头疼,讨厌啦!

    咦?我从前怎么不知道,岳思全与慕容致远走得这么近,居然还会一起出来这种地方喝茶聊天?莫非……这两个家伙也有一腿,狼狈为奸?哼!待我回去,一定找人好好地查一查。

    打完招呼后,似乎慕容致远也感受到了茉然的尴尬。于是,他便清了清嗓子,对站在一旁的绿儿说道:

    “全王爷尚未到来。你家主子为何不出来招呼客人?去,叫你家主子上来弹奏几曲,缓缓这画舫上的沉闷。”

    “是……慕容大人!”

    绿儿的主子?莫非这只画舫还有其他女人在此?听了慕容致远与绿儿的对话后,茉然觉得有这个可能。在这个时代,似乎是有很多女子寄情与这般优雅场所的。

    绿儿福了福,退去。

    ###

    一曲悠扬的琵琶声的响起,神秘的画舫主人似乎就要出场了。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她的面上,带着白色的面纱。虽然早就幻想过来者的美丽,但她无以伦比的皮肤与身段还是让茉然几乎忘记了呼吸。

    这个女子身穿浅蓝色裙装,水芙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图案的玉簪,显得却更为清丽典雅。

    银白色的流苏顺着她的发丝随意的落下,在风中漾起一丝丝涟漪,眉心却是一点赤红色的朱砂。

    她尖尖的瓜子脸吹弹可破,一双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有着无尽的哀愁。眉间轻笼愁烟,眸若秋水,琼鼻挺翘,红唇润泽,贝齿如玉,绝色无双的容颜仿佛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如梦似幻一般。

    她的纤纤玉手,熟练的拨动着怀着的琵琶,演绎着凄婉动人的乐曲。

    茉然呆呆的看着那个蓝衣女子葱葱玉手抱着琵琶朝他们走来,只觉得见到了水墨古画上的仙女,而她的所有思绪也被这个女子的美貌所夺去。

    只见这个蓝衣女子,款款行至正厅中央,手抱琵琶,快速回旋。层层轻纱般的裙摆,跟着它的主人一起旋转着,翩然起舞。合着节奏分明的琵琶声,宛然如梦。

    许久之后,茉然才从方才的惊艳中醒悟过来。她不禁将目光瞥向对面的慕容致远。只见慕容致远这厮,也正一脸享受地看着厅堂之中翩翩起舞的蓝衣女子。

    茉然不禁撇撇嘴,慕容致远这厮……也是一色狼啊!

    蓝衣女子见慕容致远没有排斥的意思,便踩着优雅的舞步,无形之中缓缓地靠近了他。她轻盈的衣摆,一次次拂过慕容致远的脸庞,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

    慕容致远依旧气定神闲地喝着瓷杯中碧绿的茶水,脸上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蓝衣女子见状,似是有些喜悦,于是她又靠近了些。她白玉般的手,轻轻地拂过慕容致远的脸庞、脖子、手臂……

    此刻,茉然觉得自己正在欣赏一场艳情表演……她很期待,下一步,这两人之间,会发生些什么……于是,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不过,这慕容致远虽然没有排斥眼前的蓝衣女子,却也没有明显地接受。他享用着瓷杯中的茶水,任由蓝衣女子在他的周围魅惑舞蹈。

    茉然有些赞赏他了:啧啧!不愧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公子哥儿,美色当前,临阵不乱啊!然后,她又有些气恼:慕容致远这般镇定的表现,还不是因为他曾经阅女无数?!哼……慕容致远这家伙,怕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吧?!

    想到这里,茉然狠狠地瞪了慕容致远一眼。而令她郁闷的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看见。

    蓝衣女子舞了一会儿,似乎自己都觉得有些疲惫,便试探着……轻轻地……往慕容致远的腿上坐了上去。

    只听得“啊”的一声尖叫,茉然赶紧在此将目光所在二人身上。只见那蓝衣女子,被慕容致远一把推倒在地上,此刻正瞪大美目,瞧着椅子上的慕容致远。

    啊?什么情况?方才这两人还郎情惬意,眉目传情,暗送秋波呢啊?!

    慕容致远轻轻地掸了掸身上的衣袍,似乎要将蓝衣女子的味道全数抖去一般。一串动作之后,慕容致远忘了一眼地上的蓝衣女子,淡淡地说道:

    “杨妃,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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