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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 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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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淮从营帐中冲出,感觉眼前的一幕如此熟悉。所有人的都在奔逃,根本没有任何人理会他这个主帅的呼喝。

    满心的疑问得到不回应,这一次,他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了。

    张扬曾向他保证,解决整个事件的关键在一个叫鱼叉的人身上,只要诱其入营,就可以顺利知道那伙叛贼的下落,然后一网打尽,干净利落地结束这一次的围剿。

    他甚至不知道鱼叉是谁,可身边根本没有可以信任的人,自然对信誓旦旦的张扬深信不疑。将一切交给张扬布置,他则安坐帐中,坐享其成。

    哪知道转眼之间,事情竟然会变得如此糟糕。就算再蠢,以营中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知道张扬失败了,而且还败得很惨。

    “码头,快!”那日的逃离似乎再一次重演,只不过连小安子也被乱军冲散,惊慌失措的张淮只得孤身逃往唯一的希望所在。

    临时修复的码头上,正靠着一艘昌化军的单桅战船,那也是唯一可以迅速离开此地的希望。

    意外的是,通往码头上的道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待张淮顺利冲到码头时,正好看到那艘战船满帆而行,转过一个弯,消失在群山之间。

    鱼叉正坐在船头,被捆成粽子似的张扬委顿于地,躺在他脚边丝毫不能动弹。

    唐承佑、金燕儿、虎爪三人分散站在鱼叉左右,极是戒备地看着对面坐着的范柳,完全搞不明白,到最后自己居然会与安南人同坐上一条船。

    当熊熊的大火从军营中燃起时,安南人冲散了围攻他们的官军。随即,发现起火点的官军再顾不得围攻他们,纷纷往起火之处奔去。

    起火处正是官军的家属居处区,绝大多数人都是一家子来混赏银的,眼见自己的家人陷入险境,哪里还有心情继续战斗下去。

    王钦之自去解救自己的族人,虎爪三人则懵懵懂懂地随着安南人一路杀向码头,直到碰上拎着张扬的鱼叉和范成武,仍然恍若梦中。

    无论怎么看,安南人都是死敌,怎么一下子就站到了自己这一边?

    “好了!”范成武从指挥台上一跃而下,轻轻地立在范柳身后,拍了拍手:“没人会来追我们了,昌化军就这一条像样的船,其他的小舢板不值一掉,沿途再无阻碍,天黑之前我们就可顺利出海。”

    “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们出海?”虎爪一手握弓,一手捏着一支羽箭,虽未张弓搭箭,却完全一副随时开战的架势。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抓住眼前这人,而现在对方竟然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面前,这个弯,他实在转不过来。

    唐承佑却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竟罕有地保持了沉默。

    现在不上安南人的“贼船”,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从一入军营那一刻,他们便再没有回头路。他虽然仍不明白为什么官军会以他们为目标,可那么多人死伤,不管他们再有多少理由,也难逃被通缉的命运。

    对错已经不再重要。从现在开始,琼州,甚至整个大明,恐怕都再难有他们安身之所。

    这种亡命天下的日子,嗯,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一念及此,唐承佑干脆毫不顾及形象的瘫睡在甲板上。他实在太累了,刚才那一战,差点就要了他的小命,如果安南人不及时冲出,他就算不被官军杀死,累也得把自己累死了。

    范成武饶有兴趣的盯着虎爪:“你的箭术不错,上次就是你放的冷箭吧,算了,不跟你计较了。”

    言毕看了看范柳,待对方微微颔首示意后,这才大刺刺地走到鱼叉面前:“若不是你突然发疯,我还真下不了决心。我实在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你变了个人似的,据我观察,你的武功没这么高的。”

    得到范文巧被赐自缢的消息后,不论是范柳还是范成武均是方寸大乱,虽出于情面答应了张扬助拳之请,却一直远远的站在一旁,毫无出手之意。

    阴差阳错之下,鱼叉的大发神威让范成武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之前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念头。

    黎利在大败明军之后,猜忌之心日重,对往日的功臣勋贵大肆杀戮。但总的来说,并没有涉及太子和梁郡公黎麟系的重要辅臣。

    范文巧不仅官至太保,位列七大赐穿红绯的开国功臣,更是东宫首辅。他的死,简直是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

    权力的斗争向来没有道义可言,他们这些人已经被烙上了太子的印迹,一荣俱荣,一损皆损。唯一能够挽救他们命运的便是太子不能被废,而要达到这个目的,目前似乎也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选择。

    鱼叉并没有去想安南人为何突然对自己刺杀黎利感兴趣,他仍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刻。

    那一刻,他的身体似乎再不受控制,被海神叉牵引着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一切皆如行云流水般。他心里清楚地知道发生的一切,偏偏却再无自我,反倒成了一个旁观者。

    这种感觉,既让他感到无比畅快,同样,还有着深深的畏惧。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鱼叉心中暗道,背上的海神叉却再没有之前那种血肉相连、浑然一体的感觉,恢复成为一杆毫不起眼的死物。

    范成武没有得到回应,却并没有丝毫不耐烦,就这么站在那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鱼叉的每一个部分,似乎在观察一件极是新奇的东西一般。

    良久,鱼叉收回思绪,目光绰绰地看向范成武:“除了七大战将,十二死士,黎利身边还有哪些高手?”

    “爽快。”范成武哈哈一笑,眼神丝毫不让地回敬过去:“你竟然知道这些?不管是八百蓝山亲卫组成的禁军还是十二贴身守护的死士,其实都不值一提。”

    鱼叉哪里知道安南的情况,否则也不会处心积虑想要擒获范柳来获取情报了,唯一知道的这些还是从郑和口中所得。

    蓝山亲卫他可是亲眼见识过的,在黎利的指挥下,连郑和也不敢说不值一提这四个字。虽然这些日子大有进步,但鱼叉心里可是一清二楚,自己离郑和那样的级数,还存在着遥远的距离。

    若不是清楚范成武的为人,鱼叉恐怕就要怀疑他是在诓骗自己了。不过骗不骗,鱼叉并不太在意,无论如何,安南之行他也是势在必得。

    似乎知道鱼叉心中的疑惑,范成武继续解释道:“十二死士,每一个都不下于我,更习有一种合击战法,威力极大。我之所以说他们不值一提,是因为还有一个更可怕的人。”

    “哦?”鱼叉颇有些意外,范成武之前看似不敌于他,可表现出来的实力绝对不凡。至少他所认识的人中,恐怕也只有符南蛇能在如此年纪达到这样的境界。

    一个范成武,鱼叉倒还有获胜的把握,可十二个,至少现在绝无可能。如果这都不值一提,那个人就实在太恐怖了。

    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天下不知存在多少高手。

    范成武的神情变得突然肃穆起来,言语中更含着罕有的崇敬:“这个人就是我的师傅,安南唯一一个先天境高手,像神一般存在的男人,被誉为蓝山剑圣。他连剑都不用拔出,便可像踩死蝼蚁一样的杀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