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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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阵悠扬的琴声自安王后的宫殿里传来。
安王悄悄走进，挥了挥手，禁了宫人的通传。
安王后却还是轻声道：“奏折批到这么晚了，还不歇息，跑来作甚？”
安王欣慰大笑，竟露出一丝少年人般的羞涩：“本王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就是不想扰了你抚琴。你怎知是本王来了？”
“这么几十年了，哪还需要听你的脚步声？”安王后一边拨弄着琴弦，让音符不断，一边笑着回答：“闻着这气息，也知道是你来了。”
安王走近，握住安王后抚琴的手：“你这双手，日日抚琴、弄花，可是许久没有摸过剑了。”
安王后嗔怪地看了安王一眼：“平白无故的，我摸那劳什子作甚么？”
“不用摸剑，自是甚好。”安王轻叹了一声：“本王只盼着你，一辈子都不用再提起你的剑。只是不知咱们这太平日子，究竟还能过多久？”
安王后正色问道：“可是沛国有消息了？”
“付墨涵三顾茅庐。”安王说：“陈欲章到底是出山了。”
“陈欲章并非真隐士。他想看淡，却又看不淡。江湖再远，放不下庙堂之高。”
“谈老可有动向？”
安王后摇摇头：“谈老不会。”
“谈老自是不会。”安王沉吟道：“本王也一样。只想远离这战局，发展国本。”
“只怕是，如今这局势，你不去找战祸，战祸自然找到你头上。”
“只盼咱们两个皇儿平安长大。只盼咱们这恩爱的太平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安王温存地，把安王后拥入怀中。
胸中对天下的局势了然，安王自然不会放松了对两个皇子的教导。
这一天，是安王亲自教导的剑术课。
安王提着自己的重剑，对两个年幼的皇子道：“手里要记得剑，心里却要忘记剑。永远要记得，是你在使用剑，而并非剑在控制你。”
安王轻抚过自己手中的剑：“一把兵刃，见血太多，沾染了太多魂魄的气息。千万，别让它反而制约住了你们。你们要坚决，要有勇气，万万不可胆怯，不可犹疑，不可叫手中的剑，小瞧了你们去。”
小小的白释乐，一脸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剑，反复凝视。
啪嗒。
安王和白释乐循声望去，却是白释言把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白释言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说：“啊。剑太重了。”
安王看着越长大、反而似乎越发顽闹的白释言，忍不住扑哧一笑：“剑太重了？那你说，如何是好？”
“剑太重了，我自然就舞不动啊。我可不像释乐那么能干。”白释言从背后摸出一把木剑来：“我用这把好了。”
那把木剑，一看就是白释言自己刻的。粗陋不堪，线条也不笔直，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是一把剑的形状。
“你用这个？也好。”安王点点头：“剑道之道，是在胸中。本不在意手中操的是什么兵刃。”
在安王的内心深处，他巴不得儿子一辈子手不沾血才好。这便纵容了他去。
安王认真教习了几招，便嘱咐两个皇子勤加练习，这时军中探子来报沛国战局，安王便匆匆跟着他们去了。
盛夏，烈日当头。
树上的知了，吱吱吱一刻不停地叫着。绿叶与绿叶之间的缝隙，漏下几缕影影绰绰的阳光。
白释言躺在树下躲懒，叼着一根新拔起的小草，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
这是白释言和白释乐最无忧的童年时光。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远离树荫，烈日下，白释乐一下、又一下，反复练习着安王教习的动作。
豆大的汗珠自他头上滚落下来。
“喂，喂。”白释言还是懒懒躺着：“要不要这么拼啊？”
白释乐只是转过头，对着兄长一笑。随即又操练起来。
“你已经是父王最器重的儿子啦。”白释言坐起身来，拍拍屁股离去：“别把自己累坏了。”
白释言悄悄溜进安王后的寝宫。
“站住。”正在绣花的安王后，头也不抬地喝住儿子。语气听着严厉，其间却是带着笑的。
“这下糟了，又被逮住了。”白释言挠挠头，走到安王后面前坐好。
“父王教习，你又躲懒。”安王后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又跑来，想偷偷找芯仪讨点心吃？”
“芯仪做的绿豆冰糕，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美味！”白释言馋的那副样子，感觉口水都快落下来了。
安王后看着儿子的顽皮样子，只是笑。一旁的芯仪，早已是端了早备好的绿豆冰糕，笑着送到白释言面前。
白释言手也不净，一把抓起，大快朵颐起来。
光阴似箭。
“释乐！释乐！给我进贡点草纸来！”一大早，白释言就开始大呼小叫的。
白释乐愣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什么草纸？”
“哎呀！我要去方便了！方便用的草纸呀！”
“……方便用的草纸为什么问我拿？”
“就他们刚刚给你搬来的那一大筐！”
“……那是各属国的世子闲来无聊，下给我的所谓战书。闹着玩的。”
“我知道！每天早上不都要送来一大筐么！”白释言嘻嘻笑着：“白放在那儿也是浪费，不如给小爷我当草纸，也算是物尽其用。”
“大哥！”白释乐也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嗨，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这样，你可千万别太当真。”白释言难得正经一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白释乐点点头。
白释言一副天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模样，就要走开去。
白释乐在他身后低低地叫住他：“大哥。”
白释言回过头来。
“谢谢。”
这会子，白释乐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白释言也在嬉笑顽闹间，不知不觉十八了。
白释乐天资不差，自幼又勤勉。蒙安王亲自悉心教导，自小剑术、骑射、文韬武略，样样用心学习。废寝忘食谈不上，偶尔熬上一两个整宿不睡，琢磨着那一招出剑究竟该是怎样，也是时时有的。
很快，无论是在大宁皇帝命太傅举办的殿试上，又或是在各属国间的年轻人骑射、比武等各种擂台上，白释乐崭露头角，成了大宁皇朝和各属国世家子弟里，锋芒数一数二的俊杰人物。
这不，各属国的世家子弟们，那是何等的恃才傲物，每天寄来花样百出的战书，只等着白释乐应战，想要把他挑落马下。才有了早上，白释言拿这件事调笑的那一幕。
没想到，刚刚走出没几步的白释言，这会子又折返回来。
白释乐好奇道：“怎么了？”
原来，白释言眼尖，路过时一下子瞅准了，那一堆战书里，竟有一封展露着娟秀的女儿笔迹。
白释言嬉笑着一下子把那一封揪出来：“哪家小姐，这般大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信？”
说这话的当儿，正巧顾迩雅来找兄弟俩玩耍。听了白释言这话，笑吟吟地走过来。
此时的顾迩雅，也已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头秀发灵巧的挽成一个发髻，一袭衫子碧得如同夏日里最清澈的溪水，更衬得她一对星目亮闪闪的，好看极了。
白释言一时间看得呆了。
顾迩雅笑吟吟地问：“什么情信？”
同样被顾迩雅看得呆了的，还有白释乐。听到顾迩雅这样问，白释乐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迩雅！你别……别听大哥乱说。”
顾迩雅还是巧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从白释言手中抢过那封信。
“哦！我说哪家女子这般大胆。”顾迩雅展信读了，笑得直不起腰：“原来是我们塞外的公主，人家要和你比划两招，还直说了，仰慕你得很呢！”
白释乐一下子急了：“迩雅！你别信这些！这都是闹着玩的。”
顾迩雅继续笑着逗白释乐：“干嘛不信？我看这塞外公主可是不差的，身手好，人又坦诚，招人喜欢得紧。”
“这些……我一向不曾放在心上。”白释乐突然害羞了，低声沉吟道：“你知道的。”
这一幕，刚巧被刚刚打理完花苑的郑伯看了去。
郑伯掩不住笑意的说：“所有人都知道，释乐二爷他，一向只把迩雅郡主放在心上。”说罢，又笑着去了。
是夜。白释乐睡不着，默默坐在廊里。
顽闹了半宿的白释言回府，看到白释乐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会子还不睡？”
白释乐沉吟道：“大哥，你说迩雅她……不会真把那什么塞外公主的信，放在心上吧？”
白释乐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我可真怕跟迩雅有了芥蒂。”
“驾！驾！”
第二天一大早，顾迩雅就被府前闹哄哄的声音吸引了去。
原来是白释言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正作势要出发。
顾迩雅笑着问：“你到哪里去？”
白释言假装阴险一笑：“我去赴那塞外公主的约！”
“你？”
“我怎么了？释乐不稀罕，我可是稀罕得紧。”白释言擦擦鼻子：“我就说，我就是那安国的释乐公子，你看可像？”
“长得像，气势可是一点也不像。”顾迩雅一把把白释言拽下马来：“赶紧别去丢人现眼了，老实呆着吧。”
深夜。一阵悠扬的琴声自安王后的宫殿里传来。
安王悄悄走进，挥了挥手，禁了宫人的通传。
安王后却还是轻声道：“奏折批到这么晚了，还不歇息，跑来作甚？”
安王欣慰大笑，竟露出一丝少年人般的羞涩：“本王已经尽量放轻脚步，就是不想扰了你抚琴。你怎知是本王来了？”
“这么几十年了，哪还需要听你的脚步声？”安王后一边拨弄着琴弦，让音符不断，一边笑着回答：“闻着这气息，也知道是你来了。”
安王走近，握住安王后抚琴的手：“你这双手，日日抚琴、弄花，可是许久没有摸过剑了。”
安王后嗔怪地看了安王一眼：“平白无故的，我摸那劳什子作甚么？”
“不用摸剑，自是甚好。”安王轻叹了一声：“本王只盼着你，一辈子都不用再提起你的剑。只是不知咱们这太平日子，究竟还能过多久？”
安王后正色问道：“可是沛国有消息了？”
“付墨涵三顾茅庐。”安王说：“陈欲章到底是出山了。”
“陈欲章并非真隐士。他想看淡，却又看不淡。江湖再远，放不下庙堂之高。”
“谈老可有动向？”
安王后摇摇头：“谈老不会。”
“谈老自是不会。”安王沉吟道：“本王也一样。只想远离这战局，发展国本。”
“只怕是，如今这局势，你不去找战祸，战祸自然找到你头上。”
“只盼咱们两个皇儿平安长大。只盼咱们这恩爱的太平日子，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安王温存地，把安王后拥入怀中。
胸中对天下的局势了然，安王自然不会放松了对两个皇子的教导。
这一天，是安王亲自教导的剑术课。
安王提着自己的重剑，对两个年幼的皇子道：“手里要记得剑，心里却要忘记剑。永远要记得，是你在使用剑，而并非剑在控制你。”
安王轻抚过自己手中的剑：“一把兵刃，见血太多，沾染了太多魂魄的气息。千万，别让它反而制约住了你们。你们要坚决，要有勇气，万万不可胆怯，不可犹疑，不可叫手中的剑，小瞧了你们去。”
小小的白释乐，一脸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剑，反复凝视。
啪嗒。
安王和白释乐循声望去，却是白释言把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白释言一本正经、若无其事地说：“啊。剑太重了。”
安王看着越长大、反而似乎越发顽闹的白释言，忍不住扑哧一笑：“剑太重了？那你说，如何是好？”
“剑太重了，我自然就舞不动啊。我可不像释乐那么能干。”白释言从背后摸出一把木剑来：“我用这把好了。”
那把木剑，一看就是白释言自己刻的。粗陋不堪，线条也不笔直，只能勉勉强强看出是一把剑的形状。
“你用这个？也好。”安王点点头：“剑道之道，是在胸中。本不在意手中操的是什么兵刃。”
在安王的内心深处，他巴不得儿子一辈子手不沾血才好。这便纵容了他去。
安王认真教习了几招，便嘱咐两个皇子勤加练习，这时军中探子来报沛国战局，安王便匆匆跟着他们去了。
盛夏，烈日当头。
树上的知了，吱吱吱一刻不停地叫着。绿叶与绿叶之间的缝隙，漏下几缕影影绰绰的阳光。
白释言躺在树下躲懒，叼着一根新拔起的小草，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
这是白释言和白释乐最无忧的童年时光。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
远离树荫，烈日下，白释乐一下、又一下，反复练习着安王教习的动作。
豆大的汗珠自他头上滚落下来。
“喂，喂。”白释言还是懒懒躺着：“要不要这么拼啊？”
白释乐只是转过头，对着兄长一笑。随即又操练起来。
“你已经是父王最器重的儿子啦。”白释言坐起身来，拍拍屁股离去：“别把自己累坏了。”
白释言悄悄溜进安王后的寝宫。
“站住。”正在绣花的安王后，头也不抬地喝住儿子。语气听着严厉，其间却是带着笑的。
“这下糟了，又被逮住了。”白释言挠挠头，走到安王后面前坐好。
“父王教习，你又躲懒。”安王后嗔怪地看了儿子一眼：“又跑来，想偷偷找芯仪讨点心吃？”
“芯仪做的绿豆冰糕，那可是天下无双的美味！”白释言馋的那副样子，感觉口水都快落下来了。
安王后看着儿子的顽皮样子，只是笑。一旁的芯仪，早已是端了早备好的绿豆冰糕，笑着送到白释言面前。
白释言手也不净，一把抓起，大快朵颐起来。
光阴似箭。
“释乐！释乐！给我进贡点草纸来！”一大早，白释言就开始大呼小叫的。
白释乐愣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什么草纸？”
“哎呀！我要去方便了！方便用的草纸呀！”
“……方便用的草纸为什么问我拿？”
“就他们刚刚给你搬来的那一大筐！”
“……那是各属国的世子闲来无聊，下给我的所谓战书。闹着玩的。”
“我知道！每天早上不都要送来一大筐么！”白释言嘻嘻笑着：“白放在那儿也是浪费，不如给小爷我当草纸，也算是物尽其用。”
“大哥！”白释乐也不知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嗨，我跟你说，这件事就是这样，你可千万别太当真。”白释言难得正经一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我知道。”白释乐点点头。
白释言一副天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模样，就要走开去。
白释乐在他身后低低地叫住他：“大哥。”
白释言回过头来。
“谢谢。”
这会子，白释乐已经长成了一个十七岁的翩翩少年郎。白释言也在嬉笑顽闹间，不知不觉十八了。
白释乐天资不差，自幼又勤勉。蒙安王亲自悉心教导，自小剑术、骑射、文韬武略，样样用心学习。废寝忘食谈不上，偶尔熬上一两个整宿不睡，琢磨着那一招出剑究竟该是怎样，也是时时有的。
很快，无论是在大宁皇帝命太傅举办的殿试上，又或是在各属国间的年轻人骑射、比武等各种擂台上，白释乐崭露头角，成了大宁皇朝和各属国世家子弟里，锋芒数一数二的俊杰人物。
这不，各属国的世家子弟们，那是何等的恃才傲物，每天寄来花样百出的战书，只等着白释乐应战，想要把他挑落马下。才有了早上，白释言拿这件事调笑的那一幕。
没想到，刚刚走出没几步的白释言，这会子又折返回来。
白释乐好奇道：“怎么了？”
原来，白释言眼尖，路过时一下子瞅准了，那一堆战书里，竟有一封展露着娟秀的女儿笔迹。
白释言嬉笑着一下子把那一封揪出来：“哪家小姐，这般大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信？”
说这话的当儿，正巧顾迩雅来找兄弟俩玩耍。听了白释言这话，笑吟吟地走过来。
此时的顾迩雅，也已长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女。一头秀发灵巧的挽成一个发髻，一袭衫子碧得如同夏日里最清澈的溪水，更衬得她一对星目亮闪闪的，好看极了。
白释言一时间看得呆了。
顾迩雅笑吟吟地问：“什么情信？”
同样被顾迩雅看得呆了的，还有白释乐。听到顾迩雅这样问，白释乐一下子脸涨得通红：“迩雅！你别……别听大哥乱说。”
顾迩雅还是巧笑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从白释言手中抢过那封信。
“哦！我说哪家女子这般大胆。”顾迩雅展信读了，笑得直不起腰：“原来是我们塞外的公主，人家要和你比划两招，还直说了，仰慕你得很呢！”
白释乐一下子急了：“迩雅！你别信这些！这都是闹着玩的。”
顾迩雅继续笑着逗白释乐：“干嘛不信？我看这塞外公主可是不差的，身手好，人又坦诚，招人喜欢得紧。”
“这些……我一向不曾放在心上。”白释乐突然害羞了，低声沉吟道：“你知道的。”
这一幕，刚巧被刚刚打理完花苑的郑伯看了去。
郑伯掩不住笑意的说：“所有人都知道，释乐二爷他，一向只把迩雅郡主放在心上。”说罢，又笑着去了。
是夜。白释乐睡不着，默默坐在廊里。
顽闹了半宿的白释言回府，看到白释乐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这会子还不睡？”
白释乐沉吟道：“大哥，你说迩雅她……不会真把那什么塞外公主的信，放在心上吧？”
白释乐仰头望着天上的星辰：“我可真怕跟迩雅有了芥蒂。”
“驾！驾！”
第二天一大早，顾迩雅就被府前闹哄哄的声音吸引了去。
原来是白释言骑了一匹高头大马，正作势要出发。
顾迩雅笑着问：“你到哪里去？”
白释言假装阴险一笑：“我去赴那塞外公主的约！”
“你？”
“我怎么了？释乐不稀罕，我可是稀罕得紧。”白释言擦擦鼻子：“我就说，我就是那安国的释乐公子，你看可像？”
“长得像，气势可是一点也不像。”顾迩雅一把把白释言拽下马来：“赶紧别去丢人现眼了，老实呆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