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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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近冬，寒风肆虐，刮落的可不止是满树的黄叶，还有不少体弱或年迈之人对于生的希望。这时节，风寒重症正肆意张扬着自己的魔爪，疾病扩张的程度比往年更甚，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或家里人染了病就再也起不来。王御医得了安王的口谕，深入民间帮助诊病，一时间竟成了最为忙碌之人。
眼见着无数老人连起身都是困难，孩童因着病痛哭闹不休，王御医支在街头的医药铺里日日人满为患，断然忙不过来，顾迩雅是一定看不下去的。她这便带了艺苑，赶着过来想要搭一把手。刚一赶到，便看到王御医正为了喂一老人吃药之事焦头烂额。
原来这位老人，一家子都被这风寒重症击倒，苦于无人照顾。且这老人病得狠了，已陷入深深的昏迷，王御医拟了方子熬好了药，却无法喂得进去，又实在无时间与他在这里细做一番纠缠。幸而这时顾迩雅接过药碗，笑道：“我来罢。”
她一边吩咐着艺苑去救助其他人，一边丝毫没有闺阁女子之扭捏，径直把那昏迷老人的头搁置于自己的膝上，左手稍一用力，捏住下颌撬开那老人的嘴，右手便顺势把一碗热腾腾的药顺势灌了下去。不一会子，那药效尽显，老人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哇”的一声吐了顾迩雅满身。
王御医闻声赶了过来，看着顾迩雅这一身狼狈的姿态，她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一般，问道：“当真不怕脏？”
顾迩雅摇摇头，一心只记挂着那老人的病症，忙着问道：“可是这药起了效用？这老人该是有救了罢？”
“浸入体内的一阵寒气尽数吐了出来，也就无大碍了。”王御医笑道：“想来不一会子，他就能醒转过来。之后按照我的方子细心调理一段时日，也就大好了。”
顾迩雅这才松了口气。同样是闻声赶来的艺苑笑道：“救回来可就好了。只是可惜了小姐这一身新换的衫子，江南绣娘三个月费心费力的精巧，尽付诸东流了。”
“一件衫子而已，就算再贵重，又哪里抵得过一条人命呢？”顾迩雅笑道，一边又同艺苑向着医药铺子深处走去，赶着去救助其他病患。王御医瞧着她当真是半分也没有世家女子的骄奢之气，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好的是，顾迩雅前段时日忧思过重，整个人的身子虚弱了不少，在医药铺子里劳心费神的熬了数日，自己竟也被那风寒之症所染，病倒在床上。这可急坏了顾大将军，赶着请王御医亲自过来瞧了一瞧，还好还好，顾迩雅的症状尚算轻微，每日里按时服了药，躺在床上休息静养几日，想来也就无碍了。
顾将军这才放了心，着艺苑领了王御医的方子，赶着去熬了药来。
顾迩雅病倒了，这在一向偏疼她的安王与安王后眼里也是大事，特意遣了人把进贡存下的补药送了好一些子到将军府来。这件事就此传到了橙澈的耳朵里，即刻修书一封，所以白释言与白释乐虽则闭关在军营之中操练，顾迩雅染了风寒一事也是瞒不过他们了。
这一日，宋临瞧着白释乐端的奇怪——他先是步履匆匆，紧赶着向着军营之外大步走去。可方才走了一半，却又猛然停步，站在原地思量了一番，又皱着眉往回走去了。
宋临走近白释乐身边，奇问道：“你这是做甚么呢？怎的看上去这般纠结。”
白释乐不好意思的笑道：“近日里听得大哥的侍女送来消息，说是近来风寒肆虐，王御医在街边支了医药铺救治百姓。迩雅前去帮手之间，却也着了风寒病倒。我本有心赶去探望她，细一思量，却想着练兵任务繁重，为着不要耽误了进程，还是不能前往。”
“练兵的进程确是万万耽误不得。”宋临皱眉道：“女子就是这般麻烦的。”
“你到底是对女子有何误解？”白释乐无奈笑道：“且不说一般的女子是怎样，迩雅她又是全然不同的。此一番，她不也是想着多帮忙一些吗？”
“虽然本意如此，到底是自己太弱，反而病倒了给他人又添了麻烦。”宋临不屑的嗤了一声，自顾自走开去了。
顾迩雅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虽则她的风寒症状并不危及生命，已是万幸，然而这病症却终究让她头昏脑涨，稍一动弹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软绵绵的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除了闭眼仰躺着休养，其他甚么事情也做不得。
此时艺苑端着那药碗悄悄走了进来，唯恐惊扰了顾迩雅，只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姐，该吃药了。”
因着已在床上躺了数日，连外出透气也不能，顾迩雅内心憋闷得紧，心绪很是不畅快，这便意兴阑珊道：“每日吃这些子苦药，也没见得起了甚么效用，不吃倒也罢了。”
“你多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艺苑刚是张口要劝，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这声音让头晕目眩的顾迩雅，也舍得聚集了仅剩的气力起身，探头望去——可不正是白释言来了。
“你怎的有空来了？”顾迩雅的声音很是虚弱，却忍不住好奇问道：“不是说军营里的操练任务正紧？”
“这就是拿木剑的好处了。”白释言笑道：“我只是个小兵，偷偷溜了出来，躲一会子懒，也不打紧。释乐本来也想来，但他肩上的担子可就重了。责任越大，牵挂越多，越是不得自由。”
这一番话语，多多少少透露了白释言自幼不愿意拿起真正利剑的些许原由。
顾迩雅静静听着，在心里很有一番揣摩。白释言此时的心思，却尽在顾迩雅不愿吃药一事上：“你说说你，自小天不怕地不怕的，连上战场取人命也使得，却偏偏最怕这药的苦味。”
“你懂甚么！那药的苦味在口里回转个不休，真正堪称是绕梁三日而不绝了。”一说起药的滋味，顾迩雅难受得直撇嘴。
“当真是一口药也不愿吃了？”白释言斜眼瞟着顾迩雅。
顾迩雅直摇头：“这数日以来，一天六顿的吃着，真真是吃够了。”
因为病了数日不见起色，顾迩雅的身子虚弱得紧。跟白释言没说上几句话，只觉得一阵乏力，便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白释言看得这番情形，便悄悄步出房门，示意艺苑无需通报打扰，让顾迩雅好好休息一番。
只是顾迩雅睡了一觉醒转过来，发现白释言已悄然离去，想着他闭关操练于军营之中，此后见面的日子怕是不多得。她呆呆望着窗外白释言离去的方向，心下很是一番怅然。不过这独处时的脆弱姿态，顾迩雅是断不会叫任何人瞧见的，及至母亲前来探望之时，她早已是换上了平日一般的笑容了。
白释言从将军府里出来以后，却没有径直回军营。反而是到马厩里找了那小厮，牵出一匹快马来，向着远方驰去。
军营之中，到了用晚膳的时分——这之后，军士们就要简单洗漱后吹灭灯烛，在一整日辛苦操练后睡个好觉了。明日里新的一天，又有小山一样大量的攻击防御阵型练习在等待着他们。
所以白释言虽然顽笑着说自己能够躲懒，却也最多只敢请得半日假期。他心里了然，若是再多，只怕还是要拖累其他军士的阵型操练了。
晚膳时分，宋临未曾在桌边看到白释言这个一向吃食绝不错过的，皱着眉问道：“白释言还未回来？”
“放心，大哥他明日一早定会准时参与操练。”白释乐温和笑道：“他虽表面上看着顽劣，实则上，一向是最为可靠的。”
次日一早，宋临如往常一般，径直入了军士们休息的军帐之中，一个个的揪了起来。在铁血不近人情、一向实用至上的他眼中，这操练的时间是一刹也耽误不得的。他眼见着白释言的床铺之上，那铺盖卷还整整齐齐的叠着，显然白释言昨夜是未曾回来入眠的，这便气冲冲的，冷眼盯了跟在他身后的白释乐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打包票的白释言，可不还是误了操练的时辰么？
当宋临领了那群穿戴整齐的军士们，赶到了每日操练的地点所在，却见那草地之上，已有一人跷着腿悠悠闲闲躺着，不是白释言又会是谁？白释言听得军士们走近的动静，笑嘻嘻睁开一只眼来：“太阳都升起来了，宋副将今儿可是来晚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去。”
白释言冲着立于宋临身侧的白释乐眨一眨眼，那意思是，自己可不曾给他丢了面儿去，白释乐自是懂得大哥的这一番得意，便也笑着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只有那宋临，被白释言一句话噎得气不过，他又是个顶较真的性子，直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白释乐只当大哥探完迩雅之后，依他往日里爱玩爱闹的性子，不是去了哪家酒楼，就是伙同了谁去逗了一夜蛐蛐儿。所以这日里，眼见着白释言红着一双眼强撑着练习，也没有追问于他。
所以他也就未曾得知，当顾迩雅这日清晨醒转过来——她这数日睡得多了，醒得极早，连艺苑都还未曾入得房来。可就在这时，顾迩雅却发现自己的床头，不知何时，已摆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病中憋闷得愁眉不展的顾迩雅，一下子就笑了。
当艺苑入得迩雅房来，竟听得迩雅主动说道：“把我的药碗端了来。”艺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过此时，她也瞧见了迩雅床头的那串冰糖葫芦，这便了然的笑了。
服侍迩雅已久的艺苑，自是忆得起，迩雅八岁之时，有一次也是染了风寒病得狠了，被那王御医下狠手开了些子极苦的药来，直喝得迩雅没奈何，说甚么也不愿再碰一口了。顾将军正愁得无法，还是那白释言，得了大都来的使臣所赠的一串冰糖葫芦，舔了一口觉得煞是甜蜜，这便赶着献宝一般、拿到迩雅的病床之畔来。那甜蜜的滋味，果然哄得迩雅十分高兴，竟就着那冰糖葫芦，吞下了一整碗苦药去。
想不到十余年过去了，白释言一直记在心里：要哄顾迩雅吃苦药，还得靠大都那一家的一串甜蜜冰糖葫芦呀。这才策马疾驰，赶了一夜，在大都和安国都城之间打了个往返。
若他得知顾迩雅就着这一串冰糖葫芦，也如八岁时一般，把那整碗苦药吞了个干净，他定然会觉得，一夜疾驰的辛苦、半夜里拍门求着老板起身卖给他冰糖葫芦的尴尬、一整天强打着精神操练的艰难，都是值得了。
深秋近冬，寒风肆虐，刮落的可不止是满树的黄叶，还有不少体弱或年迈之人对于生的希望。这时节，风寒重症正肆意张扬着自己的魔爪，疾病扩张的程度比往年更甚，一时间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或家里人染了病就再也起不来。王御医得了安王的口谕，深入民间帮助诊病，一时间竟成了最为忙碌之人。
眼见着无数老人连起身都是困难，孩童因着病痛哭闹不休，王御医支在街头的医药铺里日日人满为患，断然忙不过来，顾迩雅是一定看不下去的。她这便带了艺苑，赶着过来想要搭一把手。刚一赶到，便看到王御医正为了喂一老人吃药之事焦头烂额。
原来这位老人，一家子都被这风寒重症击倒，苦于无人照顾。且这老人病得狠了，已陷入深深的昏迷，王御医拟了方子熬好了药，却无法喂得进去，又实在无时间与他在这里细做一番纠缠。幸而这时顾迩雅接过药碗，笑道：“我来罢。”
她一边吩咐着艺苑去救助其他人，一边丝毫没有闺阁女子之扭捏，径直把那昏迷老人的头搁置于自己的膝上，左手稍一用力，捏住下颌撬开那老人的嘴，右手便顺势把一碗热腾腾的药顺势灌了下去。不一会子，那药效尽显，老人的身子抖动了两下，“哇”的一声吐了顾迩雅满身。
王御医闻声赶了过来，看着顾迩雅这一身狼狈的姿态，她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一般，问道：“当真不怕脏？”
顾迩雅摇摇头，一心只记挂着那老人的病症，忙着问道：“可是这药起了效用？这老人该是有救了罢？”
“浸入体内的一阵寒气尽数吐了出来，也就无大碍了。”王御医笑道：“想来不一会子，他就能醒转过来。之后按照我的方子细心调理一段时日，也就大好了。”
顾迩雅这才松了口气。同样是闻声赶来的艺苑笑道：“救回来可就好了。只是可惜了小姐这一身新换的衫子，江南绣娘三个月费心费力的精巧，尽付诸东流了。”
“一件衫子而已，就算再贵重，又哪里抵得过一条人命呢？”顾迩雅笑道，一边又同艺苑向着医药铺子深处走去，赶着去救助其他病患。王御医瞧着她当真是半分也没有世家女子的骄奢之气，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
只是不好的是，顾迩雅前段时日忧思过重，整个人的身子虚弱了不少，在医药铺子里劳心费神的熬了数日，自己竟也被那风寒之症所染，病倒在床上。这可急坏了顾大将军，赶着请王御医亲自过来瞧了一瞧，还好还好，顾迩雅的症状尚算轻微，每日里按时服了药，躺在床上休息静养几日，想来也就无碍了。
顾将军这才放了心，着艺苑领了王御医的方子，赶着去熬了药来。
顾迩雅病倒了，这在一向偏疼她的安王与安王后眼里也是大事，特意遣了人把进贡存下的补药送了好一些子到将军府来。这件事就此传到了橙澈的耳朵里，即刻修书一封，所以白释言与白释乐虽则闭关在军营之中操练，顾迩雅染了风寒一事也是瞒不过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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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临走近白释乐身边，奇问道：“你这是做甚么呢？怎的看上去这般纠结。”
白释乐不好意思的笑道：“近日里听得大哥的侍女送来消息，说是近来风寒肆虐，王御医在街边支了医药铺救治百姓。迩雅前去帮手之间，却也着了风寒病倒。我本有心赶去探望她，细一思量，却想着练兵任务繁重，为着不要耽误了进程，还是不能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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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迩雅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虽则她的风寒症状并不危及生命，已是万幸，然而这病症却终究让她头昏脑涨，稍一动弹只觉得天旋地转，全身软绵绵的一点气力也使不上来，除了闭眼仰躺着休养，其他甚么事情也做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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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甚么！那药的苦味在口里回转个不休，真正堪称是绕梁三日而不绝了。”一说起药的滋味，顾迩雅难受得直撇嘴。
“当真是一口药也不愿吃了？”白释言斜眼瞟着顾迩雅。
顾迩雅直摇头：“这数日以来，一天六顿的吃着，真真是吃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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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顾迩雅睡了一觉醒转过来，发现白释言已悄然离去，想着他闭关操练于军营之中，此后见面的日子怕是不多得。她呆呆望着窗外白释言离去的方向，心下很是一番怅然。不过这独处时的脆弱姿态，顾迩雅是断不会叫任何人瞧见的，及至母亲前来探望之时，她早已是换上了平日一般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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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分，宋临未曾在桌边看到白释言这个一向吃食绝不错过的，皱着眉问道：“白释言还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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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宋临如往常一般，径直入了军士们休息的军帐之中，一个个的揪了起来。在铁血不近人情、一向实用至上的他眼中，这操练的时间是一刹也耽误不得的。他眼见着白释言的床铺之上，那铺盖卷还整整齐齐的叠着，显然白释言昨夜是未曾回来入眠的，这便气冲冲的，冷眼盯了跟在他身后的白释乐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打包票的白释言，可不还是误了操练的时辰么？
当宋临领了那群穿戴整齐的军士们，赶到了每日操练的地点所在，却见那草地之上，已有一人跷着腿悠悠闲闲躺着，不是白释言又会是谁？白释言听得军士们走近的动静，笑嘻嘻睁开一只眼来：“太阳都升起来了，宋副将今儿可是来晚了？我等得都快睡着了去。”
白释言冲着立于宋临身侧的白释乐眨一眨眼，那意思是，自己可不曾给他丢了面儿去，白释乐自是懂得大哥的这一番得意，便也笑着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只有那宋临，被白释言一句话噎得气不过，他又是个顶较真的性子，直堵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白释乐只当大哥探完迩雅之后，依他往日里爱玩爱闹的性子，不是去了哪家酒楼，就是伙同了谁去逗了一夜蛐蛐儿。所以这日里，眼见着白释言红着一双眼强撑着练习，也没有追问于他。
所以他也就未曾得知，当顾迩雅这日清晨醒转过来——她这数日睡得多了，醒得极早，连艺苑都还未曾入得房来。可就在这时，顾迩雅却发现自己的床头，不知何时，已摆了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病中憋闷得愁眉不展的顾迩雅，一下子就笑了。
当艺苑入得迩雅房来，竟听得迩雅主动说道：“把我的药碗端了来。”艺苑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不过此时，她也瞧见了迩雅床头的那串冰糖葫芦，这便了然的笑了。
服侍迩雅已久的艺苑，自是忆得起，迩雅八岁之时，有一次也是染了风寒病得狠了，被那王御医下狠手开了些子极苦的药来，直喝得迩雅没奈何，说甚么也不愿再碰一口了。顾将军正愁得无法，还是那白释言，得了大都来的使臣所赠的一串冰糖葫芦，舔了一口觉得煞是甜蜜，这便赶着献宝一般、拿到迩雅的病床之畔来。那甜蜜的滋味，果然哄得迩雅十分高兴，竟就着那冰糖葫芦，吞下了一整碗苦药去。
想不到十余年过去了，白释言一直记在心里：要哄顾迩雅吃苦药，还得靠大都那一家的一串甜蜜冰糖葫芦呀。这才策马疾驰，赶了一夜，在大都和安国都城之间打了个往返。
若他得知顾迩雅就着这一串冰糖葫芦，也如八岁时一般，把那整碗苦药吞了个干净，他定然会觉得，一夜疾驰的辛苦、半夜里拍门求着老板起身卖给他冰糖葫芦的尴尬、一整天强打着精神操练的艰难，都是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