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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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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一处栏杆,即便这儿的人很少林辰还是不自觉地拉低帽檐。他喘了口气,自己已经找了不少地方了,还是没有找到女生,小手摸向口袋,找到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时浅?”他起身伏在栏杆上,咳嗽了几声。

    “这可是国际长途啊!算了也没几个钱,你突然打电话过来是为了小糯米吧。”正在画画的时浅将画笔一甩,笔上水太多洒到画上,女生连忙抽纸覆盖到画上,笔放到吸水海绵上弄干,又勾出点天蓝色在调色盘上不断扩大,笔尖触碰睡眠迅速地晕染开。

    “你认识张修涵吗?”

    手上的动作就像静止画面,蓝色的颜料将女生的白纱裙渲染出淡淡的蓝色,她看着自己的画,一幅迟迟不能完工的画。

    她迟迟没有画上人鱼的五官

    孤独的人鱼深陷时钟的漩涡,这片蓝色的海仿佛不是她本该生活的地方。

    “看样子你,真不知道她受到了近八年的孤立吧。”她咬咬粉唇,有些不确定或者是不愿意。

    单手撑着栏杆,闭上眼睛,男生另一手紧紧握拳用力地捶打冰冷的栏杆。

    不远处爱丽丝钟楼敲响钟声,惊起停留在屋顶休息的白鸽。

    【很奇怪的是你在他面前是真正的你。】

    【但同样奇怪的是,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有吗?】

    “我听到钟声了。”

    回应时浅的只有栏杆被人用手不断敲打的声音,以及结束的电话忙音,她无法想象出男生那边的模样。现在她只想把那个人鱼的五官画上。

    另一边的林辰在撒完自己的气之后,又狠狠地踢了下栏杆。

    .

    七岁那年我进入了这么一个班级。

    成绩算是中等,不算好,也不算坏。

    但奇怪的是那三年,几乎没有人愿意和我说话。我傻傻地以为,他们是害羞。

    做集体游戏,所有人都不愿意带着我。好不容易有一次跳长绳,大家说让我过来。我可开心了,就过去。轮到我甩绳子的时候,所有人跑到另一端死死地拽绳子,当时只有一个人帮着我。

    我以为是闹着玩,就也乐呵呵地拉绳子,最后绳子变形了。他们扔下绳子跑过来纷纷指责我。你怎么这样啊。

    就是。

    就像说相声,你一言我一语的。

    帮我的人在下课后偷偷跑过来小心地指着个文静的女孩,扔下一张纸,女生顺着先前的指向看过去。

    她是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孩子。

    “她,就是她就让全班的人不许理你,不然就孤立帮助你的人。”

    我当时因为身体不好有点黑还很瘦,说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从那个乡沟沟理出来。

    不敢告诉家里人,因为怕麻烦他们。

    后来这个女生就转学了吗,我也在她走后一学期转学了。

    刚开始与关系还算不错,有次突然地紫外线过敏让我在家里休息了一阵。

    药物的激素使我发胖,变得臃肿难看。

    回到学校的时候,所有人变了态度。

    死胖子。

    你这么胖,爸妈不节制你饮食啊。

    以为大家只是因为我胖,后来才知道班里有个人是那个人亲戚家的哥哥。她们在我过敏的时候来探望,正巧碰到那个人。

    她大肆渲染我这个人有多暴力,有多不要脸,品行有多坏,怎么怎么打压害得一个无辜学生转学。不要说班里了,全校都知道了。

    我第一次见识到舆论有多可怕。

    一天下雨所以到体育馆上课,打羽毛球。

    有个男生不断讽刺我,挑衅我,气得我拿球拍打他。最后球拍打坏了。现在想也是傻,真的听他们的话找老师换球拍,说可以赔。

    那男生说他什么都没有做,我就去打了他。

    这时候老师特好笑,不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平时这么文静的人,没想到你会这样。

    我被批得狗血喷头,没法儿解释,只能听着。

    后来学校就传我把人头给打破了。

    六年级的时候我换了个同桌,很巧是那个人的哥哥。

    一个大男生,天天划着一条三八线,不准我超过点点。过道不好走非要踩着我的椅子,有时见我不在,还要在上面跳支舞。那时候大家开始早就用水笔了,他们拿修正液在我的桌上,椅子上不断地涂鸦,作画。仿佛他们将来就是个画家。还有我订阅的杂志,他“特意”拿过来,送给我。

    永远被撕掉了一半。

    在班里主持节目和我搭档的人躲在讲台下,就是不出来。我再一次成了全班的笑柄。

    事后我质问他,你为什么不出来。

    他胆怯地模样我到现在都记得,他怕像我样被孤立,被打。

    毕业那天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那时候毕业照到手我就当着全班的人面,除了老师撕毁了它。

    初中的时候,大家进入青春期,开始发育。

    我总是被她们耻笑这儿不好,那不好。人不好看,穿衣没品。

    在初二的时候我实在受不了了,换了座位。

    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她一开始也以为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也同样了解了自己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口中是什么的垃圾。

    抽烟,喝酒,纹身,打架堕胎,当小三……

    打听到源头我听到了早就心里确信的名字。

    张修函。

    我心里无数次想象过把她打进医院的那天。

    “所以你今天……”

    “对啊。”抱着吉他的女孩手指拨弄着琴弦:“现在的我想起那时的自己,恨不得抽一巴掌。”

    他没有继续说话任由女生发泄自己脾气,懊悔。其实闵裴旅不大信,他压抑这自己不去打压女生。嚼着口中越来越小棒棒糖,这不是他很喜欢的口味,苏子生倒是挺喜欢,她觉得柠檬味很清爽。

    “你可以教我制作音乐了吗?”她竖起吉他递给男生。

    他好看的手接过吉他放到一旁,吐出:“明天没课的话就过来吧。”

    女生眼神里藏匿几分笑意推开门,为自己终于能学习制作音乐而高兴,更为能和他更多的接触而高兴,临走前顺带拿走一个棒棒糖,走出去。

    或许正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事,反而让她能理解言灵清当时碰到的境况,选择站在她那一边,帮她义正言辞地指责,帮她想办法。

    其实乔一诺同样知道闵裴旅不会懂自己的痛苦,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他不会理解的。而且这种,与拿着明目张胆直接使用的暴力不同,暴力留下在表面上的痕迹,而这种是心,无从寻找证据。只是说说,反而被人说是卖苦。

    而自己只是找个诉说的对象而已。

    但那个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是林辰,不知道为什么。

    不信任?不是的。

    是个自己都找不出来的理由,还是怕他说出去?或者太过熟悉了反而不想再去麻烦他?怕亏欠得太多?

    “一诺?”

    奶音带着长长的尾音,女生扭过头看见被自己打得腿有些瘸的林辰,相比于常人而言慢悠悠地走过来,还挥着手,依旧笑眯眯像个无害的糯米团子。

    “不好意思。”上前搀扶去他,将手里的棒棒糖递给他,继续陪他向前走:“我脾气可能不大好,下手还有点重。”

    “习惯了。”这么说反而让女生狠狠地瞪了一眼,男生连忙换成可爱的奶音,长长的绿色风衣袖子露出黑色的一节捂着嘴,眼睛笑成一条线身体不自觉得向后仰过去示弱道:“没有,没有啦。”

    “那就好。”轻轻地踢了那个男生受伤脚的上面点还是有点小内疚,乔一诺关切地低下身子揉揉:“是这儿吗?要去医务室吗?真的对不起把气撒到你身上。”

    “回教室上课吧,这样对你好。”他的手搭在女生的短发上。

    “不。”果断拒绝了他,摇头站起来女生甩开他的手,又有点不高兴其实准确说是心里有些害怕:“回去会被说的。”

    又会像以前样,虽然这次是自己作出来了的。但每次想想打她时的快感,心里头又不由乐呵呵的,就像个坏人。

    “好的。”

    很爽快地回答,没有一点犹豫。满脸地宠溺,即使女生都明白:“你为什么不反驳我?”

    “你想吗?那就回去上课。”拉起女生手就往回走。

    “不。”坚决否定,早就想逃一次课了,这面前的好机会为什么放弃。女生立马摇头,开启了嘴炮模式:“不不不不!陪我去学校附近的清吧好不好,再稍微借用点你的练习时间。”

    “好。”走了几步男生停住了拉住女生的手臂:“你要不请下假,就说有事?万一老师逮着了呢。”

    “不错,就说身体不舒服吧。”打了个漂亮的响指,她笑起来薄薄的双眼皮把她眼睛的勾勒得很是漂亮。如果稍稍化化妆,定是个美人儿了,手搭到女生的帽子上,女生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摆出一个OK的手势。

    .

    “在不?”推开那扇门,只见闵裴旅还在修改自己的乐稿,他的整个动作都有些无力,想必是突然有的灵感跑这儿琴房来,双手伏在把手上苏子生探着小脑袋弱弱地打搅道:“我吉他音调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