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将军策之嫡女权谋 > 卷2:83怪物

卷2:83怪物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青山酒肆处,一众女子惊喜万分,瞧着那芝兰玉树的清俊男子,一个个皆是瞪大眼睛,面含娇羞。

    东篱的年轻丞相,年方二十,生的如玉如松,实乃烟京万家闺阁女子钦慕的对象。只可惜,右相钟离拒了无数大臣的‘美意’,如今依旧孑然一身,府中清清爽爽,便是美姬妾室,也不曾有过。

    而烟京女子多矜持,如今瞧着钟离到来,虽心中雀跃,却无人敢上前说话。

    那一头,钟离那双星辰一般的眸子已然流连到了墨白的身上,显然是认得他的。

    “啧啧,假慈悲,那丞相在看你啊,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喜乐手中酒杯一顿,便不由低声道:“我听说他有龙阳之癖……”

    “喜乐。”墨白圣洁的脸容有黑线划过,俨然是对喜乐这般说词很是不悦。

    喜乐扮了个鬼脸,便转而凑到苏墨耳畔,暧昧一笑:“苏兄,你瞧那丞相是不是朝着咱们这儿过来了?是不是看着假慈悲?你说他是不是对假慈悲这家伙有意思?”

    “咳……”听到最后一个‘是不是’的时候,苏墨方咽下去的酒立即便呛到了他,只见他脸色一红,正打算说什么,却见钟离已然踱步到了他们的这桌前。

    “国师可真是好兴致,”微微一笑,就见钟离道:“没想到本相能在这儿遇到国师。”

    说着,钟离行云流水的坐了下来,倒也不显得失礼,只动作优雅,瞧着尤为赏心悦目。

    墨白闻言,狭长的眼底浮现一抹悲悯之色,只听他嗓音清润,笑道:“不过是闲暇之余,出来逛一逛罢了,倒也没有想到,能在这儿遇见右相大人。”

    说这话的时候,墨白脸色一片沉静,含笑的薄唇微微抿起,看起来很是风雅圣洁。

    墨白与钟离,两者都属于芝兰玉树的类型,两人也皆是生的好看,只墨白瞧着却是异常圣洁,远远观之,便有种纤尘不染的气质,以至于那些被他容貌惊艳到的女子,也不敢生出一丝邪念。

    钟离微微颔首,下意识便看向苏子衿的方向,眸底有幽光一闪而过,却是极具风度的问道:“不知这位是?”

    在场几个人,唯独苏子衿是戴着面纱的,而喜乐与苏墨,他倒是略有耳闻。只是,瞧着那双唯独露出眸子的脸容,他心下深觉熟悉异常,仿若……某个人。

    “长宁王世子妃。”墨白微笑着说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苏子衿亦是没有再遮掩,素手微动,便露出一张媚骨楚楚的脸容来。

    一时间,两侧观望的男子皆是发出被惊艳了的低呼,便是女子,也不由为之一愣。

    “原是世子妃,”钟离恍然一笑,拱手道:“看来本相是有些眼拙了,方才竟是没有辨认出来。”

    苏子衿闻言,只眉眼弯弯,笑道:“右相严重了。”

    一声轻柔的回话,听得钟离不禁蹙起眉头,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一旁的喜乐见此,便挑眼道:“呦呵,右相怎么只盯着人家有妇之夫瞧?我和苏墨,你都没看见?”

    钟离的眼神,委实有些飘忽,可即便是飘忽,也很明显是在看苏子衿,喜乐心中一想到自己今儿个还说与苏子衿‘天下第一好’,便忍不住出言提醒,不想钟离轻慢了苏子衿。

    见喜乐这般维护,苏墨也跟着道:“听闻东篱礼教盛兴,却是不想,右相如此轻浮,可真是令人刮目相待。”

    苏子衿确实生的美,也有让人痴迷的资本,可苏墨却不觉得钟离是被她的美色所惑,相反的来说,钟离的眼神中,有的只是探究。

    那种几乎将人破开的深入,委实太过惹眼,令人不适。

    钟离见一个两个都如此维护苏子衿,再看墨白亦是默不作声,倒也是不恼,只告了个罪,便道:“本相只是觉得世子妃太过像一个旧人,别无他意。如若本相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见谅。”

    一声落地,苏子衿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见她容色极艳,眉目璀璨,抿嘴道:“没想到本世子妃竟是像那么多的人,先是左相的妹妹,后又是右相的旧人,难道本世子妃的容貌,这般普遍不成?”

    说着,苏子衿脸上的笑意依旧极为从容,可私心里,她却是有了一番计较。

    当年钟离与她同朝为官,虽说两人接触并不多,但到底钟离太过聪慧,这般通透的人,若是要辨认出她……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瞧着苏子衿这一副极为从容的模样,钟离心下有些狐疑,可触及那双言笑晏晏的桃花眸子时,他脑海中便自然而然的浮现一张面孔……那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虽看不见他的脸容,但面具下的那双眸子,委实令人印象深刻!

    敛了心神,就听钟离笑道:“世子妃玩笑了,大抵是本相记忆模糊了,倒是让世子妃和众位见笑了。”

    钟离的如此姿态,看在苏墨的眼底,心下的狐疑便愈发深了几分。一个两个,皆是说熟悉,那么会不会他的妹妹,其实当真是在东篱生活过?如若是的话,那么她的身份又是谁?能够与这般高高在上的人有交集?只是孟家女儿?

    “右相言重了。”苏子衿抿唇一笑,依旧温软而艳绝:“不过是认错了罢了,又有何见笑之言?只是本世子妃倒是好奇,右相所说的熟识之人,可是与左相所说的庶妹……是同一个人?”

    问着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神色极为坦然,就是那股子疑惑的模样,也丝毫不显作假。看的苏墨和钟离两人,皆是狐疑不已,只喜乐心下知道,苏子衿这人,大抵是又在伪装了。

    倒也不是说她看穿了什么,只是瞧着她的神色,她便自然而然有了这番第六感。

    这时,墨白忽然也跟着笑道:“倒是不错,本国师亦是心下好奇,什么人能够让右相如此惦念。”

    这一声惦念落下,钟离眼底有一抹反感之色,不可遏制的转瞬划过,只这一瞬间的情绪,却是令苏子衿捕捉在眼底。

    这钟离,原来是这么讨厌她么?当年作为容青的她……

    “大抵不是一个人。”这时候,钟离已然开口,淡淡笑道:“本相的旧人,是男子,不是什么女子……”

    说着,钟离便又道:“那人也许你们也是认得,三年前死于雪崩的容青,容将军。”

    容青?一时间,苏墨和喜乐皆是诧异起来,唯独墨白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苏子衿,眸底有光芒一闪而过,令人难以看清。

    苏子衿微微一笑,从容道:“听闻容青是个少年英雄,只可惜早逝了去,若非如此,本世子妃倒是想见上一见,看看容青到底,与我哪里相似。”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苏子衿脸上神色淡淡,倒也看不出异色,钟离看在眼底,心下却是有些松了几分,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缓缓勾唇,道:“便是世子妃瞧见了他,也是看不出他哪里相似的,毕竟容青的面貌,谁也没有见过,只听说钦天监监正尚府小女儿,与他交往甚密,或许她才有幸一见。”

    钦天监监正几个字一出来,苏子衿执着杯盏的素手不由一顿,只那动作转瞬之间,便见她抿了口茶水,弯唇道:“那姑娘唤作什么?可有幸一见?若是见到了,也好让她分辨一番,本世子妃是否与容青相似。”

    一瞬间,钟离的神色僵了僵,他喉结一动,张了张嘴,却是道:“说来也是丢人,本相竟是忘了那姑娘的名字,委实让各位笑话了。”

    神色略显尴尬,钟离璀然一笑,只继续沉吟道:“不过,倒是听说那姑娘早早便失踪了,便是如今,也没有人再见过她。”

    失踪?

    苏子衿心中有寒意渐渐冒出,钦天监监正尚季,正是若水的父亲,而钟离口中的那个姑娘,也就是若水!

    她的若水,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死在了那冰雪之中,化为黄土一杯!

    强压下心头的恨意,捏着杯盏的手稍稍松了几分,苏子衿莞尔抿唇,笑了起来,道:“那倒是可惜了。”

    ……

    ……

    司言回到驿站的时候,便径直去了趟内屋,可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却是不见苏子衿的下落。

    停下步子,他便冷冷看向门头守着的侍卫,神色淡漠道:“世子妃呢?”

    “回世子的话,”那侍卫拱手,低头回道:“世子妃一大早便出去了,尚未回来。”

    出去?司言凤眸微凉,薄唇抿起,问道:“和谁一起出去?”

    “和苏家大爷一起。”想了想,那侍卫便接着道:“还遇到了喜乐姑娘和疆南国师。”

    那侍卫的话音才落地,便觉周围的空气徒然冷了下来,一时间,那令人窒息的压强也即刻便涌现出来,惊的他眼底有恐惧之色浮现,心下更是不由细思自己说错了什么。

    只下一刻,便听司言那毫无温度的声音响起,冰冷至极:“他们是和世子妃一起出去的?”

    “回世子爷……”咽了口唾沫,那侍卫颤颤巍巍道:“是……是的。”

    一瞬间,周围空气愈发冷的厉害,侍卫不敢抬头,连带着司言身边的落风和宫苌,亦是不敢他的脸色。

    就在这时,司言薄凉的声音忽然响起:“找世子妃。”

    短短几个字,却是含着一股子寒气,听得宫苌和落风,不由心下一惊,暗道自家爷这模样,俨然是不高兴了,可平心而论,他们又实在不明白,自家爷不高兴在于什么,难道是……墨白?

    心下虽不明白,但两人却是不敢迟疑,拱了拱手,打算领命下去,只是,堪堪一转头,便发现两辆马车缓步而来,心下一愣,落风便不由道:“爷,世子妃好像回来了。”

    随着落风的话落地,司言已然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了,只是,在触及马车的一瞬间,漆黑的凤眸有一瞬间幽深划过。

    就见彼时夕阳正好,马车停驻,从疆南国的马车内,跳下了苏墨和墨白,与此同时,长宁王府马车的车帘子亦是随之掀开,露出喜乐那张笑嘻嘻的脸容,只是,喜乐那一头也是很快从马车上跳下来,唯独剩下苏子衿提起裙摆,缓缓就要下来。

    苏墨原本打算扶苏子衿下马车,却因为喜乐跳下来的方位正是他要上前的位置,便被硬生生给挡住了,于是,也不知怎么的,素来出尘高贵的国师墨白,便就这般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显然是要扶一把苏子衿的意思。

    余晖之下,两人都是生的极好,橘红色的晚霞落在两人的发梢肩头,一时间画面极为唯美。

    只是,当事人的苏子衿同样也是微微一愣,却是不愿领墨白的好意,于是便打算唤来青茗。然而正在这时候,就听前面有脚步声而来,没等她回神,便见司言一袭冰锦纹麟白衣,黑靴墨发,清贵的脸容一片暗沉。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司言面色冷冷道:“素来听闻疆南国师不染俗世……如今收回那等子心思,还是来得及的。”

    司言的话一出来,众人皆是诧异起来,尤其是喜乐,不由直直看向墨白。司言说的‘那等子心思’,即便她爽朗,也完全听得懂言下之意,可即便如今墨白伸手要扶苏子衿,他的表情……也丝毫没有觊觎的模样,反而是坦坦荡荡,正直十足。

    苏子衿闻言,亦是微微一顿,只这时候,青茗已然迅速上前来,一把扶住苏子衿,让她安稳的下了马车。

    等到苏子衿的双脚落到了地面上,才缓缓朝着司言的方向看去,瞧着司言虽面色冷清依旧,眼底却有极度的不悦之色浮现,同样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子衿并不是不经人事的女子,墨白对她的态度,充其量只是试探与欣赏,到底扯不上丝毫男女关系,可司言这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又委实有些突兀的很。

    心下如此想着,苏子衿已然抚了抚衣裙,朝着喜乐和墨白笑道:“今日倒是多谢二位作陪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俨然不过是客套之言,疏离而暗含距离,大抵她心下也是生怕司言误会,才如此姿态。

    只司言这会儿也不知想着什么,眸光却是愈渐深了几分。

    喜乐原本想要说苏子衿客气了,毕竟她可是今儿个方说和苏子衿是天下第一好的,只是,一看见走来的司言,话到嘴边,她便又给憋了回去,只摸了摸脑袋,呵呵傻笑了两声。

    苏墨瞧着气氛不对,便打着圆场,道:“妹妹,你也累了一天了,快让妹夫带你回去歇息罢。”

    然而,苏墨到底没料到,自己的话才出口,就听墨白呵呵一笑,淡淡道:“世子可是不信任自己的妻子?还是说,本国师这样一个出家人,对世子而言,都是巨大的威胁?”

    墨白这会儿,倒是有些恼了,毕竟司言这人,醋劲儿太大,以至于他方才不过是好心罢了,也被这样数落一通,如此一番下来,他自己亦是摆不出什么好脸色对待了。

    墨白不说话则已,一说话,便是有些‘挑拨’人家夫妻的意思,听得一旁喜乐径直便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示意让他暂时闭嘴。

    “不相信?”司言冷冷抿唇,秀美的脸容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漠然道:“国师可是想多了,本世子不过是不希望什么奇怪的人都往子衿面前凑罢了。”

    诚然司言现下很是不悦,但却不是因为觉得苏子衿会红杏出墙,而是他没来由的就是如此讨厌墨白,下意识的便更加不愿意他和苏子衿靠的太近。

    看了眼司言,苏子衿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只一想到这两日他几乎不见人影,又加上他欺骗自己的事情,便觉得心下不舒服,如今瞧着这厮一副抓奸的样子,所有的不悦便一时间露出了几分。

    敛下一些情绪,苏子衿淡淡道:“喜乐,你和国师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罢。”

    喜乐见此,便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手下拽了拽墨白,她便朝着苏子衿呵呵笑道:“我们先回去了,墨白,咱们快走罢,省的给南洛带的糖人儿化了。”

    瞧着喜乐和墨白一副要离去的模样,苏墨看了眼苏子衿和司言小两口,便也跟着告了声别,兀自踏进了院落。

    毕竟人家小两口正闹着别扭,即便那人是自己的妹妹,他也是不好管束太多。

    很快的,一群人便也就散了一大半,苏子衿心下有些寡淡,可生怕自己又误会了司言,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言,你这两日忙什么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依旧显得温软,虽面上没有多少笑意,但在场之人都能感觉的到,她如今的模样,俨然是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司言闻言,不禁蹙了蹙眉梢,垂下眸子,他道:“子衿,暗卫那边出了点事情,我……”

    “够了!”苏子衿徒然打断司言,语气生硬十足:“司言,我累了,不想听你说那些哄孩子的话。”

    说着,她脚下一动,便打算径直入内。

    只是,她堪堪要越过司言,便见他伸出手,大掌落在她的手腕之上,紧紧擒着,不让她离开。

    “子衿。”清冷的脸容浮现一抹无措,司言看向苏子衿,凤眸漆黑一片。

    苏子衿避开他的目光,只侧过脸,冷笑道:“我给过你机会,可你还是骗了我!”

    她生平最厌憎的,便是欺骗,当年因为楼霄的欺骗,她失去了一切……现下不论司言为何骗她,她都觉得厌恶,觉得心寒。

    满是厌倦的话方落,便见苏子衿立即挣脱司言的牵制,提起裙摆,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一时间,空气静的可怕,司言蹙着眉头站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极为冷沉。只是,这一幕却是落在了孤鹜的眼底,就见孤鹜咽了口唾沫,心下有惊惧之意浮现。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了什么样的死,若是爷知道祸从他的口中出来……

    苏子衿一路便回到了自己的院落,青烟和青茗紧随其后。

    坐在床榻前,苏子衿兀自冷静着,试图将自己的理智唤回来,可一想到司言……她心下便委实难受,不自觉的便深感委屈起来。

    诚然她知道自己这样多么不讨喜,可司言的欺骗却像是钉子一般,深深的在她心窝子上钉了一个血口子,即便那钉子被拔出来,依旧疼得她不可遏制。

    恍惚了半晌,苏子衿才抿了抿唇,淡淡道:“等下若是世子前来,便说我睡下了。”

    如此吩咐,俨然便是不让司言进屋歇息的意思了,青烟和青茗心下明白,便对视一眼,应声道:“是,主子。”

    说着,两人便静静退到了一边,等着苏子衿的吩咐。只是,好长一段时间,苏子衿都不再开口,两人以为她不再说话的时候,就听苏子衿又道:“去问问喜乐,请她喝酒来不来。”

    心下一惊,青烟便阻止道:“主子,不可!你身子骨尚且未好,怎么可以饮酒?若是……”

    “放心。”苏子衿叹了口气,语气显得有些落寞:“我知道自己不能太过饮酒,只是你们也看得到,我现下心情不好,即便是瞧着喜乐喝,我也好歹觉得畅快一些。”

    她自己什么身子骨,如何能不知道?即便是心情不好,她也不会如此冲动……只喜乐这姑娘太过有趣,苏子衿想着,若是能看着她喝酒,想来也会舒坦一些。

    见苏子衿说的清楚,青烟心下便松了口气,点了点头,才道:“是,主子。”

    说着,青烟就行了个礼,很快领命离去了。

    只是,好一会儿,青烟回来后,却是说道:“主子,喜乐姑娘邀你过去她那儿……”

    喜乐让苏子衿去疆南的院落,其实完全考虑在于司言,毕竟疆南的院落也是高手林立,司言自是没办法明目张胆的过去。

    苏子衿闻言,心下知道喜乐的计较,想了想,她便道:“告诉她,我待会儿就过去。”

    “是,主子。”青烟点了点头,心下却是为司言默哀一声。

    ……

    ……

    烟京有篱河,一望无际,碧波涌动,盈盈水流中,孤月倒影恍惚,微风之下,似真似假,叫人迷醉。

    篱河水上,画舫无数,莺莺燕燕,歌舞一片,好不热闹。

    中央的一艘画舫上,有大大的一个‘雅’字旗帜伫立,画舫外沿,各府小厮把守,尤为严密。

    烟京画舫分为三类,分别是‘风’‘雅’‘颂’,其中风字号的画舫上,多是风流公子哥寻欢作乐的场所,里头歌姬舞娘,美酒佳人,委实是人间天堂。至于雅字号的画舫,则是闺阁小姐吟诗作对的妙地,因着烟京盛诗词而男女大防极严,大多数正经人家的小姐,只会聚集一处,登上雅字号的画舫,相互取乐。而颂字号的画舫,则是贵胄之人单独承包,但凡一日,万金甚之。

    彼时,雅字号的画舫内,一群女子娇笑着,其中当属御使大夫府上的嫡五女孟璇玑最是惹人瞩目。

    这女子瞧着十五岁年纪,一张清丽的脸容,和左相孟瑶极为相似,只偏生,她身上却是少了一种气质,以至于即便是容貌姣好,也依旧不比孟瑶来的绝色。

    正是时,孟璇玑写完了一首诗,一众人围着上前观赏。

    “璇玑妹妹好文采啊!”首辅千金凌芊芊笑着抿唇,眼底满是惊叹之色:“看来后日的四国文采比试的头筹,非璇玑妹妹莫属了!”

    后日将举办四国比试,其中分为男子项和女子项,而文采比试,便是女子项中的一大部分,通常夺得此项魁首的女子,都将成为名动天下的才女,而孟瑶当年,亦是自此得了文宣帝的青睐,成了天下第一才女。

    “芊芊姐姐说的不错,”一旁的枢密使府的千金柳霜儿亦是奉承道:“咱们璇玑妹妹如此好才华,怎么可能不夺得头筹呢?”

    柳霜儿与凌芊芊两人,大抵是各个府邸的千金中,和孟璇玑最是要好的了,故而听着这两人都对她赞赏有加,其他几个千金也跟着奉承了起来,听得站在中央的孟璇玑,自觉得意不已。

    放下手中的笔,孟璇玑才抿嘴一笑,故作害羞道:“各位姐姐委实高看了璇玑,璇玑才疏学浅,不过是会做几首诗罢了,当不得多好。”

    说着,孟璇玑便拿起怀中的帕子,食指轻捏,盈盈而立。

    “璇玑妹妹就是谦虚,”柳霜儿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嫉恨,却是兀自一笑,颇有些神秘道:“对了,璇玑妹妹,听闻前两日夜宴上,左相大人与大景那什么世子妃有过节?”

    柳霜儿的话一出,孟璇玑脸上的笑意便顿时敛了几分,神色僵了僵,她才扯出一个笑来,道:“那件事啊,我确实听三姐提过,你们大概不知道,那世子妃可是娇蛮跋扈的很呢,要不是三姐瞧着她是大景的使臣,铁定要她好看。”

    说着,孟璇玑缓缓走到一边,看的一众千金小姐,面面相觑。

    凌芊芊见此,媚眼一挑,便忽然说起道:“听说那什么世子妃的,和璇玑妹妹府上的那个怪物生的相像?不会这么巧罢?”

    这般说着,凌芊芊便好似惊吓到了一般,立即捂着嘴,也不知想到什么,只继续道:“璇玑妹妹,你可是要小心了,你说你府上那个怪物几年前失踪,现下这世子妃的,又和你们起了冲突,莫不是来寻仇,故意……”

    “闭嘴!”凌芊芊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孟璇玑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她恶狠狠打断了她的话,神色之间的厉色,吓得一众人都不敢说话,便是凌芊芊也不禁一愣,整个人呆在原处。

    意识到自己情绪太过激动,孟璇玑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试图挽回这局面:“芊芊姐姐,那怪物的事情已是久远的事情了,我们府上上上下下皆是不准提及,还望芊芊姐姐今后不要再说起才是。”

    一边说,孟璇玑手中的帕子一边还捏的极紧,那微微泛白的指节,全然便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凌芊芊见此,心下便有了一丝快意,只她面上掩饰的极好,就见她凝眉,叹了口气,道:“是我有口无心,惊着妹妹了。只是我到底担心……毕竟现下这世子妃有些强势的厉害,我听我爹说,她那夫君在大景,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好大的权势呢!”

    瞧着凌芊芊那惊惧的模样,一侧的柳霜儿也忍不住道:“这事儿我倒是略知一二,听说人家大景的皇后,还有那什么丞相府,都是被司言铲除的,听说……听说是因为他们得罪了苏什么……就是那世子妃!”

    “此话可是当真?”孟璇玑瞪大眼睛,心下生出一丝慌乱来。

    若说她之前被孟瑶安慰后,不再那么畏惧,那么现下……一听说人家皇后和整个丞相府都被铲除……她心下如何能够不害怕?若是苏子衿当真来复仇呢?若是她当真是孟青丝那个贱人呢?

    不,不对,她就是孟青丝……就是她!三姐和父亲那样反感,甚至于两人还秘密商讨过,若非苏子衿就是她,怎么可能父亲和三姐会那么严阵以待呢?

    越是深思,孟璇玑便越是心下震惊,甚至于,她整个人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颤抖,在害怕……

    柳霜儿闻言,下意识便点了点头,一副不解的模样,回道:“是啊,我爹爹是这般说的,我大哥还告诫我,千万莫要招惹他们呢!”

    瞧着柳霜儿说的那般笃定,一时间在场的小姐便皆是暗自点头,她们都是闺阁女子,不懂朝堂局势,每日只知吟诗作对的,可偏偏是这般,才最是畏惧那些有权势的人。

    孟璇玑闻言,心下更是狠狠的打颤着,脑海中浮现的惧怕,几乎将她淹没……没有人知道,时隔多年,那时候她帮衬着栽赃孟青丝的事情,依旧萦绕在她的心头。

    那个怪物……越来越强大的怪物,她要如何躲避的了?除非……先动手杀了她……杀了她!

    心下生出一丝恶意来,孟璇玑咬了咬唇,压下那抹无措情绪后,才挤出一抹笑来,说道:“霜儿姐姐的话倒是在理,今后大家各自小心便是,只是那世子妃的,全然与我孟家那个怪物没有挂钩,想来大家的担心,只是多余。”

    说着,孟璇玑兀自坐了下来,她只手执起茶盏,低眉饮了一口。

    只是,即便她掩饰的这般好,凌芊芊和柳霜儿还是看见了,孟璇玑手下的那一丝颤抖。

    下一刻,两人无声的对视一眼,不知作何他想。

    ……

    ……

    月色孤冷,星辰一片。

    钟离回到府内后,大抵和楼宁玉商议了一番事宜,便回了自己的院落,只是这时,就见花影步履匆匆的跑了进来。

    钟离拧眉,抿了口茶水,才淡淡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低下头,花影拱手道:“相爷,对月那儿方才传来消息,在城郊附近发现了她!”

    说这话的时候,花影的声音满是兴奋,便是眼角眉梢,亦是染上了喜悦之色。

    一瞬间,钟离手中的杯盏‘砰’的一声落到地面,四散碎裂开来,他盯着花影,声音有些颤抖:“你说……找到她了?”

    “是,相爷!”花影笃定的点了点头,继续道:“现下她应当是在城郊处,大约明日午时,便会被对月带进……”

    “备马!”钟离打断了花影的话,起身道:“立即备马,本相要出一趟烟京!”

    他心爱的姑娘回来了,他如何能够坐得住?如何还等的到明日?现在他就要见到她……无论如何!

    花影闻言,不由一顿,只是,一想起自家相爷这三年来的一切,他便立即道:“是,相爷。”

    说着,花影便很快出去了,不多时,钟离换上全黑的袍子,骑上骏马,便朝着城郊策马而去。

    城郊的小客栈内,有女子坐落在靠窗的一侧,埋头吃着自己碗里头的面食。

    邻桌几个大汉不怀好意的瞧了两眼,心下有邪念升起,便见其中一个小眼睛的大汉抹了抹嘴角的油光,只身上前。

    “姑娘,一个人赶路?”走到那女子的身边,大汉故作良善,问道:“可是要去探亲寻人?”

    只是,这大汉的话音落下好久,却是不见那女子抬头,便是连应都没有应一声。

    心下有些不悦,不过那大汉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我和几个兄弟也是打算进烟京寻人,你若是愿意,不妨和我们一同出发?这样好歹也互相有个照应。”

    “我不需要。”好半晌,那女子忽然出声,清丽的嗓音透着一股倔强:“多谢好意。”

    如此拒绝的话语落下,就见那女子抬起眼睛,露出一张略显稚嫩的秀丽面容。

    她看起来十五六岁,脸色有些发白,气色也不是很好,精致的五官镶嵌在那张鹅蛋脸上,委实令人徒生怜爱之心。

    瞧着那怯生生的模样,犹如小鹿一般的明眸,那汉子心下便升起了一丝垂涎之意,眉毛一挑,就听他沉下声音,威胁道:“姑娘可不要不识好人心!”

    说着,他手下便抽出一把匕首,试图朝着那女子的脖颈处抵去。

    只是,他堪堪一动手,就见那瞧着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伸出手,从怀中掏出一把刀子,便咬着唇向那汉子挥舞过去。

    “不要过来!”一边挥舞,她还一边喊道:“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敬酒不吃吃罚酒!”汉子冷啐一口,细小的眼睛露出一抹精光,就见他转身看向自己的两个兄弟,低喝道:“快!把我娘子擒住,她要发疯了!”

    这所谓娘子,便就是故意不让周围暂住的客人帮忙,那些人原本便不喜管这些个闲事,如今听着这汉子的言词,心下更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只道这不过是小夫妻之间的闹腾罢了,没得让他们这些外人去管。

    女子见此,心下一慌,便立即求助的看向周围两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焦急道:“救命,几位公子救命!小女子不是这人的妻子,更与这人不熟识!”

    如今整个店里,除了这三个贼眉鼠眼的大汉,便是另外三个各自分开的书生,瞧着他们的模样,俨然便是打算进烟京准备参加秋闱的。

    只是,这女子的叫唤与求救,却是没有人搭理,便是一旁的小二与掌柜,也一副害怕的模样,假装没有看见。

    “不要过来!”那女子一咬牙,便将小刀抵到了自己的脖颈处,威胁道:“你们要是敢过来,我……我就自尽!”

    这般刚烈的模样看在一群人眼底,心下更是不屑起来。细眼大汉冷笑一声,面色狰狞的便倾身上前:“娘子,你可是要清醒一些,不然待会儿,有你苦头吃的!”

    说着,那大汉便扑了过去,吓得那女子往后退去,只是身后有一个椅子,径直便将她绊住,下一刻,她几乎就要往后摔去。

    心下一惊,那女子便闭上了眼睛,只以为自己要摔个皮肉抽疼,却不想,下一刻,整个人便倒在了一个温暖坚硬的怀里,惊的她立即睁开眼睛,以为是那大汉将她抱住。

    只是,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便瞧见一张清俊至极的脸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人生的极好,眉眼温雅,眸若星辰,他瞧着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可眼底的深沉却又全然有些成熟……这一看,便是让她有些愣住了,直直好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然而下一刻,就听那男子忽然出声,低沉的嗓音犹如箜篌,令人沉迷:“好一个娘子,连本相的女人,也敢动?”

    说着,那男子便抬眼看向对面被人擒住的几个大汉,眼底有杀意顿时浮现。

    心下一惊,那女子便立即往后退去,打算推开那男子……只是,堪堪才一动,便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那男子抱紧了怀里。

    本相?谁人会自称本相?几个大汉一一惊愣起来。

    这时,在场几个书生皆是大吃一惊,径直便对着男子跪拜起来:“小生今年科举考生,参见右相大人!”

    东篱右相钟离,俊美如天人,人人皆是。

    眼前的男子,不是他,又是谁?

    右相?那女子错愕的瞪着眼睛,小嘴微微张开,显然有些哑然。

    “科举考生?”钟离扯出一个笑来,淡淡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钟离的问话一出来,那三个考生便统统大喜过望,纷纷报上了自己的名讳。

    “小生刘然。”

    “小生张浩。”

    “小生荆州黄勇。”

    听着这三个人的名讳,钟离却是微微扬唇,看向身侧的花影,道:“记住这三个名字,但凡此次科举有这三人的名字出列,不论文采多好,统统不予录用……不,统统永世不得录用!”

    一声落地,惊的那三人哑口无言。

    只是这时,那几个大汉已然回过神,一个个皆是跪地求饶道:“右相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那姑娘……那小姐是右相大人的人,小的什么也没有做,还望右相大人饶了小的狗命一条……”

    “什么都没做?”钟离眼底有血腥划过,他低眉看了眼怀中张着小嘴的女子,缓缓扯出一个冷笑来:“可是你们吓到她了。”

    话音方落,便见钟离抱起那女子,冷然留下了命令:“城郊客栈与匪徒勾结,意图行刺本相……杀无赦!”

    冰冷刺骨的字眼滚落在地,也不去在意客栈里头的掌柜与大汉如何哀嚎,钟离便抱起那女子,缓缓朝着外头的马车而去。

    ……

    ……

    ------题外话------

    就要揭示你们钟离小哥哥的爱了,猜猜是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