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蜜爱春娇(种田) > 96.第九十六章

96.第九十六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天气一日热过一日, 天还是不下雨。

    这日,火球当空,铺子里生意也清淡了许多。

    秦春娇和董香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她略有几分奇怪, 之前那两罐茶油给了李氏, 进了相府,这事儿却如泥牛入海, 再没有消息了。

    按理说, 云雀是个机灵的丫头,明白个中关窍,只要把东西拿到老夫人跟前, 底下的事就是水到渠成。

    然而直到现下都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变故。又或者,云雀畏祸, 最终是没有说。虽说,依着她对云雀的了解, 该不至于此。

    不过, 即便相府不来买, 那也没什么。横竖她峋哥的油不是卖不出去, 她也可以慢慢的将茶油都炮制了,做成头油和面膏卖掉。

    之前那位进京的客人买了头油和面膏带给亲戚家的女眷,几个夫人小姐用了, 果然各个惊呼绝妙, 清爽滋润又不油腻, 比市面上寻常的头油面膏不知好用多少。打听之下, 得知竟然是一间乡下的小食铺里售卖的,更是惊异。

    一家子妇人半信半疑,便差了家人找来下河村,在易家食肆里果然见到了与之前一样的头油面膏,便一气儿又买了七八瓶回去。

    这女人自有女人的圈子,富贵人家的女眷,常日无事,东家茶会西家赏花,这消息便逐渐传开。

    虽说那些贵妇人们大多不信,这乡下小店能有什么好东西,但总有些人会心生好奇。东西到手一试,果然好用,来买的人便越发多了。虽说价格贵些,但物有所值,时下京中风气重奢华,花个几百文买头油面膏,于寻常百姓而言,不可想象,但对这些贵妇们来说,却什么也不算。

    现下天气炎热,路上行人稀疏,来吃饭的也少,倒是这路客人更多些。

    秦春娇见这东西卖开了,便打算多做一些。

    除了茉莉,还有栀子、玫瑰,以及即将下来的桂花,都是芳香浓郁的花朵,皆可炮制。此外,她还跟村子里的黄大夫讨教了,原来医书里亦有玉容方、七子白等养颜的方子。她便忖度着,将这些方子和茶油一起炮制成面膏,成她自己的独门配方。

    毕竟茶油浸泡花朵,再以蜂蜡固定,这方子太过简单,略懂行的人,琢磨一下也就明白了。

    虽说茶油难得,别家未必能弄到,但却能拿别的油来仿造,她总要有些自己独到的东西才行。

    然而这念头虽好,做起来却极难,她和黄大夫一起试验了许久,都不能做出满意的面膏。

    黄大夫医术药理甚通,也很会炮制药膏,但做面膏却也是生平头一次。

    秦春娇总来请教他,他也不耐其烦的教,一来是春娇是他打小看着长起来的,这乖巧姑娘讨人喜欢;二来,易家平日里对他照顾颇多,也是还了人情。

    秦春娇却不好意思总是烦他,有心每日给他一二十文的做个师傅工钱——如今,这些钱于她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

    但黄大夫却怎么也不肯收,秦春娇拗不过他,便说好了每月给他一坛自家榨的油,他来铺子里吃饭,也不收饭钱。

    她把做面膏的法子,教了董香儿。没人吃饭时,姊妹两个就在铺子后院熬花油,做面膏,日子倒也闲适。

    因着天气干燥,来铺子里借水的村民越发多了。

    就秦春娇和董香儿说话的功夫,便来了七八个。

    大伙挨个去后院排队取水,有那等着的妇人,在前堂上跟这两个姑娘闲聊,大着嗓门说道:“春娇,还是你好说话。搁着里正,不扒下你三层皮,休想拿他家一瓢水哩!那井分明是村里凑钱打的,现在弄得跟他家的私产似的。”

    秦春娇笑了笑,没有接这话。

    董香儿便嘲讽道:“你们如今念起春娇的好来了,当初她回来时,你们这帮人可没少在背后嚼裹她的闲话。也就是我妹子脾气好,换成是我,才不会让你们打水!”

    那妇人脸上一红,说道:“可不是呢,咱们大伙心里都懊悔的紧,晓得那时候对不住春娇姑娘。春娇姑娘大度能容,还肯让我们来打水,大伙都怪不好意思的。”

    秦春娇这才说道:“也没啥不好意思的,都是一个村子的,有难处相互帮一把也不算什么。天干河枯,大伙不吃水怎么活呢,也不是谁家都能进山去挑泉水的。我和我家峋哥商量了,回头请打井的师傅来,在咱们村子里再挖一口井,这样大伙取水就方便了。”

    那妇人听了,不信竟有这样的好事,吞吞吐吐道:“春娇,你说真的?拿自己家的钱,白给村里打井,你们真肯?”

    秦春娇浅浅一笑:“当然是真的,乡里乡亲的,我家以后也说不准有要求大伙的时候呢。”

    那妇人大喜过望,连忙跑到后院告诉所有人,大伙听了都十分高兴,过来谢秦春娇,夸赞他们富了也不忘了乡亲,可不似赵桐生那个为富不仁的东西。

    等这波人散去,董香儿才跟秦春娇说道:“你性子可真好,若是我,想想这帮人往日的嘴脸,还给他们打井呢,做白日梦去吧!”

    秦春娇却叹了口气,说道:“我哪儿是那么好的脾气,但这里面有个缘故。所谓一家吃饱全村挨饿,这背后的凶险,三姐你也该明白。眼红的人太多了,难免招人恨,我是为了避祸。”

    董香儿听了她这话,也没了言语。

    她还记得小时候发过一次饥荒,听闻三十里外的小河庄上,一户富户原本米烂成仓,根本不愁吃食,却在一夜之间被流民们撞开仓门,把他们家抢了个精光。他家的男丁去阻拦,险些被饿急了眼的众人打死。这户人家平日里为人也不大好,全村人竟没有一个出头相救的。即便后来报了官,但因为那方人多,又是流民,法不责众,也没地儿抓人,不了了之。

    只听秦春娇又低低说道:“你总得给他们些好处,他们跟着你能得着实惠,才会念你的好,替你说话。我跟峋哥商量过的,他也赞同。”

    董香儿说道:“你说的对,你的主意总是更高明些。然而,里正之前不是说,打井师傅讲了,咱们村就那个地方能打井,别处都不行么?”

    秦春娇浅笑道:“那就是他捣的鬼。三姐你看,他院子里能打井,我这儿院子里也打了井,咱们村子地下分明是有水脉的。另请个师傅来看看,一定还能打出水来。”

    董香儿听着,便笑道:“独你这个丫头,鬼主意就是多!这么多人,都没想到,就你想到了。”

    秦春娇却说道:“不是只有我想到,旁人都不敢干罢了。”

    又过了两天,秦春娇正在柜台上写账,董大成忽然从外头进来,满脸惶急道:“不好了,七柳河断水了!”

    秦春娇和董香儿一起变了脸色,问道:“什么?!”

    铺子里尚且有些来讨水的村人,听见这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七嘴八舌议论上了。

    七柳河可是下河村的命脉,一村子人灌溉庄稼,洗衣做饭,用的可都是河里的水。尽管现下村中有了井,但那一口井顶多只能供着大家吃用,地里的庄稼可怎么办?一村子那么多地,就算舀干了井,也不够的。

    董栓柱急躁起来,大声说道:“这是开啥玩笑,眼瞅着八月稻子就熟了,那玩意儿可离不得水!这会儿断水,那不都干死了?!”

    董家有两亩水田,一家子一年的口粮,一大半出在这里面。虽说今年有铺子里的进项,可以宽松不少,但若是粮食减产,也少不得要拿银子去买口粮。

    秦春娇也皱了眉头,她家的水田连着新买来的,一共十三亩。若是这会儿断了水,那可谓是损失惨重。别提地里的菜,还有刚种下去的花生芝麻了。

    她问道:“董大哥,这是咋回事,你打听清楚了没?”

    董大成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喘着粗气,将缘故说了一遍。

    原来,这几日七柳河水位下的厉害,大伙只当是天干,也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事儿,往年总有里正调停。

    但今日一早,杨氏和村里几个妇人到河边洗衣裳,顿时就傻了眼。七柳河的河床已露出大半,几条鱼在泥地里不断挣扎蹦跳,唯独河床中央还余了些水。

    这些妇人连忙回家,告诉了在家中的汉子。

    村人顺着河找到了上游,果然河中段的闸口放了下来,遮挡的严严实实。

    上河村把河闸了!

    这消息一传到村中,下河村顿时一片沸腾。

    这乡下人就靠着地里的庄稼过活,没了河,叫人怎么活?

    董大成急的上火,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就先来了铺子里。他问道:“春娇姑娘,你家的地可更多。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打算咋办?”

    一旁的村人,听了这话,都竖起耳朵等着听,看秦春娇有没有好法子。

    秦春娇想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以往逢上旱年,总是里正和上河村的商议河水怎么个分法,这些年也没出过事儿。今年,是怎么了?”

    她这话落地,众人顿时都回过神来,纷纷说道:“对啊,今年里正咋不出面了?任凭上河村闸了水?!”

    “上河村里正,可是他老丈人!他要肯管,上河村咋会把河闸了?”

    更有那性子急躁的,就嚷起来:“咱们认赵桐生当里正,不就是为了这个事他能办好。不然,还要他这个里正干啥?!大伙去里正家,问他打算咋办!”

    大伙被他一煽动,便都出了铺子,往赵桐生家去了。

    董香儿看着这样子,向秦春娇不无忧虑道:“这怕是要出事啊。”

    秦春娇面色沉沉,没有言语。

    下河村人得了信儿,全往赵桐生家跑,把赵家院子围的水泄不通,叫嚷喊骂,要赵桐生给他们说法。

    赵桐生站在自家院里,也是急的满头大汗道:“大伙听我说,我家也有十来亩的地,地里也长着庄稼。这河被闸了,我比你们谁都心焦!但是,河是人家上河村闸的,你们跟我叫,也是不中用啊!”

    丁虎也在人群里,听见这话当时就恼了,大声吼道:“里正,你说的什么屁话!大伙这么多年来,认你当里正,听你的话,还不就是你能把这事儿调停了。不然,大伙干啥认你?!你如今一推二五六,当甩手掌柜,叫我们咋办?!”

    村人也跟着吵了起来:“就是,你是里正,村里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就得管!”

    “当官不做主,你还不如回家替你老婆抱娃去!”

    赵桐生脸上红一阵黑一阵,说道:“我给大伙保证,我一定把这事儿给大伙解决了!大伙,今儿就先回去吧!”

    如此这般,费了无数口舌,好不容易才把村民给劝散。

    赵桐生驱散了村民,请了几个村中有头脸的人物来家中说话,商议此事。

    易家是村中大户,身为家长的易峋,自然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他那族叔赵进,村中的黄大夫,还有三四个人,要么是村中长辈,要么便是说话有分量的人。

    众人在赵家大堂上坐了,赵秀茹倒了茶出来,赵太太是不搭理赵桐生的,连他会客这些事也一概不管了。

    黄大夫不待众人开口,先问道:“里正,这是怎么回事啊?一村子男女老少都指着那条河活呢,上河村闸了河,大伙能不急么?那上河村里正不是你岳丈么?这一向好端端的,这是咋的了?你再去跟人家说说?”

    赵桐生拍着大腿说道:“我问啦,我早就去问过啦。今年天实在太旱,上河村水也吃紧。我岳丈他再能主事儿,也得顾着人家一村子的生计不是?人家说了,今年要放水可以,但钱粮须得照往年翻两倍上去。不然啊,休想!”

    他这话一出,众人登时都吃了一惊。

    下河村往年给上河村送的礼,银子一百两,粮食足足两挑子,额外还有些山货野物之类,已很是不少了。谁知今年,这上河村竟然狮子大张口了。

    当下,易峋冷冷说道:“翻两倍上去,这和明抢有什么分别?不过是占着上游的位置,就敢这样坐地起价,是真不怕激起众怒,再打起来么?往年械斗,他们村子也没占到过什么便宜。”

    座中一个赵氏族人听见这话,连忙说道:“不行不行,再打可不成!这群殴,是要出大事儿的!闹出了人命,不是闹着玩的!”

    这人也是村中的老人,家中第二个儿子,早先在跟上河村争水斗殴中,被打折了一条腿,到了现在还一瘸一拐,做不了什么重活。娶不到什么好姑娘,只能花钱从山里讨了个寡妇。这一家子,可真是怕了械斗了。

    赵桐生也点头说道:“当然不能再打了,伤了谁家的人都不好。我寻思着,还是得跟人家好好商议。你们也别看我,虽说上河村里正是我老丈人,但也不是全由他说了算。他倒是想放水,一村子的人都不答应,能有什么法子?”说到此处,他略觉得有些口干,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今儿把诸位请来,是因为大伙都是村里能说的上话的人。我跟大伙商量着,如今就两条路,一条就是凑足了人家要的钱粮送去,换水;二条,便是死挺着,等老天下雨。”

    众人一听,不由都皱了眉头。

    易峋说道:“不妥,今年他们要的钱粮实在太多。若是这次趁了他们的意,往后他们再得寸进尺呢?这第二条,不是叫大家等死么?”

    赵桐生斜着眼睛看着他,问道:“峋子,那依着你,要怎么样?你家今年又开铺子,又进城卖货的,日子可是红火的很呐。你们家都这么有钱了,不替村子多出点力?”

    易峋也看着他,双眸冷冷:“要出力,也要出到明处。总不能,钱花了还不知花在什么地方,白白便宜了某些人,人还不念我的好。”

    这话戳了赵桐生的肺腑,他脸色一拧,怒斥道:“这话啥意思?!你把话说明白,别说一半留一半,含着骨头露着肉,你这排揎谁呢!”

    易峋说道:“我随意说说,里正何必生气?只是既然要我家出钱,钱总得花个明白。”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赵进将烟袋锅子朝地下磕了两下,说道:“都别吵吵了,依着我说,咱们村子这是风水出了异常,该请个人来瞧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