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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普通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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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慢慢东饶西绕滑行,进入跑道。然后突然猛地加速,开始滑行爬升。

    王建东动都不敢动。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飞机正式起飞。

    起飞的那一霎那,他感觉突地往下坠了一下,而且相当的颠簸。王建东当时没有一丝丝防备,尤其是起飞的一瞬间,平生第一次瞬间体会到离地失重状态的那种推背感。

    这次的感受最强,甚至眼前似乎一黑。他差点想吐了。

    小时候看到飞机在城市上空、伴着机器的轰鸣在云层中呼啸而过时,王建东特别向往,期望有一天自己也能坐飞机亲身感受一下。

    后来阿哥去了日本。他回来上海的时候,王建东还特别问起过他乘坐飞机的感受。

    清楚地记得,当时阿哥轻描淡写的只说了一句,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震耳朵。

    呵呵,王建东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和自己现在得感受相差不多。

    表面很平静,王建东内心却很兴奋。

    坐飞机要说有什么很特别的,有两点:第一还真就是耳朵感觉特别堵:另外一点,总感觉心都是飘起来似的。

    发动机声音一直轰轰的鸣响。震得耳朵一直生疼。

    王建东张大嘴巴想平衡气压,减轻耳朵的压力,可是耳朵还是特别难受。

    可能是看到了王建东的难受的窘境,林总这时候转过身,指指自己的嘴巴,用力嚼动了一下。

    王建东见他这样一比划,马上想起来林总给自己的那片口香糖。

    把包装纸赶紧剥了,放进嘴里。

    果然,随着一开始咀嚼,耳鸣的压力骤然疏减许多。至少感觉上稍微好了一些。

    慢慢的上升到一定高度,飞机就相对平稳些了。

    再后面几下突破云层稳定后也就没啥特别的感觉了!

    王建东大着胆子往窗外看,这时候的飞机飞的还不算太高,可以看到下面的城市。

    以前只从电视的大屏幕前看到过这样类似的场景,如今直接从高空看地面,感觉是那么的辽阔,心情也随之好转。

    然后就是爬升,飞机很快就钻入了云层。

    白花花的一片,到云层上方后就是蓝天,下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升入高空的那一刻,第一次坐飞机看到云在自己的脚下真是觉得自己似神仙的感觉。

    王建东望着舷窗外的景色。不响。

    半小时后空姐开始发饮料和餐食啥的!

    餐食只有两种选择,鸡肉饭和牛肉面。王建东选了鸡肉饭。

    飞机餐很新鲜。

    一边吃,一边能通过舷窗看到了各种形状的云彩在身边飘过。

    王建东感觉坐飞机真的是那么的美妙,让人兴奋又新鲜。

    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被释怀。他觉得,要说起坐飞机的体验,最多的可能还是享受,还有那令人意犹未尽的风景。

    就餐的中间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饭盒打开,里面有个塑料袋装的小圆面包,涨股股的。

    前面不知道是哪一排,有一个孩子两只手开始撕包装袋,无奈力气太小。最后使足了吃奶的劲儿。只听见“嘭”的一声!小面包从突然扯开的包装袋里飞了出来。

    飞过了后面好几排人的头顶,然竟然刚好落在了朱总的饭盒里。

    好在,朱总的饭刚好吃完了。

    大概一小时后,飞机上喇叭再次响起,告知旅客半小时后讲到达目的地。

    机外的天宇,渐渐地暗了下来,这是个没有月亮的夜晚。

    “真的是快啊。”朱总感慨。

    接着他说起了一段关于他小时候的记忆。

    六十年代初,15岁的上海人朱总跟着父母来到贵州的一家工厂。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坐上火车,年幼的他只记得睡了三天三夜,就来到了一个山沟,那里有着和上海一样的厂区,他的父母也将在这里工作。

    当时,在全国范围,和他的父母一样的职工,有数百万人,被称为“三线人”,从1964年到1980年,三线职工建立了1100多个大中型工矿企业、科研单位和大专院校,而他们自己,也离家万里。每年春节,从山沟沟回到大城市,宛如一场远征。

    72年朱总第一次返乡,工厂里有3000多名上海职工,厂区人人讲上海话,到了春节,附近小车站会形成独有的“回上海”风景。

    他和父母从贵州遵义站出发,坐三天三夜蒸汽机车绕道广西才能回上海。浓浓的黑烟从车厢里飘过,脸上扑满了煤灰。

    就连在车上吃盒饭时,洁白的饭粒中时不时会飘来细小的煤灰颗粒,每到一个大站,车上的人争先恐后地下车洗脸。

    当时很难买到卧铺票,他和父母只能趴在座位上睡觉,早晨一觉醒来,脖子居然落枕了。起床后要喝水还要等到下站后去站台接,没水就只能一直渴着。

    76年,朱总第二次返乡,他专门跑到“工农兵车厢”,车厢桌子下面有个板子,他就这样在板子和行李架上躺了三天。那时,厂里的工会干部经常跑铁路,希望能加挂“探亲车厢”,但受限于运力不足。

    说起来这些经历,到现在,朱总还是唏嘘不已。

    林总似乎也很有同感,感叹道:“那时候每个地方都相差不多。到现在,交通条件今非昔比喽。”

    王建东虽然没有过这样切身的经历,但是作为一名道桥人,对于朱总和林总的感慨,内心里还是很能理解的。

    他甚至突然间发觉,要说眼前的这两位领导,都是道桥行业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林总甚至还是科学院学部委员,这在桥梁界,就更年高德勋了。

    但是从自己和他们短短一段时间的交往来看,两位老人却似乎没有一点架子,根本连一点点也没有。

    看着他们俩花白的头发,于王建东而言,更感觉他俩就像自己身边许许多多的普通老爷爷、普通老者那样,让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和毫无生疏的感觉,全然不是他们在工作、在科研时候的那个严肃认真的模样。

    特别是林总,根本不像自己师傅有时候说的那样严肃呆板,和彷佛不食人间烟火。

    终于,飞机开始下降。

    模模糊糊中,透通过舷窗,能看见城市的灯火通明。

    此时的王建东不再紧张,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他盯着舷窗外面,任凭一颗又一颗“流星”从他的视野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