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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马厩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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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奴隶,按说应该做最下等的活计,可是,刚管家来报,推磨的,打扫的,收拾马厩的,似都有了人,你去了,似也没什么用处。可是,周家又不能白养着你……哎对了,前几日倒是听谁说过,爹军营里倒是缺少人手,不如,你去那里啊?”周欣然抛出了她的想法,虽然不知这是不是她真正的想法。

    军营里缺少人手?漫修有些不解,但还是恭敬的说道,“主人吩咐,漫修自当从命。只是,漫修能去军营里做什么,还请主人明示。”

    “你这般的,打不能打,伤的又这般重,自是不能当士兵待了。不过,你这张皮囊,估计去了还是能有些用处的。谁让,这是京城,那些兵不能随便出去找女人呢?”

    漫修此时终于明白了周欣然的险恶用心,感情是让他去当众士兵的发泄对象!在陕西秦凤路军营里时,他便听说有不少士兵因久不碰女人,才会去欺侮一些长相姣好的男子。幸好他是在姚田的手下,没有人敢去碰姚田的人,而敢碰他的严成发又有机会去找女人,而且,还特别喜欢女人,于是,他幸免于难。

    可是,如今呢?

    “漫修明白主人的意思了,就不知何日起身?漫修在那里,一日可有几次吃食?又可以休息多少时间呢?”

    周欣然本想借此羞辱漫修一番,看他为难愤恨的表情的,万没想到他答应的这般爽快,还打听他可以吃多少顿饭,休息多久?哼,想逃出她周欣然的手掌之下,哪有那么容易!

    “你,不知道去是要做什么的吗?”

    “知道,当然知道。难道主人忘了漫修之前是做什么的了吗?不过一切又回归原点,反正那样的日子漫修很是熟悉,军营和外面的世界,无非就是人的着装不同,脱了,应该也都一样。漫修相信,一定会不辱使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的。”

    漫修很平淡的叙说着,连一旁的沈云城都云里雾里,虽然知道他曾是男妓,肯定会经历过这些人事,但能如此坦然的接受,还似以这份经历为豪,就有些让人接受不了了。

    周欣然开始有些怀疑杜雪儿的眼光了,为了这样一个男子,杜雪儿竟然会在万岁爷面前三番五次的保他,甚至最后还提出了要向太后求赐婚的话儿,而能让一个目中无人的高傲女子做出这般自毁名节的下贱行动的,竟然是个男妓,而且,还是个不知羞耻的男妓!

    他到底哪里好?论长相,确实比常人出众了些,可要是寻,他也绝不会是最美的那一个。论才艺,确实古琴弹得不错,字嘛,也算漂亮。可是,这样的人也大有人在啊。论武功,恐怕就算是极差的了,估计自己单独与他交手,他在三招之内,也必被擒下。这样的一个人,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杜雪儿,要她连性命都不顾,也要去顾他呢?

    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宁可得罪杜家人,也唯独要了他。想报仇?大可杀了他。现在不可以,以前为什么也没做呢?难道是他那倔强的性格?亦或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引发了她的征服欲,亦或是吸引了她吗?不可能的!

    周欣然立刻否定了自己荒唐的想法,然后狠狠的踹了漫修一脚。漫修吃痛,歪倒在了地上,可随即,又强行的忍痛爬起来跪好,他不知道他哪句话又惹得这位大小姐不痛快了。要知道,去军营红帐是多么侮辱人的事,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可就为了赌周欣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自己走,才说出那么一番自己都觉耻辱的话来,而得到的,竟是周欣然毫不留情的一脚。自己赌赢了,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为如此这般的自己羞耻,亦或是该担心一下自己在欣园的未来呢?

    “下贱的东西!滚!滚出去!”周欣然嫌恶自己的样子,倒更使漫修安心不少,他不用去军营红帐了,也不用去死了。

    “等一下!”漫修的心重新又悬了起来,还没出门的身子转过来,看到周欣然拿出两把钥匙,对漫修道,“这是你手脚上锁链的钥匙。”说着,便将钥匙扔入了火炉,钥匙触动了火苗,一时间烧的更旺了。

    “小姐……”刚要出门的漫修看到了门口的管家。管家一见身上血迹斑斑的漫修从小姐屋中出来,显然惊讶了半晌。因为,小姐是最爱干净的了,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一个浊物弄脏了她的屋子?

    “进来吧。”

    漫修很自觉的先给管家让出来了进门的位置,而后自己再出去。这时,就听管家道,“小姐,丫鬟青妹对偷盗小姐财物一事已供认不讳,原来她是在外面有了个男人,只不过那男人整日里好酒又喜色,攒不住银子,如今一贫如洗,才又回头求她,青妹心中不忍,才冒险偷盗了小姐的首饰拿去变卖……”

    此时的漫修已出了门,心中却对这个丫鬟寄予了深深的同情,不由的又记起了之前在陕西殒命的丫鬟小甜,还有那不知结局如何的小冰。似在周欣然身边服侍的丫鬟,都免不了凄惨的命运,想想她们,就不觉自己更加可怜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欣然自然没有依言让他去什么军营红帐,而是安排他去马厩居住,吩咐所有最低等的活儿都要安排给他。王叔也照办了,而且就在他休养了两日,身体稍微有所恢复之时,每日都给他安排了满满当当的活计去做。这,就是奴隶的生活。

    不过漫修没有去怨什么,甚至该有些感激这王叔,正由于王叔的安排,使他在短短三日内便将周府的布局熟悉了个大概。只是,周可的院落他始终都是没有机会进去的。

    而这王叔,说起来也奇怪,虽说依旧对漫修管教甚严,但比起前三日那样要他死去活来的时候却着实轻多了。尤其是最近两日,最多也就多安排他做些活计,多骂几句,却不见再打了。更惊人的是,王叔还格外施恩,给了他些药物,帮着他恢复身体。衣服,居然还多给了他件破袄在夜间当被御寒,他,该感动吧!

    或许是不想他那么快就被折磨死,给他留了喘息的空间?又或许是漫修太过聪明,王叔吩咐一,他甚至会将连接下来的二和三都统统做好?

    不得不说,王叔很满意漫修的顺从与乖巧,而且他做的活计,从不需要返工,无论是砍柴打扫,还是推磨洗浆……也从没见他说过半句怨言,除了前几日疼痛时不能动之外,其他时候均在辛勤的劳作着。可以说,若不是秦漫修是小姐指名要整的人,王叔甚至都可以考虑是不是可以不这样为难他,让他好过一些。

    漫修自然知道,周欣然爱干净,是不会常来下人的地方的。所以,讨好了王叔,也许就会有他的好日子过。而最近两日,王叔确实也对自己好了许多,漫修只当是自己乖巧,打动了王叔的心,又哪里知道,这是杜芸萱千方百计的打听,得知是这个王叔直接管着漫修,花了重金贿赂了王叔,请他好好照顾漫修的呢?

    这一日,漫修在洗马时,见到不远处王叔又手持长鞭,鞭打着一个衣衫褴褛之人,往马厩这边走来。漫修的头一个反应就是,他可能要有同伴了。

    “你混蛋,敢打老子,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听着这掺杂着几分酒意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呢?

    “妈的,给谁在这自称老子呢!在这儿,我才是老子!你这混球儿,整日里花天酒地,还敢把主意打到小姐的首饰上,让你抵身还债是小姐的仁慈了,你还敢在这里耍酒疯,小心,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妈的,那首饰是我偷的吗?是她的丫鬟偷的!干嘛找我来抵债!我要见你们家的那个什么小姐,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呸,小姐也是你这下流货色能见的?莫说这几日小姐虽夫人回陕西探望老爷子的病了,就算是在这儿,也定不会理会于你的!”

    “妈的,你们也不会算算账,把那丫头卖到妓院,以她的姿色,虽卖不了几个钱,也比这赚的多!”

    “我发现你他妈还真不是人那!青妹是为了谁才偷的首饰,换了钱给你灌了马尿,你就不认识她了?娘的,我都为青妹不值!跟谁不好,偏偏跟了你这么个浪荡子!还自称是什么少爷!你若是少爷,老子就是老爷了!”

    “你他妈敢赚我辈分!啊……”又是一声长鞭的响声,而之前有些醉意的那人似乎也吃了痛,口里虽嘟嘟囔囔,却不敢再大声叫嚷了。

    通过他们的对话,漫修大体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就是之前管家口中所称的那丫鬟青妹在外面的男人。也真不是东西,自己没本事也就罢了,居然还这般没担当,那丫鬟也是瞎了眼,会跟这种人。

    漫修眼见王叔要过来,当下也不敢多想,只得继续自己的洗马工作,这时,就听王叔对那人道,“从今儿个开始,你就在这里劳作,你要做的活计我会提前一日告诉你,偷懒、完不成、做的不好,怎么罚都是我说了算,你看着办!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个草席,你就睡那儿!马厩里的草料可都是上乘的,不许偷吃!听见没有!要是你敢有半分不听话,老子会好好让你享受到极点的!”

    漫修来的那日,王叔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语。

    “妈的,大冬天的睡这儿?还就一个草席?”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这不有人已经睡这儿了吗?人家也没说什么!”

    来人不自觉的抬头看了看除了他和王叔之外,正在努力洗马的第三人。而漫修也是出于好奇,多看了一眼他的新同伴。可就是这有交集的一眼,让两人同时都惊呼了出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