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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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候，篝火对面的金发少女便收拾好了他们的晚饭——按照热汤、面包、肉制品、烩菜、酒水的顺序摆在篝火另一面的一个巨大扇形。
汤是几道奎恩认不出原材料的热汤，或许是海鲜汤？
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喝掉的那一盆里好像有条鱼来着。
然后烤到金黄的松软面包，只是闻着都能感觉到那种小麦从土壤中生根发芽的甜美气息。
酒倒是好认，一旁的贵族少女在为大家添酒的时候已经指出这是一种产自南方古斯梅尔大森林中的果酒，纯正的精灵手艺，有一种非常浓郁的花果香味。
一盘一盘的乳鸽。
刷着蜂蜜精心烤制的肥羊。
成熟到最是娇嫩的牛排。
用什锦香料和烈酒腌制过的大块鹅肝。
还有一些大陆上都不怎么能见到的珍稀食物让两个经历了几日动荡的一老一少终于有了一种重回文明社会的感觉。
哪怕是金发少女这样自称伯爵嫡女的贵族也在这里放弃了自己自幼遵循的贵族礼仪，跪坐在草地上连连挥动着刀叉，恨不得一口气吃光这四十人份的食物。
相较金发少女略显失态的吃相，一旁看着她以防久饥暴食撑坏自己的宫廷法师和黄铜龙就显得自得多了。
相谈甚欢的一人一龙慢条斯理的享用着从历史迷潮中拿出的半身人大餐，就着酒肉，顺便闲聊了起来。
黄铜龙不动神色的在他衣服后襟上蹭了蹭油爪，一边咀嚼着一整片羊小排，一边打探道：
“弗朗西，以你身上的魔力扰动来说哪怕是施法能力受到了限制，你带着她逃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还是说你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学院流派法师？而且还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那种，第一次上来什么都没干就缴械了？”
“流派？奎恩先生是说学派法师吧？”分割烤鸭的宫廷法师苦笑一声：
“要让您失望了，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个宫廷法师甚至还不如那些在学院中的温室花朵的。”
“就像大家都说的那样：弗朗西只是一个施法天赋差到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到‘生活魔法化’上，用‘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魔法’这个噱头混吃混喝的骗子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能成为兰达帝国供奉的宫廷法师？那只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运气好，完成了一个施法难度为五环的大型魔法秘仪，让炎热干燥的圣布伦哥城变成了如今晴雨可控，气象随心的花都。”
宫廷法师注视着左手小指上枚带有秘法之眼的简单戒指长叹一气。
哪怕是在享用脱困之后的半身人美食，哪怕他知道过不了几天他们师生二人就可以重新回到叛乱的南卡城去清理叛逆。
这个头发花白的宫廷法师的言语中还是带着堪称灰烬一般的低沉：
“哪怕是老师都会为之头疼的五环、乃至六环魔法矩阵我都可以做出解析——就像厨师能从食材中看出盛宴，木匠能从木料中找到椅子一样的简单。”
“可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我能解析、理解，并且构建它们，但我唯独不能释放它们！所有在魔法矩阵中奔腾的魔力都会在物质界出现的那一刹消失无踪！
就好像——就好像全都被我的身体吸收了一样！
存在，但是却几乎不能出现在身体之外。”
“我懂了。”黄铜龙拍手：“你说的这个设定我好耳熟的，这不就是那些空有魔力却无法施法的哑炮嘛！”
哑炮？
宫廷法师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您形容的很准确，魔法女神为我打开了魔法世界的大门，但却也为我布置了一个无形的立场壁垒，将我和施法魔法这个对其他法师而言有如本能一般的行为隔成了两个世界。
我可以构建魔法矩阵，也可以利用秘仪材料轻易完成一个足以覆盖帝国首都的大型魔法迷锁，但是哪怕一个简单到学徒都能掌握的零环法术都不能在我手中出现超过一秒。”
“原来如此——”
奎恩上下摆着头，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种现象在金属龙的亲代记忆中并不是没有过，他那不知姓名的蓝龙父亲也在记忆中为他这样提醒道：
在大陆的南方，就有一头出生时好似龙兽一般全无施法天赋的黑龙，在吃土渡过自己的雏龙期之后硬是用一种不为龙知的方式将体内无法通过魔法释放的手段魔力使用了起来，最后更是以武力和血裔成功为自己创立了帝国——如果以后见到了那位，千万记得小心一点。
“不过魔力既然能在你的身体之中存在、流转，你为什么不考虑成为一名魔剑士呢？这个职业对施法天赋的要求不是很高吧？”
奎恩挠头：“还是说你的身体也不行？”
宫廷法师面带苦笑没有说话。
“你这，不行啊！还以为你是出不来，没想到你根本就是硬不起来啊。”
宫廷法师：（｀へ′）
他觉得眼前这头黄铜龙可能对费伦流传的通用语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理解。
“奎恩先生，这一点都不好笑。”面带微笑的宫廷法师如此反抗道。
“啊哈~安啦，我不是那种龙，怎么会笑话你呢。”黄铜龙一拍法师肩膀，然后又挥舞着那根重新干净起来的爪子笑了起来：
“不过，有一说一，纯路人的我说两句，你就没想过换个法子去操控那些毫无秩序可言的魔法元素？那些构建这个世界的神奇粒子？或者是其他什么神奇东西？”
宫廷法师只是摇头：“灵能、言灵，甚至一些萨满祭司，从其他世界而来的手段我年轻游历大陆时就已经尽数尝试过了，没有用。”
“不不不！”
促狭的黄铜龙微微摇着头，抓着一块前大后小略微有着弧度的牛肋骨对他道：
“怎么说呢，如果举个例子，就是在一些力不从心但又不得不上的事情上，其实你没必要执着于亲力亲为，有时候技巧和工具也是相当重要的。
既然是魔法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之一，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用‘通过控制魔法在体内的反应-借助道具将这种反应外化-从而撬动魔法世界’这个思路呢？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让你的魔法成为你撬动规则得到自己结果的工具呢？为什么非要执着与让魔法成为结果呢？”
“嗯？愿闻其详。”
宫廷法师只是抬了一下头以表现自己作为一个倾听者对黄铜龙的尊重。
但也仅仅是一点尊重而已，用奎恩的话来说他虽然一个哑炮，但是几十年钻研魔法，将神奇魔法推向普通人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却让他根本无法相信面前这头黄铜龙所说的内容。
——毕竟这只是一头幼年黄铜龙罢了。
不多时候，篝火对面的金发少女便收拾好了他们的晚饭——按照热汤、面包、肉制品、烩菜、酒水的顺序摆在篝火另一面的一个巨大扇形。
汤是几道奎恩认不出原材料的热汤，或许是海鲜汤？
他也不知道，反正他喝掉的那一盆里好像有条鱼来着。
然后烤到金黄的松软面包，只是闻着都能感觉到那种小麦从土壤中生根发芽的甜美气息。
酒倒是好认，一旁的贵族少女在为大家添酒的时候已经指出这是一种产自南方古斯梅尔大森林中的果酒，纯正的精灵手艺，有一种非常浓郁的花果香味。
一盘一盘的乳鸽。
刷着蜂蜜精心烤制的肥羊。
成熟到最是娇嫩的牛排。
用什锦香料和烈酒腌制过的大块鹅肝。
还有一些大陆上都不怎么能见到的珍稀食物让两个经历了几日动荡的一老一少终于有了一种重回文明社会的感觉。
哪怕是金发少女这样自称伯爵嫡女的贵族也在这里放弃了自己自幼遵循的贵族礼仪，跪坐在草地上连连挥动着刀叉，恨不得一口气吃光这四十人份的食物。
相较金发少女略显失态的吃相，一旁看着她以防久饥暴食撑坏自己的宫廷法师和黄铜龙就显得自得多了。
相谈甚欢的一人一龙慢条斯理的享用着从历史迷潮中拿出的半身人大餐，就着酒肉，顺便闲聊了起来。
黄铜龙不动神色的在他衣服后襟上蹭了蹭油爪，一边咀嚼着一整片羊小排，一边打探道：
“弗朗西，以你身上的魔力扰动来说哪怕是施法能力受到了限制，你带着她逃跑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吧？还是说你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学院流派法师？而且还是没什么实战经验的那种，第一次上来什么都没干就缴械了？”
“流派？奎恩先生是说学派法师吧？”分割烤鸭的宫廷法师苦笑一声：
“要让您失望了，事实上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这个宫廷法师甚至还不如那些在学院中的温室花朵的。”
“就像大家都说的那样：弗朗西只是一个施法天赋差到不得不将全部精力放到‘生活魔法化’上，用‘普通人也可以使用魔法’这个噱头混吃混喝的骗子而已。”
“至于我为什么能成为兰达帝国供奉的宫廷法师？那只是因为我年轻的时候运气好，完成了一个施法难度为五环的大型魔法秘仪，让炎热干燥的圣布伦哥城变成了如今晴雨可控，气象随心的花都。”
宫廷法师注视着左手小指上枚带有秘法之眼的简单戒指长叹一气。
哪怕是在享用脱困之后的半身人美食，哪怕他知道过不了几天他们师生二人就可以重新回到叛乱的南卡城去清理叛逆。
这个头发花白的宫廷法师的言语中还是带着堪称灰烬一般的低沉：
“哪怕是老师都会为之头疼的五环、乃至六环魔法矩阵我都可以做出解析——就像厨师能从食材中看出盛宴，木匠能从木料中找到椅子一样的简单。”
“可是，因为体质的原因，我能解析、理解，并且构建它们，但我唯独不能释放它们！所有在魔法矩阵中奔腾的魔力都会在物质界出现的那一刹消失无踪！
就好像——就好像全都被我的身体吸收了一样！
存在，但是却几乎不能出现在身体之外。”
“我懂了。”黄铜龙拍手：“你说的这个设定我好耳熟的，这不就是那些空有魔力却无法施法的哑炮嘛！”
哑炮？
宫廷法师一愣，随即苦笑起来：
“您形容的很准确，魔法女神为我打开了魔法世界的大门，但却也为我布置了一个无形的立场壁垒，将我和施法魔法这个对其他法师而言有如本能一般的行为隔成了两个世界。
我可以构建魔法矩阵，也可以利用秘仪材料轻易完成一个足以覆盖帝国首都的大型魔法迷锁，但是哪怕一个简单到学徒都能掌握的零环法术都不能在我手中出现超过一秒。”
“原来如此——”
奎恩上下摆着头，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发出了一声感慨。
这种现象在金属龙的亲代记忆中并不是没有过，他那不知姓名的蓝龙父亲也在记忆中为他这样提醒道：
在大陆的南方，就有一头出生时好似龙兽一般全无施法天赋的黑龙，在吃土渡过自己的雏龙期之后硬是用一种不为龙知的方式将体内无法通过魔法释放的手段魔力使用了起来，最后更是以武力和血裔成功为自己创立了帝国——如果以后见到了那位，千万记得小心一点。
“不过魔力既然能在你的身体之中存在、流转，你为什么不考虑成为一名魔剑士呢？这个职业对施法天赋的要求不是很高吧？”
奎恩挠头：“还是说你的身体也不行？”
宫廷法师面带苦笑没有说话。
“你这，不行啊！还以为你是出不来，没想到你根本就是硬不起来啊。”
宫廷法师：（｀へ′）
他觉得眼前这头黄铜龙可能对费伦流传的通用语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理解。
“奎恩先生，这一点都不好笑。”面带微笑的宫廷法师如此反抗道。
“啊哈~安啦，我不是那种龙，怎么会笑话你呢。”黄铜龙一拍法师肩膀，然后又挥舞着那根重新干净起来的爪子笑了起来：
“不过，有一说一，纯路人的我说两句，你就没想过换个法子去操控那些毫无秩序可言的魔法元素？那些构建这个世界的神奇粒子？或者是其他什么神奇东西？”
宫廷法师只是摇头：“灵能、言灵，甚至一些萨满祭司，从其他世界而来的手段我年轻游历大陆时就已经尽数尝试过了，没有用。”
“不不不！”
促狭的黄铜龙微微摇着头，抓着一块前大后小略微有着弧度的牛肋骨对他道：
“怎么说呢，如果举个例子，就是在一些力不从心但又不得不上的事情上，其实你没必要执着于亲力亲为，有时候技巧和工具也是相当重要的。
既然是魔法是构成这个世界的基础之一，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用‘通过控制魔法在体内的反应-借助道具将这种反应外化-从而撬动魔法世界’这个思路呢？
所以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让你的魔法成为你撬动规则得到自己结果的工具呢？为什么非要执着与让魔法成为结果呢？”
“嗯？愿闻其详。”
宫廷法师只是抬了一下头以表现自己作为一个倾听者对黄铜龙的尊重。
但也仅仅是一点尊重而已，用奎恩的话来说他虽然一个哑炮，但是几十年钻研魔法，将神奇魔法推向普通人所积累的经验和知识却让他根本无法相信面前这头黄铜龙所说的内容。
——毕竟这只是一头幼年黄铜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