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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世界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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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    第七十八章:世界倾倒

    蓝小翅是真不想再认爹了,可是有求于人,又有什么办法?

    她想了一阵,终于跪下,不情不愿地磕了个头:“爹。”

    金芷汀兰赶紧将她扶起来,他是真的欣赏这个小丫头,又觉得金枕流有点没谱,一心想给鳍族打好羽族这层关系。也算是费尽心思了。蓝小翅一是觉得金芷汀兰本来对羽族帮助不小,二来鳍族确实富裕,以后少不了会有诸多来往。

    再加上蓝翡的事,鳍族如果能出来说话,确实能减少一些阻力。两个人也算是各方面都考虑了一番,这个爹也这么认下了。金芷汀兰说:“如今事态紧急,改天爹摆宴,正式收下你这个义女。”

    蓝小翅叹了一口气,正所谓虱子多了不咬,这么着吧!

    金芷汀兰倒也不白收这个女儿,立刻为她的事考虑:“如今接受蓝翡等人重回方壶拥翠,对其他人来说,没有这么容易。你是否真的有把握,能够解除长生泉之患?”

    蓝小翅说:“三……”

    金芷汀兰说:“嗯?”

    蓝小翅只好不情不愿地改口:“爹,落日城始终只是一个小地方,羽人要制服迦夜,不需要费太大功夫。长生泉的事,我已经有了眉目,但是毕竟是要注入人体的,总不能抓几个人随便试试吧?只要木冰砚回来,我自然会告诉他方法,让他和云采真往这方面尝试。”

    金芷汀兰点头,道:“我出去跟他们说说。”

    蓝小翅终于也存了些感激的意思:“爹,辛苦你啦。对了,枕流怎么没来?他不是一向最喜欢凑热闹的吗?”

    金芷汀兰毫不犹豫地说:“这里情况不明,他身为鳍族太子,我怎么敢让他亲身涉险?”

    蓝小翅怒:“那我为什么可以亲身涉险?”

    金芷汀兰微笑:“能者多劳嘛。你要是真有把握,我让枕流过来蹭点功劳了?以后真要说起来,他这个太子也算是干了点人事儿。”

    蓝小翅哭笑不得:“你要不要这么跟我开诚布公啊?”

    金芷汀兰笑说:“自己人嘛,何必遮遮掩掩。”

    蓝小翅无力地挥挥手,这个老狐狸,刚认了个女儿,急着过来揩油!

    蓝小翅这边刚送走了义父,那边白翳匆匆赶回来。蓝小翅意外:“何事惊慌?”

    白翳气息未平,说:“羽尊,我好像把牛吹过了。小皇帝决定御驾亲征,已经快到方壶拥翠了!”

    蓝小翅气得,差破口大骂了:“他亲征什么,我看是平时被慕流苏关怕了,这时候狗绳掉了,立刻出来撒欢了!”

    白翳说:“可无论如何,他是陛下,羽族只怕还是得准备接驾啊!”

    蓝小翅只好说:“来人,召集所有羽人,立刻将值钱的摆设全部收下去。所有人都给我捡破旧、朴素的衣服穿。谁他妈敢出来炫富,我揪光他的毛!”

    羽尊说话,羽人的反应速度还是快的。

    立时之间,所有的金、银、珠、玉都被撤下,换上了石头、木头、铁器。连蓝小翅的汉白玉镇纸都变成了黄铜镇纸。蓝小翅四下巡视了一遍,见所有羽人都穿着破衣烂裳,心下也有点诧异:“你们哪来这么多破衣裳?天啊,青鹏你这衣服怎么这么臭,快给我洗洗。让你们相朴素,不是让你们又脏又臭!记住,回头小皇帝过来,除了我指定开口的几个人以外,其他人不得乱说话。”

    羽人素来是最听羽尊话的,闻言立刻全部夹紧翅膀儿:“是!”

    蓝小翅将整个方壶拥翠都查看了一遍,眼见没有任何破绽了,方对白翳道:“走吧,准备接驾!”

    白翳等人都不知道她搞什么鬼,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不再怀疑蓝小翅的决策。所以这时候也什么都不问,跟着她到方壶拥翠外接驾。

    蓝小翅让人用鲜花铺路,除此之外,是真的没有别的陈设。

    小皇帝宇文超,今年夏天刚满十四岁,身量修长,五官还是少年的稚嫩。这时候他带了朝廷十五万大军,从侠都一路赶来。本来是要直接前往落日城,还是总管大太监郑亭实在是担心,方跟白翳一起力劝,让他先到方壶拥翠再做打算。

    宇文超特别喜欢蓝小翅送他的那外雪背锦毛鹰,那鸟是真的通人性。连带着的,他对方壶拥翠也了几分好奇。是以听郑亭和白翳都这样劝,倒也没反对,径直来到方壶拥翠。

    方壶拥翠的楼门外,蓝小翅命所有羽人全部前来相迎。宇文超过来一见,喝!好家伙!只见数万羽人,个个身着破衣烂裳,却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在楼门处蹲守——当初人人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了,蓝小翅说谁笑得最甜奖励白银五百两!

    宇文超走到楼门前,生生停住脚步,没敢往里走!这些人……真的是正常人吗?他们不会咬人吧?

    蓝小翅迎上来,她也穿了一身布裳,脸上连面具也不戴了,头发梳下来,只别了一根银簪。宇文超倒是对她印象深刻,说:“蓝卿,你的脸还没治好啊?”

    蓝小翅一脸实诚地说:“不敢相瞒陛下,在侠都看了好几位名医……”

    宇文超有些惊奇,不待她说完,问:“到底是如何中的毒,连朕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吗?”

    蓝小翅领着他往里走,说:“那倒不是,只是他们开的药都太贵了。”

    宇文超给雷得,外焦里嫩啊:“你可是羽族的大小姐啊!至于吗?回头你再来宫里,朕免费给你提供药材。”

    蓝小翅拱手道:“谢陛下,陛下皇恩浩荡,德被万民。”

    所有人的羽人也都笑得跟花儿似的,一齐喊:“陛下皇恩浩荡,德被万民!”

    宇文超到底是小,被这么一恭维,心里还是舒坦的,说:“朕以前从来也没到过方壶拥翠,听名字到是颇有诗意。卿不如带朕四下走走,也让朕看一看这异族风光。”

    蓝小翅说:“当然,陛下跟俺来。”

    说完,带着宇文超去逛鸟场,鸟场以前全部养着鸟,如今里面却全部是鸡。蓝小翅说:“陛下您看,这是羽族最重要的财产,也是我们主要的经济来源。”

    宇文超目瞪口呆:“鸡……鸡?!”

    蓝小翅说:“哦不,羽族的主要经济来源是鸟,您看,这是麻雀,这是翠鸟……这些鸡呢,主要是大家用来贴补家用的……”

    她正介绍呢,这时候屋子里有一个羽族妇人出来,同样穿着粗布麻衣,手里提着几只老母鸡,扑嗵一声跪倒在地:“陛下,您能来到俺们这儿,俺们简直是受宠若惊啊!这几只老母鸡,是俺娘在时养下的,请您拿去炖了补补身子吧!”

    宇文超后退一步,说:“这……这还是算了吧!”你妈在养的,那这几只鸡得是我奶奶辈儿啊!

    蓝小翅说:“陛下请不要嫌弃,这几只鸡,已经是她们最宝贵的财富了。能够献给陛下,也是我们这些作小民的毕生的荣幸啊。”

    宇文超感动了,对郑亭说:“把那几只鸡奶奶接过来。”

    郑亭跟着一群大内侍卫,提着老母鸡,跟在蓝小翅和宇文超身边。一路看过去,羽人无不以鸡、鸭、鹅等相赠。宇文超还没觉得怎么,郑亭是吃不消了:“陛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宇文超不悦,他在朝中,多还是听慕流苏的。平时朝议的时候,大臣们也多是看慕流苏的脸色行事,几时又受过这样的拥护?他问:“怎么了?”

    郑亭小心翼翼地说:“陛下,这鸡鸭鱼的……侍卫们实在扛不下了……”

    宇文超一回头,果然看见自己英武笔挺的大内侍卫都累成狗了。这才说:“蓝卿,如此我等不再继续巡视了。”

    蓝小翅说:“陛下不去,她们一定很失望。回头我让她们将备给陛下的礼物全部送到郑公公手上。”

    郑亭瞪了她一眼——我也没得罪你啊,你至于这样吗?!

    宇文超却是连声道好,蓝小翅又给他备下了“丰盛”的酒宴,吃食全部用农家大海碗装,什么炒野菜、拌地瓜的。宇文超吃着这些,眼泪都要流下来:“真想不到,在大凉盛世之下,还有如此清苦的百姓。”

    蓝小翅趁机说:“二十年前羽族过得艰辛,如今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之下,已经过得很好哩。陛下尝尝这棒子面蒸苕叶……这在以前,哪个家敢放这么多棒子面哦……”

    宇文超吃得泪流满面。

    蓝小翅不敢喝酒,只得说:“请陛下恕我有孕在身,不能饮酒,不过白总管可以陪陛下喝几杯。”

    白翳闻言,只好亲自为宇文超斟酒。郑亭在旁边,心下真是忐忑无比。但那酒却是高粱酝的,宇文超喝得红光满面,第一次没有慕流苏在身边,他跟脱了绳子的野狗似的,真是舒爽啊!

    几杯酒下肚,他红光满面了。蓝小翅趁机说:“陛下,羽人以前一直没机会识字。想要报效朝廷,也不知道从何做起。如今有几个娃娃,资质都是很不错的,陛下能不能让他们进侠都读书。若是识得几个字,回来教教羽族的娃娃也好。若是能去侠都考个功名,将来作个大官儿,那岂不是俺们整个羽族的荣耀吗?”

    宇文超觉得好笑,这样的乡下地方,还想着读书呢。但他现在在这些人眼里是圣明天子啊,何况人家只是想要读书,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他说:“这有何不可?在朕治下,我大凉国所有子民都应该识文断字。你们也是朕的子民,当然也可以读书识字。”

    旁边郑亭一脸担忧:“陛下……这些事,还是回去跟百官们商量一下吧。”

    宇文超登时不悦——怎么着,慕流苏在的时候,你们管着朕。如今他不在,你们还管着朕?他沉声问:“难道这点小事,朕还作不得主吗?”

    小小年纪,却颇有些威严,真的一摆脸色,还是挺吓人的。郑亭赶紧躬身道:“奴才不敢。”

    宇文超冷哼一声,对蓝小翅说:“朕允了,羽人可以读书识字。”

    蓝小翅简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说:“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俺们这地儿也能出读书人哩!陛下,俺要为碑下立一块长生碑,此后羽人日日上香,让羽族子孙后代都知道陛下的无量功德!”

    宇文超有些喝大了,慕流苏平时管得严,他可不敢这么喝酒。何况这酒虽然甜,却是相当烈。所以他大着舌头,袍袖一挥:“准!”

    蓝小翅当即命人在方壶拥翠的界碑旁边刻了一块高大的石碑,她亲手刻上宇文超的功迹,然后笑得一脸憨厚:“陛下,如果上面能有您的御字,那真是太完美哩!”

    宇文超自小受慕流苏管束,字也是得了他的真传,当即挽起袖子,决定露上一手。于是在碑上大手一挥,写下了“海晏河清,时和岁丰”八个字,然后留下自己的落款。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笔,蓝小翅跪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一跪,当然羽族百姓也跟着下跪了。宇文超突然觉得当皇帝真是特有成感,说:“平身,都平身。”

    蓝小翅起来,一边拥着他入内喝茶,一边命人将石碑好好打磨,涂上防雨防雷的涂料,立在方壶拥翠门楼之外。上面除了歌颂宇文超的功德之外,还记录了宇文超亲口应允,羽人可以读书入仕。

    等喝过茶,宇文超终于决定要前往落日城了,一想到能够把慕流苏救出来,他还挺兴奋的。

    蓝小翅这才说:“来人,去请我夫君,让他保护陛下,先行前往落日城。”

    宇文超一听,唉,看羽族这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蓝小翅的公爹和夫君,能有多厉害啊。他说:“卿不必麻烦了,朕有大内侍卫,可以护朕安全无虞。”

    蓝小翅说:“要的要是,毕竟是俺们的心意嘛。”

    宇文超终于不说什么了,等到微生瓷出来,他眼前却是一亮——好一个丰神如玉的人物!

    微生瓷知道今天方壶拥翠有客人来,他和他爹都是懒得应酬的人自然也没过来。这时候蓝小翅为他引见:“小瓷,这位是大凉皇帝陛下。”

    微生瓷站那没动,说:“哦。”

    宇文超居然也没生气——好吧,蓝小翅的夫君果然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肯定是不知道要行大礼。唉,大男人穿红衣服,这也罢了,反正他皮肤白,穿红的也干净好看。只是……天啊腰间这把花里忽哨的剑!

    蓝小翅没理会正在崩溃的宇文超,只是对微生瓷说:“陛下要前往落日城,你跟去保护他的安全,好吗?”

    微生瓷这才说:“嗯。”

    下午,宇文超起驾,带着他的侍卫、军队,还有无数鸡鸭鹅等羽族“特产”,一路离开方壶拥翠,前往落日城。

    微生瓷跟在他身边,不言不语,也不离开。宇文超从羽族出来,上了轿,郑亭对一品带刀侍卫秦飞说:“秦侍卫,这是羽尊派来保护陛下的,你看随便把他塞哪,不要碍事好。”

    秦飞脸色发白,指着微生瓷腰间的九微剑,一个劲儿哆嗦。郑亭莫名其妙:“秦侍卫?”

    秦飞两腿一软,好半天才扶着郑亭站定,结结巴巴地说:“九、九……”天啊,江湖中传言的九微剑!真的存在!!

    郑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喝酒,好好保护好陛下,别误了正事!”

    说着话,转身走了,他一走,秦飞颤抖着道:“请、请问……您……您是微生世家的什么人?”

    微生瓷皱眉:“微生瓷。”

    秦飞心里咚咚乱跳,老天作证,当初见到侠都第一美人的时候他心跳都没这么快过。他说:“微、微生公子,这、这边请……”

    宇文超坐在轿子里,第一次离开皇宫,而且走了这么远的路,他心里的兴奋惬意简直无法言喻。外面景色不错,只是他的一品带刀侍卫正在跑来跑去,宇文超好奇——秦飞这个人,一向铁面寡言,见谁都是冷着一副脸。今天这是怎么啦?

    轿外,秦飞一会儿捧来一个水囊,双手奉给微生瓷:“公、公子,来,您喝水。”

    微生瓷皱眉,秦飞立刻说:“您不渴?”一个转身,又拿来一壶酒:“那您喝点酒。这可是我多年珍藏的好酒……”

    宇文超看了一眼郑亭,郑亭也在看他,过了一会儿,大太监向小陛下小声解释:“听说这世上有一种人,不喜欢女人,反而对男人……”

    宇文超恍然大悟:“朕知道,龙阳之好嘛。小时候朕读这一篇,还被丞相打了屁股。”

    郑亭说:“难怪秦侍卫年过三十,还没有妻室……”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方壶拥翠,蓝小翅送走宇文超,金芷汀兰进来,说:“听闻你让微生瓷跟小皇帝去了?”

    蓝小翅说:“他身边侍卫虽然武功还过得去,但是如果遇到高手还是够呛。小瓷在可以沿途保护。”

    金芷汀兰说:“我可是听说……小瓷身体不太好。为什么不让微生家主前往?”

    蓝小翅说:“我公爹性子冲动,管闲事。小瓷死心眼,反倒安全。”

    金芷汀兰说:“我已经通知枕流,让他……”话没说完,他看见方壶拥翠门楼旁边,高高竖立的那块石碑!金芷汀兰脸色变了:“羽人可以读书入仕?!”

    蓝小翅说:“是啊,陛下皇恩浩荡,亲口允许了!”

    金芷汀兰哭笑不得——你趁慕流苏不在,逮着朝廷使劲地坑吧。

    蓝小翅问:“我蓝爹的事,他们怎么说?”

    金芷汀兰说:“我说通了三家。其余的大多跟羽人有血仇,很难。”

    蓝小翅说:“无妨,我手里还有一点各家掌门的兴趣好,我拿过去跟他们再探讨一下。”

    金芷汀兰突然明白过来,笑骂:“混帐东西,难怪上次羽族通商的事,有那么多门派表示赞成呢!你用这法,不怕温谜知道了剥了你的皮!”

    蓝小翅嘿嘿笑:“干爹会护着我的嘛,不怕。”

    金芷汀兰大笑,蓝小翅回过头,命白翳再次将各派来人的信息都登记清楚。然后带领诸人前往安置残疾羽人的山谷之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因为主力骨干都被困在了落日城中,这时候来的人明显武力低下了许多。而且因为不主事,讲理也变得很困难。

    蓝小翅跟他们在山谷中从下午一直理论到夜晚。金芷汀兰站在旁边,看见她神情之间明显的倦色。但是她没有放弃。白翳整理给她的名单,她只看了两遍,却对来人都了若指掌。

    这次来的有妇女老人,这些人总得来说,心肠还是很软的。看着山谷中羽人的惨状,再念及二十年前的旧事,终于还是有人动摇了。

    蓝小翅趁热打铁,这时候才提出营救落日城的人,需要木冰砚等人的鼎力相助。甚至提出,当初羽族对落日城的菌粉,其实是有一点研究的。

    这些话,让这些江湖人又看到了一丝让亲人活着回来的希望。陆陆续续,也有些人同意了。

    蓝小翅一直跟他们商讨了三天,到底不同意的还是占了多数。

    她将同意的人送走,再重新跟不同意的人谈条件。

    开始的时候一起约谈,后来分化约谈,再放出虚假消息,称有些反对党已经同意。一些不太团结的门派之间,开始生了嫌隙。金芷汀兰一直陪着她,先前是怕她与这些人之间发生流血冲突,这时候他突然相信,这个孩子并不会意气用事。

    她很明白她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又过了两天,蓝小翅又用挑拨离间的办法,开出了一些高低不等的条件,说服了一波不太坚定的人。剩下的这些,是难以搞定的门派了。她将白翳和凤翳叫到面前:“你二人去看看,这几个门派,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以供我们利用。”

    白翳说:“我们会去做,你还是歇一下吧,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蓝小翅伸了个懒腰,想要站起来,却突然一个趔趄,扶住了白翳。白翳吓了一跳,凤翥二话没说,掉头往外跑——直接去找云采真。

    金芷汀兰有些惊诧,羽族的人对她倒是真的贴心。他赶紧握住蓝小翅的手,输了真气进去。蓝小翅说:“我没事,只是腿有点麻。”

    白翳松开她:“你要吓死我!快去睡觉!”

    蓝小翅点头,书房后面有休息的美人榻,她进到里间,躺到床上。白翳把小被子拉过来给她盖好。金芷汀兰跟他一起出了书房,白翳吩咐门外的羽人:“今天下午到明天早上,除了云大夫以外,任何人都不准打扰羽尊。”

    羽人躬身应:“是。”

    落日城,小皇帝宇文超带着兵马来到城下。人刚刚到,蓝小翅的书信也随之到了。郑亭打开,宇文超看了一阵,说:“蓝卿说,城里有一种漂浮在半空的菌粉,人吸入肺中,会在体内长出菌丝。”

    郑亭顿时大惊失色:“陛下,那我们还是退后扎营吧,您龙体要紧啊!”

    宇文超接着看信,说:“她还说,这种菌粉不耐高温,让我们在城外铺上桐油,绕成一圈点起大火。则菌粉燃烧成灰,不会传播。”

    郑亭赶紧说:“白翳总管过来时也曾说过,老奴已经命人准备了桐油,这泼洒吗?”

    宇文超说:“嗯。”

    郑亭转头说:“来人!”

    人还没来,微生瓷皱眉,问:“干什么?”蓝小翅的信不给他看,瓷少爷已经很不高兴了。

    郑亭说:“陛下有令,将落日城周围泼上桐油,点起大火,以防菌粉传播伤人。”

    微生瓷问:“小翅膀的信上说的?”

    郑亭莫名其妙:“正是。”小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微生瓷问:“桐油在哪里?”

    郑亭更不明白了:“在那边堆着啊。”

    全是铁封的桶,估计成千上万桶。微生瓷左手一抬,只见油桶飞天,郑亭抬起头,看着天上,张大了嘴巴。宇文超不悦——让你叫人,你干什么呢?他问:“郑亭!你听不见朕……”话没说完,他也看向了空中!

    只见几千个油桶,如被一种无法名状的力量控制,密密麻麻地升到空中,很快又排成一个圆形,这个洞桶形成的圆圈慢慢扩散,很快将整个落日城围绕起来。

    宇文超寒毛都竖了起来:“有、有鬼!!”少帝终于显出了两分惊慌之色:“慕相!慕相有鬼!”

    他父皇死得早,小时候是慕流苏在教养,虽然有时候恨他管束太严,但出了事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慕流苏。如师如父,不过如此。

    郑亭赶紧说:“陛、陛陛下……您看那边……”

    宇文超转过头,看见了他毕生难忘的一幕——只见湛蓝晴空,朱阳千顷,一个一身红衣的少年踏风而起,最后停伫于虚空,仿佛脚踏流云。

    在他周围,奇怪的气流卷起他红色的衣袂,黑发飘飞,如仙如魔。

    黑色的油桶如同听话的玩具,在无形的气流中分散或聚合,片刻之间,砰地一声,铁皮全部爆裂开来,声浪惊天。宇文超忘了躲,只觉得耳边如有惊雷。而少年不言不动,风起于他足下,流转于他指尖,他绮丽如梦如烟。

    桐油均匀地泼洒于地,不偏不倚,正好将整个落日城团团包围。微生瓷指尖掌力凝聚,击于一处城砖。一声轻响,火花擦出,点燃了油圈,瞬间火势熊熊。

    而他站在无边火焰之上,热浪破不开他的护体真气,他如傲立云端的神祗。

    宇文超一直痴傻地站立,浓烟与烈火将他的脸烤得通红,他甚至忘了躲避。

    后来终其一生,他都没有找到语言,来形容当时的场景,以及自己心中的震撼。

    美,美艳到了极致,傲,傲慢得世界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