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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苦哈哈的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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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天,冬色尽褪,略带暖意的风抚过江南的粉墙瓦黛,带来丝丝暖意。

    出走的行人也是舒展开肢体,尽享春的温暖。

    春天,一年中最美好的开始,可对于简家与王家来说这个春日却略带着寒冷。

    生下龙凤胎已三日,按照规矩,这日是应邀了四邻亲友过来为孩子过洗三礼。在古代,洗三礼是诞生礼中很重要的一个仪式,可如今却因孩子带有残疾,不得不低调举行。

    简宁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却不得不考虑喜儿的感受。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生出一个带有残疾的孩子,那打击不可谓不打。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这点更甚。

    所以,思来想去的,也只有低调进行了。

    喜儿娘长吁短叹的,望着简宁怀里的孩子发愁,“若是个男孩儿还好些,可,可一个姑娘家,这,这可如何是好?以后还怎么嫁人?”

    “不过多个脚趾,算得了什么?”

    简宁故作轻松地道:“大夫说了,小孩儿的骨头软,这有些弯曲的脚掌能矫正过来,只是要吃点苦头。”

    一旁的喜儿听了这话眼泪又掉了下来。这眼泪,伤心有,恐惧亦有。生出了残疾的孩子,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母亲来说都不是好名声,甚至会被夫家怪罪,视为不祥。

    “别哭了,喜儿。”

    简宁安慰道:“大夫说了,这孩子在肚子里抢不过哥哥,看着瘦弱了些,可以咱们家的条件,好好养着,身子总能好起来的。”

    顿了顿又道:“再说了,就算养个姑奶奶一辈子又怎么了?咱家缺那口饭?你莫要多想,好好养好身子才是。”

    “是啊。”

    听简宁这样说,喜儿娘心里也踏实了许多,也觉很安慰,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莫要再哭了,月子里哭了对眼睛可不好,仔细着身子,以后再生个好闺女。”

    “这孩子也是我简家的血脉。”

    简宁蹙眉,“就是因生带残疾,所以咱们要对她更好些,免得心性长歪了。”

    说着便冷着脸道:“张妈,都吩咐下去,谁若敢怠慢大姐儿,可别怪我不客气!”

    “您放心吧,姑娘,绝不会有这样的事的。”

    简宁伸手点了点小孩儿的小嘴,小家伙很是给面子的吹了个泡泡,惹得简宁直笑,“瞧你这机灵鬼,知姑妈逗你呢?你呀,要多吃点,将你哥哥那份也吃过来,谁让他在你娘肚子里欺负你?”

    喜儿听着这话,心里总算舒服了一点,擦了擦眼泪说道:“三娘,你说得不对,能长大就好,多个脚趾不算什么。”

    迟疑了下又道:“大夫说……什么时候给大姐儿矫正脚掌?有多痛?”

    “总要再调养几日,她太瘦了些。那大夫也有些本事的,他给摸过了,说这孩子的脚能好的,只是将来走路总还有些影响。”

    “阿弥陀佛,能走就好了,不然一辈子过得可辛苦。”

    喜儿娘双手合十,“等出了月子,再去拜拜菩萨,不求这孩子大富大贵,只求来日能得个知冷知热的人。”

    简宁笑笑,“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三娘,大郎拉屎了。”

    二哥抱着大郎进来,一脸无措,“这,这怎么弄?”

    简宁直笑,“当了爹方知父母辛苦了吧?”

    二哥将孩子放到喜儿身边,“辛苦,辛苦,再也不要生了,吓死我了。我有儿子有女儿了,不要再生了。”

    “嗯,过个几年,你们想生再生,要是不想生就不生了罢。”

    喜儿娘大吃一惊,这年头哪个人家不讲究多子多福的?转念一想,这是三娘体贴喜儿,心里不由感动。同时也越发愧疚,定是喜儿命不好,才生出不好的孩子来。

    不行,晚点要跟喜儿说说,等过个一两年,还是得再生一胎,总不能让三娘家里人丁太单薄了,他家可就指着二哥传宗接代了。

    喜儿也是差不多的想法,三娘越不在意,她反是越愧疚了。心里只暗暗给自己打气,之后怎么也得生个健康的孩儿出来。

    简宁不知这对母女的心思,只看着自己怀里的侄女越发怜惜起来。身有残疾在现代可能都会受到歧视,何况古代?

    以后要对这孩子多关注些,多给些关爱。身有残疾不可怕,心有残疾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转眼,又是过了半月,大姐儿将养了这久,也壮实了些。而矫正脚掌的事却不能再等了。

    这日黄老大夫带着徒弟过来,将孩子的脚略略掰直,然后将两块木板一夹,再之后便是用布条缠了起来。

    过程自然折腾,为人母亲的喜儿已不忍再看。孩子哭得厉害,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却也只能忍着。

    而这还只是开始,未来,大姐儿还得不断锻炼自己的脚,才能慢慢像正常人般走路。

    黄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道:“你们记得每日要清洗下,用热水给孩子泡泡脚,天天都要,不然血气不通,筋脉萎缩,这脚可要烂的。”

    简宁点点头,看着大姐儿还在抽抽噎噎的,便问:“黄大夫,这到底有多疼?我看孩子的脚弯折得也不是很厉害,怎生哭得如此厉害?若以后一直这样哭,对身子也有损,可不是好事呐。”

    “刚刚矫正是有些折腾,就跟裹脚一样。”

    见简宁蹙眉,他忙道:“这等新生孩儿骨头还是软的,没裹脚那般疼的,只是苦楚总要受些的,来日走路虽还有些跛,可总比躺床上一辈子好。”

    顿了下又道:“我再开见健骨活血的药,不用喝,就每日泡脚时放水里,过几日就不怎么疼了。您放心吧,这孩子虽多了个脚趾,可这脚残疾得却也不是很厉害,总能矫正过来的。只是每日泡脚一事可别忘了,一定要记得,不然脚要烂的。”

    简宁点头,“那要矫正多久。”

    “看脚的形状,要大致正常了就可以了。”

    送走了黄大夫,简宁心思又沉重了下来。

    这小的孩子这般受罪,看着心里真不好受啊。也不知,太医院里有没有更高明的大夫?中国古代的整骨术还是很厉害的,也许太医院里有更厉害的人?

    不管如何,先看看效果吧,等过了清明就该回京了。

    过了几日,大姐儿果然是不怎么哭了,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又过了些日子,到了满月的时候,孩子精神了不少,也壮实了许多,这让大家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

    满月礼也是个比较重要的诞生礼,既然孩子好许多了,且喜儿的心态也平和了下来,那也该宴请下四邻了。

    不过就算如此,简宁还是细细关照香芷,将孩子捂严实了,免得有嘴碎的婆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又惹喜儿难过。

    听说简家生了龙凤胎,大家就想来道喜。只是没想到,龙凤胎里的那个姑娘身子弱得很,为了孩子着想,他们洗三礼就没办。这会儿听见孩子健壮起来了,要办满月礼,大伙儿心里也是高兴,纷纷提里礼物过来吃席。

    宴席办得热热闹闹的,而许多邻居也知简宁清明后又要去京城了,而此去乃是当皇妃,也纷纷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古代乡邻关系的和睦远远超现代人的想象,像钱婆子那样的毕竟是少数。

    接受完邻居的祝福,简宁当场给两个孩子取了名。男儿叫简耀,女孩叫重锦。

    染丝织成锦绣文章乃光宗耀祖之事,一个哥儿,一个姐儿,美好的寓意都在这名字中了。

    而对于重锦更有一层意思。锦,色彩鲜艳华美的丝织品,只愿她一颗心也如锦缎般,鲜丽多彩,不被残疾的阴影所笼罩。

    望着冲着自己咧嘴的小侄女,简宁露出了笑容。简家的人不怕命运的磋磨,他们只会越战越勇,重锦,你可要加油啊!

    乾清宫里的朱厚照焉焉的,只觉一点精神也没有。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他觉这话是放屁,可这会儿却觉着哪里三秋?简直是八秋,九秋……

    太难熬了!

    以前没她日子也是过,可有了她后却觉难熬起来。这死妮子走的时候说是回去过个年就回来,可现在倒好,一会儿说等喜儿生产,一会儿又说等喜儿出月子,这会儿可好,直接说过了清明再回来了。

    她倒是乐不思蜀,可苦了自己了。

    坐在这龙椅上,天天听人念叨。本也想去偷偷懒,可不知怎的,想起她面色冷清的样子,竟是不敢了。

    太后满意了,朝臣满意了,唯有他这天子不满意,真苦了他了。

    哦,可能刘瑾也不满意,这些日子总有大臣参他,更有百姓跪在御街两旁,状告刘瑾欺行霸市,不讲道理。

    唉,这个刘瑾,做事怎么就这么霸道呢?

    朱厚照想起刘瑾又是揉揉眉头。虽说是想立功,可吃相也太难看了,这坏的可都是他的名声啊!嗯,等下等人到齐了,是该敲打下他了。

    自打和简宁认识后,他这套帝王术是运用得越来越成熟了,如今朝臣也在天子身上看到了一丝天家难测,欣喜之余不由也更加小心起来,他们谁都知道,这个天子长大了,他们不能掌控他,刘瑾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