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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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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梨山高峻巍峨,山峦连绵起伏,清风浅吻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多飞虫鸟兽,实乃风水宝地。

    按常理言,梨山虽不至人声鼎沸,也总该有樵夫砍柴、农户打猎。可白天浓雾缭绕,让人辨不清方向。夜晚,山间又总会传来细微的呜咽声,如泣如诉。以致山下村人很是忌惮,多年来无人敢独自上山。

    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唯有一座酒馆绽放其中。其主人号称梨山居士,名为姜易青,潜心修道,颇有小隐隐于山林的味道。

    虽说梨山无人敢进,可这梨山的酒乃天下一绝。其特产的玫瑰佳酿,酒香扑鼻,醇馥幽郁,问鼎于天下。美酒虽好,每却年仅售十坛。物以稀为贵,人以攀比为荣,京城权商们争先恐后抛掷重金求取佳酿。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华文府的小公子李文胜今日亲自上山拜访酒馆主人。他的来头可不小,其父乃当今皇后娘娘的嫡系胞弟,更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

    乡野村夫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畏惧身边的梨山。李文胜自认读了几年圣贤书,自是不信鬼神之说。由是,他大早上率领一众侍卫浩浩汤汤进山,直到晌午才灰头土脸折回。

    这山林果真名不虚传,诡异的很。李文胜一行初进入时,风景与山外如出一辙,无特别之处。

    不过,他们愈是前行,道路愈是坎坷。四周浓雾围绕,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人。想起平日里梨山的传闻,顿时人心惶惶。

    所幸,绝望之时,他们眼前出现一团幽灵似的光芒现身引路,这才逃离困境。

    虎口脱险,李文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梨山,果真如父亲大人所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琉宇楼中文人墨客居多,他与一群假面君子赌了豪约。此行必须取来五十坛玫瑰佳酿,否则人面就要扫地。

    思及此,即使内心再不情愿,李文胜也只得命令手下就地安营扎寨。誓要见到梨山之人,否则他绝不罢休。

    另一边,酒馆的掌柜嘴角晕开一抹弧,白皙的脸上顾盼生辉。

    “老大,这些人怎么如此无聊?”元宝歪着头,困惑着问。

    ?刚沏的茶还很烫,姜易青微品一口,缓缓而道:“无赖爱喝酒罢了。”

    元宝年龄太小,不太懂人情世故是些好事,他也懒得解释

    。

    当初,姜易青一穷二白,为了讨生活,这才时不时命人下山卖酒置办家业。一来二去,玫瑰佳酿也变得众人皆知。

    这些年靠着卖酒赚来的金钱委实不少,可梨山上的人,依然过着紧巴巴的生活,其中大有隐情。

    罪魁祸首,乃是一个赌鬼。

    姜易青就是这个赌鬼,可惜他从来都没赢过。

    话说,美酒虽价值千金,可制作工艺异常繁琐,年产最多不过二十坛。他留下十坛,卖出十坛,终究堵不住权贵们的胃口啊。

    “元宝,你这以后定是个好看的俊俏生啊。”姜易青顺手捏了捏少年肉嘟嘟的脸,啧了一声道。上门女婿给的聘礼,一定不能少,必须得养得起梨山一家老小。

    少年约莫十四五岁,五官端正,眼睛里藏着一股灵气。他身穿青绿色的衣衫,身材有些圆润,是个十足的小胖子。

    “哈哈哈,老大,你真有眼光。”小胖子听到夸奖,笑口张开,模样甚是憨厚可爱。

    姜易青也跟着笑笑,眼里充满慈爱。记得他八年前捡到元宝之时,大雪纷飞,草木凋零,小胖子可是瘦弱的紧。

    养兵千里,用兵一时。养他八年,吃他八十年。嗯,真好。

    回过神来,姜易青继续凝心看书,两鬓散落些许碎发,迎风摇曳。他身姿修长,远远望去,果真是美轮美奂的白面书生。

    “老大,你要是女人就好了。”元宝又说了一句,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自幼生长在梨山,他只偶尔听过姜易青提起女人的形态,却从未见过真人。

    顿时,姜易青的脸黑了一片,他是知道自己长得很妖孽,可上面那句话从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口中说出,就颇有嘲讽的味道了!

    ???“姜元宝。”声音暗含怒意。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元宝立刻跳下板凳,揣着怀里的糖果一溜烟跑出房外。与老大相处那么久,只要他一叫自己的全名,那就意味着自己离挨打不远了。

    想起上次鼻青脸肿的惨状,元宝倒抽一口气。

    见离酒馆已经老远,他才鼓起肉嘟嘟的脸庞,愤怒的嘟囔一句。“老大够变态。”

    ???变态?

    微弱的声音一字不漏的传到姜易青的耳朵里。 他无奈的笑了笑,小胖子怀里的糖果可是自己施展纸人术下山买回来的啊。

    ???笔墨纸砚,一道写着符号的金符不知何时飘落到桌面上。姜易青瞥了一眼,随手将它夹在手边的诗经里。

    计划,开始了。

    ???姜易青打了个哈欠,锁上酒馆的店门。他用法术探查出元宝的方向,随后就往北边的碧湖方向走去。

    ??  一阵风袭来,“哗啦啦”的翻书声,摊开。金符上面无任何痕迹,仿佛无字天书。

    “元宝,等等我。”姜易青擦了擦额头密汗,气喘吁吁的追赶眼前的小人。

    听见老大的呼喊,墨绿色的身影猛的停住,回头热情的招手。

    元宝啊,你做错事不过来溜须拍马,也不过来扶扶我老人家吗?姜易青叹了一口气,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胖子笑嘻嘻的看着姜易青,单纯的心灵没有任何杂质,尤其对他老大精分的想法浑然不知。

    一步两步,姜易青终是追上了。

    “有出息了,想跑哪里去?”碧湖是离山必经之路,他曾明文禁止元宝踏入那里。

    “老大,我想出去看看。”面对姜易青的质问,元宝不好意思摸了摸头。

    刚才走的太快,身体有些承受不住,姜易青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来缓和乏累。他这副身体委实破烂不堪,风吹就能散架。年复一年调理,无甚大功效,却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些许药香。

    元宝似已习惯此番场景,取下随身携带的水壶,恭恭敬敬递给姜易青。

    姜易青摆摆手,沉声道:“你想下山?”

    “嗯。”元宝点头,梨山虽好,却为一隅。大好的年华,他不想耗在这方天地。少年的心性很简单,他只是想下山,去酒楼吃一次饭,去湖里划一趟船,去街上看一回灯会。

    不过,元宝也不会弃亲情于不顾,姜易青是他年幼心灵全部的信仰。

    今日,他只是想去碧湖远远观望山下,即便浓厚的雾遮挡住一切。

    “那我带你下山一趟吧,你可愿意?”某人嘴角咧开,洁白的牙齿裸露在阳光下异常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