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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觉得快乐 我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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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就要看公子的意思了。”她看着任百里,“公子,先吃些东西,一会,我有事和你说。”

    “不花钱的吧?”她玩笑了一句,却也知道必定是大事,要不为什么慕容南枫会着急着找自己。

    “公子笑话,我何时白给人看过?”

    “一路下来,可真没什么钱了。”

    “慕容要的,必是公子给得起的,就看公子舍得不舍得了。”慕容南枫没再说下来,而是吩咐开饭。

    慕容家的饭菜极是清淡,少见荤腥,倒是为她专门上了一道鱼羹,却是一条白色无鳞的怪鱼,嘱咐她全部吃掉,不可剩下一口,她也就乖乖吃了。

    席间倒也没说别的什么,只是三个人坐在一起叙旧,聊得甚欢,将将把个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的栖凤鸣冷落在外,他也无心吃饭,只是将了筷子去戳那米饭,快将米饭戳成米糕了。

    任百里一回头,却见自己徒弟没怎么吃东西,还以为他在陌生人前不习惯,便夹了几筷子菜过去,

    “这孩子,怎么不吃些东西,白米饭好吃是怎的。”

    这个人到现在都不忘照顾自己,但是自己却……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再对比一下现在,他倒是宁肯任百里气他恨他,将他捅上几刀、赶出师门,也好过现在依旧对他这么好,越显得自己禽兽不如!

    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师傅呢?如不是的话,我早就!

    早就……

    一点飞红扑在那张白玉似的面庞上,却又被马上浇灭——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啊!

    他一个人百般纠结,全给慕容南枫看到眼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了,想来公子知道为什么冒昧请公子来吧!”

    “知道,想听下半阕曲子。”

    “那么,就请公子移驾琴房罢。”

    说是琴房,其实是个小亭,正对一泓微结冰霜的池子,四周的花木也已经败落,虬枝嶙峋的,怎么看也有些凄凉,加上外面正阴雨,打得一片更显得冷清。

    不过这里已经上了隔板又放了火盆,没点蜡烛,就靠了火盆中的红光照亮,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边上还有一个水香炉,里面正沸着几枝月季也似的花,香气淡淡的,空气也不显得干燥,倒是个闲来的好去处。

    秀才就等这个时候呢,放下琴摆下酒,打算和任百里好好再醉一回,却被自家娘子瞪了一眼,

    “不可喝多!”

    “是……”虽然遗憾,但是难得再见知己,还有机会听到下半阕,自然也就无所谓了,于是当下抚起琴来。

    任百里倒过一杯暖好的酒慢慢的听着,想着,隔了一会,忽然道:“有了。”于是拿起早准备好的笔就飞龙走凤的书了起来,

    “后来葬剑天涯远是非,徒见峰壑辗转日月追;

    故人谁闭尘关不得归,尽青春、铸劫灰;

    不过三千浮华,轻掷换一醉,回首疏狂难悔;

    梦里又触前尘、全做烟花碎,若知一入江湖,岁月催;

    他散青丝,落目九天星辉;他解绸衣,携袖红絮纷飞;

    他剑指苍天,殊途再难同归;命数谁窥;

    我敬一杯,忆他月下扬眉;我倾一杯,祭他风中共醉;

    我且留一杯,换他回眸秋水;命运弄谁?

    他断流年、转身前尘尽挥;他弃仙途、劫中潮涨潮退;

    不知轻误昔人几岁,年华摧、望穿轮回;

    我舍下世,候他执手相随,我忘来生,守他寂寞无悔;

    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

    难辨错对;

    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

    尽樽还酹……”

    此词一出,秀才大赞,爱不释手:“果然还是任弟好才华!我这些年来一直想补下半阕,却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却不像任弟这半阕,简直是天衣无缝啊!”

    说罢了自去一边弹唱,越弹越喜欢,早就陶醉进去。

    慕容南枫看罢歌词,摇摇头,又点点头,“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难辨错对;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尽撙还酹……果然像是你会写的东西……公子,我有事要与公子谈。”

    “好。”她起身跟着慕容南枫就走,栖凤鸣不放心,也打算一起去,却被她拦下:“你在这里等。”

    “师傅……”不知道为什么,这曲子听得他心惊肉跳的!

    “听话。”

    好吧……

    慕容南枫忍不住笑:“好似养了条听话的大狗,公子的家教不错。”

    “姑娘玩笑了。”

    他们在一间深里的屋子前停下,慕容南枫自去开了门,里面一股自檀香的味道,却正是她喜欢的。

    这间屋子里空空的,只有一张偌大的桌子,足可睡两个人上去,上面摆着一个大的镜面和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玩意,她也不乱动,拣个布墩坐上去,

    “姑娘有何事,也请直说吧,我是个爽快人。”

    慕容南枫知她性情,也不忌讳:“我最近观星盘,发现你有麻烦,遂叫人将你找来,想为你化解,毕竟你我也是有缘之人。”

    “……”她沉吟一下,“如若不是有别的牵累,怕是姑娘也不会等到要来问我。”

    “是,你一动,势必要大动,一大动,自有牵连甚广。”

    “甚广?”她咬了这两个字,“有多广?”她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说得上“甚广”?

    “不广,也就一条人命;说广,也就是万条人命吧!”

    “姑娘玩笑?”万条人命?这个帽子扣太大了,她可吃不起。

    “不玩笑,我慢慢说来与你听……”

    她闻言赶紧打断:“等等,不是泄露天机不好么?若是真对姑娘不好,在下不听了,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不强求。”

    “所以才说,你这人才是祸害啊……”慕容南枫叹了口气,“我既然叫你来,自然是想好了,你就放心好了。”

    “哦……为什么我是祸害?”她好冤!

    “为人太过温柔。”

    “温柔不是好事?”她郁闷,自己温柔还要被说成祸害,什么道理!

    “太温柔了就容易多情,多情就是祸害,而且,害人最狠,不只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

    “我哪有那么伟大……”

    慕容南枫叹了口气,“你可知你那徒弟,是何人?”

    “不知。”他的身世,自己真的不知。

    “他本仙命,无奈杀孽太重,被罚天劫三生三世,本该吃尽万般苦,磨尽杀气,也便是了,无奈一下人世就碰到你,百般宠爱,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不明白。”好吧,她一个普通人,不明白这些仙人在说什么。

    “他本杀性重,除了杀欲再无其他牵挂,倒也干净,乃至纯之孽,劫过就可脱离苦海,本来三世注定受苦,也就罢了,叵耐才及几年就碰上你,又动了情劫,这样下去生生世世系在你这个凡人身上,不得脱离。”

    她苦笑一下,怎么也没看出来栖凤鸣和自己系在一起。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与你说了,他本是连天劫,又连带上你,乃劫中劫,你一念善,他便得一世好,你一念恶,他杀孽又起,万人涂炭。”

    “什么善念恶念?”她不懂。

    “且说你听了这些,有何感觉?”慕容南枫反问了一句。

    “感觉……倒是没有,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这可怜孩子不受那些苦?还是他必须要受那些苦?不能避免吗?”

    慕容南枫深深看了她一眼:“我就说温柔害人,他那样对你,你都这个时候,还是念着他,全然不顾自己,叫他怎么能不将心思系于你身上,生生世世不肯放开!”

    “这……他毕竟是我徒弟,别的什么,我想不到,你说的那些又太遥远,我也不明白,眼下的事情,才是我所能及的,自然是先看眼下。”

    “难怪杀孽那么重的人会那么听你的话……”慕容南枫又是一叹,“那么,你是怎么看他的?”

    “是我徒弟。”

    “别的呢?”

    她一笑,“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徒弟。”

    “你决定的?”

    “他决定的……我很尊重他的决定。”

    “很可怜。”

    “谁?”

    “他。”

    “为什么?”

    “他现在情欲初动,什么也不动,也不知道喜爱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一味的对抗自己的奇怪心思,才会做出种种让你让他都痛苦的事情来,自己还挣扎着不知道怎么办好,你却已经放手了,你说谁可怜?”

    “是他的决定,他求我只做他的师傅,我应他,有什么不对。”那些事情,她不愿再想,或许他说的也是对的,只是师傅徒弟,比现在更快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