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通房娇宠 > 第 64 章

第 64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234.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 64 章

    程娇儿接连在床榻上躺了三天, 崔奕念着她上次怀孕很受罪,身子也十分虚弱, 这一回便嘱咐郝嬷嬷, 不许叫她劳累,先把胎坐稳。

    程娇儿却是觉得闷得慌,她觉着这一胎比瑾儿那个时候仿佛好一些, 三日来也就吐了那日早上的一次, 后来没太多感觉,每日也就清晨起来有些难受, 过一会也就好了。

    这两日她吃的也不少。

    今日是正月二十四, 天气终于放晴, 些许冷气从窗户缝里渗进来, 将屋子里的闷热一扫而空, 程娇儿闻着新鲜空气, 心中舒坦,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絮儿端着一盆水进来, 看到她起身连忙迎了过来,

    “主子诶, 您别动, 有什么事喊奴婢。”

    她放下铜盆, 轻手轻脚过来按住了程娇儿。

    程娇儿很是无语,抬起俏白的小脸瞪着她, “你起开, 我想出去走走。”

    絮儿虽是不想, 最终也拗不过她,扶着她梳妆打扮。

    不多时, 程娇儿穿着一件茜红色绣海棠花的厚褙子,底下是一条樱花粉绣海棠花湘裙,乌发如云,插了一支累凤掐丝镶嵌红宝石的金钗,配着一对粉珍珠耳坠,衬得她肌肤赛雪。

    郝嬷嬷带着小丫头进来布菜,看见程娇儿起了床倒也没说什么,她是个经验丰富的婆子,在庄子上住着时,见过不少怀着孕还在干活的女人,也就不觉得怎么,是侯爷太小心了些。

    程娇儿早上用了几块春卷,一小碟水晶脍,再喝了一碗咸粥,最后絮儿担心她吐,便又弄来一碗酸酸的热果汁给她喝了。

    吃饱了肚子,程娇儿起身问起了小瑾瑜,

    “瑾儿呢,可醒了?”

    絮儿答道,“已经被陈佑抱起了前院。”

    程娇儿听着眉宇间柔和了下来,近来崔奕服丧,霍江他们也都闲着,几乎都是一清早就把人给带走,不到入夜不会送回来的。

    男孩子就该粗养着,摔摔打打长大,好养活些。

    “侯爷呢?”

    “侯爷在书房呢。”

    程娇儿点了点头,站在窗下望着外头金光铺地,就起了出门的心思。

    “秀娟,去里头将我那件银鼠皮的斗篷拿出来。”

    絮儿和郝嬷嬷闻言顿时一惊。

    “夫人要出门?”

    “我去前院看看侯爷,闷得慌,就想走一走....”程娇儿眉目温和看向郝嬷嬷。

    郝嬷嬷欲言又止,最终点了点头。

    丫头们服侍她穿戴好,一左一右扶着便出了正房。

    院子里的老梅枯枝遒劲,枝头渗出些许绿意,迎着朝阳伸展。

    程娇儿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斗篷皮毛中,整个人仿佛是年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似的。

    不多时,她来到了芝兰轩的廊下,侍卫瞧见她来,微微吃了一惊。

    谁都知道夫人有喜了,阖府上下都得了吩咐,都得小心谨慎着,莫要冲撞了夫人。

    侍卫先是呆了呆,旋即行礼准备去通报,

    “不必了,里面可还有人?”程娇儿和颜悦色问道。

    侍卫摇了摇头,“就侯爷在里面。”

    程娇儿扶着絮儿的手上了台阶,“在这候着吧,不必通报了。”

    絮儿和秀娟将她送到门口,程娇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二人愣是紧张盯着她,瞧着她一步步入了里面,才松着气退了开来。

    程娇儿暗暗摇头,也都太小心了。

    她绕过门口黄梨木的博古架绕入书房内,书房里熏了些奇楠香,淡淡的,并不浓烈。

    崔奕坐在一架紫檀厚实的桌案后,书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镇纸笔架,窗下还有一高几,高几上插了几株腊梅,腊梅绿叶茵茵点缀,竟是比外面的老梅长得好。

    崔奕听到脚步声,只觉得很轻,还以为是新来的小厮,抬眸见是一穿着茜红色衣裙披着银鼠斗篷的大美人,一下子就愣住了。

    程娇儿今日的气色比前几日要好,或许是终于怀了孕,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崔家现在并没有什么烦心的人和事,她整个人也着实轻松了,后宅真的是她一个人做主,用崔奕的话来说,就是横着走。

    心里松乏,气色也堪堪好了起来,整个人明润如玉,或许是走了一段路的缘故,她双颊粉红,黑幽幽的眸子纯澈明亮,那股纯真娇憨与小瑾瑜倒是如出一辙。

    真不愧是母子。

    旁人都说小瑾瑜像极了他,可在崔奕眼里,却是处处觉得像程娇儿的。

    “你怎么来了?”

    这是程娇儿第一次来前院的书房,崔奕很是惊喜,清湛的眸眼里缀着细碎的光芒,微微含笑望着她,眼里的柔情是做不得假的。

    程娇儿腼腆地上前,崔奕连忙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将她缓缓带来自己身旁,再一坐,便将她带入怀里,程娇儿径直坐在了他腿上。

    这姿势,程娇儿不安地朝外瞥了一眼,这里可是外书房,平日来找崔奕的人极多,她担心被人瞧见,复又觉着侍卫在外头,有人来肯定会通报的,也就不管了。

    程娇儿朝书案上看去,见崔奕在画画,宣纸上随意画的一副墨竹图,形状奇特,颇有些像气势凌厉的孤峰。

    “侯爷,您都有心思在这里画画,却不来陪妾身。”程娇儿抓到把柄似的,娇嗔瞪着他。

    崔奕哭笑不得,

    事实并非如此。

    自从老太太病逝,他需要守丧后,朝中风云大变,徐淮和苏夔趁着他不在朝堂,想尽办法打压他这一方的势力,他不在内阁,内阁便是苏夔当家,这仅仅是二十多天,他在户部的人手就被苏夔裁掉了三个。

    五军都督府那边因为程云远在边关,而他又不在朝堂,也出了不少乱子,形势很是紧迫。

    一旁来说,儿子给父母得守丧三年,可因着老太太是继室,他是嫡子,崔家族规嫡子给继室只用守丧一年,如果连这一年都不守,被朝廷夺情起复的话,于崔奕名声大损。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淮和苏夔逮着了机会狠狠打压的原因。

    他是文臣又不是武将,不存在边关需要他出征的紧迫情形,所以这一年大概是要待在家里的。

    这样一来,对他很不利,他在寻思破局之法,不过是随意画几笔,不想被程娇儿抓住了把柄。

    只是朝廷的事,他不想让程娇儿担心,她现在怀着孩子,得无忧无虑养着。

    崔奕于是认错道,

    “我以为你还没起呢,想着晚点再回去看望你。”

    程娇儿娇嗔瞥了他一眼,也没抓着不放,回头看了一眼那墨竹,便起了心思,

    “爷,您教我好不好?您画的墨竹很有风骨,我喜欢。”

    崔奕便扶着程娇儿起身,从后面握住了她的手,她的脊背与他的胸膛紧紧贴在一处,热度烫的惊人,不过程娇儿还是很快将注意力放在宣纸上。

    崔奕握着她的手,提笔一划,一拉,寥寥数笔,一副墨竹便跃然纸上。

    “好看....”程娇儿眉眼笑成了一条缝。

    “我自己来。”她示意崔奕松手,自个儿弯着腰开始一笔一画。

    崔奕负手立在她身侧,挺拔伟岸的身影如同罩在她身上似的,程娇儿画了几笔便回头笑看他一眼,她的眸眼弯弯如月牙,柔和宁静,秀美无双。

    长得越来越美了。

    初见她时是出水含苞待放的芙蓉,如今是瑰丽盛放的牡丹。

    再没有什么能遮住她的颜色。

    崔奕唇角不自觉扬着,头一回体会到了红袖添香的意趣。

    恰在这时,门口传来侍卫禀报声,

    “侯爷,四少爷求见。”

    他话音一落,屋子里的二人均是愣了愣。

    尤其程娇儿手里的笔就险些握不住了。

    她是知道崔奕因着她,两次将崔朔打发去了外地,这也是因为老太太和二夫人过世,崔朔得回来守丧才能回府,否则.......

    程娇儿也知道自己不该多想,可抑制不住就是觉得尴尬。

    崔奕将她这些动作收在眼里,微微凝了凝眉,

    “让他进来。”

    事实上,若是换做陈琦或陈佑,此时必定不会来通报,可这侍卫是新近出来的,并不知道程娇儿与崔朔的过往,而霍江等人也没想到程娇儿怀了孕还能来这里,并不曾嘱咐。

    这么一来,就陷入了窘境。

    程娇儿一听崔奕让崔朔进来,微微吃了一惊,扭头对上崔奕深邃幽深的眸眼,募的有些委屈。

    崔朔找他能有什么急事,这是要把她赶走,让崔朔进来吗?

    “侯爷,那妾身先回去....”她只能这样说,语气里的委屈和不满崔奕听得出来。

    “不必....”他逼着自己不要乱想,指了指旁边的坐榻,

    “你去那边歇一会儿,我问他几句话就让他走。”

    程娇儿听了这话,便不觉得委屈了,只是笑了笑,“好。”

    她不想这么快离开的,她这几日躺的有些乏了,孩子又不在身边,她想赖着崔奕。

    崔奕见她眉宇藏笑,心里总算舒坦了。

    她还是这样娇气。

    他不该多想的,程娇儿心里肯定只有他,也只会有他。

    可能是上次二老爷觊觎她,崔奕心里那口气还没咽下,现在来了一个崔朔。

    崔朔近来越来越稳重,在外面的日子差事都办得极好,崔奕原先是想培养他的,偏偏二房这般光景,而且崔朔还喜欢程娇儿。

    崔奕何等人物,很快便拂去这些心思,端坐在案后等着崔朔进来。

    崔朔实则是七日前才回府,老太太病逝时,他还在湖州,崔奕将他外放湖州,督察水患农桑,消息递到湖州已经是三日后,等到他准备返程回京,偏偏湖州出了一桩子大事,他当机立断向朝廷呈请,办完那档差事再回京。

    等到他回来已经是正月十七,依着规矩,他便穿着白衣直接去陵墓告罪,这一去就是待了七日,昨夜刚回来。

    这不,一大早便来给崔奕请安,顺道禀报湖州一带的政事。

    回京的路上,他已然知晓自己的父母对程娇儿做出了什么事,二房的人盼着他回来给二老爷二夫人做主,哪知道崔朔回来不仅没去看望二老爷,还扬言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他的父母是罪有余辜。

    崔朔碰到程娇儿的事,始终是没法释然。

    他的亲娘竟然因为他,对程娇儿怀恨在心,暗地里试图害她,也幸的是三叔能耐,能将程娇儿护得周周全全的。

    崔朔一边埋怨自己母亲愚蠢,一边又痛惜不已。

    接下来他得守丧三年,哪里都去不了。

    正头疼着,他便跨入了书房,绕过博古架下意识抬眸,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圈椅上的程娇儿。

    崔朔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程娇儿怎么在这里?

    早知道她在这里,他就不该来的。

    不过崔朔到底在外历练了这么久,很快垂下眸,恭恭敬敬来到崔奕跟前,跪下给他行礼,

    “给三叔请安。”

    程娇儿其实早就看到了崔朔,崔朔穿着的是一件杭绸素色直裰,瞧着仿佛比以前壮实了一些,程娇儿只淡淡朝他看了一眼便挪开了视线。

    崔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案上,神色无波看着崔朔,

    “在湖州那边可还好?”

    崔朔不敢抬头,伏低道,“一切都好.....”

    随口说了几件要事,崔奕缓缓点了点头,眼中有了欣赏之色,气氛也不如刚刚那般凝滞。

    默了一会儿,崔奕又问道,

    “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你可有话要说?”

    崔朔余光瞥见了程娇儿那双雪青的绣花鞋,鞋底很厚很软,鞋面上还缀着花钿,心里微微涌上一股酸楚。

    怎么一个个都不放过她呢。

    “侄儿都知道,他们是罪有余辜......”崔朔沙哑着道。

    崔奕是为了保全他们这些子侄,以及崔家的名声,否则事情宣扬出去,长房和二房的少爷和姑娘都没法做人,外嫁的女儿也都会受牵连。

    崔朔还得感激他留有余地,他昨夜回来便见了长房的几位兄弟,好在大家心里虽难过,暗地里倒是没人说崔奕不对,现在所有人都仰仗崔奕,包括他自己。

    守丧三年后,何去何去,肯定得看崔奕的安排。

    崔奕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去给你婶婶磕个头。”

    程娇儿听了这话,连忙将手中的书放下,端端正正坐好了。

    换做原先,她是很不自在的,她的年纪比很多崔家子侄都要小。

    可自从上次去清河老家,好些年纪大她一圈的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喊她婶婶后,程娇儿也就释然了。

    崔朔闻言眼眸微微眯了眯,缓缓点了头,旋即换了个方向,对着程娇儿那边拜下,

    “侄儿给婶婶请安.....”

    几个字看似轻飘飘说了出来,崔朔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在外面这些年,他也试图见过许多女子,青楼也去了不少,可他再也找不到当年狎妓的乐趣。

    很多时候,梦醒时分,脑海里浮现的就是程娇儿那张灼灼其华的脸。

    大抵是越得不到,心里越惦记着。

    只是吃了这么多苦,他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至少崔奕没听出任何不妥来。

    “先回去吧,晚上再与你大哥和五弟过来一趟。”

    “是!”

    崔朔再行一礼,始终规规矩矩不曾看程娇儿一眼,退了出去。

    程娇儿松了一口气,起身来到崔奕跟前,顺势又坐在他怀里,感慨着道,

    “四少爷变得不一样了。”她对上崔奕的眼眸,很认真说。

    “嗯,成熟了不少。”

    崔奕将她压在怀里,手指深入她的发丝里,缓缓揉捏着,安抚着,细细吻了起来。

    等到他情到浓处时,外面传来诸葛均的声音,

    “侯爷,有要事。”

    崔奕无奈,只得松开程娇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程娇儿羞赧从崔奕身上起来,“不用,我自个儿回去。”

    这前院书房,她是再不能来了。

    崔奕果然很忙,这还是守丧期间,若是平日肯定更忙了。

    程娇儿出去的时候,便见诸葛均身后跟着一堆幕僚,都很面生。

    不过众人不敢看程娇儿,都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给夫人请安。”

    程娇儿大大方方道,

    “侯爷在里面等着诸位呢,快些进去吧。”

    众人纷纷垂眸往旁边一让,

    絮儿和秀娟赶忙过来扶住了程娇儿,只是二人往程娇儿鲜艳欲滴的红唇上看了看,便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纷纷羞红了脸,低着头搀扶着她离去。

    这边诸葛均等人大步跨入,见崔奕负手而立,一袭青衫立在窗下,恍如青峰。

    “什么事?”

    “苏夔与徐淮联手,试图对杨宁下手。”

    谁都知道大理寺卿杨宁是崔奕的心腹,更是最得力的下属之一。

    徐淮这是想斩断崔奕的臂膀。

    诸葛均等人神色凝重,总感觉一股莫大的漩涡朝崔奕卷来。

    老太太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怎知窗下那挺俊的身影,闻言轻的一笑,

    “我已有应对的法子。”

    崔奕转身招呼大家靠近,略略吩咐了几句,众人霍然一笑。

    “此为妙计。”

    “我们这就去安排。”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确定计划无碍后,便陆陆续续出了书房。

    崔奕守丧之时,最忙的是诸葛均,诸葛均替他守着朝廷,这不又准备急急赶回官署区,哪知道他才出了芝兰轩,却被另外一位幕僚给扯住了。

    这位幕僚叫陈俊。

    陈俊将诸葛均来到一处僻静之处,稍稍往芝兰轩望了几眼,确信无人跟着,才低声道,

    “先生,侯爷的计策虽是好,可需要耗时,眼下形势却刻不容缓。”

    诸葛均凝眉道,“什么意思?”

    陈俊神色凝重,拉着他的手臂轻轻靠近,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侯爷有些事不方便动手,那么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诸葛均闻言眉峰猛地一跳,“陈俊,你这是极为冒险的,你知道你这么做后,侯爷会怎么处置你吗?侯爷身边容不得违逆之人。”

    陈俊微微苦笑,再朝诸葛均一拜,

    “先生,俊何尝不知侯爷的规矩,可是打蛇就得打七寸,我等幕僚可不就是给侯爷分忧的吗,侯爷不能做的事,我来做,至于后事,我相信有先生在,亏待不了在下。”

    诸葛均深深望着他,竟是有几分动容,

    陈俊出身川蜀,家中贫困潦倒,父母死在来京的路上,那个时候陈俊才十三岁,走投无门,举目无亲,是崔奕无意中撞上帮着他安葬了父母,再举荐他去嵩山书院读书。

    前两年陈俊才回到崔奕身边效力,他把崔奕当做救命恩人,是一心一意替崔奕着想。

    崔奕现在面临的局面很是艰险,小皇帝实力不够,压不住苏夔和徐淮联手,必须出奇招。

    陈俊的法子,虽然有些无情,却是眼下最奇绝的法子。

    “你要清楚,届时侯爷肯定是雷霆之怒。”诸葛均满脸忧心。

    陈俊慨然长笑,“生死存亡之秋,俊又有何惧,何况侯爷与先生为人,在下还是放心的。”

    诸葛均不再迟疑,往后一步,朝陈俊深深鞠躬,

    “好,此事便仰仗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