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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安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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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么一折腾,傅墨云脸色虽红却也无刚来时那般阴郁。

    “怎么,找我又是讨酒喝?”项之恒见桐月汐默默地把棋盘理好打算一瘸一瘸地离开,便干脆起了身去把它放好,期间对着傅墨云开了口。

    “是啊。”傅墨云取过茶壶自斟自饮,看着项之恒一个人打量着屋子。

    和他中午来的时候一样,项之恒盯着桌上的一堆胭脂皱了眉,随后就瘪着嘴去看桐月汐,“我说,这么艳俗的东西,不像是你的吧?”

    桐月汐愣了一下,“是教坊司替每一个人准备的,我嫌它难闻,就晾在那晒着。而且你看。”

    说着,桐月汐伸出了手,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那蔻丹用上了便去不掉,只得等指甲长出来了。”

    傅墨云的身子猛地一颤,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桐月汐。所幸两个人专心致志地研究起了哪个更难闻,没有注意他。

    “哦对了,外面的,去拿壶好酒来~”讨论间隙,项之恒又想起了傅墨云在场,高声喊了一句,又坐回了凳子上。

    傅墨云一向不喜说话,只有偶尔为了某些事才会故意伪装一下。

    而项之恒又是个静不下心的人,拉着桐月汐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

    “项公子,傅公子额头有伤。这喝酒……恐怕不好吧?”眼看着阿大抱着酒过来,桐月汐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项之恒抿了下嘴,“一杯总没事。而且,看他这副样子,保不准受了多大委屈。再不让他发泄下,这好木头都要变烂木头。诶,木头,你到底打算不打算说?我都憋得心焦了。”

    傅墨云放下杯子,看着项之恒担忧的眼神,苦笑着摇了摇头,“该怎么说呢……”

    “就这么说呗。放心,雪月肯定不会说出去的。”项之恒对着桐月汐笑了笑,便全心全意地套话,“快说怎么了?”

    傅墨云又叹了口气,含糊地说了起来,“昨日劝二皇子回府,太子生气了。”

    “生气了便可以随意打人?”项之恒眯了眯眼睛,傅墨云虽然是个木头,但是却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他要是不想说,自己也很难套出来。

    “打了便打了吧……”傅墨云耸了下肩,端起酒杯就往嘴里送。

    太子生性顽劣,这一点桐月汐也是很清楚。

    二皇子虽说放荡不羁,但是在处理事情方面却更为突出,除却不爱听皇帝的话和疑心重,旁的比之太子不知胜出了多少。

    再加之,太子自七岁丧母之后便不再如当初风光,而二皇子的生母当上了皇后,太子之位即将更替的传言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半大的孩子,又如何沉得住气。

    傅墨云不过是为了帮傅墨渊一把,却被太子误当作是为了讨好二皇子,定是被太子给记恨上了。所以今日便故意甩了脸子。

    以傅墨云的性格,辩解和发怒都是不可能的事,不过这些都是进一步激怒太子最好的手段。因此,挂彩而来,似乎也是说得过去了。

    桐月汐想得到的,项之恒自然也猜得到。所以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倒是傅墨云开了口,对着项之恒举了举酒杯,“不是说陪我喝酒吗?喝。”

    项之恒翻了个白眼,果断地将杯中酒喝尽。

    论酒量,傅墨云可不知道输项之恒几成,而且两个人当中只要有一个清醒着就好。

    “你们两个还真打算一醉方休啊!”桐月汐摇了摇头,将酒坛子抱到了怀中。

    她可不想照顾两个喝醉酒的人。

    “莫非你想一起喝?”项之恒将酒杯递到桐月汐面前,见桐月汐往后躲了躲便收回了手,放下酒杯后腾出了手又去抢酒坛,“有些时候借酒消愁可是好法子。你是不懂的。”

    桐月汐叹了口气,最终将酒坛子放到了桌上。

    天下男子真是没几个不同的。

    爹爹以前也是一有烦心事也就喝酒。

    可是这酒有什么好喝的?又烈又燥。喝了还容易让人发癫。

    爹爹有一次喝多了,就把自己屋中的古董花瓶给砸了。第二日还怪罪下人。

    后来弟弟和自己偷偷把它用饭粒又粘了回去,就那般歪瓜裂枣地放在屋中,也不知为何却是再也没坏过。爹爹也就此戒了酒。

    “怎么了,一副要哭的样子。”傅墨云专心饮酒无暇顾及其他,项之恒倒是盯着桐月汐,一丝表情的变化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桐月汐抬了下眼皮,依旧笑呵呵地,似乎刚才不过是项之恒眼花,“你这酒没没喝多少,就醉了?”

    项之恒扯了下嘴角,也没有多说,对着傅墨云举了举酒杯,就这样一人一杯喝得痛快。

    两个人喝酒,桐月汐在旁边就显得可有可无,干脆就跑到了一边去整理那些胭脂盒。

    也许是当初粗心大意,这胭脂盒到最后似乎是少了几盒,还有几个却是盖子和胭脂对不上,让桐月汐头疼不已。

    “雪月,你是不是也太随意了一些?”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项之恒和傅墨云都尚无醉意,但是也同时止了继续喝的念头。

    毕竟这教坊司中鱼龙混杂,万一有心之人盯着,若是喝醉对两人都是不利。

    “你们不是喝得正在兴头,要我作甚?”桐月汐头也不抬,抿着嘴想把明显不配的盖子拧到胭脂盒上。

    看着她一脸认真地较劲,傅墨云和项之恒都笑出了声。

    “你们笑什么……”桐月汐斜了下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笼罩在了一个阴影之下,仰着头去看是谁。

    傅墨云抿着唇,将自己的手覆盖在桐月汐的手上,微微用了下力,噗一声轻响,盖子竟然和盒子完全吻合。

    “明明不会用力,却还怨我们笑你。”带着酒气的低声轻笑宛若摄人的咒语,在耳边轻轻萦绕。

    桐月汐看着手中的胭脂盒,耳根子却是没由来地一红。

    前世经历了那么多,竟然还会被这样一块木头给弄害羞了?

    桐月汐轻笑了一下,将胭脂盒放下,转头看向傅墨云,“那你继续笑吧。”

    项之恒眯着眼睛去探寻傅墨云的眼神。明明没有醉,却故意装酒醉。这小子,不会动了凡心吧?

    “人也见了。酒也喝尽兴了。然后呢?”桐月汐一蹦一蹦地跳出了傅墨云禁锢的范围内,支着下巴等着项之恒的下文。

    傅墨云半靠在铜镜前,似笑非笑地看向项之恒。

    察觉到傅墨云的眼神不太对,项之恒侧过头去看桐月汐。

    被两个人盯得有些毛骨悚然,桐月汐恨不得赶紧逃出去。

    “雪月,把手伸出来。”项之恒没头没尾地开了口,桐月汐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疑惑着伸出了手。

    “怎么了?”桐月汐一边问着,一边低下头去打量自己的手,瞳孔咻地缩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

    项之恒看着她手上花花绿绿的痕迹,凑近闻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是肉蔻。而且磨成了粉。”

    桐月汐的脸色唰得白了下去,她患有气喘,对于这些香气什么的极为过敏,所以她尽量避免了和其他人的接触,却没想到还是中招了。

    “最近得罪谁了吗?”傅墨云摇了摇头,侧过头去打量屋外。

    桐月汐淡淡一笑,“得罪?我活着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更何况,我活得比她们好,自然更是被惦记了。”

    前世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事,甚至往鬼门关走了一遭,要不是为了复仇,她恐怕根本坚持不到后面。

    桐月汐屏住了呼吸,赶紧到铜盆里净了手,却发现怎么也洗不掉,和蔻丹类似的问题。

    “恐怕要害你的人已经谋划了许久了了。”项之恒随手取了帕子,将酒倒到帕子之上,递给桐月汐,“试试能不能擦掉。”

    也许是酒起了效果,或者是桐月汐手上粘到这些东西并不久,总算是淡了许多。

    傅墨云把窗户关上,走到了项之恒边上和他咬耳朵。

    两人的神色都逐渐严肃了起来。

    “不用那么紧张。”桐月汐细细地打量着方才的胭脂盒,心中冷笑,同样的招数,自己中了两次,也当真是够了,“我知道想害我的是谁。日后我会小心的。”

    项之恒和傅墨云各自点了下头,似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忽然又碰起了酒杯,变化之快让桐月汐险些没有跟上他们的节奏。

    “项公子,你少喝些。”三人都看见了倒映在门口的身影,各怀心事地互相配合。

    “木头,喝!今天不醉不归!”项之恒再一次举杯,傅墨云也配合不已。

    只是这一次桐月汐却是看清了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喝的酒,明明就是往地上倒酒好不好!

    荒诞的念头一闪而过,桐月汐匆忙去看傅墨云的脚下。

    这两个人,其实到现在根本滴酒未进!

    发现桐月汐以荒诞的眼神看着两人,项之恒险些就要绷不住表情,对着她浅浅一笑。

    这教坊司当中,最能让人安心地待着的,恐怕就是她这地儿了。也怪不得连傅墨云也愿意出手帮她一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