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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九十三章 这次真是玩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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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梦听了,心中的大石头便算落下,再次拍拍张耳肩头,低语道:“这就不算砸,来日卷土重来,耳兄随我进屋!”

    秦梦大咧咧的踏过门槛,踩上堂阶,并不去看左清,而是挨个拍拍屋中站立的鲁勾践一众老友,自我解嘲说道:“哎呀,今日之事可说明,诸位离了我一样可以纵横天下!好,好,很好……”

    秦梦一番做作之举无人回应,屋中气氛尤为尴尬,秦梦只得来到了左清跪坐的矮几之前,长长一揖,一脸贱笑的说道:“劫掳清儿,为夫并无他意,只是为了增进你们母女感情玩的一个小把戏!郎君真是不曾想到,爱妻亦如当初眼眸深邃洞穿一切!秦郎甘拜下风!”

    “只是为此?”左清转动疑惑的大眼,流露出几分半信半疑,依旧死死盯视秦梦问道。

    “自然!不为此?还能为何?”秦梦听出了左清语气中的松动,再接再厉说道:“不为此,难道是要谋害清儿?你与我朝夕相处,郎君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将清儿劫掳了到了何处?下步计划又如何?秦郎行事之前,你为何不告诉妾身一声?猜你的心思,实在难啊!”左清幽怨的一嘟嘴,转过身去抱怨道。

    “啥?”清儿没和爱妻在一起?”秦梦有些懵然,诧异问道。

    叶羽拱手说道:“主公智谋卓异,就不要戏耍我等了,就听主母所言主公今日之举并非明智,这几日相处,言语之中,小主未曾对主母有半分怨恨之意!”

    秦梦完全怔住了,一时间脑子有些懵,耳朵听东西都有些浑浊,起身来到叶羽身前,盯着他的脸问道:“啥?啥?啥……你们不是在戏耍我吧?清儿没在你们手中?”

    眼神这东西可以骗人,但却不好骗人,叶羽不似王翦等人,眼神更不会骗人。

    秦梦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一跺脚,一击拳,暴喝一声:“不好!必是有人钻了空子劫掳了清儿,我只有耳兄一支内应,此事绝非我所为,叶公到底此事如何,快快向我讲来!”

    秦梦如此大的动静,屋中所有人包括左清都被惊楞了。

    张耳一脸正色说道:“正如我所想,秦弟绝非用人猜疑之人!我早就猜疑,接走公主那些人,绝非受命秦弟!”

    “耳兄,拣重要的说,到底怎么何事?秦梦急不可耐的追问张耳。

    事情转变就在适才左清张耳返回怀清台时,一群宫卒蜂拥而至手执劲弩围住了公主驷马车驾,一路上都在逼问张耳,久经大敌的鲁勾践一众人谁也未做防备,就被人悉数控制了。

    来者皆是精干之士,行动利落,劫持了秦清的车马之后,旋即离去。

    鲁勾践若是搏命相抗,胜负难说,就因为对方一句:我等皆是周王子缭门客,从不乱杀无辜,你们不要害怕,打消了众人反抗的念头,眼睁睁看着他们胜券在握一批批一步步全身而退。

    “就这么简单?”秦梦听闻张耳三言两语的交代,不禁惊呼道。

    “就这般简单!妾身有气,就是有气到这上面,不仅阴死张耳公,另还埋藏了一支奇军,将我等玩弄在股掌之间!”左清圆睁双目斥责秦梦。

    “我的婆娘,你傻啊!若真是我所为,焉能自报名姓?”秦梦无言,郁闷至极的叹息:“这是谁所为能,似乎他早就察觉我潜伏回了中土!”

    就在众人抑郁之时,宫外有兄弟送来了吴芮的书帛。

    这个节骨眼上,吴芮不惜冒着暴露秦梦行踪的风险送信,必是大事,秦梦不敢大意,展开书帛一看,神情剧变,不禁骂出声来:“果然就是公子子婴这厮搞得鬼!”

    左清夺过书帛,一看不禁诧然:“公子子婴要秦郎担下今日宫变的一切罪责,否则再也见不到清儿!”

    秦梦仰天凄然而笑,原来老天都将一切安排好了,誓要自己和秦始皇赵正之间永远误解。

    世上本无事,但有了人,就交织出了事情。

    邹衍所言心迹决定行迹,行迹塑成命运轨迹,一点不错。

    眼下秦清被人所挟,以秦梦的心性,立时就听从了公子子婴门客韩谈的摆布。

    弄明白情况后,秦梦反倒洒脱了起来,吆喝一声道:“兄长们,咱们这次玩砸了,被人黑了,黑的还不清!此仇不能不报,今日之事属于我任性而为,都是小弟的错,我知诸位兄长也不会和我计较,那么咱们就一致对外,眼前救出你们大侄女才是当务之急。

    首先咱们分兵三路,一路去追王翦等老将军,找回拓跋秦,告知翦公我的苦衷。另一路前往山中,也是时候解救崔公唐公吴公周公四友了,最后一路就在怀清台大造阵势,闹他个翻天覆地!”

    “如何大造阵势?此时怀清台中士卒皆去了山中护卫公主车驾,剩余的少数也被我们关进了黑屋,闹腾的再响,也无人知啊?”鲁勾践摊手问道。

    秦梦望了一眼所在雕梁画栋的屋室,处处都浸染了左清的喜好,心中再次涌起了一个酸意。大男人的自尊再一次冲头,秦梦一跺脚说道:“我家婆娘依旧健在,宫阙修的如同陵寝,替我就把怀清台烧了,宫殿前的石像生也悉数推倒,这不就闹出了动静?”

    “真要放火烧宫?”鲁勾践不可思议的凝望秦梦问道:“如此血性之言,这……还是我熟悉的秦弟吗?”

    天下大乱,咸阳周遭三百里的宫阙都难逃战火劫难,早晚都是被烧,不如先烧上一座,警示一下世人遇上大火灾如何应对,至少自己烧,不会出现趁火打劫,更不会有伤及无辜之事,秦梦想及于此,心头的纵火罪孽全都转化为了扶危救人的自我感动,以至于又是做握拳击手壮,豪气冲天的喊道:“烧!不烧,焉知我也是血性男儿?”

    “解气!男人就该如此!”一头花发的鲁勾践吐了口唾沫,跺脚嚷道,挥手就带人出去了。

    先前还阴冷着脸的左清,暗生出一丝亮色,眼角也堆起了鱼尾纹,似有娇羞的说道:“郎君何时也信奉上了杀人放火才是真男人的谬论?这样的男人,妾身不爱!”

    女人最善口是心非,左清也不免脱俗。

    秦梦哀叹不已,可悲啊!世人眼中的真男人皆是项羽之流,反倒约法三章的刘邦成了卑鄙小男人。

    不多时,翠翠生烟的怀清台宫阙就变得狼烟动地了。

    依照书帛所写,秦梦在左清石像后,用木炭写下“五月丙午,琅琊台相见”一行字,而后就领着诸位兄弟向终南山中进发。

    “是否遣告东海郡的张良擒拿了公子子婴?”路上叶羽提醒秦梦道。

    公子子婴不在朝廷担任三公九卿,而在东海郡担任郡守,为了就是明哲保身,韬光养晦,积蓄实力,兴风作浪,伺机而动。

    他和赵高之间早已勾结,互相利用,互相协作,而且相当默契。

    皇帝赵正打算三十七年前往东胡巡视边塞,驻跸繁阳,此事只有赵高知晓,而赵高将此事泄露给了公子子婴,公子子婴又将此事显露给了卫角。卫角这才有了大胆的莫逆谋划。

    卫角自以为聪明,殊不知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东郡降星倒是救了他一命。退一步讲,若是卫角谋划刺杀皇帝赵正得手,公子子婴就会高举秦王宗室大旗首先平灭了卫角一党。可是一切的谋划,都终止在那可陨石上。

    至始至终,公子子婴都在一旁静静观察卫角,至于自己行踪暴露纯属巧合,书帛写的很明白:“因在河边窥见秦君夫妇”。

    从繁阳到咸阳不过三四天的功夫,公子子婴身在东海郡郡治郯县。距离咸阳两三千里路,这么短的时间,他不可能遥控指挥,多半是家臣韩谈居中决策。今日宫变,绝非是赵高和公子子婴一同谋划,两人都是大奸大恶之徒,自然不会轻信任何人。但也不排除两人勾心斗角势均力敌之后达成的默契,无意中推动了此次宫变。

    赵高和公子子婴两人派人互相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因祸乱秦室的目的一样,他们两人才达成的默契。

    今日皇帝赵正诸子宫变之事,公子子婴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六公子当年利用调教猛虎惊吓父王赵正车驾之事,其中的东胡驯虎人就是公子子婴间接提供。

    至于拓跋秦,更是公子子婴洗不掉的污点,此次宫变,虽不是公子子婴亲手策划,可是家臣韩谈必是本着他的意愿行事。谁知拓跋秦反水,稳操胜券的事情就有了变数。如今宫变未能得逞,秦王赵正也没有死,一旦追查下去,韩谈唯恐主公子婴败露。而最大的漏洞就在于拓跋秦身上。

    韩谈劫持秦清当也是应急之策,只有用秦清要挟自己,此事才可能弥补疏漏。韩谈劫掳秦清得手,多半也是走了狗屎运,如此巧合之事,还是人力所为吗?救出秦清,劫掳公子子婴无用,找到韩谈才是关键。

    秦梦蹙眉深思之后说道:“不如派人寻找韩谈所在?他们劫掳了清儿之后,去向了何处?”

    “据狗子燕,他们入山了!”叶羽答道。

    秦梦并不陌生,仰望巍巍南山,不禁得瑟的感叹:“从人生十几岁时,就在南山之中穿行,而今一把骨头了还要再次入山当流寇,人生混迹如此可谓失败的一塌糊涂!”

    左清鄙视的看了秦梦一眼问道:“到底劫掳清儿有何居心,你那套说辞,妾身是不会信的!”

    “我有色心,心里更是阴暗,我就是伪君子,暗地劫持清儿,为了就是报当年的夺妻之恨,如此回答爱妻可满意?”秦梦唯恐暴露心迹,不能完成夙愿,连珠炮似的呛言左清。

    左清目瞪口呆,黯然神伤,这时鲁上弦来报,皇帝赵正发布诏令,封锁关中一切关卡,调动数万王畿常驻勤王士卒捉拿一切奸邪小人,明确敕令各处关防若发现周王子踪迹,要以礼相待,出入自由。

    秦梦歪嘴笑道:“还算他有良心!”

    鲁上弦离去,鲁下弦快马来报:“赵高率领一支轻骑已到南山山口!”

    秦梦大惊诧异问道:“赵高何来兵权?诸位老将军呢?拓跋秦,莱小白,琴姬他们一众人呢?”

    鲁下弦满头怒火的嚷道:“赵高这厮本就受命在渭河桥边埋伏了一支轻骑,只是他未料到,主公将其绑上了车顶,轻骑奉皇帝令合围,诸位老将军为掩护拓跋秦莱小白三人逃脱,只得装疯卖傻,就和轻骑对峙上了,我们散布的主公劫掳秦清公主的消息传到老将军耳中,这才放了赵高!”

    秦梦闻听后脖子发凉,若是当初和赵高达成妥协,遣散王翦带领的士卒,自己很可能就会再次落入赵高的圈套,生死未卜啊!

    鲁下弦走后,负责去接崔广四人的陈余来报,四位长者闻听秦梦相邀,感激涕零,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四人毅然决然留下来要向皇帝赵正陈述原由。

    秦梦本来很着急,唯恐赵高对他们不利,但一想到商山四皓还有力保刘盈为储君之事,秦梦也就不再着急,他们自有命数,此劫并非他们之劫,而是自己之劫,赵高追上,自己麻烦就大了。

    秦梦叹息着,伏拜在地:“诸位夫子待我天高地厚,我却令他们身陷囹圄,十数年不得自由,惭愧啊!”

    这时打前站追踪韩谈的狗子派人来报发现劫掳清儿贼人的去向。

    秦梦闻听精神一震,大吼道:“四位夫子自有上天护佑,我等也不必过于操心,快速进山,追上那群兔崽子,一雪我们之耻!”

    都是钻人家空子,今日却被人钻了空子。所有人胡人兄弟也都憋着气,环游世界,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秦梦话音未落,人早已窜入山中没了踪影。

    秦岭虽高虽险,但对于秦梦这一众走过五洲四洋的猛人,那根本就不是事!